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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要怎麽样也是把这行头脱了再说吧,闷在里面你不难受?”
庄维帮它脱了道具服,男人却还是按著头套。
“没事,我不会笑你的。”
头套取下来了,庄维看著他,从口袋里拿了手帕递过去:“擦擦脸吧。”
“……”
“你是看见曲珂了?”
曲同秋点了头,还狼狈地捧著手帕,庄维听他擤鼻涕的声音,搂了一下他颤抖著的肩膀:“别难过,她跟著任宁远过得不会差,以后一定很有出息,你也会替她高兴的。”
“……”
“你还有我呢。”
庄维亲了他的额头,把他抱进怀里,让那成了没有女儿的父亲的老男人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忙碌的书展过后,终於得到一天休假,庄维也不想再出门,只打算在家懒洋洋度过。曲同秋便出去买了菜,回来再打扫,擦洗,而后洗菜做饭。
曲同秋在厨房里尽职尽责烧著菜,庄维闲来无事从背后抱住他,看他翻炒著锅里的孜然小羊肉,而后起锅装盘。
“卖相是还不错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样,”庄维张了嘴,等著曲同秋喂他一筷子,“嗯……你自己也试试味吧。”而后在那微张著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舌头探进去舔了一舔。
“觉得怎样?”
被亲了的男人脸涨得通红,都出了汗,忙低头冲洗了锅子,要准备下一道菜。
庄维正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看他忙忙碌碌。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铃声大作,庄维一手搂著男人的腰,一手取出手机,看见来电号码便皱了眉,不耐烦地接通电话:“什麽事啊?”
那头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性声音:“请问是庄维吗?”
庄维眉头皱得愈发不悦:“是的。你又是谁?”
“你好,我不清楚你和病人是什麽关系,但你的号码是第一紧急联系人,我想通知你来一趟医院。”
庄维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脸色就有些青。曲同秋感觉得到他的僵硬,忙回头看他:“怎麽了?”
“楚漠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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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要讲信用==
说是0。1就一定只有0。1= =
君子
54TH
任宁远接到庄维电话的时候,正身在外地,立刻订机票返程回来,赶到医院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庄维在病房里坐著,面无表情,只抿著嘴唇,听见他推门而入的轻微动静,便转头用带了血丝的眼睛略微疲惫地望向他:“回来了?”
床上的人闭眼在氧气罩和仪器中间呼吸,任宁远看著,沈声问:“怎麽样?”
“只看他这两天能不能醒得过来。”
压抑的气氛里一时沈默,任宁远声音更沈了:“是怎麽回事?”
“也没什麽,他在拍卖会竞到一幅摄影作品,想送来讨我欢心。开车过路口的时候被闯红灯的车子撞上。肇事司机已经逃了,”庄维看起来也并不伤心,口气很冷淡,一贯的刻薄,“他运气太差了。早点对我死心,这次干脆别回来,就什麽事都不会有。”
任宁远在他身边坐下,把手放在他肩上。平素纵有摩擦,真遇到事情,他们长久以来的交情就从那种种纷扰里凸显出来。
“你该去休息一下。”
“我?我好得不得了,又没怎麽样。”
“昨天到现在,你睡过吃过了吗?”
庄维转了头:“我没事。”
“楚漠有我在照看,事情我会让人查,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庄维略微粗暴地揉著太阳穴,“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就这样死了。”
任宁远看著他。
男人咬牙的动作愈发分明,脸上略微扭曲起来:“混账啊。”
“庄维。”
“欠人的没还清楚,连个交代也没有,就敢这麽死了吗?!做了一堆破事,留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就屁股走了,哪有这种便宜事?!简直就是王八蛋。这混蛋平时不都是自以为了不起,总炫耀怎麽火拼也死不了吗?敢这样死了就太他妈贱了!我瞧不起他!”
