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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欣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上回到文先生家中上课,她趁文先生在指导莫文昊弹琴,而莫言专心致志观看的时候跑出了琴房。跑到客厅的陈列架处好奇的东摸西看,结果就打碎了件青花瓷器。文老师看到时脸都青了,那可是康熙中期“郎窑〃出品的青花瓷,虽不算精品,但也不是赝品,有钱也买不到啊。可她是莫毅峰的曾孙女,也不好发作。
今天又去上课,莫文昊自然要嘱咐莫欣晴。
文先生住在音乐学院里面的教室住宅区,上下两层的复式格局。一楼是待客区和琴房,另辟专区摆放文先生的古董藏品。莫文昊带着莫言和莫欣晴走进文先生家时,文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候。莫欣晴不好意思的看着文先生说:“文老师,上次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文先生看着这个调皮的女孩说:“我看你对钢琴一点兴趣也没有,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学”,要不是莫家的面子,他才不会教这么顽劣的弟子。
莫文昊此时捧上了一个锦盒递给文先生,说:“文先生,祖父听说欣晴打碎你的心爱之物后感到十分抱歉,特意让我将这件东西送给你以表达他的歉疚之情。”
文先生想推却,莫文昊却笑着说:“文先生还是先看看吧”
文先生小心的打开锦盒,仔细的看了好一会,不禁张大了嘴巴,伸出手去轻轻碰触说:“天啊,是明代的永宣官窑青花瓷”。
明代永宣官窑青花瓷大多藏于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流落在外的极少,此件瓷器比打碎的那件不知名贵多少。莫家出手真是不凡啊。
文先生有些不好意思,还想推辞,莫文昊已说:“曾祖父说,您教导我家三个孩子,师德深重,日后还要重重答谢”
文先生也实在是喜爱此物,想了想,就收下了。
走进琴房,莫文昊开始将上次的功课弹出来给文老师看,文老师立在一旁指导,莫言也仔细聆听着文老师的讲解,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文昊在钢琴上奔跑的手。而莫欣晴却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不敢乱走,如坐针毡。
文老师见莫言很认真,就让她弹一曲给自己听一下。因为事先说的是莫文昊和莫欣晴学,并没说还有个莫言,所以文老师一直也没听她弹。她羞赧的坐在钢琴前弹了一曲自己练的比较熟练的练习曲,文老师立刻对她刮目相看。她虽然才八岁,但看来在手型上下过苦工。手指支撑非常好,放松度、灵活度恰到好处,弹奏过程中的力度和节奏也都是在8岁孩子身上难得一见的。要知道,学习钢琴尤其是起步练手型阶段是最为枯燥的,多少孩子都过不了这一关。看到莫言在钢琴上的手,就知道这是个性格刚毅坚韧的孩子。文先生不尤起了爱才之心,点点头,开始指点起莫言来。
上完课,坐在车上,莫言还沉浸在刚才的课程中,觉得文先生不愧是钢琴大家,给她指出的问题都是醍醐灌顶的。莫文昊坐在前排,也不说话,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莫欣晴纳闷的看着莫文昊,总觉得他哪里不同了。好像不再那么难伺候、难相处了。
其实,这几天莫家的人都觉得莫文昊好像有些改变,具体变在哪又说不出来。遭遇绑架事件之后的莫文昊,神情永远带着冰冷、桀骜、有时甚至是仇恨。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带着愤愤、嘲讽和不耐。莫家的大人们都有一种不敢惹他的念头,生怕一刺激他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他像是体内塞满了炸药,到处寻找自己的火引子,一有机会就要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一样。所以,莫老爷子对他极为关注,不许任何人惹他。
莫文昊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同了,这种改变是他乐于接受的。过去的两年,他心中时时刻刻纠缠于母亲的种种,现在尘埃落定,他只能接受现实。加之向莫言倾诉了心中的所有秘密,他轻松下来,能够拨开眼前的迷雾,想想自己的未来了。他决定要坚强的、积极的活下去,他似乎又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第二天一大早,莫欣晴就把莫言拉出了家门。
刚考完试,老师判三天卷子,学生们都放假。司机送她们到校门前,莫欣晴就让他回去了。,那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一年级的男孩,都是要去方之谦家里玩的。
莫言纳闷的问莫欣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去方之谦家啊?”
