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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小民要告一个女人。”一个沙哑而又略显吃力的声音倏然响起。
“嗯?”傅莲玉初时听到这声音还有些吃惊,但看两人衣着破旧,甚至能看到在那个倚着别人的男子的衣肘处还有一块补丁,就更让傅莲玉确定这两个人不是记忆中的那两个,也因此她声音也有些兴奋,毕竟这可是她受理的第一桩诉案呢。
“你要告谁?慢慢讲来,本官为你做主。”
“小民要告的人,大人也认识。”
“我也认识?”傅莲玉听到这里,心情倒是有些忐忑了,想想她身边有点玩世不恭且过分洒脱的就属朱凤缇,她平时虽然也爱微服出去寻个柳折个桂,倒也还没人找上门的,这下子要是有人告她,自己要怎么办呢?
“对,她的名字……名字是傅--莲--玉。民夫要告她薄情寡义,蓄意抛弃。她飞黄腾达后,便抛弃昔日糟糠之夫,她该当何罪?”原本低着头,倚着别人的男子,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瞪视着傅莲玉。
傅莲玉本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却没想到竟听到人家说了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向那告状人看去,却不想看到一张暗黄枯瘦甚为憔悴的脸,这人大约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头发也有些枯黄,眼睛还深深的往里凹陷着。
傅莲玉刚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再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吃惊,看这轮廓,怎么那么像--像她的前夫婿席琉璃。
“你是琉璃?”傅莲玉不敢确定的问他,她应该是听错了。
“亏你还认得我。”琉璃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气。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真真切切的让每一个人都能听见,这一个问句也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虚弱的似风一吹就会倒下去,被他倚着的舒隽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紧紧地扶住他。
“小姐,您……”舒隽想说什么,却被傅莲玉摆手阻止了。
“琉璃,我记得休书是你写的,字也是你逼我签的。那么,签了那份休书,你我便再不是夫妻,弃糟糠之名,又从何而来呢?”傅莲玉皱紧柳眉,厉声质问起来。
不管她从前对他如何有情,此刻他竟如此厚颜的说什么弃糟糠之类的话,着实让人气恼,难道只许他嫌贫爱富,逼人写休书,就不许别人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咳咳……”琉璃伏在舒隽肩上咳嗽了几声后,精神似乎恢复了些。
“休书?哪里来的休书?我从未接到过你写的任何书信,休书又是从何而来?你莫非想不认账?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有了新人就忘旧人。你堂堂华国钦差竟然是个负心人,你如果不认我这个夫婿,我就告到女帝那儿去。”琉璃挣开舒隽的搀扶,硬是拼着那口怨气将狠话说了个透。
“你……”傅莲玉看到他咳嗽的那么厉害,眼中已经有些微不知名的心酸,却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竟是如此的刻薄,所以她眉目中的一点不忍全数收回,换上的已是公事公办的冷淡及疏离。
“来人!”傅莲玉唤道。
“大人,有何吩咐?”一个侍卫忙走上前来应道。
“给我端盆清水来。”傅莲玉表情淡然,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侍卫答应一声便走,只是那侍卫临走时表情却极为古怪。
傅莲玉只是专心注视着席琉璃,并没注意那侍卫的表情,站在一旁的温泓却恰巧看到了那侍卫脸上的为难,她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她们此刻所在的位置还真是个好地方。
此处正是垂柳镇的郊外,这里平时很少人来,当然,也极少有人居住,那侍卫要找到一盆清水是有点难度。
而温泓听傅莲玉说要侍卫端盆清水,这端清水的原因实在是让她纳闷的很,她看看还在僵持的两人,又看了看舒隽,想使个眼色给他,让他劝劝席琉璃,可惜舒隽此刻正专心的帮席琉璃顺气,没接收到她的信号。
