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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开郗兮的钳制,整个人伏在车旁,往里看,薄削的唇开阖,语气冰冷刺骨,“记着,郗兮,不是我不要你提她,是你,根本不配提她。”
车门“砰”的关牢,郗兮身子随之一震,眼中早已雾气潋滟。
车外,隋木已跨过高速护栏,面前,是一片枯黄色荒漠连绵开去,居然毫无畏惧的,只顾埋头向前。
车再开动的时候,郗兮哆嗦着两手将手机自包里取出来。
另一头,刚刚回到家中的杜咸熙将一通电话掐了。
林凯蒂撮着嘴,踮起脚尖,往那屏幕上偷偷一瞄,娇嗔着说:“是谁呀,连个名字也不存的。”
杜咸熙微微笑着,“打错了吧。”
“这倒不一定,”林凯蒂两手背着,大摇大摆地走去杜咸熙的床,坐下,“万一是个大美女呢,金发碧眼波涛汹涌那种。”
杜咸熙眯起眼睛打量她,“也对,那我还是回拨过去吧。”
林凯蒂惊诧地张大了嘴,俯身过去抢他的手机,杜咸熙避让着走至床头,她像是小豹子一样扑过来,无意间,大衣下摆刮到什么,“啪”的一声。
“坏了,”林凯蒂看着地上碎开的一个相框,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蹲下来,将碎了的相框移去一边,捏起里头的照片,继而在这背面发现一行晕开的小字。
前头两个中国字落笔很重,字形又完全僵硬,好像是不识字的孩子依葫芦画瓢,原本是一横一竖再一横,他直接一笔描出四分之三个框。
“咸熙。”她好容易才认出那两个字,但对后头的一排外文毫无办法。
杜咸熙却认得。
这是一张他和父亲合影的相片,在他二十周岁生日的酒会上。
拍摄者是,徐安柏。
那一晚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吃得很多,然而很瘦,眼神空洞,态度高傲,美丽的标签使她一整晚都光彩熠熠,可她始终戒备着用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她母亲是地道的荷兰人,孤儿寡母一同长大,她也便不识中文。
那时候花过很多心思去临摹他的名字,可怎么也弄不清笔画,当做迷宫一样的东西来认真破解。
最后实在精疲力尽了,偷懒在“咸熙”后头用一溜荷兰语写:我的挚爱。
过去很多年,可他的记忆依旧是这么清晰。
直到林凯蒂的脸在他眼前贴近,他这才回过神来,往后退一步,问怎么,林凯蒂将那照片递过来说:“把‘爱国’还给你。”
知道她是拿他父亲的名字开玩笑。
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连人名都烙上了深深的痕迹,杜咸熙的父亲也不例外。
只是顷刻之间,他忽然想起点什么,身子蓦然变得僵硬。
已不记得是哪一年哪一月,但那股午后阳光的慵懒暖意却还流淌在血液里。
他坐在竹藤椅上喝茶,徐安柏就坐在脚边的地毯上翻杂志,忽然抬起头冲他笑,说以后如果有孩子,就用你爸爸的名字吧。
那时候他不以为意,只当她是闲下来的胡思乱想,揉揉她的头,说:“不好,我爸爸的名字是爱国,这实在是太蠢了。”
“那该叫孩子什么呢?”徐安柏将下巴搁在他的腿上,侧着脸一脸失落地瞅他,半晌,突然又高兴起来,大声说:“那就用我祖父的名字吧!”
他抓紧的自己的手机,从中间卧室里匆匆往外走,一个电话拨给助理小田。
“帮我立刻查一个人的名字。”
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外壁捏了一捏。
强压下心头所有的躁动不安,他步子一顿,眼神渐渐锋利起来。
第十章
徐安柏的戏份宣告杀青,为了表示祝贺,胖导抓了一堆手下,蛋糕推出来的一刻,整个片场都沸腾起来。
在场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大多是心里不服,然面上清一色的喜气洋洋。
徐安柏也鲜见的扯扯嘴角,略微垂下一双眼睛,这种时候自己不笑,也未免太过骄傲了。
递来蛋糕的同时,胖导拉一拉她的手肘,两个人倚着一面墙,说话声音不大。
胖导咕哝:“一早就想问你了,你和杜总认识多久了?”
