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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跟在任宁远身边的那个。”
“近看还蛮可爱的。”
气氛终於热烈起来。
曲同秋虽然一向知道任宁远不仅手腕了得,让男生们臣服,更是受女孩子仰慕,但直到这个时候才见识到“任宁远”这个名字点石成金的功力。
托“任宁远”的福,他们成功拿到了美女们的电话号码,下一次约会也有著落了。
不过没曲同秋的份。因为他事後多嘴地一直唠叨“这样不好吧,借任宁远的名义,还骗她们……”结果被众人一致决定踢出联谊。
过後曲同秋也就忘了这回事,晚餐时间一到,他照旧撒腿跑去新开的最受欢迎的学生餐厅帮任宁远占位子。任宁远喜欢靠窗风景好的地方。
一进去就发现楚漠也在窗边坐著。曲同秋一朝被蛇咬,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步伐僵硬走过去,趁他没留意到自己,赶紧选个地方放了一个表示占位的书包。然後准备去点两个任宁远喜欢的小炒。
“喂,小胖子,”楚漠突然一敲桌子,凶恶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曲同秋吓得立刻反方向移动,眼见任宁远也正走进来,曲同秋见了救星一般,急忙跑上前:“老大!”
楚漠嘲讽道:“啧,你当宁远是保镖啊。”
任宁远不置可否笑了笑,走过去坐在楚漠对面,朝著曲同秋:“不用占位了,我和楚漠一起吃。”
曲同秋忙应著“是”,去把自己的书包抱回来。
楚漠夹了一筷子菜:“我说,小胖你胆子大得很嘛。打著宁远的招牌去泡妞?你比我想象的有种得多啊。”
曲同秋立刻吓得面如土色。
“来来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我还以为你胆子只有绿豆大呢,错看了你嘛。怎麽样,借著宁远的名头,在外面很风光,一定无往不利,我说得没错吧?”
任宁远敲敲筷子:“别闹了。你什麽时候说话也夹枪带棍的。吃饭。”
曲同秋看任宁远似乎并不计较,轻松了一点,但没听到任宁远对自己说话,还是不放心,原地站著没敢走。
过了一会儿,任宁远招招手,朝他示意。
曲同秋满心欢喜地跑过去,听得任宁远说:“去买四罐冰啤酒来。”
曲同秋立刻小跑著去买。啤酒拿回来,那两人对著喝酒吃菜聊天,没再和他说过话,曲同秋便眼巴巴一直等到他们吃完。
两人离开餐厅,曲同秋也照旧跟著任宁远後面。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些大一新生,楚漠不必说,已升了大二的任宁远和曲同秋现在也是人家的学长了。还稚嫩的男生们都向他们恭敬地打过招呼,也喊了“曲学长”。
曲同秋欢喜不已,难得受人尊敬一次,忍不住高兴说:“老大,他们对我也很有礼貌啊。”
任宁远笑了笑:“你是没学过‘狐假虎威’这个词吗?”
纵然任宁远不动声色,曲同秋也终於觉察到他的不高兴。
借他的名义去招摇撞骗是大罪,被怎麼修理都是活该。只能指望任宁远大人有大量,火气过去,就不再跟他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天气逐渐变得热了,班裏打算组织一次周末集体出海。曲同秋很是兴奋,C市地处内陆,他长这麼大没见过海。碧海畅游的幻想太诱人,一时浑身是劲,兴冲冲帮著张罗起来。联系船只,租借帐篷,大小琐碎的跑腿体力活,几乎都丢给他干。
到了出海那天的中午,众人被召集起来,班长神色凝重宣布道:“同学们,有个坏消息,船位的数目有变,我们交的钱本来就少很多,是超低学生价,所以没有商量的空间了,他们拼凑了一下,现在还是少了一个船位。”
大家登时鸦雀无声。
“要麼就只能少去一个人,要麼所有人都去不了。我认为,总不能这样就放弃了。”
众人“是啊是啊”地纷纷应和。
“所以只能看看有哪位兄弟为班级牺牲一下啊。有没有自愿的?发扬一下风格嘛。”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大家都不知道有多期待这次出海,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发扬风格”。
“没有自愿的,那大家提提意见也好。”
这话说了等於没说。全聚在一起了,谁都不愿意当面开口得罪人,也不愿意自己被得罪。
突然班长用半开玩笑的口气:“曲同秋,你不是最近经济蛮紧张的吗?干脆别去了,省下那个钱吧。”
有几个人发出应和的笑声。柿子自然挑软的捏,曲同秋是最软的那颗,得罪他也没什麼好怕的。
曲同秋闻言惊愕道:“但是我很想去啊。”
“大家都想去啊,是不是。可总得有一个人退出嘛,”班长笑著,用很好商量的口气,“不然你觉得谁退出比较合适?”
