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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丽萍走过来,抓住周诗万的胳膊急切地说:“难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周诗万睁开眼,坐直身子,嘴唇微微颤抖着反问:“你说呢?”
“不能认输!我去找潘荣,让他想想办法!”
“我舅舅都没办法,他能有什么点子想?”周诗万又喝了一杯,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个笑容喃喃道:“你说,检举他们会不会给我减刑?”
肖丽萍呆呆地无言以对。
周诗万料得不错,这几天,孙启泰因为着急上火,不得不上医院去看病。医生检查过后,告诉他只是有些牙龈发炎。孙启泰却勒令医生给他开住院单,为的是称病躲进医院逃避眼下的麻烦。本来口腔科是不能开住院单的,这恐怕是孙启泰所享受的最后的特权了。
当孙启泰拿着住院单走在医院的走廊中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孙启泰回来看时,见拍他的人是潘荣。
潘荣急忙把孙启泰拉进自己的病房,把门关上神色诡秘地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孙启泰脸上惊魂未定。
潘荣怒道:“别跟我装了!你和周诗万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
孙启泰有些愣着,半晌才讷讷地说:“你说怎么办吧。”
“路书记是不是去省里开会了?”潘荣问道。
“是呀,要不我还出不来呢。”
潘荣脸色极其阴沉地说:“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但你得听我的!”
孙启泰点点头。潘荣拿过孙启泰手里的住院单撕掉了。潘荣说孙启泰现在不能住院,他必须马上去跟检察院说,张平他们报上来的批捕报告,先批准逮捕周诗万、肖丽萍以后再说。孙启泰想想立即答应了。
潘荣问:“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说完孙启泰走了。
潘荣马上拨电话通知肖丽萍见面。
江边。
潘荣坐在江汊处的树丛里钓鱼。肖丽萍从树后走出,坐在潘荣身边。
见四周无人,肖丽萍低声问潘荣现在该怎么办。
潘荣先是埋怨了一通周诗万说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周诗万根本就不该让陈树明回来。潘荣说他早就提醒过周诗万,萧文他们还没找到直接证据,周诗万一时还没有危险,不要轻易对萧文下手,萧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周诗万就是不听电子书!现在怎么样?这不等于主动给人家提供证据嘛!说到可恨之处,潘荣气愤地骂道:“周诗万就是太狂,不肯忍!萧文有勇有谋,把周诗万逼到前台是他和张平计划好的,周诗万就真的上当!”
肖丽萍抬起脸,眼巴巴地仰望着潘荣说现在埋怨也没用了,她转达周诗万的意思说想让潘荣问问陈树明的情况,看他有没有招供。
潘荣却怒道:“还问什么问!这个笨蛋更不是萧文的对手,早晚得把周诗万的事情全兜出去!”
“真有这么严重?”肖丽萍满脸惊恐,声音发抖地问。
“严重的还在后头呢!他们已向检察院递交了批捕周诗万和你的报告……”
“啊,有我?”
“你暂时没事。可周诗万谁也保不了,路书记发了话的,这两天就要抓他。”
肖丽萍惊慌地要潘荣想想办法,潘荣却答说没办法。肖丽萍更加惊慌了,她胡言乱语地问要不给周诗万整容、换个身份证?
“你以为像洗脸那么容易呀?”潘荣悻悻地反问。
“可以去外地整嘛!”
“去外地?周诗万要是出得了江洲,我就不操这份心了!”
肖丽萍这下绝望了,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江面喃喃道:“那、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见火候差不多了,潘荣猛地扳着肖丽萍的双肩往后一推,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凶狠地说:“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肖丽萍满怀希望地看着潘荣。
潘荣一字一顿地说:“干掉周诗万!”
肖丽萍大惊失色。
潘荣紧紧抓住肖丽萍的手说:“这也是万不得已。现在这一切,都是周诗万引起的,他一死,我们公安局对上面、对市民都算个交代,更要紧的是你和我就可以得到解脱!”
