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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琳琅叹了一口气。看信的兴致也没了,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香儿总是想着办法避开她,躲着她。琳琅只觉得心里空荡得很,在无止尽的孤独中飘荡游弋。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香儿。
琳琅马上从床上下来,跑到了香儿身边:“香儿,你来了?可不再生我气了吧?”
香儿叹了一口气,牵着小姐一起坐了下来:“小姐,这几日香儿不是躲你,是想把事情替你办妥。”
“什么事儿?”琳琅奇怪地问道,转念又恍然大悟了:“你是说徒弟的事情?”
香儿眉头一皱,仿佛对于琳琅所说收徒的事情尤其厌恶:“当然不是这件。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本来我是想替您打发掉,可是,这东西是个孽障,如何都凭不了我一个人的力量捻去。”
“香儿,你到底是……”
“唉……小姐,看来,您父亲知道咱们的事儿了……我是说,咱们在京郊被辱的事儿。”香儿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虽然没让她有什么反应,却让琳琅双手冰冷起来。
“你说……什么?”琳琅一惊,机械地反问香儿:“他……知道什么了?”
“他知道咱们被辱的事儿了,还以此为筹码,想向您勒索钱财。”香儿说罢,眼中露出些许无奈:“本来我是想用些钱财堵住他的口没想到他是变本加厉,来了一次又一次,短短几日,来来回回了三次,眼看着我积累的财物也给得差不多了。”香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才来和您说,不能让他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
身不由己,命比天高 第二十一章 恩断义绝(7)
香儿这边说的诚恳,琳琅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香儿正觉得奇怪,为何自己小姐一点反映都没有呢?刚想再说些什么,琳琅终于说话了:“为何……他会知道?”
琳琅的声音轻且显得空灵,有股子让人说不出的不安在里头,仿佛一个人的灵魂早就不在这里了,而今这魂灵只不过是借着这声音发出最后撕心裂肺的呐喊。只可惜,那呐喊声太轻,轻到谁都听不见这心里的苦与痛,轻到没办法转变任何不好的局面。然而,这痛与这苦,传达到了香儿的心里,感同身受。香儿久久没有回答琳琅的问话。
因为,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根本就不用太去思考,不,即便不去思考,还是可以想明白。可是,香儿没有勇气说出这个答案,不仅是香儿,琳琅也没有勇气。
琳琅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这个答案,那么她刚刚感受到的一点点温情,一点点幸福,便都是可笑的闹剧,便都是南柯一梦。那是一句咒语,唇齿相碰,轻轻呢喃,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美好都会化为乌有,从此她再也追寻不到,也没有了追寻的能力。
香儿看到琳琅有些呆滞,也明白现在琳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于是便将心里的想法有条有理地说了出来:“小姐,您的爹爹每次都会要几十两左右的纹银,现下有些变本加厉,咱们也是可以支持得住的。我们得先稳住他,以后的事情咱们再慢慢合计合计。”
香儿边说边走到琳琅身后,双手按在琳琅肩膀上,想给与她鼓励,琳琅身体明显一震,一把抓住香儿的双手,语气有些急切:“不,不可以如此。我太清楚他了,这样下去,他只会变本加厉。”
“是,香儿也明白。”香儿好言安抚着琳琅,想将她眼中的慌乱抹去,就好比是在哄劝一个娃娃一般:“咱们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以后,香儿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可却有些委屈小姐。”
“什,什么?”琳琅只觉得眼下六神无主的她只能依靠香儿的冷静,却忽略了这股冷静的可怕,她拼命地抓住这颗救命稻草,想从不幸的漩涡之中挣扎而出。
“咱们得利用利用张老板,来个移花接木。”香儿说到这里,竟然嘴上带着些笑容:“不过小姐,眼下,咱们得准备好银子好好喂肥您的爹爹,好让他涨得说不出话来!”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京郊一家龙舍内却依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毕竟是因为灯油太贵,虽然坐在桌边的妇人一直彻夜点着它,却还是将灯芯弄到了最小最小,好节省些灯油。她一会儿轻轻地俯下身查看睡在身边的小儿是否将被子盖好了,一会儿又伸着脖子瞧着已经没入黑暗中的蜿蜒小径。
她在等,等着那个让她又怕又恨的人,那人便是她的夫君。
“唉……”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想站起身去为儿子盖好薄被的时候,门外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那小路上一团黑影越来越近,最后更是不知轻重地推门而入,发出很大的响动。
妇人一惊,赶忙低头看看孩子是否还在睡觉。发现稚儿只不过是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瞧了一下他们,似乎是习惯了深夜的这种噪音,转个身又睡着了。妇人当下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有些犹豫地向倒头便躺到床上的男人走去。
“呵呵,婆娘,瞧见没?咱们女儿赚得可真多。”大汉一口的酒气,不时还打几个饱嗝,他将一袋鼓鼓囊囊的银两放在自己身上,醉眼迷蒙地瞧着这些白花花的银两。那些碎银在他的抓取间相撞,发出轻微的乒乓声。
妇人心中一痛,愧疚满胸,她忍着哭腔对醉汉乞怜地说道:“他爹,咱们……不要再去为难女儿了,行嘛?”
