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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有些感情拖着拖着好像就变成爱情了,有些婚姻拖着拖着也就一辈子了,我最近意识到自己在走这条老路。离开你,可以说是不明智的,我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和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多半没有你这么成功,也许还没有你对我好,更有甚者可能是我讨厌的人。但是我想在四十岁的时候可以感慨自己是个有故事、没遗憾的人,而不是一边享受丈夫带来的富足生活、一边问自己爱不爱他的麻木女人,我想活得更明白些。”
“这个‘他’,就是我了……”翟远林寒了心。他是从不发怒的人,何况他已经改变不了结局。他长叹一声,靠向椅子深处,一直前倾关注的姿势便和景宁拉开了距离,“我是重本质的人,以为你也是务实的人,看来你不是。爱浪漫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被浪漫冲昏了头那是很危险的。景宁,我可以当你是厌倦了出去玩,想明白了还能回来。”
景宁惭愧地垂了眼帘,“别给我退路,我没资格要退路。”
Chapter6 不是游戏
景宁万分感谢翟远林的风度和容让,彼此的“友谊”才没有被坏情绪弄得支离破碎,可她也没有想象中轻松,毕竟她是有失去的。她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连分手都这么痛快地完成,没有挽留没有怨恨,平和客气,是彼此真的没什么深情厚谊,还是因为都过了容易冲动的年纪?
惊鸿一现的楚端也消失了,只在离开时发来一条短信:转机不能多停留,回程时再来看你。
景宁直接删掉,顺便屏蔽掉这串号码。
和翟远林结束晚餐后,她开着车在夜色中的绕城高速上一圈圈地转,面无表情,不疾不停地只是绕,一直跑到没油了才停下来。
翟远林则是直接去了机场,一路闭目沉思。落地后来接他的居然是秘书历桦,他有些意外,“司机呢?”
历桦帮他拿过手包,又把自己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合作方的人说明天一早要方案,我赶时间把文件带过来让你看下。翟总不是要走三天的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翟远林将手里把玩了一路的戒指锦盒,递到历桦面前。历桦诧异地看他,呆掉了。她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更不敢接。
历桦的目光在翟远林看来是略带些怜悯和同情意味的,他皱了眉,“怎么这样看我?戒指被退回来了,交给你处理吧,年终公司组织活动的时候当奖品用。”
历桦这才敢接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和景小姐……”
翟远林说得简单,“分手了。”
历桦尴尬地噤了声,专心开车。翟远林在后排看文件,车子沉闷地高速飞驰在机场路上。到了酒店,历桦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工作之外的话:“您其实可以多待两天,景小姐也许只是在赌气。”
“心都不在了,何必再纠缠。”翟远林这一天都在路上奔波,此时放松下来,在景宁面前挂着的那一层冷静也终于卸下,疲惫中有一丝颓然。他把文件递给历桦,“你理顺了文字,明早给我。”
历桦领了工作回到自己房间。她是个素质极高的秘书,但是这一点小活儿竟让她干了个通宵,效率极其低下。其实大多数时间她都是想着刚分手的翟远林,不时把玩着整晚都放在她桌上的那枚戒指——那是她买的,也是她最钟情的交错款。
当晨光绽现时,微凉的风吹进房间,吹走了熬夜的沉闷。历桦觉得这世界豁然开朗。从今晨开始,无论她的工作还是爱情,都将是全新的。
同样在这个清晨,景宁尝到了被呵斥的滋味——昨天她“命令手下人加班,自己同一个大帅哥出去约会”的事情早被“加强拷贝”到石部长耳朵里。
一大早,即使把电话扯离耳边半米多,景宁的耳膜依旧被石部长的咆哮声震得发颤,“让手下人加班自己出去玩,你想不想干了?这是多恶劣的影响!就这种表现你还想升职当部长?不看看韩帅和老卫拉关系、找业务,都忙成什么样了?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挺精明的人办傻事!”