温泓索性也不管他们了,她转身朝那个侍卫离开的方向追去,或许她可以帮她快些找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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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温泓和那侍卫终于带着一盆清水回来了,傅莲玉及席琉璃还是那么僵持着。
“大人,水来了。”侍卫敬上清水,表情恭敬地对傅莲玉说。
“给我把水泼在地上。”傅莲玉并没有动,只是淡淡的下达指令。
“啊?啊!是。”侍卫先是惊讶,然后马上照做,哗的一声,一盆干净清澈的水就这么全倒在了席琉璃身前的土地上,那本来干燥的泥土,一下子就被水包裹住,变成了泥,水和土此刻已经分不出哪个是水,哪个是土了。
傅莲玉神情淡然地说:“都说覆水难收,你若能将这覆水收起,那么以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我们还是夫妻,你的美梦也还可以继续;若是收不起来,你就给我滚的远远地,再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你分明就是不想认我这个糟糠之夫,还用这样的理由来吓唬我。”琉璃开始也不明白她究竟要清水干什么,直到她让人把水泼在土里,而且还说了那么一段话,他才明白她竟然可以这么无情。
成大事者必然要抛弃儿女私情,她真的做到了,他心中有欣慰,也有苦涩。欣慰的是她真的没有白费他的一番苦心,真的实现了他的心愿;苦涩的是她竟然真的对他一点疼爱之心都没有了,这么想时,他表面上还是做足了泼夫的戏份。
“你怎么说都行,如果你不能收起这覆水,那么就算你告到女帝那儿,我还是不会认你。”傅莲玉侧过身,不去看他,她脸上虽然冷漠无情,但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当日种种仿若历历在目。
“把盆子给他。”傅莲玉冷冷下达命令。
侍卫不敢怠慢,赶紧将盆子交给琉璃。
“小姐,姑爷他……”
“舒隽,别求她!”琉璃知道舒隽想说什么,便用已经如同枯柴般的手接过盆子,也阻止舒隽接下去要说的话。
“好,我收。”琉璃咬了咬牙说道。
他蹲下身去,身子晃了晃,盆子也险些掉在地上,他闭了闭眼,稳住狂跳的心,拿稳盆子,用手轻轻的掬了一捧泥水,放在盆子里。
他就那么一捧一捧的掬着泥水,舒隽看着心疼,却不敢帮他,他知道席琉璃是个多么倔强的人,从当年逼着小姐写休书的事就能看出一二来。
难收(修改)
傅莲玉表面冷若冰霜,似是再无转圜余地,但心里还是对他放心不下,她借着监督他的机会,仔细的打量着他,看到他枯瘦的手,她陷入深思之中。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看他的衣着根本就不像是嫁入豪门了。当初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会有名门贵胄来娶他吗?为什么他再次出现,却面容憔悴,还在这里拦她的轿子,撒泼放赖要回到她身边。
“姑爷……姑爷……你怎么了?”就在傅莲玉晃神的功夫,耳边就听到舒隽的喊声。
她回过神来,发现琉璃已经俯卧在了泥水中,双手还捧着泥水,混着泥土的水从他枯瘦的指缝间淌了出来,洒在了他整洁的衣服上,让他更加狼狈。
傅莲玉见此情景,赶紧冲了过去,顾不得许多,将席琉璃打横抱起来旋身就跑,连泥水弄脏了她的衣服,她也浑然不觉。
在她抱起席琉璃跑远的下一刻,硬是拗着朱凤缇带领大队人马,坐着马车追过来的朱宸雅已经看到了傅莲玉,他刚想叫她,却发现她怀里似是抱着个男子。
他看着傅莲玉一阵风似的从身边刮过,却没有看他们一眼,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幽暗了起来,手指甲也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青阳,跟过去看看。”朱凤缇也见到了傅莲玉那匆匆而过的身影,她眉头紧紧皱起,接着,沉声吩咐了一句。
“是!”青色身影悄无声息的飞速消失在傅莲玉离去的方向。
“二姐……我……”朱宸雅低垂着眼睛,轻蹙眉头,低低地呢喃着,“我不想失去温暖,我不能放手。”
朱凤缇听得自己弟弟带了坚定却又有些忧愁的声音,再看他从未染过忧愁的眉眼,如今却已经有了几分怀春男儿那小小的轻愁,心不仅咯噔一下。
她一直以为宸雅只是有些喜欢傅莲玉,却没想到他竟然对傅莲玉喜欢的如此之深,既然如此,那么……
“宸雅,放心吧,二姐不会让你失去你拥有的温暖的。”朱凤缇声音中的郑重随着继续行走的车队飘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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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莲玉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席琉璃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向那医馆跑去,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了门上挂着“敢当医庐”匾额的医馆门前,小小的医馆门脸并不大,但却是这里唯一的一所医馆。