肖丽萍抖抖索索地说:“可……可万哥他……”
潘荣沉声劝道:“我知道你和周诗万是有感情的,他对我也不错!可现在不是顾及儿女情长的时候你知道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肖丽萍心神大乱。
自从她栽在萧文手里入狱以后,她就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是没有希望了。可当她出狱之时,尽管起初不太光彩,但周诗万又让她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她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奢侈生活,享受着从不敢奢望的社会地位。而这一切,都是周诗万赐予她的。
早在北海的时候,肖丽萍就和周诗万开始了暧昧关系,渐渐地,也许是日久生情,两人越来越难舍难分了。从对方的身上,两人互相发现了自己的影子,意识到他们才是同类。同样的利欲熏心,又同样的不择手段。
然而到了现在这地步,肖丽萍想到,如果她和周诗万对调位置,那么周诗万一定会接受潘荣的建议的。对于这一点,肖丽萍有十足的把握。肖丽萍自嘲地想着,像她和周诗万这样的人,考虑良心的问题不是很可笑吗?因为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把自己的良心丢在不知什么地方了。
肖丽萍垂头自顾自地想了一会,而后她坦然地说:“好吧。怎么动手?”
潘荣满意地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标有氰化钾的小瓶,问肖丽萍周诗万喝不喝酒。肖丽萍答说他天天晚上都喝,一喝就喝得烂醉如泥。潘荣要肖丽萍趁周诗万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把药放进他的酒里,不留下任何痕迹,做成他自杀的样子。肖丽萍默默点点头,拉开皮包,把药瓶塞进包里。肖丽萍又问什么时候动手,潘荣说越快越好,因为萧文随时都可能抓他。肖丽萍临走的时候,潘荣还对她说:“全靠你了!”
就在这天晚上,刘浩在刑警队接到一个神秘的匿名电话。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在电话里说出了周诗万藏匿地点的确切地址。刘浩连忙通知了萧文。当即,警车鸣着警笛,呼啸驶出了刑警队大院。
在这之前的几分钟里,周诗万正坐在自己和肖丽萍藏身的密室里自斟自饮着。屋里,窗帘拉得严严的。CD机的指示灯在闪动,重复放着的《科罗拉多河上的月光》听起来颓废不堪。
肖丽萍在卫生间里洗手。她拿出潘荣给她的小瓶子,又从墙角里拿起鼠药犹豫不决地左看右看。这时,周诗万在外面喊着她。肖丽萍答应着匆忙走回了客厅。
只见周诗万醉眼朦胧地斜倚在沙发上,他端起酒杯对肖丽萍说:“丽萍,你太不珍惜时间了!来,干一杯!”
肖丽萍端起酒杯和周诗万干了一个。
周诗万又说:“丽萍,咱们这算不算是最后的晚餐?”
“别说的那么可怕,潘荣答应再想想办法,也许还有救。”肖丽萍的神情却很不自然。
周诗万一扬脖喝干杯中的酒说:“你不要给我说宽心话了!我心里很清楚,共产党一发起威来,就是神仙也帮不了我们!认命吧!”
肖丽萍暗自啜泣。
“别哭。不知道小海他……”说着周诗万放下酒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丽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办。”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写字台。
肖丽萍急忙从怀里掏出鼠药,把药倒进周诗万的酒瓶里,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周诗万走过来坐下,把一封信交给肖丽萍说:“如果我有个万一,你把这封信交给小海。”
肖丽萍读着那封信,她眉毛微微动了动。
这时,周诗万感慨万端地说:“我这一生啊,只有一件遗憾的事了。”
肖丽萍把信装进皮包里时问:“什么事?”
“没能和你举行婚礼!”说着,周诗万动情地凝视着肖丽萍,见肖丽萍愣着,周诗万又靠过去说:“丽萍,我爱你,这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不是萧文老是跟我们作对,我早就和你结婚了。可我们不仅没能圆这个梦,还让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心里有愧呀!来生我一定好好偿还你!”
肖丽萍痴呆呆地看着周诗万,眼里流出了泪水。
周诗万神思恍惚地说:“能给我倒杯酒吗?”
肖丽萍抽泣着犹犹豫豫倒酒。
周诗万端起酒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路灯阴冷。他轻声地唱起来:“……你说秋收后作我的新娘,我一直等待着你……”
肖丽萍终于忍不住了,她扑过去从后面搂住周诗万喊着:“万哥!”
“别哭,我的新娘!”周诗万充满柔情地看着她。
肖丽萍满脸凄绝的神情,她伸手夺周诗万酒杯说:“别喝了,万哥!”
