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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冷清的卢家因为这场变故显得更加冰冷,如渐入深秋的天气一般,只有“家和万事兴”那几个大字孤独地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能不能促使家和,万事兴是很难了。卢青根的家业连一个循序渐进的交接过程的都没有,尽管卢熙泽的成绩有目共睹,但是毕竟还年轻,要一下子接手这么大的家业不免让人置疑。
卢家笼罩在一片阴云里,赵丽原本没什么想法,被她家里人一提醒,心里也开始担心起自己以后的生活。卢青根就这样走了也就算了,万一瘫痪,自己下半辈子就完了。卢熙平只是伤心,内疚自己从来都不能帮父亲减轻一些负担,忍不住又恨起自己这条腿,只是又不便表露,怕又伤了弟弟的心;卢熙泽伤心之余还有沉重的压力,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父亲突然倒下,自己身上的担子陡然增加了许多,他在感到压力的同时也感到茫然,对自己能否挑起这副担子,毫无自信。
难熬的沉默,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
宁小蒙作为局外人,看到卢家的人这般神情,心里猜了个大概,也不好说什么。陪着他们坐了一下,就说去医院看看进展,便叫卢熙泽送自己走。
两人再一次来到医院,刚走进外二的门口,就见着一个人站在监护室的窗户外用手帕擦着眼泪。
那人一身碎花旗袍,侧面看良好的曲线勾勒出她的身材,远远地就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
卢熙泽的心不由得就跳了起来,宁小蒙则警戒地看着他,因为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前任嫂子朱婉音。那原本该在这的赵丽却不知道去哪了。
却说这朱婉音和卢熙平离婚后,有人说她去外省了,有人说她闪电地和别人结婚了,又有人说她根本没离开A县,跑到某一个乡镇去开了一个服装店,自己做起了小生意。众说纷纭,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对的,但是宁小蒙和卢熙泽一直也没见过她倒是真的。
两人悄悄走近,看见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依然那么恬静,那么动人,依然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里软软的。宁小蒙不由得妒忌起她来,为什么她可以美成这样?如果自己是她该多好啊,即使不能和卢熙泽在一起,也能让他永远记住自己。不过她随即又自我安慰地想:任她再美,也没有我和卢熙泽有缘分。
“嫂子……”卢熙泽的声音温柔无比,却听得出他压抑的激动。
朱婉音闻言惊讶地转过头,她的眼睛里还含着几滴眼泪,衬得她的脸又多了几分凄然的美,所谓的梨花带雨估计就是形容她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擦了擦眼睛,挤出一个笑容:
“阿泽……你们来了。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你永远是我嫂子,卢熙泽心里想道,但是嘴上没有说出口。
“来了很久了?”
“还好,来了一下子。我刚听说……”
“恩,谢谢你。”
“爸……卢先生以前对我们家的恩情……应该的。”
“你还是那样,总把那些陈年老事挂在嘴边。”
两人沉默,突然朱婉音抬起头看着卢熙泽:
“家亦回来了吗?”
