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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棉花糖的小贩,分发气球的小丑,两手相挽的情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突然从游乐场四面八方冒出来,猛然一齐扑向那个男人。
「喂喂——你们干嘛?!」眼瞧着拳头就朝自己的脸飞过来了,那人惊恐地大吼一声,「警察打人啦!!」
那拳头到他脸前马上变成了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怒骂,「谁他妈告诉你我们是警察了?!不打自招啊蠢材!」
男人的脸吓得煞白,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紧紧闭着嘴再也不敢开口。
「靠!现在还不老实交代!孩子呢?!」
「啊——」手被扯着往后一拽,钻心地疼,总算是把男人死死闭着的嘴撬开来了,「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来拿钱的!」
制服他的几个人沉默着交换了眼神,最终看向赵延。
「先带回去,」赵延冷着脸吩咐了一句,转身看身后,自己交代了一人跟着张痕,却没有消息了……
他刚想拿出对讲机,就看到那人一手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地,还一边嘶嘶地吸气,半天说不出话来,赵延快被他急出病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也来不及问他怎么回事,声音都有些颤抖,着急地问道,「张痕呢?」
「他…他不知道收到一条什么消息,马上就找到了我的位置,二话不说给了我一拳,然后就开车跑了。嘶……」
赵延铁青着脸松开手,接着向着他指的方向拔腿就跑。
「哎赵哥——」那人捂着眼看着赵延火速上了车,甩着车屁股就飞驰而去,一挺身,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心说张痕下手也真够重的。
张痕究竟收到了什么信息。
就在他放下箱子走回停车场的路上,就收到了绑匪承诺的确保尼克安全的照片——
第一张是阴暗的角落里,尼克和赵蔚被塞着嘴巴蒙着眼睛绑着手脚扔在角落里。
第二张则是外景,荒凉的郊外,一座被废弃的修车厂,一个女人倚在门边笑得灿烂非常,但那灿烂的笑脸上却布满了不怀好意的阴霾。
那笑容出现在这个人的脸上,却让张痕一霎那头脑空白陡然如坠冰窖。
几乎就在他看清照片的同一瞬间,电话又响了。
张痕眼疾手快接起了电话,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浅浅的呼吸都听得见,两人像在较劲,看谁先说话。
片刻后,听筒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没有用变声器。
她一字一句咬得极是好听,「张先生」
「……桃子」张痕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扶住车子顶盖,「……你要什么」
「哎……」桃子叹出一口气,仿佛是不被理解的苦恼,「张先生,你们有钱人啊,就知道问别人想要什么,从来不问别人为什么」
张痕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为什么!」
「您问为什么……大概只有问你地底下的姐姐去了」
「张倩?」张倩和桃子的岁数差了有十岁,能有什么恩怨……张痕猛然脑中一闪,从前张倩和本搭上的时间,就是张倩之前和一个颇有些事业的男人不清不楚,想断开又被那男人的时候。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男人年纪也不清了,似乎是有妻女……「你是……」
「张先生贵人多忘事~不过好在,您还记得,这些年我们母女过得怎么样,我父亲死状又是如何的惨,想必您也不知道了。」桃子声音一顿,轻笑了几声,「您非得问我要什么的话,大概,我只是想要……你们的命!」
张痕身形顿时一僵,只听电话那头继续说道,「我说让您半个之内看到儿子,就一定说到做到,不过到时候看到的是死是活,我就不能保证了哦。从南区赶到北区,得要多久呢?那就要看张先生车技如何了,不过时间不等人,再过十分钟,我这把火,可就放下去咯~哦对了,补充说明,如果跟着警察的话,时间说不定会提早哟」
那头听铃哐啷一阵,桃子大喘了一口气,施施然说道「那么现在,倒计时开始」
……
张痕的车在路上飞驰,速度快得仿佛转个弯都能撞到边上的护栏。
他时不时看着时间——八分钟,十分钟,十一分钟……
他的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手臂变得越来越僵硬,方向盘变得越来越不好控制,油门已经踩到最底,有几次都险些之前飞出护栏。
荒凉的景致慢慢变成四周的主色调,张痕心急如焚,渐渐地,视野中出现了那废弃的建筑物,车子已经在疾速接近,但张痕却觉得总也无法到达,以及那渐渐燃烧起来的熊熊火光。
终于,一阵尖利的刹车声响起,在荒凉的郊区显得格外凄厉,回荡在空气中。
车都还没停稳,张痕直接跳了出来,一头冲进了漫天的火焰中。
「尼克——尼克!」
不知什么东西,被烧的劈啪作响,张痕一手捂着口鼻,一边大声呼叫,马上就呛进了好多烟。他脑海中浮现出儿子被绑住的样子,心越来越下沉,周遭的热度高得可怕,他的心却越来越冷,希望的位置缩得越来越小,马上就要跌进无尽的黑暗……
「爸爸……爸……咳咳」
声音极度微弱,张痕却在一刹那捕捉到了,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幻听!