“庄维,”任宁远双手用力按住他肩膀,“你冷静一点。”
庄维挣脱了他的手:“我很冷静!我就是趁他还没死透多骂他两句,省得以后我怎麽骂他都听不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庄维红著眼睛瞪著他。
“但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他,是他自己错过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有什麽,他也不会真的怪你。”
“……”
“所以你不要折磨自己,也别想那麽多。有什麽话,等他醒了再跟他说,”任宁远看著他,“一定会醒的,你得相信他。”
庄维满眼都是睡眠缺乏的血丝,没再说话。
“你现在该去吃点东西,睡一觉。等头脑清楚了,再想想,如果楚漠醒了,你要对他说的到底是什麽。”
“……”
“这对他很重要,你得想明白。所以我请你一定要有清醒的头脑。这比坐在这里折磨你自己要有用得多,你理解吗?”
庄维在漫长的沈默里定定望著地板,过了许久才声音喑哑地:“你不需要调时差吗?”
“我在路上睡过,没关系,”任宁远搂了搂他的肩膀,不重的力道,“你去吧。”
无论多混乱的时候,就算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了,任宁远也会是保持冷静理智的最后那一个,让大家有所依靠和指望。
他习惯了担负这个责任,大家也都习惯了。
庄维走后没多久,门又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任宁远抬头便看到那正尽量放轻动作不打破病房安静气氛的男人,男人刚探了一只脚进来,抬眼也看见了他,瞬间就僵了,脚就那麽伸著,被一刀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
任宁远略微一怔,还是先温和地开了口:“庄维在隔壁酒店。”
“……”
“我让他去的。他状态不好,需要休息。”
男人没出声,还是全身绷紧地在那僵硬著,脸都绷住了,透不过气来一般。
任宁远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你给庄维送饭来的?”
曲同秋僵直地站著,喉头上下动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下头。
楚漠出了意外,人命远比他的恩怨要大得多,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发泄他的情绪,只努力压抑著,不去看坐在那里的高大男人,低头转了身想走开。
任宁远叫住他:“但我已经帮他叫过房间服务了。”
曲同秋“啊”了一声,站住了,拎著那盒饭菜,有点迟疑起来。
“不浪费的话,可以给我吗?我刚下飞机。”
任宁远会开口跟人要饭吃。曲同秋极其意外,一时不知所措起来。犹豫地站了一会儿,眼睛看著别的地方,离了一定的距离,还是把饭盒递了过去。
“谢谢。”
任宁远拿好筷子,打开家用饭盒,看著里面的饭菜:“庄维也喜欢你炒的苦瓜咸蛋黄吗。”
男人的眼光还是放在不相干的门把手上,勉强回答:“他不喜欢……但是这个……现在……清凉败火……”
任宁远夹了一块:“恩,是好东西的。”
静默里任宁远慢慢吃著餐盒里的东西,每个动作都很自然。曲同秋在边上侧对著他,不自在地站著,等他把饭菜吃得干净,一点不落,再把饭盒收回来。
曲同秋拿了饭盒,也并不走,只望著地板,勉强说了句:“我……下午不打工。”
任宁远看著他:“嗯?”
“下午是……轮到我照顾……”
任宁远看著他为难的侧脸,温和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
男人低著头。
“但楚漠是我好朋友,我这几天都会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照看他,请你忍耐一下。”
“……”
“你就当我不在这里。”
曲同秋终於还是搬了椅子,在病床另一边远远找个地方,静静的坐著,尽量只留意看床上的病人和那些机器的动静。
但那高大的男人坐在那里,他全身就像感应到某种巨大的气场一般,一层层地起了鸡皮疙瘩,轻微发起抖来。他想,那是说不出口也无法消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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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的,俺数学一向不太好==、、、
0。1下边是几,俺不记得了……==、、、
反正等大家把这个雷消化完了,俺再放下一个……= =、、、、
55TH
男人一直都紧张著,微微发抖,不和任宁远有视线接触,任宁远还是感觉得到他弓起背的警戒,瘦骨嶙峋的猫一样。
“曲同秋。”
“……”
“你是要跟庄维去美国吗?”
