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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莽夫 作者:欧俊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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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中一道墨宝对联,道是:
  超二十七重天以上,
  度百千万亿劫之中。
  横批是“三千大化”。
  绕过屏风,见大哥正靠在身后的软榻上吞云吐雾,细长的玉烟斗拿在指间,他闭着眼,面上一片祥和。
  那个姓柳的少年则身着艳装,跪在团蒲上,翘着兰花指轻柔地给他捶腿。
  一听我进来,大哥闭着眼,吐出一道白雾,轻声道:“是景玉吧。”
  那少年却变幻了面色,一双嵌着泪痣的桃花眼晦涩起来,不甚友好地瞪着我。
  “如絮,你不要停。”大哥睁开一线眼,对少年吩咐道。
  我在大哥对面坐了下来,少年哼了一声,好听地低声咕哝:“你怎么坐那里,那里是主座。”
  大哥拿着烟斗轻敲了腿上玉纤手一下:“怎么跟梁师长说话呢。”
  少年撅了嘴,摸着白手上的红印,撒手站起身来泪汪汪地看着大哥。
  大哥见状,微微一笑,刚才还冰冷凝固的面容,霎时便似沐了春风般温文尔雅,他把少年拉近身前,柔声道:“好啦,去倒杯茶来。”
  门哐当的关上了,我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你也太纵着他了。”
  “戏子嘛,总要捧一捧。真当下人使了,在台上可就少了风韵。”
  “你还懂什么叫风韵?”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不就是岳维仁那个老顽固么?你要是真在意,收服他,也就是我抬抬手的事。”
  我笑出声来:“我在意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是看不惯你!”
  大哥将玉烟斗的烟灰轻轻地扣在案台上:“景玉,别这么严肃嘛。”
  这时那少年正端着茶,一步步娉娉袅袅地进来了,绕过屏风,先端到大哥面前一杯,又把剩下的一杯端给了我。
  我没接,只是看着大哥道:“你家的东西,我不喝。”
  大哥皱眉:“什么你家我家,我家不就是你家么。你这是信不过我?”
  “你说呢?”
  大哥抬抬手,指着那茶杯道:“如絮,你喝了,让梁师长看看。”
  那少年闻言一愣,面上一副傲人的媚态,声音却微微颤抖了:“这是给他上的茶,我为什么要喝?”
  大哥站了起来,径自端了茶走到门前鱼缸边,把茶倒了进去。
  不一会儿,眼见里面的鱼就全翻了白肚子。
  少年睁大了流彩的瞳仁,咬着粉唇,脸色一片惨白:“武哥哥……我……”
  大哥凝视了他半晌,忽然揪起他的长发,带到了屏风的另一边。
  我靠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见电灯在锦瑟瑶琴上,投上两人的黑影。
  “你为什么这样做?”大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少年身影婀娜,展现出以袖掩面的情态,似乎在徐徐流泪。
  伸出纤手,少年抚上了大哥的衣襟,扬着仙鹤般细长的脖子,靠了过去。
  “武哥哥,你误会我了,不是那样,你听我说……”
  “这件事查清楚之前,你不要登台了。”
  少年闻言,一副凄弱的样子跪下,在地上拉起面前的裤腿絮絮地哭求起来……
  见少年梨花带雨地被人送去一处偏僻的公馆囚禁,我站在廊上:“这就完了?”
  大哥走到我的身后,端着茶盅,吹开茶叶抿了一口,看着汽车中娇弱垂泪的身影,淡淡地道:“这才刚开始。他跟日本人搭上了线,被人撺掇了几下,就一心想毒死你,我正盘算着,把他身后那条大鱼揪出来。”
 


  第 26 章

  转身要走,大哥在后面道:“留下来吃个饭?”
  “吃过了。”
  “景玉……那天,春红没怀上。”
  “那又怎样?”
  他看着我,笑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么?”
  我皱眉:“不可能。”
  这时有仆人走过来道:“罗先生,工会代表到了。”
  大哥点点头:“请到书房去,让他稍待一会儿。”
  那仆人领命离去,我奇怪地问:“你怎么还跟工会代表牵上线了?”
