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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注视着他,Kenny医生许久后才开口:“很正常的行为。每个人都想保留好的东西,将坏的东西摈弃。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帮你实现的。”
“……谢谢你,医生。”上官可怜弯腰向他致谢。
“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我帮他删除不好的记忆,却与他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相碰撞。结果,他记起了以前被自己潜意识封锁住的事情……”
“潜意识封锁住?”Astante露出疑惑的神色。
斜睇了他一眼,Kenny医生从抽屉里拿来平日用来鸦涂的本子,解释道:“人通常会在经历刻骨铭心的事件后,下意识选择忘记那段记忆。上官极有可能在孤儿院遇到非常恐怖的事,才导致失忆。呐,他记起了什么东西呢?”
“他记起在孤儿院是和Primo还有一个叫寒的男生一起生活,而且貌似Primo从收养可怜那一刻起就认定他是第XIV届的MM9成员。”
刻骨铭心的事件……可怜到底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件呢?
“什么?Primo收养上官?”Kenny医生瞠目结舌道。“这还真是天大的内幕啊。”
“有一点很奇怪的是,如果说可怜之前所说的事是他潜意识捏造的,为什么他会捏造出一个叫Castrato的人呢?”Astante百思不得其解地手搓下颚。“那个大他17岁叫寒的男生和这个Castrato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大17岁?也就是说对方比我们年纪还大……和Primo住在一起的,恐怕对方也是MM9的成员,极有可能是屋主。17岁的话,就是大我6岁,刚好是第Ⅺ届的成员。”Kenny医生在本子上做一步一步的推理。“啧,还真是伤脑筋啊……”
“怎么呢?如果那个叫寒的人就是Undicesimo的话,你应该见过他才对的。”
Kenny医生扔下手中的钢笔摊手做无奈状,“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说实话,我们第Ⅻ届MM9全体成员都没见过Undicesimo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会这样的?”Astante睁大眼睛,为之惊诧。
※※※
“也许是Primo布局好的一盘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布局得够精密嘛,Primo。
Kenny医生在内心发出一声感叹。
“为什么你们都没见过Undicesimo的?挑选下任成员不是上任屋主的工作吗?”Astante提出两个最大的疑问。
“你说的没错,挑人确实是屋主的必要工作。Dodicesimo是由Primo亲自选出来的,然后剩下的8名成员是Dodicesimo选出来的,这些都是在我还没进MM9前发生的事。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10个人都没有见过Undicesimo的最大原因。”
如果那个叫寒的人就是Undicesimo,那和Primo的关系应该比Sesto还要亲密。如果想要调查Undicesimo的话,就要找Decimo……但是Primo是个精明人,恐怕Undicesimo也是他亲自挑出来的。他们第Ⅻ届的成员和第Ⅺ届的成员完全没有交集,要查Undicesimo的真实身份真是难于登天。
“这样的话,可怜忆起更多的事的话,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个叫寒的人是不是Undicesimo。”Astante单纯地揣测。
“我在怀疑上官记忆扭曲是跟那个叫寒的人有关。如果上官记起全部的事,我怕他会承受不起,再度失忆,或者是心脏病发身亡。”Kenny医生十指交握撑住下巴,道出最坏的情况。“目前,你还是顺其自然,不要勉强他记起更加多的事。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慢慢被剥夺掉,他剩下的时间不多……”
“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延长可怜的寿命吗?”Astante抱怨的拳头捶在桌面上,发泄内心的心酸。
他那个魔女老母虽然拥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那股能力……加上她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佳,不适合出远门。况且……起死回生,并不代表治愈好可怜的心脏病……
凝视着桌面上因振动而滚动到一边的钢笔,Kenny医生淡然地掀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你肯不肯做出一定的牺牲而已。”
闻言,Astante怔愣地抬眸眄向他。“医生,你有办法?真的吗?”
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Kenny医生重拾钢笔继续在本子上涂画。
“这家Rein人偶专卖店是我一个同学的父亲开的,她现在是代理店长。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懂,如果你真的想延长上官的寿命,就去这家店吧。”初尘的力量是可以救活上官,可是那孩子孤傲得要死,求他救人比调查Undicesimo还要难!
Rein人偶专卖店,Alveny小姐。
“谢谢你,医生。”Astante立即弓腰感激道。
“你们两师徒还真是蛮像的。”Kenny医生恢复平日的笑脸,在本子里画了一只袋鼠和小兔子。“对了,上官在家里吗?他的药也差不多吃完了,你顺便帮他取点药回去吧。”
“他现在在医院的中庭花园那里赏花。”
中庭花园
色彩鲜艳的叶子花在秋风中摇晃着,暑气刚刚逝去,淡淡的秋意渲染了整个海滨城市。
凝眺着湛蓝的晴空,上官可怜感受着这安宁的时刻,伸手欲要接住飘零的叶子,叶子却被拂来的清风卷走……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他滚动着轮椅来到人工湖边,望着畅游的鱼儿抒情。
“……你真是一个……怪人。”明明都快死了,还这么乐观主义。
同样依靠轮椅行动的欧阳依玲来到他面前,声音凉凉地调侃。
“……你是?”上官可怜清澈的瞳仁映照着对方宛如娃娃般精致的脸孔。
这个孩子看得见他?
“我叫洛可可?冯?D?莫里。”欧阳依玲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瞄向水里的鲤鱼。“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生活在这种混沌的池水里,局限于窄小地方的鱼越游越脏,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真是一群蠢鱼。”
听到她这一番话,上官可怜的反应是淡淡地掀唇:“你又怎么知道它们很笨呢?也许它们还乐在其中……”
“那个叫乐不思蜀。”欧阳依玲打断他的话。
孩子气的举动让他惊讶了一下,“为什么你的想法这么消极呢?”
