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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一吻结束以后,泰日又把湘曦背在身上,朝市政府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下子看的人更多了,还以为他们是在拍电影呢。
湘曦幸福而又羞涩地伏在泰日宽阔的背上,等她抬头时候,发现泰日已经把她背进了市政府前面的高级宾馆里。
真正令湘曦惊叹的是泰日拉着她从宾馆顶层电梯间中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的眼前是该宾馆最豪华的高级西餐厅,从窗子向外望去,德寿宫、市政府大厦、光华门尽收眼底。这就是江彬曾经向丝雨第一次表白的地方。
“这里一定很贵吧……”
湘曦瞪大了眼睛,轻轻拉了拉泰日的手。泰日没说话,一直把湘曦拉进餐厅里坐了下来。当泰日示意服务员把菜谱上最贵的菜端上来的时候,服务员马上变得谦恭起来。
“哦,一定会很好吃!啊,真是太美好了,这种地方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呢!”
湘曦兴奋极了,她一会儿转头望往窗外美丽的夜色,一会儿又傻笑上一会儿。等吃完了他们的大餐,两个人又点了瓶酒,慢慢品了起来。
这时泰日开始说话了。
“谢谢你。”
“谢什么?泰日,你今天真是太酷了!这辈子能有这么一天,我已经很满足了。其实刚才在光华门前面的时候,人家都害羞极了,还有站在大路中央,简直吓死我了。”
说着,一回忆起刚才那幕惊险与浪漫,湘曦的脸又红了起来。
“可是,泰日,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哦,以前你可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你是不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啊?”
说着说着,湘曦忽然不安起来,她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紧盯着泰日的眼睛。
“我妈妈,如果去世的话,就托付给你了。”
泰日好像无法面对湘曦问寻的眼神,他把脸扭向窗外,淡淡地说。
26。天下大乱(5)
“去世?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湘曦觉得自己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她有点儿晕。
“你的存折里会有一些钱打进来的。你不是说等我们赚够了钱就开一家服装店吗?用这些钱应该足够你开店了。”
“泰日!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呀?”
“在我的生命中,遇到你和社长是我的福分。现在,是我报答这福分的时候了。我得走了。”
“什么?难道?我不要你么这么做!不可以!你怎么能用你自己的眼睛?”
“今天能到这种地方来享受,也都是托了社长的福啊。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已决定了。”
“你疯了吗?泰日!你疯了!你疯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疯子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朴江彬值得我尹泰日为他一死。”
泰日说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此刻的湘曦早已泪眼婆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泰日……”
“我……爱你。”
泰日的声音低沉而又悲壮,他走到湘曦身边,又深情地吻了一下湘曦,留下了这句他这辈子惟一的一句爱的誓言,就离开了餐厅。
湘曦哭得痛不欲生,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要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社长的女朋友,虽然这是她连想都不愿去想的事情,却即将成为事实。活着的人是不可能捐赠眼角膜的,那也就是说,泰日要把这条命给江彬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却无法抓住这个男人。
虽然泰日是个没有上过大学的粗人,可是湘曦知道,一旦是泰日决定了的事情,就绝无更改的可能。湘曦绝望了,她恨自己,恨自己无法留住泰日。
“泰日……”
湘曦哭倒在了桌子上。
乘坐电梯下楼的泰日此刻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的眼睛竟也被泪水模糊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这一天他说了这辈子所有想说的话。
第二天,江彬依旧处在焦虑不安当中。
现在丝雨开始不接自己的电话了,就是给她发短信,她也不回。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丝雨都没有接。江彬也知道,现在丝雨已经开学了,可是那也不至于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啊,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难道是丝雨知道了什么?越是这样想,江彬越是担起心来。
到了下班的时候,江彬再也忍不住了,说什么他也得亲自到丝雨家去看看。就在这时,泰日走了进来。
“什么事儿?”
“上次的那个信封您还可以再交给我吧。”泰日一鞠躬,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什么?你已经找到了?”江彬马上面露喜色,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泰日找到了一个愿意捐赠眼球的人,泰日已经和他谈过了。
“对方要多少?”
泰日伸出了两个手指。
“哦,没问题,我马上就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里,不管用多大代价,一定要买来。”
“是。”
江彬马上开始拿起电话,告诉职员办理转账。
“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大概明天吧。”
“好。但是现在我要先到丝雨家去一趟,我一整天都没和她联系上了。”
“知道了。”
“对了,愿意捐赠的人是脑死亡还是植物人啊?”
“……”
“唉,算了,不管怎么说,真是辛苦你了!一定要成功啊,泰日!”
在去丝雨家的路上,江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向丝雨保证过的,我要做她的毅基斯,现在我一定要像毅基斯一样守护她。你一定要帮我啊!不怕你笑话,泰日,知道吗?丝雨其实是我的初恋。”
—— 初恋!
泰日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他也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好几遍。想想自己,湘曦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初恋呢?虽然自己曾经和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可是真正地让他敞开心胸的却只有湘曦一个。在他的心中,湘曦也是无可替代的,可是他的女人呢?恐怕此刻湘曦正绝望地在她的小屋子里哭泣吧……
26。天下大乱(6)
到了屋塔房下以后,江彬又一次拨通了丝雨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丝雨都没有接。江彬只好登上了屋塔房的楼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是丝雨突然发病晕倒了吧?并没有多少级的台阶,江彬走得异常沉重。在走到房门口的这段时间里,他甚至设想出了种种最不好的结果。
梆梆梆!江彬敲了敲门,当敲到第四下的时候,门开了。
“丝雨!”
