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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你打算去哪?」
「公司啊」
赵延回答地理所当然,一副「不是你让我去上班的么」的表情。
「我有说去公司吗?」张痕道。
赵延微一挑眉,董事长翘班翘得那么明目张胆。
「所以我才是老板」
言下之意自然老子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赵延一耸肩,你是老板,当然听你的。
张痕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转身上楼,行至一半,停下来撂下一句,「在楼下等着我」
赵延好整以暇地抱胸靠在门口,看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客厅里整个布局。
上次来也只是远远在门外看过一眼。
这次细看室内才发现,张痕果然是偏爱木质古旧风格的,从客厅至厨房,无一不透着古典雅致的气息,连装饰的细节处也讲究地恰如其分,与整体架构风格相互映衬。
不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喜爱古董。
赵延忽然想到这一点,便往里走了几步,却没有发现任何古董的陈设。
也是,这样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收藏着的,怎么会大咧咧地放在客厅里。
赵延在心里低笑自己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管闲事。
「傻愣在客厅中间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自上而下。
赵延一回神,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只顾着发呆,没有发现。
「随便看看」
赵延敛了敛心神,随口答道。
「那好看吗」
张痕脚步一顿,清冷干净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笑意,像是揶揄,又似乎毫不经意,施施然垂眼向仰头看着他的赵延。
赵延心中猛然一动,他似乎,从他刚刚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引诱的意味?赵延几不可见的微一眯眼,眸色更深沉了一些,盯着张痕探询的眼睛,想要看到更深处去。
静默了几秒,赵延松了松刚才不自觉绷起的神经,漫不经心答道,「还行」
「哦~」
张痕在他转过头不再对视的时候,嘴角勾起一笑,很快隐匿下去。抬起左手,右手习惯性地搭上想要扣紧袖扣,却在触到纽扣的时候一顿,右手漫不经心地抚上身边的栏杆,随着脚步一步一步往下,沙沙的摩擦声十分有节奏地传入赵延耳中。
相较于张痕此时的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样子,在客厅中的赵警官,看似面无表情淡定如常,实则心中早已心跳如雷,从他撤开眼光的那一秒起。
那声音里的一丝引诱,他根本以为如往常一样是自己的错觉,却在撞进那原本清冷目光忽然变成□裸的妩媚妖冶的那一霎,猝不及防地跌入其中,耳边刹那响起如雷的心跳声。
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却如同通透的冰上掩上了一层绚丽极光,让人骤然心神失控。
赵延此刻心乱如麻,若是刚才只是如寻常一样,他也许还能揣测他在想什么,可张痕突然不按常理出牌——
「又发愣,做我的贴身保镖有这么无聊?」
张痕的声音已经到楼下,与赵延的距离越来越近。
赵延面色一紧,竟有些僵的不敢动弹,强装镇定地转头,却连姿势都有些僵硬。
张痕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一重,看他忽然由老神在在的样子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爽快过了。
张痕心里开心地很,微抬起下巴,缓缓抬起左手,一派慵懒的姿态,
「既然那么无聊,帮我扣个扣子吧」
赵延楞了三秒后才将他说的话过了一遍大脑,读懂了眼前这眼角桃花开得更甚的人说的是什么。
「呵——」
直到一声轻笑。
张痕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般,低眸,刚想慢慢撤回手——手上忽然一暖,温润的触感演着指尖的肌理传来,暖得让张痕霎时忘了如何动作,傻傻看着赵延手指灵活地帮他扣上袖扣。
「好了」
赵延抬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张痕还在发愣,眼中的笑意被怔楞所代替。
赵延低头,在洁白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淡然看着那人眼中的震惊越来越深。
既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人之道(二)
二楼的一扇小门被慢悠悠地关上了。
赵蔚和张曦互相捂着对方的嘴巴,轻手轻脚缩回了房间里,对视一眼,又火速贴到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半晌没有声音。
赵蔚先把手从张曦脸上撤下来,张曦缩回手,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腮帮子,抬起眼期期艾艾看了赵蔚一点,「刚刚……亲亲?」
「嗯……」小恶魔难得有些脸红红,挠挠头, 「好像是」
张曦小脸霎时一白,赵蔚赶紧改口,「哎呀,可能也不算啦……」
明显底气不足,赵蔚有些心虚地看张曦挪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拖着腮帮子苦思冥想。
赵蔚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凑到旁边,「尼克?不高兴啦?」
张曦幽幽地看他一眼,撅着嘴不说话。
赵蔚凑到他旁边坐下,挪了挪屁股,贴的近一点,「就亲一下手手嘛……又不要紧的,你还不是……」
张曦往外挪了一点,故意离他远一点,气呼呼瞪着他,「不一样的!我们是小孩子,那爸爸是大人嘛!」
赵蔚看着两人中间的那一小点空隙心里不爽,嘴一撇,不满道,「那我们长大了你就不亲我脸了?」满心不痛快,「那我们总要长大的嘛」
「唔……」张曦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小蔚不开心了,心里想,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哎呀,好讨厌,这个小孩子怎么想得通嘛!不管了,关他什么事哦!
「小蔚——」张曦讨好地拉拉赵蔚的袖子。
赵蔚嗖地抽回来,不吱声,不开心!
「小蔚——教我玩打雷雷嘛……」星星眼,眨巴眨巴。
「……笨死了你!」
「那我们玩打雷雷嘛……」
「是扫雷啦!笨笨……」
客厅里一阵静默。
张痕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从赵延温润的手掌中收回手,速度不急不缓,悠然从容,赵延随着他的动作也直起微弯的腰,毫不避讳地直视那黑曜石般的眼睛,那冷漠的眸子似乎碎了一角,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意味,初见时染上诱惑的深色让人一颗心乱跳,可再见时,竟让人觉得……
心疼?