“那为什么你的想法这么乐观呢?”她反问道。
“当你看透了很多东西之后,很多事都可以很乐观地去看待。”上官可怜浅笑着瞅视她,伸手挥掉落在她肩膀上的叶子。“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这些道理了。”
这个孩子和他一样腿部不方便……想法会消极也是很正常的。
“我已经满18岁了。”意思就是说自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淑女,不是任性妄为的小女孩。
“是,美丽的公主殿下。”他冰冷的手掌抚摸她的头,随后手腕一转将藏在掌心的巧克力糖呈到她眼前。“你好吗,洛可可小姐?”
圆睁着深邃的美眸,欧阳依玲迟疑了片刻,倏地拿过巧克力糖,滚动着轮椅离开。
“果然是一个怪人……”她小声嘟囔一句。
凉爽的秋风轻轻地拂过湖面,上官可怜移动着轮椅来到一棵菩提树下,慢慢地阖上双眸进入浅眠之中……
※※※
“老哥,你在看什么呢?”瞥见哥哥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言傲天端着南宫梓希刚泡好的咖啡挪步到他身边,往下瞄。
除了来来往往的护士、在长椅上晒太阳的病患、嬉耍的小孩子,很普通的一道景色。
仿佛听不到弟弟的问话,言?啸目光直直地投射到菩提树下那张过分恬静的睡靥。
“言少该不会看上了哪位美丽的白衣天使吧。”南宫梓希半开玩笑地顺着他的视线瞧,“啸,菩提树下有黄金吗?你怎么看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白衣天使……”言?啸半眯俊目念道。
确实身上穿着白色的长T恤,与其说是天使,倒不如是一只没有危险意识的小白兔。纯洁得让人好想毁灭他的美梦……
“想要泡妞的话请等对方下班后再泡,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喝完咖啡请离开吧。不然我怕Kenny医生又说我闲着没事干,当泡茶小弟。”南宫梓希揉搓发痛的太阳穴,直想吞服几片阿司匹林,好好睡一觉。
俯视楼下相互追逐,拿石块砸人的小孩,言傲天不由得拢起眉头。“那些护士就不能管一下那群淘气的小鬼吗?这样玩很容易弄伤人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哥哥蓦然脸色骤变,随后二话不说旋身离开南宫梓希的办公室。
见状,言傲天惊愕地瞪大眼睛。“天啊,我哥自从被砖头砸伤后,变得神经兮兮了!该不会是得了后遗症吧!”
“我没听过被砖头弄伤肩膀会影响到脑部。”南宫梓希白了他一眼。
不过……言少确实是被“砖头”砸中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改变,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中庭花园
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上官可怜眯开眼睛,本能地抬手抚上发痛的额头。表皮破损渗出鲜血,滑落于他没有血色的脸颊上……
“你是白痴吗?”言?啸盯视着他脸上的绯色液体,口气不佳地责问。
露出呆滞的表情眄视着头顶那张黑脸,随后,上官可怜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
啊……这个人也看得见他,他不再是透明人了……也许快要死的原因,所以透明的能力也随之消失吧……
逼视着他毫无杀伤力的笑容,言?啸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液体,暗忖。
这个白痴该不会是一个智障儿吧?他到底发什么神经,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这么焦急,失去自己原本的作风。
“好痛……”上官可怜痛得皱起眉头。
“活该,谁叫你在这种地方睡觉。”言?啸拔开他额上的刘海,小心抹去伤口边的血,这才发现其实伤口不是很大,却流了不少血。
“请问……你是这里的医生吗?”上官可怜疑问。“我怎么没见过你呢?新调来的吗?”
师父去找Kenny医生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呢?
眯起阴飒飒的黑眸,言?啸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嗯,我是新调来的。你行动不方便,你的家人怎么没陪着你呢?”
“我是孤儿,没有见过父母亲。爷爷和寒不在中国,现在只有师父陪伴我。他说有点事去找Kenny医生,现在还没回来。”好怀念和寒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你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吗?”言?啸以婉转的方式询问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只小白兔还真是蛮好骗。孤儿……
“……我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还有剩下不够三个月的寿命。”上官可怜两手做出捧状,接住飘下来的菩提叶子。
先天性心脏病患者?
言?啸惊诧地瞠眸,双脚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医生,你知道吗?人在生命即将消逝之前,过去的种种不快都会随之消失。寒曾经跟我说,就算是死,也不要带着遗憾,要活就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很显然我做不到后者,但至少我不会怀抱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寒对你很好吗?”此话一休,连言?啸本人也为之怔愕。
上官可怜轻轻地颔首,“寒说过,只要我所希望的,他都会满足我,实现我所有的愿望。”
“是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应该救不活你吧。”言?啸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悻悻然地反讥道。
“也许吧。至少……至少,可以在临死前再次见到他,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股莫名的怒气顿然生起,言?啸语气很差地追问:“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跟寒说过,也许一辈子都没法说出口吧。
※※※
勾视着他纯真的容颜,一些零星般的记忆碎片掠过言?啸的脑海。等他刻意要记住的时候,记忆像老式电视机一样花白一片。
“呃……”刚才在眼前闪过的是什么东西来的?好陌生……又感觉似曾相识……
“……生,医生,你还好吗?”上官可怜瞥见摇摇欲坠的他,本能地起身去扶住对方。人没有接住,反而自己摔倒在地上。“啊??”
言?啸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怔忡住,直盯着吃力爬起来的孩子。让他吃惊的是,过往的护士个个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经过也不帮忙扶起对方。
“唔,好痛……”上官可怜瞄了眼擦伤的手掌,蹙起眉头。“呆会又会被师父说教了……”
“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了,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