  大哥穿过一道门,走道旁边的衣帽间,解开绸衣,换上一身朴素的棉质中式长衫:“财政部要收回英美烟草公司的免税权,烟草公司就直接从工人工资里扣了,说想要涨工资,就去找南京政府。”
  “那又关你什么事?”
  他笑了笑,将手上的玉扳指也摘下来,放在案台上:“现在工人要闹罢工,我准备建立一个‘罢工后援会’筹款做协助,先支一笔钱给他们。”
  “为什么?”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做什么事都要为政府着想,那三四万人,没饭碗的时间要是长了,闹起来,怎么办。”
  “喔。”我事不关己地耸耸肩,披上了衣服:“你现在还真是日理万机……我走了。”
  他抬手给我整了整呢子外套:“有时间就尽快去城外驻沪军报道吧,以后出门多带几个警卫员,别这么没头没脑就在街上走,现在日本人是想置你死地而后快,不要没有警觉。”
  我拿开他的手:“不至于吧,他们闲啊,激进分子那么多,哪有什么功夫管我。”
  大哥看了我一眼:“你还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皱了眉头:“你干嘛整天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岳维仁的事也是……你能消停下么?这些事从头至尾,你究竟懂多少?”
  大哥闻言笑了,走到镜子前自顾自地瞧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看着我:“其实吧……这些事儿我不太懂,平日也不太看得明白这个世界,但是我懂你。”
  我转身走了,出了门,却见身后跟了两个保镖。
  “罗先生吩咐我们,您带警卫员之前,由我们护卫。”
  我直接让人驱车将我送到了驻沪军的营地,换了黄绿的中央军军服,便去报了道,又写了申请,准备把之前那些部下都调过来。
  正在营中检查装备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外高声喧喝。
  从办事处的房中推门出去,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岳维仁正带着王全和几个副官在仓库里不知正跟什么人理论。
  “……你这什么态度?!仔细我毙了你!”岳维仁枪都掏了出来,满脸怒容。
  我走过去拉开了他们,其中一人原来是新一师师部参谋。
  他见我便敬了一个礼:“师座。”
  我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岳兄发了好大的火!”
  岳维仁一见是我:“你来的正好!你过来看看,你自己的弹药库!报表上登记的明明是二十万发炮弹,怎么数来数去就只有十九箱?”
  我伸手把单据接了过来:“喔,那也不关岳兄的事吧。”
  岳维仁几乎要把脸上的胡渣都吹起来:“不关我的事?前几天日本军舰还来黄海游曳了一圈,备战二字事关国体,是中国人人人都能管得。”
  王全在岳维仁身后站着,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边,尽往营中东张西望。
  倒是岳维仁身边另一个副官恭敬地递给我一个本子:“梁师长,岳长官现在被任命为沪军备战监察官。”
  我笑起来,伸手拍上岳维仁的肩膀:“真是大敌当前,人尽其才啊。岳兄说的在理,你看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岳维仁一瞪眼,打开我的手:“什么叫我看怎么处置,不是有军法么?你这个师长玩忽职守,量你新任不足三日,自己写检讨报告,罚一月薪水;但这批炮弹的经手人都要开除军籍,主要责任人交军事法庭。”
  “连我也要罚啊。”我笑了起来。
  岳维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事关重大,你能上点心么?以前那副冲劲儿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每天有几个小时在这里练兵?”
  “不是我不想,这儿的人马编制,我还准备做一些调整,过段时间把自己人都安上。老话说得好么,新官上任得烧三把火,否则无威不立。”
  岳维仁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看你来了上海就被腐朽干净了。”
  说着岳维仁伸手掏烟,叼在嘴里,副官忙给他上了火。
  吐出一口气,他开腔道:“王全儿,你现在还抽英国烟?”
  王全一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国产南洋牌。
  岳维仁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倒是有点意识了。”
  王全却是一脸不在乎地道:“街上英国烟早卖光了,想买也买不到。”
  岳维仁开口刚要骂,却似乎意识到什么:“卖光了?”