徐安柏想,到底是问出来了,不然他不憋出病来,自己也要一直惦记着,生怕说出来的原因不够真实。
“哦,他啊……”她浅浅而笑,露出一脸迷茫的神色,“很久了吧,您不知道,他是我先生最好的朋友。”
“你……你什么?”胖导眼睛瞪得老大,很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哦哦哦,唉,我居然给误会了。没想到Amber你这么早就结婚了,恐怕一票男影迷都要失望了。”
徐安柏拿手摸了摸冰凉的耳朵,斜着眼睛看他的下巴,玩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情,您别把它拿出来搏版面就行。”
胖导笑的一脸横肉乱颤,“不可能不可能,拿绯闻炒作太低级了,以后还要合作的。”正逢上一旁编剧找他讨论下头的剧本,他点头答应说“就来了”,又对徐安柏讲,“回去好好养头发,为这事,杜总助理小田给我来了好几通电话,说老板不高兴了。拿人钱财,总要对人胃口,下次还是要指靠杜总的。”
徐安柏略微蹙眉,“合作的事,您还是要亲自和他去说。”
胖导是一脸狡猾的笑,好像把人一眼望到底,拍拍徐安柏的肩膀道:“你多美言几句胜过我说一车的好话。”不等她回答,已然告辞。
徐安柏无奈地摇头,将未动的一碟子蛋糕搁下了,小助理在后面收拾东西,也不等她了,自己抬脚便走。
申河与杜昌合作的会议一早结束,宾馆里人影憧憧,都忙着整理大厅和会议室。
巨幅的宣传海报被降下,一队侍应生手里捧着箱子从一旁快速跑出来,忽然从里头掉出来一块铭牌,就砸在她脚前,居然写得是“杜咸熙”三个字。
她怔了一怔,方才自对方的注视里弯腰将东西捡起来,仍旧扔回去那箱子里头,侍应生冲她笑一笑,“谢谢。”
徐安柏刚进了房间就对黄珊说:“不想再在这圈子里混了。”
黄珊大吃一惊,“我把所有宝都押你身上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你不玩了?你也不想想,你不在这圈子里又要去哪呢,你会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徐安柏觉得头疼,解了外套坐去沙发上,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半晌方才将头抬起来,“找个有钱男人,这总一劳永逸了吧。”
“哈哈,”黄珊几乎把腰笑弯了,“隋木没钱,没人,没权,还是没势?你连他都要休了,还能有什么男人能入你的眼,何况,你这里头还藏着一个小拖油瓶。”
她指一指房间。
徐安柏对这个词尤其反感,脸色立刻一沉,“你别这么说我儿子。”
黄珊碰了霉头,自己心里也窝着一团火,拿起自己的外套,匆匆往外走,将门带的“砰”一响。
房间里立刻就有艾伦的呜咽声,徐安柏理理头发站起来,进去将他从被子里抱出来,下巴磕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乖,不怕。”
艾伦将湿漉漉的眼睛重又闭上,手指紧紧拽着她的毛衣,温热的呼吸就吐在她胸口的地方。
徐安柏紧紧抱着他,直到他呼吸渐轻,头陷在她的臂弯里又沉沉睡去,外头却又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小家伙动了一动,在她怀里撒娇,糯声喊着,“妈咪,困困。”
徐安柏将他搁在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小鼻子道:“妈咪很快回来。”
没有想到来人居然会是权旻东。
“你没走?”她疑惑。
权旻东笑起来,“没向你打招呼,我怎么可能会走。能让我进来坐会儿吗?”
徐安柏点点头,侧一侧身,让他走进来。
“你在杜昌到底是做什么的?”好像很空闲,而且完全不受拘束。
权旻东耸耸肩,“打杂的。”他环顾四周,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小艾伦呢,这附近居然有个游乐场,我想着他回来这么多天,不一定能有机会出去,特地过来带他去玩。”
他什么意思?
在她这边碰了壁,所以计划着要先从她儿子那边突破?