“刚到,在家里。嫂子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朱婉音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惊喜,但是想到卢熙平,又有点担心。
“嫂子,我……和小蒙陪你去吧。”
宁小蒙正想看他们这出戏怎么演下去,猛然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他本来是要自己送她去卢家,又怕宁小蒙会吃醋,捎带叫上她一起去。
宁小蒙忙说:“我等会要上交班,你送嫂子去吧。”
卢熙泽看着宁小蒙,衡量她话里的真实性,眼神似乎在说:“我叫你去了,是你自己不去啊,别怪我。”
宁小蒙挑衅地看着他,似乎在说:“小样,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有那想法我去也有,你没那想法我不去也没有。”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厮杀了一阵,最后卢熙泽败下阵来,也不和宁小蒙罗嗦,径自拉着朱婉音出了外二。
到了卢家,再次回到这个居住了六、七年的房子,朱婉音心情说不出的滋味,不过最让她担心的是,卢熙平能不能接受自己没有预告地来看家亦,她担心他依然没有忘记屈辱,会愤怒地把她赶出门。
只是思子之情终究占了上风,她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家亦毕竟是小孩子,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妈妈,惊喜地大叫一声:“妈妈!”就抱住妈妈不停地亲,朱婉音许久不见儿子,这一见,禁不住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儿子,恨不能把他再塞回肚子带走了去。
卢熙平听到儿子叫“妈妈”,身子一震,慢慢地转过身来,果然见到自己又爱又恨的前妻。看到他们母子久别重逢,尽诉思念之情,心情亦是复杂万分。当初真正把她赶出家的是父亲,事实上,他自己尽管已经知道她的出轨,只要她不说出口,他也会隐瞒一辈子,和她相处下去,因为他爱她,这份感情从小就建立,根深蒂固。只是她终究说出口了,而且那么决绝,这让他没有了作为男人的尊严,所以他恨她。
在新加坡的那段日子,他没有一天不在恨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她,每一次的恨都加深了对她的思念,到最后,思念肯噬着自己的内心,他甚至快投降了,快没有自尊地希望只要她肯回来就好。
此刻,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就像小时候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像欣赏一副画。
“爸爸,让妈妈留下来吧,我要和妈妈玩。”家亦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卢熙平的想象。他回过神来,看着朱婉音,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尴尬。
“家亦,不要胡说,你要想妈妈,以后妈妈经常来看你,可以吗?”朱婉音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卢熙平。
卢熙平被她看得心软软地触动了一下,说话间竟然有些结巴:
“家亦希望你多……陪陪他,那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朱婉音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她从心底地感谢他能让儿子和自己多呆一会。
“谢谢你。”
卢熙泽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哥哥的恨也许被时间冲淡了很多,至少他没有马上将嫂子逐出门外,或许,父亲的这次意外,真的能够促使家和,卢家会因为这场灾难团聚在一起吗?
三个人的内心都有些许感慨,只有家亦雀跃的声音为卢家这段时间的沉闷增添了一丝活力:
“太好了!妈妈可以来陪我玩咯!”
第四十六章 遗产纷争(上)
卢青根住院第四天,开始出现持续的高热,无论是药物还是物理降温都无法奏效,呼吸心率也开始加快,呼吸最快的时候达到45次/分,心率135次/分。呼吸道分泌物越来越多,隔一小段时间就得吸一次痰,卢家的人看到吸痰的痛苦,都不忍心再看。
吸痰之痛苦,非亲身经历的人不能体会,宁小蒙遇到一个气道狭窄的病人,人很清醒,就是无法经正常呼吸道呼吸,于是到外二做了气切,没事干成天顶着一根气切套管走来走去。那人平素吸烟,痰很多,宁小蒙上主班的时候,嘱咐他要把痰咳出来,否则就要吸痰哦。那病人看宁小蒙笑眯眯的样子,打趣道:“那你给我吸吧,我吐不出来。”宁小蒙见他色迷迷的神情,有心要叫他吃吃苦,接上吸引器,就给他吸痰,这一吸,那人眼泪当场流出来,痛苦得连连摆手,直呼“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吐。”从此看到吸引器就退避三舍。吸痰的手法不得当,有时候连昏迷病人都会被刺激得头部脱离床铺。