醉汉听罢,却并没有向平常一样发脾气,而是呵呵怪笑了好几声,这笑声令人厌恶之至,以至于睡在一旁的絮儿在梦中的皱紧了眉头,捂住了耳朵:“婆娘,你开什么玩笑呢?咱们怎么是难为她?咱们是去让她那些钱来好好孝敬咱们,难道这不应该?哼哼。”
“他爹……雪儿不是没有不给咱们钱财啊,是你都……”妇人没有继续再往下说,醉汉的怒目叫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惧怕地微微侧着身子,下意识地用手抚摸着前些日子落在嘴角边的伤,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鼓足了勇气:“他爹,不要再去逼雪儿了好不好?你会逼死她的啊!”
是呵,用自己女儿被羞辱的事情去威胁勒索女儿的钱财?真是天下之大谬,令人发指。
妇人站在破烂的木板床边瞧着醉汉猥琐数钱的模样,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可是她又能怎样,又能如何呢?
是自己扛不住那些拳头与苦痛将女儿的秘密说了出来。
是自己没有好好守护住自己应该守护住的东西。
明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东西。
明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以让他夺得横财的机会的。
一天又一天,这个月以来,他每在晚上出去她都提心吊胆。怕就怕他去了勿返阁,怕就怕他抱了满怀的钱财回来。一天又一天,每当他回来的时候,妇人都绝望了。不管是他春风满面地踏进屋子,还是酒气熏天地倒头就睡,都是因为有了从女儿身上榨过来的银子!
“婆娘,你别傻站在那儿了。来睡吧。”醉汉根本就没有把女人的怒气放在眼里,说完便面朝里准备进入梦乡。怀里抱着的还是那袋妇人碰都不敢碰的银子。
女人愣了一下,颓废地坐在床沿边发着呆,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对了,那丫头今儿个和我说了,想见见你呢,婆娘。呵呵呵,我告诉她了,是你和我说的那事儿,嘿嘿嘿,她便答应下次给我两千两。两千两啊!啧啧……只要我把你给带过去,哈哈哈。婆娘,早些睡,过两天咱们还要去拿钱呢。”
女人只觉得脑子里头嗡的一响,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明。
身不由己,命比天高 第二十一章 恩断义绝(8)
夜深了,八大胡同里夜夜笙歌,张灯结彩。
在勿返阁小门后的一条小巷子内,一对黑影默默对峙着。
男子一直站在角落的阴影内,突然他从那团黑色中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那嘴角边的一抹笑容更是令人厌恶。只见他将手一伸,对那女子说道:“两千两,哪儿呢?”
“我娘呢?先让我娘出来与我见面。”女子就站在勿返阁的后门边上,紧贴着灰墙,白惨惨的墙壁颜色更衬出了她脸色的苍白。
“哼哼,先给钱,再见你娘也不迟嘛。”男人说着用手向自己身后一指:“那婆娘害羞得紧,总认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我力气大,硬把她拉来的。说定了,先让我看到钱。”
女子瞧着男人的嘴脸,拼命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她将一直提在手里的锦囊往前一抛,正好落在了男子的怀里。男子诚惶诚恐地接着,怀中突然一沉,光是掂量这个重量便让他欣喜若狂起来:“哈哈哈哈,两千两原来是这么重呀!”他一边赞叹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钱袋,可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愣住了。女子看到他的表情,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于是冷哼了一声。这嘲笑声顿时便将男子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恼怒地将袋子置到了地上,一把上前抓住了女子柔弱的手臂,那手劲之大,好像是要捏碎女子的骨头一般:“这是些什么?”
