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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她要受了委屈可有处说去。铁军也笑:天地良心,我欺负她?她是跆拳道冠军,一脚就能把我端到医院去!
大家也都知道,新结婚的小两口,爱还来不及呢,谁欺负谁呀。
有了新的家,公安局也并没有把分给安心的那间吊脚楼的单身宿舍收回去。因为那间宿舍就在美丽的南咸河畔,离缉毒大队很近,和安心的办公室只隔了一个路口,而《南德日报》给铁军安排的那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离缉毒大队实在太远了,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几乎是这个城市的两端。安心的工作性质,需要经常加班到很晚,特别那时临近了国庆节,公安局抓节前保 卫,忙得人人四脚朝天。还有一些群众关心有社会影响的大案要案,市里要求必须在节前侦破。破了案对群众有个交待,也能提高市民的安全感,增加节日的样和气氛,也算广大公安民警向国庆节献上的一份厚礼了。
所以那时安心特别忙,缉毒大队无论谁的案子,只要是老潘还没回家,她一般也就下不了班,抄抄写写做记录打报告留守值班接电话的事没完没了。逢到安心回家晚了,铁军下了班就到城南来,两个人就在安心的那间十多平方米的宿舍里凑合一夜。反正安心回来也就是上床睡觉,没精神聊天或干别的,第二天常常是铁军还未醒来时她就又走了。
铁军挺心疼她的,就说:以前你说你忙我没想到是这么忙,咱们还是想办法给你换个工作吧。你一个女人这么起早摸黑的不是个长久的事。你现在年轻不觉得什么,等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你怎么办?
安心也就是笑笑,对换工作的提议从不响应。铁军也搞不懂她干吗对干警察这行儿还这么上怎。安心说:我辛苦没什么,就是觉得对不起你。等以后我忙过这段,我一定每天早点回家做饭收拾屋子好好伺候你,让你回来就舒舒服服的。我其实绝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人,不骗你,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国庆节的那天晚上,缉毒大队的民警都被抽去参加南德市中心广场国庆群众联欢晚会的执勤任务,铁军也要参加晚会的现场采访,两个人在电话里约定,完事后还是回城南安心的单身宿舍住。因为第二天早上虽然铁军可以睡个懒觉,但安心还得早起。
晚会散场以后,安心回到宿舍时铁军还没回来。她用煤油炉烧了水,又到街对面的小吃店里买了几个茶叶蛋,等铁军回来要是饿了好吃。
十点半左右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铁军忘带了钥匙,连忙把门打开。门一开她的心忽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原来门外站着的,是她早已不再来往的情人,毛衣。
她吓坏了,不是怕毛杰,而是怕铁军。铁军马上就要回来了,说不定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街口。她不能让铁军知道在她的经历中还有这么一个毛杰,她不能让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发生任何节外生枝的颠覆。
她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她说:毛杰你来干什么,你赶快走吧,我还有事呢……
毛杰的脸有点红,看上去像喝了酒,但并没有醉。他一把抱住了安心,他说:心肝,我想你都想疯了!