还未及赵延细想心中不知由来的心疼,张痕快速地收回目光,抬脚从他身边走过,赵延只来得及瞥见一眼侧脸——冷漠如常。
若不是心中的感觉,他一定会觉得只是一场错觉。
快步离去的张痕只给赵延留下一个背影。
在确定他看不见脸的地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他本来不过就是个戏子,可是刚才,竟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也许是没演戏太久了。
张痕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给刚才的戏份找了个理由,敛了敛神色,重又回头,面无表情语带责备。
「还站着干吗」
赵延紧着几步追上,努力驱赶走适才心里第一次萌生的厌恶感,和退意。
张痕刚想拉开副驾驶的门,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快他一步咔哒拉开了门。张痕额角青筋一跳,当他是女人么,还给开门?!
事实很快证明他想错了。
——赵延直接挤过张痕,一屁股挤进门里。
张痕额角的青筋跳的像抽羊癫疯了。
抬手一掌拍上车顶,咬牙,「你要我开车?!」
你敢答个是试试看!
赵延无辜,眨眼,「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开你的车」
张痕被他噎得一梗,怎么会有这么记仇的人?!
「那我请司机来吃白饭的吗」
「我的职位不是司机」指指自己,「贴身保镖」
张痕默默翻个白眼,「难道我就是司机吗」
「至少是你的车。」
……
张痕刚被培养出的情绪霎时都被他气得跑的无影无踪,深吸一口气,啪关上了门,还好赵延反应快同时往后一缩,不然鼻子铁定被撞断。
赵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却看张痕从对面钻了进来。
……
车厢内的气氛很诡异。
原本兴致满满勾引人的人倒了一地的胃口,搞得卯足全身力气想要应对的人无力可施。
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现在正是工作日,却不是上下班高峰的时间,所以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多,一路开的很是通畅。
红灯。
张痕踩下刹车,车稳稳停在刹车线后,右前方正是前几天出事的银行。
事过几天,一切的痕迹都已经不见,破碎的玻璃窗,满地的血渍,在第一时间就被清除干净,进进出出的人依旧如从前一样多,人人脸上都是事不关己的沉默,或是遗忘的漠然。
车内依然很静,气氛却微妙地有些改变。
「多谢你」
张痕先开口打破沉默。
赵延面上一松,「举手之劳」
「那麻烦你下次举手之劳的时候顺便把衣服熨了」
赵延一愣,看向张痕的衣服下摆,是一棱一棱的折痕。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把衣服折起来放在柜子里的……
「……」
他原来就感谢这个……你谢就谢了吧,还嫌这嫌那的。
「真对不住了」赵延语气僵硬,扭头看窗外。
「下次注意就好」扳回一局,张痕心情大好。
不知何时车忽然脱离了大路,弯进了弯弯扭扭的小路里,勉强够两辆车并排开过,路两旁的建筑物极高,外墙长年受雨水侵蚀不少地方都剥落了,阴森森地透着诡异的气息。
「去哪」赵延忍不住疑惑道。
「买面具。」
「?」
车终于在一家看上去极不起眼的店铺门前停下,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也是因为在这古怪的地方开着。
赵延下车,打量了下这家店,小倒是不小,有两个门面。木制的门看上去根本已经没有防盗的功能,似乎脸门框都被腐蚀地腐朽中空了,外墙也是和其他的屋子一样,斑斑驳驳,尽是灰黑色的潮湿痕迹,还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据了一个店面,倒是擦得窗明几净。贴着落地窗上端的是一个摇摇晃晃的牌子,刮来一阵风就嘎吱嘎吱地响,牌子上是墨水写的「面具」二字,年代久远,墨迹都已经斑驳。
一阵沙哑的响铃声传来,原来张痕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赵延收回目光,跟了过去。
「哦?」似乎是听着响铃声了,屋内一帘幕布一掀,走出一位蓄满银须的老人,看见来人,老人脸上马上挂着笑,「贵客贵客」
「常老板」张痕难得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哎~」老人手一扬,颇是大气,还是笑着问「客气了,喝点什么,西湖龙井,铁观音还是普洱?」
「普洱」张痕似乎是早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
「还是生茶。」老人点点头,并不是疑问,想是很清楚张痕的口味。他又转头看着跟在张痕后面的赵延,「这位小兄弟是……」
「是我的保镖」张痕不紧不慢答道。
「哦?」老人眼中精光一闪,脸色高深莫测。
「常老板」赵延跟着张痕叫了一声。
「喝什么」
「……和张——张董事长一样」赵延在张字后面一拐,仍还是不习惯这么叫。
「小伙子……」老人走近了几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赵延的肩膀,「生茶味涩,不好品呐,可不要学张小子。」
赵延下意识看了一眼张痕,见那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装没听见。
便自己答道,「没关系」
天降大套(一)
被唤作常老板的老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张痕打断,「一杯茶而已,哪来那么些讲究」
常老板摇摇头,笑着掀开帘子走回店后泡茶,嘴里嘀嘀咕咕,「张小子还是这么不厚道……」
张痕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赵延也就着他身边的椅子落座,不消片刻,常老板就拿着两杯茶出来,随意往桌上一摆,「喝吧!」
张痕脸上表情有些好笑,拿起普通的杯子转了一圈,「好茶就用这样的杯子泡,暴殄天物,还是你,不舍得把真家伙拿出来?」
老人脸上有些尴尬,胡子抖了抖,「我又不是开茶馆的,有的喝就好了,还穷讲究!」
张痕也没跟他计较,端起杯子,吹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