女子瞟了瞟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些个小石子,又看了看青筋暴起的男人,竟然笑了出来:“怎么?瞧不出来?那是银子啊。一个一个,同等大小,我给你精挑细选的呢。”
“你个顽劣的东西!别在这里装疯卖傻,那会是银子么?!嗯?!你自己瞧清楚了!”说着,男人一把扯住女人秀丽的发髻将她的脸几乎都贴到了地上。
女子并没有反抗,即便头上吃痛也没有叫一声,她只是轻轻地回答了男人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既然你说要给银子,我又没有那么多,那我就只好给你些这东西。只不过……不是真银子,是假银子。”说到最后,女子侧过脸来 ,挑衅地向男人一笑。
“贱人!”男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句羞辱的话,并将女子一下甩进了巷子的角落里,女子闷哼一声,只觉得额间很是疼痛。她拼命眨了眨眼,好让自己的意识不用那么模糊,可是,渐渐流下来的温热红了她的视线。
男人一步步地走近摔倒在地的女子,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女子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了,但是听觉却很灵敏,瞬间那些脚步声没有了,紧接而来的,是拳头呼啸而来的声音。
女子身上不断而来的疼痛让她知道了害怕,她拼命地躲着,护着自己的头部,可是这些微小的动作仍然无事于补。这里护住了,男人便踹那里,那里挡住了,男人便击她这儿。慢慢地,女子哭叫声渐渐地弱小了许多,恍惚间,她看到就在男人的身后,默默地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妇人。
那个妇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布衣,只是冷漠地看着男人实施的暴行。
女子看到了那妇人,发疯了一般叫着:“娘,娘!帮帮我!”
妇人置若罔闻,依然不动。
“娘!!爹爹打我!帮帮我!”女子哭喊着,拼命地向妇人爬去。
妇人仍然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猛地,女子觉得耳边听到了骨骼碎裂的东西。口里充满了铁锈味,她双手捧在自己的嘴下,瞧着一滴两滴的血从嘴里慢慢溢出,一颗乳白色的牙齿更是从嘴里掉了出来。
女子一愣,稍微一张口,六七颗小巧釉白的齿混着滚烫的血掉落在女子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子悲怆的哭喊震慑于天地。
……
琳琅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得却是一片黑暗中自己的床顶。她赶忙坐了起来,抚摸了一下自己周身,完好无损。禁不住便松了一口气。
“原来……都是梦……”琳琅轻声呢喃道,不禁苦笑了出来。
正在这时,香儿已经掌着烛火来到了她的床前。
“小姐,你刚才是怎么了?做恶梦了?”香儿关切地上前查看琳琅的情况,却见琳琅的脸色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正从发间滚落。
琳琅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香儿侧耳听了听远处若隐若现传来的打更的声音,尔后回答了琳琅的问话:“小姐,怕是有五更天了,还早呢?您且再睡会儿?”
“不了……睡不着,今儿个我爹爹会过来,可对?”琳琅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榻。
“没错……他要的两千两银子……我只是筹到了其中一些,还差些许。”香儿叹了一口气:“小姐,您看这该怎么办才好?”
琳琅木然地披上衣服坐到了梳妆镜前,镜子里映出来的是一张憔悴的面孔。她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自己的首饰盒,里头摆放着的名贵首饰寥寥可数。都是这一段日子以来,被那个人给榨干了。琳琅一样一样拿起来看,最后她挑中了那个纯金绣满金丝的手镯,她在手里摩挲了一阵,便交给了香儿:“把这个拿去当了吧,当死当,可以拿多些钱,少说也是个三千两。”
香儿双手接过镯子,心中更是一疼:“小姐,这可是你珍藏了好些年的了。”
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