这下便巧妙地把烫手山芋丢给了他,大家都立刻盯住他,生怕从他嘴裏说出自己的名字。
班长鼓励道:“没关系,你说嘛,提出来做一个参考。我们会考虑的。”
全场一片尴尬的沈默,曲同秋不肯主动放弃,那他们当中势必有某一个人要被点到名,谁也不确定会不会是自己。
很微妙地,曲同秋突然就发现跟剩下的人都同仇敌忾地站到他对面去了,每个人都变得希望他退出。
“是啊,你就算了吧,你也交不出那麼多钱。”
“看你饿得都瘦了,多可怜,岛上没什麼好玩的,钱不如省下来买点好吃的吧。”
末了曲同秋只得一个人带著东西,有些伤心地回到宿舍,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小心翼翼的谁也没得罪过,怎麼就会变成了大家的敌人。
推开宿舍的门,一眼就看见庄维正在裏面。
曲同秋吃了一惊,因为实在太久没和庄维在宿舍裏碰过面了,可能是两人都刻意避开对方的缘故,同一屋檐下也可以两不相见。
但现在他根本没心思去想和庄维的尴尬,只闷闷地坐到床上,开始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掏。
屋子裏安静著,曲同秋收拾著东西,突然听得庄维说:“你们不是要出海去了吗。”
“船位不够了。”曲同秋说著就觉得难过,转身把空了的包包挂回床头,他也不想跟庄维多说话。
庄维立刻明白过来:“不够?那怎麼决定谁不去?抽签?”
“……”
“不会是直接就找你这个冤大头吧?你也太孬种了!”
曲同秋已经失望得没力气和他对吵,拿出自己的饭盒准备去买饭吃。
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到庄维说:“喂,要不要去H岛玩。”
“不要。”
庄维很是不悦:“为什麼?”
“去哪裏太贵了。”
“钱我来出不就好了。”
曲同秋吃惊不小,回头看他:“啊?”
庄维略微尴尬,但口气还是很骄傲:“切,对我来说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数目。我就当跟你道歉好了,那件事一笔勾销。”
最後一句他说得飞快,但曲同秋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鸡皮疙瘩就竖了起来,脸上也窘得发烫。
“我,我不去。”
庄维恼怒道:“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想一笔勾销,还要跟我牵扯不清不成?”
曲同秋忙连连後退说:“一笔勾销,当然一笔购销。”
正说著话,有人推门进来,却是楚漠。曲同秋吓了一大跳,幸好楚漠根本当他是透明人,没有找他麻烦的打算,只对著庄维说话,神态还颇殷勤:“你决定好了吗?跟不跟我去H岛?”
庄维只当没看到他,眼睛瞧著天花板,也不说话。
曲同秋暗想人跟人就是不一样,他如果这麼摆架子,早就被打得半死了,然而庄维这样,不仅姿势好看,楚漠更是献媚不已:“庄维,大师的摄影展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一票难求,你这回不去,可就没有机会了。”
庄维一脸冷淡矜持的骄傲神气,总算开口:“好,我打算去,不过我要带上他。”他伸手指了指曲同秋。
“他?”楚漠一脸踩了狗大便的表情,“开什麼玩笑!”
“随便,那我也不去了。”
楚漠神情复杂:“这样好了,你跟我去H岛,我给他买别的地方的机票。行了吧?”
庄维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两个人出游?”
曲同秋尴尬了一下,耳朵发热,楚漠瞪他一眼,继续游说:“但我只订了两个房间,票也只有两张,多了一个人要怎麼办?”