安心被他抱得紧紧的,她有点慌了。她想应该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是有丈夫有家室的人了,过去的荒唐已不可能继续。但她没有说,她了解毛杰的个性,而且他喝了酒,跟他说这些也许不能使他冷静反而能让他更加疯狂。她想无论如何得先让他走,以后慢慢再和他解释。于是地挣脱开他的手臂,她说毛杰,我还有事,我马上要出去。咱们另外约个时间再谈吧,有些事我也想和你谈谈呢,咱们另约时间。
毛杰看着她,终于点了头:好吧。他说:你去哪里,这么晚了我送你。
安心顺势关了屋里的灯,走出来带上了门。因为屋里的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出这里有两个人在住。毛杰要看出来非要盘问到底不可,而时间已不允许他们之间再发生任何话题。安心关好门,率先往外走,一路快步走到了街上。上了街她毫不犹豫地往南走,她知道铁军回来一定是从北面来。
毛杰跟在她的身后,问她:“嘿,这么晚了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安心依然快步走,一路往南,那里有一个长途汽车站,恰巧有辆客运的面包车正要发车。她对毛杰说:“明天吧,明天晚上六点半,我们在瑞欣百货商场的大门口见,我现在有急事要到下澳去。”
安心跳上车,车开了。她看见毛杰站在车站那里发愣。路边有一个灯杆,一束简单的黄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得非常好看。安心承认,毛杰是一个外形很酷的小伙子,是一般女孩都会一见倾心的那种小伙子。
下溪是南德的一个郊区站,距刚才的始发站有五六分钟的车程。安心当然不会一路坐到那里。车开不久,拐了一个弯,她就向司机出示了工作证。
“我是公安局的,请停一下,我要下车。”司机当然停了车,安心在一车旅客惊异的目光下,一脸严肃地跳下车去。
她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时,铁军已经回来了。铁军疑惑地问她晚会不是早完了吗你怎么才回来?安心说晚会完了我们还负责清场呢,清场完了没有个令谁也不敢走啊。铁军说我一看这桌上有茶叶蛋我以为你早回来了。安心遮掩道:茶叶蛋是我走以前买的我怕你回来俄。铁军说我还真饿了,我们报社准备了金饭我一直没时间吃。
然后他就剥了茶叶蛋,大嚼大烟起来。然后开始说起今天晚会上的种种趣闻和失误。安心拿暖瓶帮他倒了杯开水,心跳这才渐渐缓慢下来。
第二天晚上下了班,安心先给铁军的报社打了电话,她说她晚上要加班,要去出一个现场,可能回家会很晚。她必须说她是去出现场,否则说不定铁军忙完了会来队里找她,他和潘队长他们都挺熟了。虽然她很少出现场的,但晚上加班这种事很正常,所以铁军丝毫不疑,说那今天晚上我和几个同事出去吃饭了,晚上咱们还是回你宿舍那边住吧。安心说行。
挂了电话,安心换了便衣,匆匆忙忙赶到了瑞欣百货商场。
她赶到的时候还不到约定的时间,但毛杰已经非常显眼地站在了商场正门的中间。他穿着一身很潇洒的外套,领子竖着,整个身材因此显得更加挺拔起来;衬衣有点艳,但艳得很舒服,在商场门口进进出出的那些灰头土脸的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毛杰看她来了,迎上来,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安心没有同他寒暄,一开口就用事务性的语气问:“咱们到哪儿谈?”
毛杰却一点也不事务性,他用长长的胳膊一挽,挽住了安心的肘弯儿,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声音快乐地说:“走,咱们找个好地方吃饭去。”
安心没想到,毛杰竟有一辆八成新的2000型桑塔纳停在车场。在南德城里,私人有这种车的还很少很少。安心想起来了,她第一次见毛杰那天晚上是去过一趟他家的,印象中算得上是个大富之家。她想起毛杰说过他父母和哥哥都是做生意的,从他家的房子和眼前的这辆车子上看,大概生意做得不错。所以毛杰的穿戴举止也能看出手面挺阔。
他开车把安心拉到南德最有名最讲究的一家名叫东山大酒店的酒楼,安心坐在车里不肯下来,她不愿意在这种热闹地方和毛杰单独相聚,万一让认识的人看见了说不清楚。南德是个弹丸之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半熟脸几乎到处都是。
她说:“咱们换个地方吧,吃不吃饭无所谓,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能谈话就行。”
毛杰低眉凝目,做沉思状,随后眉眼绽开,一笑:“清静地方?有!”
他开动汽车,穿街过巷,一直开出了城区。安心疑问:“你这是去哪儿?”其实她正是希望他们走远点儿的,越远越没人的地方她越觉得心定。
安心看得出来,车子是往南动山方向开的。他们在郊区国道上飞驰了十分钟,招人山间小路。太阳还未落去,两边风景如画,山上层层叠叠茂密的植被,被夕阳尽染,红得让人感动。车开到半山,穿过一片夕阳的阴影,一处彩霞夺目的悬崖迎面而出。在那悬崖的险处,躬临百丈深谷,孤零零有一幢房子,鬼斧神工般地倚崖而筑。上面的顶盖是德昂族毡帽顶式的大草蓬,下面的基础是傈僳族千脚木屋式的支撑,房的主干,又仿了傣式竹楼的风格,看上去煞是有趣。安心在当地的一本旅游画报上见过这个地方,这是南勐山一个很出名的饮茶之处。
据说,这间茶水店每天中午常被游客挤满,但晚上却是十分清静。他们进去后发现茶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于是任意挑了一个凭窗而坐的小桌,点了茶和几样点心。南德的茶馆都兼卖小吃的。毛杰还吩咐老板娘去做两碗过桥米线。然后,他把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了安心的脸上,问道:“怎么样,这地方够不够浪漫?”
