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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下来的时候周立辉眼睛有些微微发红。唐堂注意到便问:“怎么了?”
“……灰掉进眼里……”掩饰着揉。
“那你别用手揉,去用水洗洗。”
“嗯。”捂着眼睛去了。
周立辉很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唐堂有些高兴,却也有些不习惯。
本来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吃饭的,所以没有及时地补充冰箱,现在要做个四菜一汤恐怕不太可能,便同周立辉商量:“哎,去给你买点卤菜下酒吧?”
周立辉此时哪受得住他对他这么好,摇头道:“不用了。有什么吃什么吧。”
他今天异乎寻常地懂事与好说话,唐堂心中颇感安慰,便赞许地笑了笑,做饭去了。
简简单单吃完晚饭,天色还早。
唐堂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周立辉站在窗前闷闷地抽烟,也没开电视。因为不想让他生出‘在家好无聊’的想法,唐堂便想了想,想出一个节目来。
“周立辉,我们出去散步吧。”
初夏,即使已是晚上六七点,天也还未曾黑。很多人吃过饭都出了家门,慢慢悠悠地沿着滨江路慢行。
江边有个滨江公园,面积不大,人却很多。跳舞的、锻炼的、摆摊子卖夜啤的,还有年轻的男孩女孩,骑着自行车大呼小叫呼啸而过,洒下一路放肆地笑声。
唐堂很早以前就想到这边来了,想两个人吃完饭,消消停停地吹着夜风,边散步边聊天。但周立辉哪里看得起这种休闲方式,于是唐堂也只得放弃——
没有人陪的话,一个人散步不是太可怜太孤寂了吗。
难得今天如了愿,他笑眯眯地很高兴。有车子高速从他身边驶过,其实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周立辉已经显得很紧张,“你走里面。”说着,拉着他与他换了一个位置。
唐堂心头有点甜,心想周立辉这家伙,混蛋的时候是真混蛋,但一旦乖起来呢,又觉得其实还好。他可不知道周立辉此刻的心情带着种沉重地负疚,看着公路上那些高速滚动的车轮,周立辉内心是很伤心的。他想他怎么不现在死呢,如果他就在这时死了,最好还是为救唐堂而死,那唐堂就会只记得他的好,那些一辈子不好的事,也就掩过去了。
这个晚上,唐堂的心情十分地好。
周立辉很久没这样陪过他了。他的世界太大、交际太广,能分给家人的时间便少之又少,偶尔一次这样体贴地陪伴,已算难得。
两个人沿着江边慢行,说着话,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广场的电影院。
如今网络资讯发达,影院的生意是大大不如以前了,只有放些高特效的美国大片时,观众为了看那种效果才会专程前来。
唐堂远远地看到那广告牌,便无意地说了一句:“这部《2012》我还没看过。”
去年刚上映时听同事说得热闹,但一直也没有机会去亲眼目睹。只知道是部灾难片,特效惊人。周立辉闻言,便立刻接道:“那我们去看?”
唐堂一怔,虽觉意外,却也心动。两个人真的很久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今天来重温一下恋爱时的美好细节不也很好吗?
周立辉看他笑着没反对,便过去买了票,两人一起进去。
放映的地点是在二楼的小放映厅。因是重映,观众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散乱地分布。
坐在中间稍后一点的位置,唐堂兴致很高。左右看看四顾一番后,忽地笑着问他。
“周立辉,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录像厅过夜的事吗?”
周立辉一怔,记忆顿时被带到那遥远的,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过去。
那时候,他们都才十六七岁,还在念书。唐堂考上了本地的师范学院,他呢,成绩差点,只进了成都的一家技校。
一个周末,唐堂带着家里捎来的东西坐车来看他。当时两人都是苦哈哈的穷学生,每月生活费才八十块,哪里住起得旅馆。宿舍里又人多口杂,不利于两人单独相处。于是他灵机一动,带着唐堂去了通宵放映的录像厅。
那时候的录像厅遍地开花,条件自然也简陋。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地选择了一家比较豪华有小沙发的,但大冬天的,坐久了双脚还是冻得直发僵。于是两个人互相把对方的脚抱到怀里取暖,就那样看着录像偎了一整夜……
周立辉忽然惊觉,原来自己对唐堂也曾经那么真心地爱护过。可是后来,是因为完全把他视作自己人了吗,所以就不再事事以他为重了?