“简单啊,他跟你住酒店,我去看摄影展。”
曲同秋实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大师的展览由庄维来享受,而楚漠的狠揍由他来挨,他又不傻。
然而刚往外悄悄走了两步,就被庄维抓住领子:“你给我站住!”而楚漠厉声骂道:“你快给我滚!”
曲同秋进退两难,被推推搡搡,两人都把火气撒在他身上,弄得他晕头转向,只能“唉唉”地叫。这种时候满心就想著要是任宁远在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召唤生效,正被扯胳膊扯得痛叫不已,突然就听得楚漠说:“宁远,来得正好,快把你的小胖子领走!”
曲同秋莫名又挨了打,听见任宁远的名字就觉得犹如天神降临,立刻扭头喊:“老大!”
庄维却冷笑道:“他凭什麼领走?又不是他养的狗。”
“你又看他不顺眼,干嘛还非要带上他?”
“因为我看你更不顺眼。”
任宁远听他们吵了一会儿,微笑说:“这也能吵得起来?你们问他自己要不要去不就完了?”
说完又看著曲同秋:“你愿意去吗?”
曲同秋无缘无故被整得灰头土脸,而那两人根本没打算听他说话,见任宁远来问他,胸口蓦然一暖。只觉得对著任宁远他绝对也不会说不,未经大脑,脱口便说:“我去。”
任宁远笑笑,对暴怒起来的楚漠说:“你气什麼,我也去,凑四个人,不就好了。” 曲同秋生平头一次坐飞机,一片茫然,也没人对他解说,只能样样都模仿另外三人。幸而他的位子是和任宁远在一起,能紧挨著任宁远坐下,他也就安心了。
拿到自己的那份飞机餐点,菜与饭都是分格子摆得整齐好看,比食堂饭菜好得多,曲同秋习惯性地有好东西就要留给给任宁远,於是把饭盒推过去:“老大。”
任宁远看了看,笑道:“我撑不下两盒的,你自己吃吧。”
曲同秋这才放心地吃起来。对他来说,飞机餐味道甚好,只是分量不足,一盒吃完仍然不够。而任宁远尝了一点米饭和小块鱼,便放下了叉子,见他眼巴巴的,就问道:“你还要吃吗?我只动了这里,你挖掉就好。”
曲同秋哪管什麽口水和避讳,认认真真地,把任宁远吃剩的一盒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任宁远轻微咳了一声,开始低头看方才拿过来的报纸,看了一会儿,便往後靠著,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的,似乎是入睡了。
曲同秋看著他英俊又沈稳的侧脸,心想当男人就该像他一样,厉害而不嚣张,威严而不凶恶,温和而不可冒犯,自己哪怕能有他的十分之一就足够了。
正在满心虔诚地仰慕,忽见楚漠走了过来:“喂,小胖子。”
曲同秋忙举起手指,对他“嘘”了一声,又指指闭目养神的任宁远。
楚漠骂道:“就你最马屁。”但还是压低声音:“你给我过来。”
曲同秋虽然怕他,但不想他大声嚷嚷扰了任宁远清梦,便心惊胆战跟他去了卫生间。
“我告诉你,你这一路,都给我离庄维远一点,不然就是找死,知不知道?”
“呃……”
“不准跟他单独相处,也不准跟他说话,明白?!”
“呃……”
“你敢跟他说一句,我回去就揍你一拳,说两句,揍两拳,给我记牢了。”楚漠毫不留情地扇了他的脑袋,而後把吓得直发呆的曲同秋推出去,“快滚。我要上厕所了。”
曲同秋回到座位上,有点害怕飞机著陆以後四人同行的场景。紧挨著任宁远,他实在希望飞机永远也别停,他只要坐在任宁远旁边,做小小的守护老大睡眠的卫士就好了。
然而飞机还是准时降落了,走出舱门才发现天在下雨,大家陆续下了梯车,雨很快便越下越大,机场的车子却迟迟未出现,一大群人只得原地站著,边骂边想法躲雨。
楚漠是有备而来,曲同秋出远门不论天色如何也都带著自己的旧折叠伞。前者去找庄维献殷勤,而曲同秋很自觉就把伞双手递给任宁远:“老大!”
任宁远微微笑著接过,刚撑开,那边庄维便骂楚漠道:“谁要跟你共伞!”但终究是不愿意挨淋,便大步走到任宁远伞下来。
任宁远看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