安心扭开脸,不想回应他的兴奋。从这窗口她能看到对面绝壁上一株枝桠蜂嵘的独木,夜幕正从那独木的身后,一声不响地笼罩上来。
毛杰把手伸过来,拉住了安心放在小桌上的手,吓了安心一跳,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毛杰被她的神经质的反应逗笑了,他大概是那种喜欢较劲儿的人,安心越退缩他越觉得刺激,越要弄到手不可。他说:“哎,咱们住在一起好不好,我去找个房子,你搬出来,这样你可以过得舒服一些,好不好?”
安心当然不接他的话,她今天必须把一切统统讲清楚,可又拿不准该如何讲开头,她说:“咱们两个算什么,怎么可以在~起住?”
毛杰满不在乎地笑笑,说:“喂,作思想好封建嘛。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住在一起的可多啦,有什么稀奇!我们可以找一个离你的学校远一点的地方。这辆车子我爸爸说以后要送给我的,我可以每天开车去接你,不会让你们领导知道的。你到底在哪个学校当老师?告诉我又怕什么,我说了保证不去学校找你的,你怕什么!”
安心跟毛杰认识这么久了,但她始终没告诉毛杰自己是干什么的。最初还不是怕毛杰冒冒失失地到单位找她去,而是缉毒大队有个规定,对不熟悉不摸底的人一律不能透露职业和谈论工作,原因很简单:南德是一个战场!这里表面平静如水,无波无澜,而水下却暗涌猖厥,暗礁纵横。安心在上学的时候就一向是个守规矩的人,所以她按规定只告诉毛杰自己在一所小学里当老师,就像她后来骗我一样。可能她觉得老师的形象很高尚,也比较符合她的扮相。
毛杰说:“当那个孩子王好玩吗,你要没兴趣的话,可以辞职不干的,我养得起你。我爸爸妈妈很疼我的,我要多少钱他们都肯的。你要同意我今天就带你去见他们。”
安心终于开口说她要说的话了,她竭力想把话说得圆润委婉:“毛杰,我知道你对我好,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的,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向你说实话,……我,我已经结婚了,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我不配再跟你交朋友了。……其实,其实像你这样的小伙子,长得这么帅,家里条件又这么好,找什么样的姑娘还不是随你挑吗。”
对安心的这个坦白,毛杰显然感到意外,甚至,他被震惊了。上帝给了安心这样一副迷人的外表,她看上去是那么一个纯纯的小女孩,谁也不会把她往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份上去想。就像我当初一眼看去就相信她还是一个处女一样,毛杰也同样是被这情窦未开的模样骗过了。他从安心的表情上看出,安心说的是真的,他在震惊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愤怒!
“这么说,你一直是在骗我,你到底有多大了?”
安心看他脸色通红,下已发抖,心里不禁有点害怕,但这局面是回避不了的。她说:“毛杰,如果你觉得我骗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不想再骗你了,我再这样不声不响地和你交往下去,那就更不对了。”
毛杰使劲盯着她的脸,盯了半天,才说:“我知道,你是讨厌我了,想和我分手了,才故意这么说,对不对!”
安心完全镇定下来,据理反驳道:“咱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分手以后我就结婚了。是你昨天喝醉了又未找我的,我必须和你讲真话!”
毛杰口气突然较下来,几乎像是一种哀求:“我没和你分手,我没和你分手,我只是这一段一直跟我哥哥在外面做生意,我刚回来就来找你了。我从来没想和你分手,我一直非常喜欢你的,你别再说笑话了好不好。”
毛杰孩子般的哀求令安心的口气不得不像一个长辈那样循循善诱:“你是个大人了毛杰,你应该理智地想一想。咱们都是大人了,咱们不能像小孩子似的再做那些荒唐的事!”
安心的话还没说完,毛杰已经沈当一声推开桌子,站起来就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双手撑着桌子,把一张暴怒的脸逼近安心,大声喝问:“你到底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