周诗万定定神,毅然决然地说:“丽萍,这是你给我倒的酒,就是毒药我也要喝下去!”说着他推开肖丽萍,把酒灌进嘴里。
“万哥!”肖丽萍哀伤欲绝地泪眼凝视周诗万。
周诗万渐渐变了脸色,他表情痛苦,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捂着腹部猛地站起,脸部扭曲着,又倒在背后的沙发上挣扎着。
肖丽萍扑过去,把周诗万抱在怀里,痛哭失声着:“万哥!万哥啊……我对不起你呀!”
周诗万嘴角流出鲜血,他勉强睁开眼睛,十分吃力地挤出一句话:“丽……萍……谢……谢……”而后,周诗万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肖丽萍拼命摇晃周诗万,嘴里不停地喊着:“万哥!万哥……”
而周诗万却再也无法回答她了。
良久,肖丽萍深深地吻了一下周诗万,她站起身,用手绢擦去酒杯上的指纹,又整理了一遍房间,而后拿起皮包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肖丽萍又停住了,她折回身,把周诗万写给郑海的信从包里拿出,丢到写字台上。
楼下,肖丽萍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刚走,警车就疾驶而至了。肖丽萍从出租车的后窗看到,萧文带着几个刑警跳下车冲进住宅小区。
出租车的收音机里也放着《科罗拉多河上的月光》,肖丽萍塞给司机一张钞票说:“关了它!”
当刑警们破门而入时,只见周诗万仰靠在沙发上。刘浩喝道:“周诗万,你被捕了!”周诗万却没有反应。众人走上前去,才发现周诗万口吐白沫,眼睛微张。
萧文上前摸摸周诗万的手腕,发现他还有微弱的脉搏,于是就让刘浩他们赶紧送周诗万去医院抢救。刘浩等人抬起周诗万急步出去了。
萧文命令其他人注意搜集周诗万的犯罪证据。刑警们搜查了各个房间。萧文和张平戴上手套巡查。萧文将酒杯、酒瓶交给痕检人员带回去化验鉴定。
张平发现了写字台上的那封信,他轻轻地抽出里边的信纸,与萧文一同看着,只见周诗万写道:小海,你好!我已面临绝境,无任何回旋的可能,老弟千万不必再为愚兄操心费神。你一定要珍重再珍重,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弟身上了!小海,咱们曾说过,人有三种活法,一是轰轰烈烈,流芳百世;二是平平淡淡,了此一生;三是轰轰烈烈,遗臭万年。第一种活法我们显然渴求不到,第二种活法我们不能甘心,所以只有选择最后一种活法。人活在世上只要能轰轰烈烈,管它是哪种方式,只要活得有滋有味,身后的事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人生能享受的我都享受了,该品尝的也都品尝了,所以我对任何一种结局都无怨无悔!永别了,小海……
“这是周诗万的绝命信,看样是自杀。”张平说着与萧文对望了一眼。
医院的手术室里,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周诗万终于脱离了危险。但医生告诉萧文,等他醒过来,恐怕需要一周的时间。萧文考虑了一下,对在场的所有医务人员说:“拜托大家一件事,这个人救过来的消息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萧文解释说:“这关系到我们的侦查工作能否进行到底。”见大家还是不明白,萧文补充说:“这个案子不光是刑事犯罪,还牵涉到腐败!这么说吧,这个人救过来的消息传出去,案子背后的腐败分子就可能想各种办法逃脱,包括暗杀这个人!”
大家也早就听说过这个案子,经萧文这么一解释,医生和护士们终于全明白了。他们向萧文保证说绝不会把周诗万被抢救过来的消息说出去。萧文向众人道谢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护士说:“别客气,说什么也不能让腐败分子逍遥法外呀!”
第二天一早,潘荣躲在自己病房的窗边,眼看着火葬场的车把周诗万的“遗体”拉走了。
开往省城的高速路口,一辆救护车正等在路边,萧文和王菖蒲站在车外。片刻,那辆火葬场的车开过来,停在了救护车旁边。医护人员把周诗万的担架车搬到救护车上。萧文握着王菖蒲的手道声拜托,王菖蒲晃晃周诗万那封“遗书”说:“我还要谢谢你们呢!”而后他上了救护车走了。
根据周诗万的“遗书”和省厅方面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王菖蒲回到省城后,经报批程序决定马上逮捕郑海。当王菖蒲带人冲进郑海的办公室时,只见一些吸毒工具扔在一边,而郑海正拿酒瓶子喝酒。王菖蒲等冲过去,用枪逼住郑海。郑海喝下最后一口酒,狂笑着站起来。王菖蒲喝声不许动,两个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