罗医生悄悄地跟宁小蒙说道:“17床怕是快不行了,颅内压很高,高热又降不下来,消耗太大,要做好心理准备。”第五天凌晨,卢青根突然变症,双侧瞳孔散大固定,呼吸心跳停止,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卢家在经历了短暂的团聚之后,最大的顶梁柱彻底倒塌。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卢青根死的时候,卢家仍然无法抑制悲痛,伤心欲绝,追悼会在三天以后,依旧是来医院探望的那一班人。只是卢家人还不知道,那些人探望之后,有一大部分人要求撤资,有的催还公司的债,还有取消合约。这些人的举动无疑让卢家雪上加霜。不过后来都被摆平了,谁也想不到摆平他们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卢家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卢熙泽就要接手卢家的产业。除了他自己名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一家味精厂和一间茶吧外,他要兼管的还有父亲的房地产公司,邻县的煤矿,工业区里的化工厂和食品加工厂,以及县中央那间20层的三星级酒店青园大酒店。
卢熙泽正茫然要怎么接手这么多的企业,一上任就收到许多不利的消息,一个个撤单撤资,让他在愤怒之余深刻感受到人心的势力。他黑着脸接受了所有的打击,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父亲的产业发扬光大。
他把詹军毅叫到公司,叫他帮忙管理。詹军毅的能力是他无所置疑的,两人合作了这么久,卢熙最信任的就是他。另外,原公司的人马有一部分是忠心耿耿的老将,自然继续留用,还要加薪升职,还有一部分是自视不凡,觉得卢熙泽这么年轻,根本没有能力的,卢熙泽意气用事,直接把他们开掉。那些人被开掉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原意是希望卢熙泽给他们增加一点薪酬,结果却丢了饭碗。后悔不已,只好灰溜溜地走人。
请走了那些人,卢熙泽迫切地需要招聘一些人才,发展成为自己旗下的干将。他深知,留下来的那些老员工多半是看在父亲的交情,对自己的能力仍然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一些事情自己真要大刀阔斧地干,难免被他们多加阻拦。所以卢熙泽一定要发展一批属于自己的亲信。
这边卢熙泽为卢家的家业忙得晕头转向,浑然不知,家里已经开始一轮遗产争夺战。
赵丽首先要求得到卢家一半的财产,理由是卢青根的财产应该按妻子和三个孩子平均分成四份,她和女儿要分得一半。她要求分到卢家现在住着的这幢别墅和青园。其他的按估价摊匀。
卢熙泽气得想上前撕了赵丽,父亲尸骨未寒,她就琢磨着怎么分家产了。卢熙平坚决不同意,他提议给赵丽母女一笔钱,和城东的两套商品房,并支付妹妹上学和日常生活费到成年,至于这座别墅,是父亲最喜欢的房子,请人看风水,精心盖的,他的灵位必定要安在这。赵丽还年轻,难保以后不再嫁人,如果把这座别墅给了她,以后父亲就没有安生之地了。
赵家的人想要的当然不是两套商品房这么简单,青园在全市里曾经是层数最高的酒店,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在A县那间四星级酒店盖起来之前,所有人都以能住到青园为荣,青园是用卢青根名字里的“青”字命名的,寓意事业常青,如它所寓意,尽管四星级酒店已经夺走青园最尊贵酒店的称号,老字号的青园的客流量依然很稳定。
卢家是决然不肯将青园让给赵丽的。青园注入的不仅仅是父亲的心血,它还是父亲的象征。
卢家的人协商未果,看赵丽那阵势是准备要上法院了。
一段时间以来的奔波劳累,卢熙泽终于病了,却不愿意去医院,他害怕那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地方。
宁小蒙让内科医生开了点药水在家里给他输液,一边输,一边安慰他。不过宁小蒙的嘴一到安慰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笨。
“你不要着急,一件事一件事慢慢来,你看你,着急得都生病了,你爸爸就是把自己忙累了才中风的。”一说完就想扇自己嘴巴。
“对不起哦,我……”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卢熙泽苦笑着说。
宁小蒙一阵内疚,帮他换了一瓶输液。
“小蒙,依你看,如果卢家要分遗产,该怎么分,既可以保住青园又可以让那个女人满意?”
“为什么问我?”
“你也是女人啊,蛮说说看?”
“女人和女人的欲望是不一样的,况且她后面是她家里人的欲望。”
“我知道。现在很乱,我怕到了法院,法院会看在她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的份上,同情她,真的把青园判给她了。”
“很有可能,现在法律都是偏向女性的。除非,你爸爸生前有立遗嘱,遗嘱没有把青园留给她才行。”
“我爸发生得这么突然,去哪找遗嘱。”卢熙泽叹了一口气。
“夫人不是说你爸爸生病之前就一直觉得头晕了吗?”
“他不是觉得自己只是累了吗,唉,老头子很要强的,他才不会预料到自己走得这么突然。”
“哦,那我也没办法,我对法律也不懂。”
卢熙泽知道宁小蒙没有办法,她就一个小护士,能知道什么呢。只是他心里苦闷想找个人说说罢了。
输完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