傅莲玉顾不得敲门,用脚大力的踹开了门,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进去。
“大夫!大夫!”傅莲玉大声喊着,声音中满是焦急,此时,正值午后,医馆里并没有什么病人,她的喊声就显得格外响亮。
“呵……喊什么喊,我耳朵又没聋。”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个着蓝色长衫的中年女人,她打着呵欠掀开里间屋的门帘走了出来。
“大夫!请您快给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傅莲玉见终于有人出来了,急忙抱着席琉璃走了过去。
“嗯?嗯!他……”中年女人低头看向傅莲玉怀中的人,当看到席琉璃的脸时,不免有瞬间的怔忪。
“唉!他是劳累过度,忧思成疾,心脉又受到严重损伤。病了那么久没好好治不说,也没好好的调理,这五劳七伤的,能活到现在已属奇迹了。他应该是受了刺激,才会使得旧病复发,这次只怕命不久啊,你还是回去给他准备后事吧。”中年女人右手搭在席琉璃手腕上诊了诊,之后,轻声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早就说过不能这么劳累,可惜人家就是不听。
“什么?大夫,您一定是弄错了,他怎么会,他不是……”一时之间,傅莲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她当初明明看到那财主家的轿子从他们的茅草屋里接走了琉璃,可如今他为什么又会这样?
“我石敢当行医数十年,怎么可能弄错。他确实已经无药可救了。”石敢当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女人怀里的男子她早就医过,却没想到他现在会成了这个模样。
“我看你应该是个有钱人吧,这么有钱,干嘛不给他好好治治?”石敢当从看到傅莲玉时就已经有些好奇了。
这女人她曾见过,却没想到再见时,她的衣着竟然如此华贵,而她怀里的男子却衣衫破旧,甚至有补丁在衣服上,这又是怎样的一家人呢?
开始她是本着医者父母心这一点才没有提问,现在病已经诊完了,她也有心思来满足一下好奇了。
“无药可救?他无药可救?”傅莲玉在听到石敢当说席琉璃无药可救时,心不由自主的向下沉,这怎么可能?她失魂落魄的抱着席琉璃往外走,口中还无意识的喃喃念着,哪里还有心思回答石敢当的问题。
“喂,那个谁……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哎,我还有话没说呀……”石敢当见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男子,似是失去魂魄般游荡出了屋子,便高声喊道,只是初听噩耗的人,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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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姑爷他怎么样了?”早已被温泓带着一路追着傅莲玉下来的舒隽见傅莲玉抱着席琉璃从医馆出来,就赶紧走到近前关切地问道。
“无药可救……怎么会无药可救?”傅莲玉抱着席琉璃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她打算彻底切断和以前的联系时,他竟然已经病入膏肓,甚至无药可救。
以前的种种美好刹时涌上了脑海,她抱着席琉璃慢慢地朝以前他们的家--那三间茅草屋走去。
舒隽和温泓一直跟在傅莲玉身后,一路上有很多傅莲玉夫妻家的老邻居,看到如今傅莲玉衣锦还乡也都议论纷纷。
其中不乏羡慕嫉妒的,更有谴责她忘恩负义的,但此时傅莲玉什么都听不见,她只管往前走着。
她把席琉璃放在过于简陋的床上,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竟然那么的枯瘦,简直无法与曾经的纤纤玉手相比,如今的手仿佛就是一层薄皮包着骨头,但却还是暖的,这让她心中更加地疼。
舒隽和温泓进到屋里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傅莲玉眼中带着伤痛和心疼,手却牢牢的握住席琉璃的手。
舒隽看了看傅莲玉,又看了看脸色已经变得灰败,嘴唇也苍白得多的席琉璃,他心中紧了一紧,眼中却有抹坚定。
他走到旁边的小柜子前(说是小柜子,其实也不过是几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