「我们在……咳……这,这里——」
火舌如同妖怪般缠着腿脚,张痕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狼狈的污迹,挥开挡在眼前的障碍,张痕凭直觉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爸爸……爸爸!」
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看到了!
尼克和赵蔚两人身上的束缚早就已经解开,被逼到了一个小角落里,缩成很小的一团,用自己的衣服捂着嘴巴,却依旧抵不住烟火的入侵,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痕来不及计较他们是什么解开身上的东西的,赶紧一手一个搂着往外走。
火烧得越来越旺,几乎看不清周围的路,张痕已经在照片上看到这修理厂废弃了之后,四周的窗已经全部封了起来,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刚刚进来的一人宽的小门!
连刚刚进来的门都已经烧得通红,一片火光,几乎要把他的眼球烧伤,他感觉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那一瞬间几乎有回到水底那个小箱子的错觉,眼前一阵晕眩,虚无感从脚泛上来……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头,试图保持清醒。
「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尼克捂着嘴惊恐地指向三人的头上,生锈的巨大风扇摇摇欲坠,跟房顶的牵连只剩下一根烧得通红的线——
张痕下意识抓着左手这个往外一扔——
嘭!!!
撕裂
电扇从五米高的顶上直直坠下来,轰然掀起了一阵热浪,直扑张痕的方向而去,张痕条件反射踉跄着后退几步,头发及衣服依然被烧着了几处。
「咳咳咳——」怀中的宝贝儿已经吸入了大量的烟,咳得惊天动地,他朝着被堵住的门的方向一愣,突然大喊起来,「咳咳——小,小蔚——」
张痕皱着眉捂嘴,掩着尼克的头往一旁闪去,四周的温度在持续升高,高温几乎要把他们炙烤熟,其中还夹杂着噼啪作响的恐怖声音,张痕更担心的是,这个汽修厂废弃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易爆炸物……
「尼克——」门外传来赵蔚小小的声音,还带上了些微的哭腔。虽然此时处境危险,张痕还是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快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叔叔……」
「走!」
他手里环得越来越紧,大量的汗从身体的每个毛孔冒出来,火舌吞吐着几乎要烧断他的神经。
内部的火势远远比外部大得多,他根本连靠近都无法靠近那些被钉住的窗户,更别说踹断了木条出去,而小门口,正横着烧成烙铁的电扇。
张痕脚步越来越踌躇迟缓……
被张痕一个投掷扔出来的赵蔚一头栽在了外头的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只有自己出来了,心顿时凉了一片。
他咬了咬牙,狠狠抹了把流了满脸的鼻涕眼泪,等着被熏红的眼睛七手八脚地就往外爬。还没爬出几步,就听空旷的地方传来了尖利的刹车声。
有人了……
有人了!