石头儿在电话里而不是在会议上骂她已经是留了面子了,景宁平生第一次有了灰溜溜的感觉,深刻到令她觉得是耻辱。于是她开始加班,从未有过的疯狂,哪怕全身心投入都没有问题。何况她现在很清静:楚端消失了,翟远林走了。
阿凤有一天趁午间没人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对景宁说:“宁姐,今晚别加班了,大家都不愿意,再说也不是什么赶进度的工作。”
景宁头也不抬地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部长在要求进度和业绩,公司要发展要壮大,你、我、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在一家不断上升的公司里长久供职,拿稳定丰厚的报酬,所有这些都需要代价和付出。”
阿凤看没有商量的余地,失望地离开了。景宁也熬得累了,这两天她眼睛发花,把很少用的眼镜都戴上了,鼻梁不适应眼镜的沉重,被压得发红。她摘了眼镜,去茶水间端咖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阿凤和卫生员胖嫂在聊天。
“阿凤你们这两天在忙大事吧,天天加班?”胖嫂问。
阿凤有气无力地说:“哪有什么大事,纯粹是上面的人抽风连累我们。唉,活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被榨干了。”
胖嫂却羡慕坐在办公室、在电脑前加班的人,“唉,再忙你们也是安安稳稳的体面人,风不吹日不晒,漂漂亮亮的。像我,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哪儿够用!”
阿凤说她:“景宁不是每个月从组里的差旅费里给你偷偷报六百块钱的补贴吗?这些天晶晶不在,领钱的人是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胖嫂嘿嘿笑,“你也知道啦?我感谢你和景小姐都是好人。哎,听说她又要往上升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加班了吧?因为她要业绩,要和B组C组拼,谁能拼得过她呀?说得好听,说我们不白干,能拿加班费,哪里顶得过领导们升官实惠哦。没人体谅啊,累死累活还都是应该的。跟着景宁这么精明的女人,唉,快让她当官走了吧,或者赶快结婚去做少奶奶吧。”阿凤哀怨地连连摇头叹气。
胖搜担忧地说:“我还听说她被男朋友甩了,那么有钱的男人哦,太可惜了。”
“一心要找有钱人,找了有钱的又拖着不结婚,谁知道两人里面的事?你看她和石部长的关系多铁,翟远林也是要体面的人,保不齐是怎么想的。反正学着她点是没错的,男人都斗不过的女强人嘛。”阿凤发着牢骚,发泄完舒服了很多,拎了水壶回办公间。
胖嫂却多了烦心事:景宁若是升官走了,谁给她暗中补贴那六百块钱?不少呢……
正愁着,景宁进来了,胖嫂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景小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景宁没什么表情,“刚来,胖嫂,给我煮杯咖啡吧,多加点糖。”
胖嫂殷勤地找出最干净漂亮的杯子,那是专门留给景宁用的。她心虚地堆起笑容,“阿凤刚离开。”
“是吗,我没遇见她。”景宁懒懒地说。
胖搜立刻宽了心,皱纹笑成一朵花,关心道:“这咖啡就像中药一样苦,你还是少喝。喝惯了我磨的,别处的咖啡还习惯不?”