莫欣晴惊讶的问莫言:“你不知道啊?你不是和他一个班吗?”
莫言看着莫欣晴大惊小怪的样子,好笑的摇头。
“他是我们学校出名的小发明家,专爱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能修理各种东西,连我们老师的收音机都是他修的。听说他家里有间房,专门放他发明的各种小东西,所以同学们都想看看。”
莫言还真不知道方之谦的这项特长,跟着莫欣晴向方之谦家走去。
方之谦家离学校不远,就在侨华医院后面。那里是一片大杂院,政府一直想改造这里,但那里的产权和居住的人太复杂,有许多钉子户,令许多开发商都望而却步。
莫言和莫欣晴以及其它的同学,穿过狭窄的小巷,东拐西拐的来到一个小四合院门前。门开着,一帮男生喊着方之谦的名字就跑了进去。方之谦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招呼着大家。大家都叫嚷着,叫方之谦拿出那些发明来看看。
这时,从房间里走出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中等个头,十分的瘦。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丛生,看得出精神不太好。唯一比较好看的一双凤眼也微微发红。她身上的浅蓝碎花棉袄面都发白了,看出来是穿了很多年了。有阅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历尽风霜的人。
莫言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脏在心口剧烈的跳动,简直要冲出口腔来了。
那老太太慈爱的看着这些孩子,看到莫言和莫欣晴时,不禁走向前,轻抚她们的头说:“哎呀,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呢”
她转头对方之谦说:“快去你那个房间看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吧”,又转过来对其它的孩子说:“看完了出来,姥姥给你们泡蜂蜜红枣茶喝”
孩子们欢呼着跑进一间房,莫欣晴也兴奋的跑进去。
只听里面一阵吵杂,这个问:“这个是什么?”
“闹钟开灯。闹钟一闹,灯就亮,专门在冬天用的”方之谦回答
那个问“那个是什么?”
“包饺子用的磨具”方之谦又答
总之林林总总,有冬天的防滑鞋套、有双面节水拖把还有简易削皮器,方之谦在里面耐心的解答。
突然莫欣晴说:“我发现你发明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做家务用的啊?”
方之谦笑着说:“是啊,这些东西我都是给我姥姥发明的。她干活很辛苦,我发明这些让她省省力。”
莫言站在门外像个蜡人,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里面的谈话。这时那老太太走出来看到莫言站在那发呆,忙走过来问:“小同学,你怎么不进去?”
莫言没反应,老太太又问了一句,莫言才如梦清醒,慌忙答了一句:“里面太多人了”
老太太笑着说:“那快到这屋来,里面暖和”
莫言跟着老太太进了另一间屋子,挺暖和,收拾的也很干净整齐。桌上已经放好了10多个纸杯子,老太太开始调蜂蜜红枣茶。
莫言看着老太太拿热水把大红枣洗干净泡软,不禁问:“您是方之谦的姥姥吗?”
老太太抬头对她笑:“是啊。你是他的同学吗?以前从没见你来过”
说完转身去旁边的一个柜子上拿蜂蜜,莫言的眼光跟着她转,看见那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她着了魔似的跟过去,仔细看那张照片。照片里是个漂亮的少妇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少妇眉目如画,一双凤眼透着些欲语还羞的忧郁。
莫言的眼光离不开照片,特别是少妇那双凤眼,她喃喃的问:“这是谁啊?”