  我淡淡地道:“最近英国烟厂罢工么,市面上都脱销了。”
  “罢工好,整不死它,躲在租借不交税,还定高价,尽是帝国主义作风。”说着岳维仁似乎又想起什么:“听说警备司令部那边,抓了二十多个共产党?”
  “什么共产党,军统的人来看过了,就是一群莠民,一个通缉令上的也没有,带来认人的也没认出来。问了半天,就是群被歪理洗了脑的小年轻。”
  “写悔过书了么?”
  “没呢,写了的不都放出去了么。”
  岳维仁皱眉看我:“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这样的顽固分子,早就该毙了,放出去也要跑去赣南。如今国难当前,民族危亡,他们却谋乱国体,心无家国,共匪不死,内乱不止。”
  我闻言好笑:“岳兄,言重了吧。不过是乌合之众,力单势微,能成什么气候?”


  第 27 章

  岳维仁写了一摞报告让王全送了过来,都是他眼中之备战大局之“纰漏”。
  我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报告,一边问站在办公室里送信的王全:“你觉得我这儿怎么样?”
  他如今一身军装,整整齐齐,把那好身板捂得严实,却仍透出阳刚之气。英挺的眉目间早已逝去了嚣张的气息,透出些无赖麻木的样子,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啊,还挺好的。”
  我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他,窗外传来部队操练的声音,我道:“你要是过来,我给你一个团,怎么样?”
  他冷眼看着我:“你开什么玩笑,当我傻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翻完了岳维仁的报告:“王副官,岳长官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他一愣,似乎没料到我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便应了一声“啊……”便转身阖门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下不禁阴沉地想:虽然自从回了原本的交际圈子,我行事作风都比在老家时收敛许多,确然像一个党国军人了;但王全怎么就能这样对我没有丝毫戒心呢?
  他像不记得之前事情一般潇洒生活,可我却从来不曾忘怀过那段纵情的欢乐和痛苦,它们早已印刻在我心里,怎么抹也抹不去。
  我已暗中盘算他很久了,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地方下手……如今却渐渐摸到了门路。
  想到大哥说过的话,我已经确定他自有手段,只是……我若是开口相求,必是拿自己的东西去换。
  晚上我打电话到了罗公馆,说想去吃晚饭。
  “你来吧,我吩咐人做你最喜欢吃的。”大哥在电话的另一端,带着一些胜利感地温柔笑了。
  “嗯,我想跟你说点事。”
  “晚上住下来么?”
  “再说吧。”
  去罗公馆之前,我先去了一趟爹和姨住的小屋子。一进门爹就颠儿颠儿跑过来:“景玉来啦!”
  我把手中提着的东西都交给姨:“一些补品,以后有空多给爹炖着,养生的。”
  爹嘿嘿地笑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梁志远最近找了你们么?”一边走进屋子,一边把大衣挂好,我问道。
  爹点点头:“找了,前天还来过呢。”
  “啊,他怎么说?”
  爹陷进沙发里,身体像一袋甩棉花上的洋山薯,歪着头想了想:“他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说?”
  “我说我听景玉的。”
  我沉默了半晌,看着爹的眼睛道:“这辈子……我只把你看成我爹。”
  爹点点头:“我知道的。”
  我沉吟着:“但以后,说不定……户籍上,还是得改到梁志远那边去……”
  爹低下头:“我知道的。”
  我闻言笑起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爹睁着黑黑的眼,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瞳仁中却仍带着稚气和干净:“养着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我一怔:“是么?”
  爹忽然抬手擦了擦眼睛:“当时我牵着你的小手,外面好冷,我就想,你虽然这么粘我,但以后你长大了,还是要回你真的父亲那里去的。”
  我站起身:“我走了。”
  姨从里屋走出:“景玉,不留着吃个饭?”
  “不吃了,晚上有事。”
  坐在车里,看着黯淡的夜色,只有浓雾中透出一点模糊的,路灯的光。
  原来黑夜是这么黑,但是在这黑夜中,还是有那么干净的人。
  有人我怕他沾上我的戾气,远远离开;有人我却想拉着他和我一道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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