记得几年前的纪念日,刚好也是放一部美国大片。唐堂兴冲冲地买了两张电影票,叫他一定要陪他去。结果到了当日他去是去了,只是放映没一会儿便因为喝多了酒鼾声大作,直到电影结束才由唐堂怏怏不乐地推醒。
——之后,唐堂再也没有叫过他陪他看电影。
记起往事,周立辉难得的内疚起来。他用力握一握唐堂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此时放映厅黑下来,影片开播了。
美国大片的特效确实做得好,那些山崩地裂飓风海啸非常震撼,让人有种身临其境心中惶惶的感受,即使看完了也觉得喘不过气。
出来的时候唐堂仍然心有余悸,惴惴不安地:“周立辉,你说2012真的会来吗?”
“来也不怕,反正全球的人陪着一起死。”
“嗯,这倒是。”唐堂心安了些,又忍不住与周立辉对视一眼。
“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除非当场毙命,不然我一定带着你逃难,绝不丢下你。”
唐堂笑。
周立辉的话他相信。可是,一想到那一天没到来之前,上班是他一个人去,下班是他一个人回,生了病自己吃药找医生,平时想要见他一面也难,又不由得微叹一口气,黯然。
也许,对周立辉这种人,要求是不能太高了……
第 10 章
那天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唐堂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右边侧睡。
眼睛刚闭上就感觉到身后周立辉的靠近,接着一条手臂温柔地搭上来,形成一个半抱的姿势。
唐堂一怔,心弦似被什么拨了一下,忽地漾出点丝丝的柔情。
他误会了,以为这是周立辉求欢的信号。想想也是,这个晚上实在是太美妙,如果再以一场水/□融的性/爱来闭幕,那不就太完美了吗?
这样想着,自己也不由得怦然心动。虽然已是老夫老夫,但唐堂还是忍不住要为那即将到来的情事露出一点羞涩的期待。他反手握住周立辉的手腕,低低地道:“你,想要?”
周立辉的声音也很低。
“不是……”他只是想抱抱他。用手在唐堂露出来的手腕上细细摩挲,感受他的肌肤和体温。也许是自知以后能这样抱着他的机会已经不多,因此更是无限依恋。
“哦……”唐堂拖长音调。
其实他的性/欲并不强,平时两个人做,也多半是因为周立辉要求,他就配合。但今天不知怎的,听到周立辉说‘不’居然有种微妙的失望,唐堂抿一抿嘴,为自己的饥渴羞愧。
因为不太好意思,所以他很快就闭上眼睛假寐。听到周立辉低低地在他耳后说:“糖糖,我们聊聊天……”
唐堂鼻子里发出嗯一声,却还是没睁眼。
周立辉抱着他,心情很复杂。
他不想破坏这温馨的夜晚,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避是避不过的,迟早总是要说。打了几番腹稿,他终于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周立辉不是笨蛋,所以他没有一上来就直接丢下炸弹。他用的是一种迂回战术,先试探试探唐堂的口风。
“糖糖,关于收养孩子那事儿……是不是男的女的,你都觉得可以?”
唐堂闭着眼,慵懒地嗯一声。
“那,”周立辉提心吊胆,鼓起勇气又接着问:“孩子要是我在外面和别人生的呢?”
唐堂无声地笑一下,权当笑话听。
“那好呀,抱回来我们养。”
“真的?!”