徐安柏摇摇头,“不行,不行,他在睡午觉,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就听见房间里突然有响声,什么东西咕咚落在地板,随即便是一阵碎乱的脚步声,艾伦只穿着浅蓝色小内衣晃悠悠地跑出来,一把抱住徐安柏的腿。
权旻东笑着拍手,“谁说这小东西爬不起来的?”
徐安柏哑口无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给偷笑的艾伦穿衣收拾,也给自己添了一副口罩。
刚到游乐场,艾伦就玩疯了,拖着权旻东的手四处乱撞。
徐安柏在后面急得不行,但无奈鞋跟半高不低总追不上,只好说好了在某处等他们,就让权旻东带着孩子疯去。
“但不许走出我的视线范围。”她手指点着艾伦的眉心,“你呀,再这么皮下去,妈咪就不爱你了。”
艾伦却睁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指着一边花花绿绿的贩卖车,兴奋地说道:“哇,popcorn!”
徐安柏有些受挫,这孩子对她的关注度,还不如一大盒的爆米花。
权旻东满足艾伦所有的需求,正带着他自一头转去另一头,更将小孩子能玩的娱乐项目一一都体验过去。
甚至还记得带来了相机,在喊茄子的同时按下快门,艾伦笑得龇牙咧嘴。
徐安柏在一边看着,也时不时地随之笑起来。
其实权旻东本身也像是一个孩子,有着纯净的笑脸和清明的眼神,在一个城府那样深的男人手下做事,许多时候都会觉得艰难吧。
更觉得他了不起起来。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艾伦居然坐在权旻东肩头,乐滋滋地冲着她笑。
权旻东一手抓着孩子的两只脚,另一只手去碰女人的脸,“想什么呢,一个人呆呆的。”
徐安柏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厉害,艾伦有些认生,可偏偏很喜欢你。”
权旻东得意洋洋地笑,“我本事可不只是这么点啊,不仅仅是孩子,对孩子妈妈也很有一套。”
徐安柏只当没听见,去整理艾伦的裤子,将滑上脚踝的裤脚扯下来,用袜子紧紧缠裹着。
权旻东就这么看着她的置若罔闻,心想这女人简直绝了,装得这么自然生动,果然好演员。
随即,将相机递给一对走来的情侣,“帮我们拍一张?”
没有被拒。
可徐安柏多少有些不配合,小情侣笑着说:“一家人亲热一点嘛,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徐安柏心想乱了套了,把他们当做一家人了,刚要否认,就听见权旻东声如洪钟地说:“我数到三就拍——”
明显是不让她多嘴。
“一、二、三——”
快门按响的那一瞬,权旻东忽然弯一弯腰,扭头在徐安柏的唇上吻下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依旧可以嗅出她唇上那香甜的唇膏气味。
她的眼睛透明清澈,里头唯独存着一个他。
纤长的睫毛因错愕一眨,扇去他的脸上,痒痒的挠到心底。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居然可以近。
一秒钟,长如一万年,他恋恋不舍地移开。
小情侣将相机还过来,笑着说抢拍的非常及时。
权旻东连声道谢,注意到身边的小女人已经满脸绯红,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
映在他眼中,还真是可爱,因而放肆地把相机递过去,“你也看看?”
徐安柏却已经抬起手,用了十分的力气,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艾伦吓得捂住嘴巴,嘀咕着,“痛痛。”
当然痛,权旻东几乎耳鸣,上下牙床都要错位,这女人是来真的,一点都不对他含糊。
四周都是指指点点的人,他也来不及生气,眼看着她气鼓鼓地大步走开,连忙捂着脸说:“你不要儿子啦!”
她果然停了下来,转身来抢走艾伦。
权旻东一路赔笑的跟过去,死乞白赖地说:“等等我,送你们回去。”
徐安柏咬牙切齿,“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
好像一堆烂棉花,一拳打进去,不一会儿自己又反弹了。
拿他实在没办法。
权旻东痛并笑着,“喂,你这是狗咬吕洞宾,哪有人随便乱打人又不道歉的。”
“是你先——”徐安柏瞪得眼睛发胀,一字一顿道:“不识好歹。”
最终不欢而散。
权旻东后来给她来彩信,附上一张肿起来的侧脸,他人其实生得十分英俊,徐安柏倒有几分心疼起这张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