男人静默著,点了一下头。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在那里生活会不习惯。”
“……”
“不想留在T城,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你不一定得去那里,也不一定得和他一起,”任宁远顿了一下,斟酌著措辞,“庄维他,不会只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
曲同秋没出声,缩著肩膀,瘦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摇。
任宁远看著他:“你其实也都清楚,是不是?”
曲同秋只绷紧了,固执地坐著。
任宁远沈默了一会儿:“和男人一起生活,你已经能接受了吗?”
“……”
“还是说,你喜欢上他了?”
“……”
“你对庄维,是认真的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却又好像都已经在沈默里有了答案了,任宁远没再说话,只看著他。曲同秋还在抖抖索索,身形卑微的,但是很坚定。
沈寂也变得略微诡异,底下有什麽流动著似的。毫无预警地,任宁远突然站起来。曲同秋立刻抬起头,受惊的动物一样盯著他,眼睛都睁圆了。
“不是的,你看,”任宁远对著他惊疑的眼神安抚地摆摆手,指了床上的男人:“你看到了吗?”
曲同秋还在莫名而紧张:“啊?”
“他的手。”
曲同秋看著楚漠平放著的手,什麽异样也没有。凝神静气的几秒锺注视里,手指那难以觉察的轻微动弹让他猛地“啊”了一声,慌忙站起来,一时也忘了要避著任宁远:“这,这是……”
两人屏住呼吸对视著,都从对方眼里确认了事实一般,曲同秋一下子因为喜悦而涨红了脸,忙朝门外走:“医生,医,医生……”
医生来替楚漠做了检查,和任宁远谈了一阵。庄维也很快就回来了,对著床上睡著一般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抿著嘴唇,曲同秋想安慰他似的,在他身边坐著。
“医生说了,照这样,今晚应该就能醒了。”
庄维“恩”了一声,脸上并不见放松。
“你担心醒来以后的情况吗?”
庄维不大地应了一声,依旧锁著眉头。
曲同秋忙安抚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嗯。”
男人的言辞和感情一样,都是简朴而真实:“楚漠是个做大事的人,比普通人要强,命也大,一定能好起来。”
庄维看著他,和他十指相扣,握住他的手掌。
当晚楚漠真的醒来了。
欣喜过后,曲同秋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休息,相反的更加忙碌了。
一个楚漠那样的病人,清醒著反而比昏迷的时候会更麻烦些。即使有任宁远在,他还是和庄维发生了口角,两人不欢而散。
吵架的过程曲同秋没听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麽回事,有什麽过结会到这种时候还消不了,只能就和任宁远轮流照顾楚漠。换班的时候他再去公司打工,顺便帮庄维把欠下的工作搬回家来,好让庄维不用加班,能有点探望病人的闲暇。
在医院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漠的身体恢复得很顺利,至於跟庄维之间僵持的关系是否有缓和,曲同秋也说不上来。
他有点难以理解,他觉得还算平和的时候,任宁远却暗示他那是吵架,他觉得是吵架,任宁远又会让他不必担心。他们像是有套属於小团体的密码似的,而他显然不在其中。
不管怎麽说,离楚漠康复出院的日子近了,事情终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在磕磕碰碰里中上了轨道,这让曲同秋觉得欣慰和平静。
协调病房医护人员之类的事,任宁远他们在做,他帮不上忙。有了点时间,他就在家给病人熬了锅鸡汤。长年父兼母职,对他来说,负责这些缺乏男人味的事,也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无所谓高低,尽一份力就好。
装好了汤,带去医院,楚漠却不在病房里,只有任宁远独自坐在边上看杂志。曲同秋略一迟疑,任宁远已经抬头看见了他,放下杂志,温和道:“庄维陪他做检查去了,等下就会回来。”
曲同秋“嗯”了一声,有些机械地迈了步子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到桌上。
“你也坐吧,总不能人也没见到就走了。”
作者: 曼越橘 2008…5…4 02:3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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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复:君子之交(55)
曲同秋绷紧著找个地方坐下。任宁远看著他:“你还记得麽,之前肇事的车子是被偷的,车主已经报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