“嗯,真的。”
唐堂的话于周立辉实在是大大的惊喜,但这惊喜不过一秒,随即就又化成了同等的疑虑。因为唐堂回答得实在太轻率,完全不假思索,这让周立辉不得不怀疑他压根儿就是把他的试探当成了夫夫间的玩笑话,而众所周知,玩笑话,是当不得真的。
周立辉思前想后,挺不甘心。一咬牙,决定坦白交待。
“糖糖!是真有这么个孩子——”情急地挤出这一句,周立辉自己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些不知所措地静待唐堂的反应。
不想唐堂困了,回应他的只是一声软绵绵的嗯。周立辉傻眼了,心想这可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才说到点子上,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正惶惶着不知该推醒他还是任他睡时,唐堂半梦半醒间忽地反应过来,腾一下翻转身:“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此刻睡意全无,眼睛睁得大大的,周立辉不由得语塞。
他完全不敢与唐堂对视,下意识地避开,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看在唐堂眼里,越发不敢相信。
“……周立辉?”
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世上,纸,本就是包不住火的。
听着周立辉结结巴巴地交待,唐堂的眼睛越睁越大。
渐渐地他象是有些不认识周立辉了,觉得怎么这么陌生呢,便怔怔地盯着他看,看得周立辉完全没办法照着腹稿再说下去,支吾了几句,终于住了嘴。
他低下头,不敢看他,一副认罪伏法任君打骂的悔恨姿态。但唐堂仿佛没看见,视线茫然地从他肩上越过望向窗外,窗外的夜色却也是黑漆漆一片。
过了很久,他终于喃喃地开口:
“怪不得……”
怪不得今天会对我这么好。还以为是终于有些厌倦了外面那种生活想要回归家庭了,却原来是做了亏心事,所以心中有愧。
唐堂失神,良久笑一声,为自己之前那种可笑的幸福感。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没再说话,只掀开被子下床,往门口走去。周立辉慌起来,听到唐堂那一声笑他就知道不妙了,此刻再见他一下床,立刻也跟着跳下:“糖糖你去哪儿?”
唐堂站定。睡衣袖子下两只拳头握了握,很有回头一拳招呼过去的冲/动。但他把自己控制住了,深呼吸,尽量平静地道:“你别烦我,我要好好想想。”
这句话此时此刻说出来,别有一股威慑力。于是周立辉赤脚站在木地板上,怔怔地,就真的不敢再烦他了。
这个晚上,唐堂在书房里过的夜。
没有睡,完全没有睡。出了这种事,教他哪里还睡得着。
他直直地躺在小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种事,瞪着眼睛盲目地询问半空。可是自然,他得不到答案。
这一次,周立辉玩得实在太大,他再能包容、再能忍让,也不禁觉得心伤心冷心灰。
整个晚上唐堂的眼睛都不曾合过一下。当晨光染白窗棂的时候,才发觉眼睛涩涩地,既干,又酸。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还是要去上班。只要人没死,总还是要吃饭的不是?
唐堂从书房里拖着脚出来。整夜没睡的后遗症显现,他脸色灰白灰白,眼里布满血丝。
累。
人累,心更累。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唐堂在门口一看,居然是周立辉手忙脚乱地在煎蛋。
因为没关门,那股子油烟气也跟着飘了出来。唐堂默不作声地看一会儿,冷淡地问:“你在干什么?”
周立辉一惊,闻声回头。
“呃……早。”他顿了顿,很快就露出一点局促又讨好的笑容。“我弄了牛奶和鸡蛋,你……吃点?”
其实不用他说唐堂也看到了。
周立辉不管做什么都是大爷的派头,煎个蛋也弄得料理台上一片狼籍,经手的碗碟都有好几个。
周立辉顺着他眼光看过去,自己也觉得狼狈。
久不做这些事了,难免手脚有些生疏。想当年他也是有些厨艺的,做红烧鱼一绝,其味道连唐堂妈妈都赞过。可是如今手艺早回了炉……
“……待会儿我收拾。”
听他这么说唐堂并无欢颜,反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他能想象周立辉也是经过一夜反思,是以才起了个大早悄悄来做早饭。可是,“周立辉,为什么你要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才肯花心思来做这些事?”
周立辉语塞。
他实在是没有语言好为自己来辩解,过得一会儿,方怯怯地看住他,小声道:“糖糖,我知道错了。”
唐堂笑一声。“是吗,你真的知道?”
周立辉尴尬不语。
晨光中他系着围裙,手拿锅铲,低眉垂目,姿态看上去放得十分地低。如果是以前,唐堂看到他这个样子说不定就长叹一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