赵蔚兴奋地立马支起了身体蹦着,生怕别人看不到,朝着声音来源嘶哑着嗓子大喊,「喂——喂——」
……
空气里除了灼烧肺部的热度,还慢慢传来刺鼻的焦味。张痕又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口腔里瞬间溢满了血腥味,可他心惊地察觉脑海中依旧是混混沌沌的一片,清醒蜷缩在角落里越缩越小。
呼吸如有千斤重,黑暗从眼底慢慢地泛上来,张痕只觉得脚下越来越软,几乎要站立不住。黑暗侵袭了视网膜,脑海中的混沌、口中的血腥味、四周的炙热,他都感觉得到,可他他妈的就是醒不过来!
如同梦魇一样,醒不过来……
「爸爸……」轻软的童声飘飘忽忽传入他的耳里,恍惚又真实。
「对不起宝贝……」
对不起。
对不起,爸爸没用,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妈妈爸爸……
对不起,不该把你牵扯进来,赵延,其实我都知道的,我真的知道,真的……
啪——
脸上猛然狠狠一阵刺痛,张痕慢慢合上的眼皮一颤,眼神一晃,也许只有几秒,可在他感觉看来,仿佛是耗尽了他一辈子的力气。
「你给我清醒一点!我没办法拖着你们两个出去——」
又是狠狠一个巴掌,张痕被打得偏过头去,却恢复了些神智。
「走得动吗?」声音贴得很近,近在耳畔,张痕的呼吸一紧,点了点头。
「孩子给我」那个声音终于恢复了气急败坏前一贯的冷静,伸手接过张痕环抱在怀里的尼克。
尼克刚刚被爸爸刚才几乎死过去的样子吓坏了,加上吸入了极多的烟,也已有些迷迷糊糊。
「手」那声音又说道。
张痕把手交到他手上,触手竟摸到一片黏腻,却不像是汗的感觉……
不过此时也来不及细想,他马上被那手一拽,踉跄了几步赶紧极力跟进他的步伐。
三人冲出来的一刹那,赵蔚还瞪大着眼睛捂着嘴呆愣在原地,还沉浸在刚刚的冲击中,连眼泪都止住了忘了流。
刚才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中的救星是小舅舅,赵蔚欣喜若狂,一边哭得眼泪横流得一边指着横亘在门内几乎堵住整个门的电扇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赵延只是一皱眉,紧接着脱下外套草草裹在双手上,然后走上前,一手抓住一支扇叶,半蹲着……
几乎就在触上扇叶的一霎那,外套顷刻就烧的焦透,赵延已经感觉不到烫或者不烫,只觉得钻心地疼从指尖疾速传到到身体的每个神经末梢,狠狠割裂着每一根神经!耳边在一片噼啪声中还能清晰地分辨出滋滋的烤肉声,赵延咬着牙只短促地「唔」了一声,额上密密地沁出汗来,浑身肌肉紧绷,手掌用力,又是一阵清晰的滋滋声,他脚下一沉猛力往旁边一掀——
哐——
手上的皮肤生生从烙铁般滚烫的扇叶上撕下来!
赵延却一秒都没有迟疑一头冲进了火场——
……
现在看着这不到三分钟就又出现在眼前的三人,赵蔚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愣着干什么!把尼克扶上车!」赵延一声断喝,赵蔚才瞬间反应了过来,赶紧小跑过来,眼睛却一直盯着小舅舅几乎看不出样子鲜血淋漓的手,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小蔚,衣服脱下来给我」
赵延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可手仍旧是抖得不可自抑。但是,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昏倒在一边的张痕和尼克,眼底柔软了一些,想必他能撑着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向他的眼光更又是心疼了几分。
赵蔚哆哆嗦嗦脱下了衣服,但也不敢放到舅舅手上,只得举着衣服傻愣愣站着。
赵延半天接不着衣服,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言语也放轻了,「我手撕不开,你帮我把衣服撕开,然后包到手上」
小舅舅笑是难得见得,可赵蔚完全没有心情,或者说根本没注意到,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只想着舅舅的手废了舅舅的手废了……
两只小手没有力气,根本撕不开。
「用牙咬」赵延提醒道,回头看一眼越烧越旺的修理厂,心里焦急,却不敢吓坏了赵蔚,只得尽量轻柔地说,「快点,我们得快点走」
赵蔚看着舅舅疼得力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