老太太看她直勾勾的看着照片,一时间也不知道她问的是照片上的少妇还是那小男孩,只得回答到:“是之谦和他的妈妈”
莫言顾不得体会自己现在的心情,她试探的说:“阿姨好漂亮啊!”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阵悲伤,叹息的说了句:“可惜,之谦的妈妈已经不在了。要是她还活着,看见你们这么多同学和之谦要好,肯定会很开心的。”
莫言还想问,可那些男孩子和莫欣晴已跑了进来,还热闹的讨论着那些小发明。
老太太连忙拿着蜂蜜和红枣调成饮料,倒在十几个杯子,分给孩子们。孩子们道着谢,猛夸老太太调的茶好喝。
方之谦得意的在旁边说:“我姥姥泡的蜂蜜红枣茶最好喝了,平常想喝还喝不到呢”
莫言突然说:“方之谦,再带我去看看你那些发明吧。刚才里面人多,我没看见。”
方之谦有些受宠若惊的答应着,他刚才注意到莫言没进来,还以为她对自己的发明不感兴趣呢。
钻到那间专门摆放小发明的房间,莫言看到随墙摆着一溜老式的柜子,柜子上面全都是各种小玩意,墙上还贴了一些方之谦的奖状。
莫言问:“这是你的房间吗?”
方之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半响说:“这是我妈妈原来的房间。”
莫言小心的说:“我听你姥姥说你妈妈不在了”,莫言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坏的小孩,去揭别人的伤疤。
方之谦盯着莫言看了一会,如果是别人,他不想说。可莫言一贯的那副静静的模样,让自己有些脆弱。
他低下头,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悲伤:“我妈妈死了,警察说她和我舅舅参与了一起绑架案。我妈妈被那些绑架犯打死了。”
他看到莫言眼中的同情和惊惶,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不相信我妈是坏人,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找到真相。哼,倒是我舅舅,跑了2年多,前一阵子被抓回来了,说是要判无期,我姥姥到处找人拉关系救他呢。”
莫言看他提起舅舅的鄙夷,不禁问:“你不喜欢你舅舅?”
“嗯”方之谦回答:“我妈活着时他总是欺负我们,说我们在家里白吃白住,骂我是没爹的杂种。还抢我妈的钱。搞不好我妈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莫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方之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不用同情我,我虽然没有妈妈,但姥姥对我非常好。我把我的发明和奖状都放在妈妈的房子里,让她看看我多么的努力,让她保佑我和姥姥,我要很成功很成功,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甩甩头,看上去像在抖擞起自己的斗志。
莫言眼眶一酸,心中想起那个玻璃房中寂寞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谁更不幸。
回来的路上,莫欣晴见莫言一直闷闷不乐的,才后知后觉的问:“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来方之谦家啊?”
莫言摇摇头,说:“我愿意啊,下次你来,我还陪你”
莫欣晴喜笑颜开的说:“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姐。方之谦的姥姥好和蔼啊,不像我们的奶奶总是冷冰冰的。”
莫言用眼睛瞪了莫欣晴一眼:“小心被奶奶听到”
莫欣晴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人家只和你说嘛”
转瞬间,莫欣晴又愁眉苦脸的:“可惜啊,我9月份就要到香港念书了呢。到时你就不能陪在我身边了。我求妈妈要你和我一起去,她却说9月你就该升四年级了,去香港的小学会不适应,在北京念完小学再说。”
莫言平静的听着,能一个人留在北京,不用每天看到妈妈、新爸爸、新爷爷、新奶奶,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她几乎要感谢母亲的这种安排了。
莫欣晴替莫言犯愁:“到时我去了香港,小叔叔又去了英国,你一个人留在莫宅陪着曾祖父,多寂寞啊”
莫言吃惊的望着莫欣晴:“你小叔叔也要走?什么时候?”
莫欣晴还是第一次见莫言用这么急促的语调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想一个人留下,笑着说:“怕了吧,剩你一个了。别急,不会很快走的。小叔叔有英国伊顿公学的学位,今年9月入学,不过可能会提前几个月去上相关的英语课程。”
莫言的心里泛起滔天的巨浪,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伙伴,也要离开自己了吗?那自己那颗心怎么办?又要在胸口四处冲撞,让自己痛不欲生,不得安宁了吗?
她的心酸酸的、酸酸的、酸酸的……
五脏六腑都被腐蚀掉了。
第十一章
夜色如水,莫言呆呆的靠在吊床边的树下,透过玻璃,目光停驻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吊床上,莫文昊躺在上面,一本英语书盖在他的脸上,看样子是睡着了。良久,莫文昊动了动,拿开书,伸展一下四肢,跳下床来。
接着他楞住了,他看到莫言黝黑黝黑的眼睛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