“我都麻木了,什么口味的倒进嘴里都分辨不出来,喝这东西也就是为了提神。谢谢胖嫂。”
景宁端着她的杯子走了。胖嫂手搓着工作服心事重重地坐在角落的椅子里,念叨着,“她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嘴紧也不漏个风,唉。不走就好了,我这岁数,好点的工作不好找……”
景宁回到办公室,玻璃墙外也陆续回来了午餐后的同事,格子间的人和事被百叶窗一条条地拦成断续的图案,但还是能看出每个人都情绪不高。景宁看到了阿凤,不禁皱了眉头。她知道自己的名声不是很好,但这些她不在意,她在意的,都对翟远林和楚端说过了。
这天暴雨,会议散得晚,参会的众人被增大的雨势截留在大厅里,三三两两地开着闲聊会。景宁正和企划部的女部长聊着商场里秋季新款的服装样式,韩帅硬是挤进人群来找她,神秘地挤眼睛,“来,来,你来。”
厅里站着的都是部长、副部长级的公司领导,西装革履、缓言慢行的考究稳重人,气氛也很闷,韩帅的模样却是十分不适合场合的随意。景宁顾忌着此时要端庄,不想搭理不着调的韩帅。企划部长对景宁说:“小韩找你像有急事,去吧。”
“他无聊的,不想理他。”景宁说。心想韩帅是越有急事越不来找她的人,往她身边凑的时候绝对没好事。
那边韩帅嫌她慢,干脆就过来拽她。景宁忙甩胳膊,一时甩不脱,被他拽着在众目睽睽下穿过整个大厅到了角落里。景宁恼了,“懂不懂规矩?拉拉扯扯的,干什么你?放开。”
韩帅被针扎了一般迅速放开手,“气性这么大?看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
“你婚变了?”韩帅瞪起眼睛看她,眼里的猜测已经变成了笃定和微微的怜悯同情。
景宁刷地白了脸。
“没事,你没伤着就行。”韩帅连忙安慰。
景宁瞄了他好几眼,很是想发作,最终还是压住了气,冷了脸,“别再‘关心’我的事,起码别当着我的面‘关心’,这样很讨厌。”
韩帅想说什么,景宁已经转身离开。她尽量走得缓慢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路线是径直通向大厅大门的。大厅门口有服务生递给她一把伞,景宁撑开,一个人走进了雨幕里。
韩帅被撇下,站在原地懊恼地挠头。
企划部的女部长一直都在留心着景宁和韩帅,一位老部长见景宁走了,过来和她聊,“听说小景和男朋友分手了,这女孩不错。”
企划部长点头赞许,“各方面都很优秀,听说前程也很不错。”
老部长感兴趣地给女部长提个醒,“后起之秀啊,你儿子和她年纪相当。”
女部长谦虚地笑,连连摇头,“我那老实儿子比翟远林差远了,也没有小韩帅气,辖不了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没福气。小景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老部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好找,岁数不小了,名声也太大了。”
景宁回办公室拿车钥匙,虽然打着伞,还是蒙了一身水汽。
阿凤和两个女伴正精神振奋地聊着天,见景宁裙角滴着水进来,一时都觉得破天荒了——这位素来是衣服没有皱褶的人,现在走过的脚印都是水渍。
她们的话题也就打住了,不自觉地齐刷刷看向接待室。
景宁经过三位美女,阿凤立即站起来,“宁姐,接待室有位客人等你半天了。”
“谁啊?”
“就是前两天那位楚先生。”阿凤说,留心着景宁的反应。
景宁只是说了一声“哦”,就进了她的办公室。出来时她腿上和鞋子上的水点都被擦净,裙摆的水滴也擦干了,一副下班回家的样子,径直去了接待室。阿凤忙端了两杯热茶,快步跟了进去,笑吟吟地放在桌上。
知道阿凤想看热闹,景宁双手环胸倚在桌边,看逗留的阿凤,看很舒服地坐在沙发里的楚端。
楚端正跷着二郎腿悠闲地等人,见景宁进来,他跷着的脚尖一滞,眉头微皱,“怎么被淋到了?”
景宁不搭话,被冰寒的雨冻得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阿凤被她瞧得心虚,匆忙离开,“你们,请喝热茶。”
回到座位,阿凤问两个女伴:“天好像要晴了,走不走?”
两个女伴冲玻璃墙里的一男一女或牵牵嘴、或拧拧眉,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异口同声,“没停,不走。”
接待室里,楚端像是从天而降,丝毫没有被雨水影响到,身上没有雨滴,鞋子干净锃亮。相比起来,景宁算得上狼狈落魄了,她的声音和此时的温度一样寒凉,仿佛面对的是找上门的债主,而她是准备赖账的那位,六亲不认般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楚端很喜欢看景宁这副冷硬的模样,好像看到大学时她在台上演话剧,扮演着完全不同的人物。越看越像,他忍不住笑,“你的手下挺怕你的。”
景宁看穿他的无聊,不说话。楚端也不再言语。
窗外风声裹挟着雨声,是浓云翻滚的天,淅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