丝雨好像身患重病的样子,脸色苍白得吓人。一见到如此憔悴的丝雨,江彬一把把她紧紧搂进了怀中。可怀中的丝雨却像个木偶一般,既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一脸的茫然。
江彬往四周望了望,现在只有丝雨一个人在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江彬用双手轻轻捧起丝雨的脸,心疼地说道。可丝雨的眼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茫然地注视着虚无的空气。
“丝雨啊,你怎么啦?你眼睛疼吗?”
丝雨一直没有说话,她轻轻推开江彬,走进自己的小房间里,从里面拎出一个箱子。正是前几天那位中年男人送来的那个。她默默地把箱子放在了江彬的面前。
“这是什么?”
江彬愣了一下,呼啦一声打开了箱子,里面的钱和信封马上掉了出来。
“请您拿回去吧。我想得到的是爱不是钱。”丝雨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丝雨,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几天前,一个男人把这个给我送了来。”
“一个男人?”
“您不用管我的,其实我很坚强。”丝雨顿了顿,好像已经放弃了一切,“有时候人不得不相信命运和缘分的,江彬君,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请忘记我,你会遇到更好的女人,你会遇到可以照顾你一生的人。现在我要从你的红色自行车上下来了。”
“红色自行车?那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是发过誓吗?我会永远爱你!”
“誓言也不一定非要遵守的。”
“你怎么这么说?丝雨,不要心存任何怀疑,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我会永远做你的毅基斯,直到我死。”
江彬越说越加激动起来,他朗朗的誓言在丝雨家的小房子回荡着。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还有那样的价值吗?”
“价值?你这又是在说什么呀?”
“您不是早都知道了吗?要是您还爱我的话,请您不要再来折磨我了。请回吧!”
丝雨不再说话,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嘴,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她使劲咬着嘴唇。
“啊,你都知道了?眼睛!”
“嗯,我都知道了。本来我们家就很穷,现在我又要变成瞎子了。”
“丝雨,快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
“怎么好起来?要是他的话,他是不会说这些不负责任的安慰之词的。”
“求你了,丝雨!就是州烨在又怎么样呢?他就能解决吗?他要是那么爱你的话,怎么不把眼睛给你留下再走?”
江彬现在已经接近疯狂了,他使劲儿摇着头。
“什么?你在说什么?”
“唉,对不起。”江彬喘了口气,双手举过头顶,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
江彬的话还没说完,丝雨就一推江彬跑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可是还没等她关上自己的房门,就一下子跌倒在了地板上。
“丝雨呀!”
惊慌失措的江彬赶紧跑过去抱起了丝雨,可丝雨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江彬不敢怠慢,抱着丝雨噔噔噔跑下屋塔房。
“泰日啊,她晕倒了,快送韩光医院!”
可是把丝雨放上车以后,江彬却不上车,泰日看着江彬迟疑了一下。
“快去啊!我要去别的地方。”
26。天下大乱(7)
江彬朝泰日大吼着,泰日赶紧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泰日看见江彬提着一个箱子上了一辆出租车。
27。不灭的爱(1)
出租车停在了朴会长家的大门前,江彬一下车就提着箱子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朴会长夫妇正在吃葡萄,只见江彬跑到他们近前,哗啦一声把箱子往地上一放,脸上满是不快和愤怒。
“父亲,这是您派人送去的吧?”
江彬的突然出现和气势汹汹的质问,让朴会长着实慌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就又恢复了镇静。
“是。”
“您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一辈子的!”
江彬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朴会长照着江彬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不成器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就跟你老子用这种口气说起话来了?我们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朴会长一下子火冒三丈,高声呵斥起来。
“老头子!”一见朴会长真的动怒了,朴老夫人赶紧在一旁劝解。
“唉,老婆子,你就别护着他了。怪不得人都说养儿也是无用呢!唉!没用的东西!”朴会长一甩手,走进了房间里。
“要是您二老真是为我着想的话,就请您给我一次自由吧!难道父亲就生活得了无缺憾吗?我并不想再走父亲的老路。我朴江彬要走朴江彬该走的路!”
尽管朴会长已经进到房间里了,站在院子里的江彬还是大声地说了起来。
“儿子,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激动啊!再说你爸的想法也有他的道理啊。”
朴老夫人担心儿子的身体,不停地在一旁解劝着江彬。
“妈,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还这样啊?你知道当你晕倒的时候,把你爸急成什么样吗?多少天都寝食难安。你呀,多少想想这些,不管你爸说得对还是不对,都不应该这么顶撞他啊。再说了,你爸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妈妈,请您转告爸爸,别的我不敢说,丝雨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江彬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可是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在江彬又一次迈出左脚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心脏一阵剧痛,好像一个霹雳从天而降,正好贯穿了他的心脏一般。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脏的每一根血管好像都在被硬生生地拔下来一般,接着这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感迅速遍及全身,本来江彬还用手一拄地,想要站起来,可是眼前一黑,就像一节枯树桩一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