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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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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的目光,还有同情的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径直向我涌来。而我恰象一只受伤的小鹿看着疯疯癫癫的母亲。

爹死了,死得那样惨。那个人活着,活得那么趾高气昂。

村里的人们早已睡下了,只有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大眼睛,倾听着饿狼般寒风在房子周围嗥叫。

她躺着。

她直僵僵地躺在黑暗里,

就好像一个人毫无知觉地站在冰天雪地里,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于是我恨他。

恨他。

恨他。

恨他。

……

于是我冲着他恶狠狠地大声喊道:

“呸!别指望这几个臭钱来求得心里安宁!”

第六章

“人都说,媒人这碗饭好吃,牵牵线,搭搭桥。”张宝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可天晓得有多难哪!你看,刚刚出了东家门,又急急进了西家院。要不是为了你们家玉良,爱莲嫂子,我才不会左一趟,右一趟,瞎忙乎哩!这不,我的腿都要跑断了,鞋子也不知磨破几对了!”

“哟,是大妹子来啦!”周爱莲赶忙站起身来,向前招呼道,“你这样费心,叫我说什么好呢?可为了儿子的婚事,又有什么办法呢。”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说,“唉!孩子们大了,你说,能不让人着急吗?”

“嫂子,你说这话可就见外啦!要知道,最值得大人操心的事,应该说是儿女们的婚事了。虽说成与不成讲究个缘分,但是媒人的嘴皮子还是少不了的。”张宝花边说边仔细打量着屋内那些精美的家具,“唉!我说啥好呢?玉良这小子叫人摸不着底。”

“他啥事都不跟我们商量。”周爱莲整了整衣襟,重新坐了下来。

“胜天哥天生好脾气,不像伟杰那样动不动使性子,弄得孩子们离他远远的。”宝花一进屋,她的眼光就很难摆脱那些富丽堂皇的家具了,特别是那台21英寸的大彩电。

自从张宝花第一次见到这套非常气派的家具之后,她老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站在那个大镜子面前,好好照照自己。也或者说,她一走进胜天家的大门,这种冲动就更加难以抑制了,就好像这面镜子具有某种魔力可以映出她昔日的风采。

此时,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的。

她不会忘记,而且还会时不时地提起——胜天家豪华的摆设。她之所以把这些东西挂在自己的嘴上,是因为她的滔滔不绝的话语说出来更加理直气壮。

当然,在梦里,她也常常念叨这些东西。

提到张宝花,这一带山庄里的人们都对她怀有某种敬畏的感情。正因为如此,那是他们害怕这个女人,与其说他们害怕她,倒不如说他们担心她的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直接影响到儿女们的婚事。总而言之,村里的人们都在看着她,关注着她。而他们所听到的只有这样一句话:

“只可惜,你们家没有胜天家那样的大彩电。”

“他老是由着孩子们的性子。”周爱莲说。

“爱莲嫂子,说句实话吧!”宝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我可不敢给玉良保媒啦!”

“为啥?”

“唉!别提了,为了你们家玉良,我的脸面全丢光了!”张宝花站起身来,端起暖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要不要加点糖?”周爱莲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面把糖端了出来。

“不用了。”张宝花把玻璃杯往自己跟前挪了挪,说,“嫂子,告诉你吧!我现在都成了过街老鼠啦!”

周爱莲把糖放在宝花跟前,说:“看你说的!”

“村里的漂亮姑娘,我挨着个给他介绍,”张宝花说,“要说,你们家这么好的条件,再加上胜天哥的人缘好,有谁家的姑娘不乐意到你们家做儿媳妇?”说到这里,她似乎故意迟疑了片刻,又接着说道,“那么多姑娘没有一个中意的。没办法,我只好介绍外村的姑娘,万没想到,你们家玉良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专挑刻薄,不三不四的话说。事后,我少不得老着脸皮饱受人家大人的一通数落。弄得我跟过街的老鼠差不多啦!”

张宝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时候,她的目光终于从那套精美的家具移到院子里了。

院子里那棵苹果树直僵僵的,向湛蓝的天空伸展着,正如昏聩愚顿的老人努力保持自己庄重的神态。村子四周的山峰犹如大海的波涛一般,演化着红岩村的时代变迁。

或许红岩村那些新盖的红砖房,就是被风暴卷到浪尖之上的船只。

现在,李胜天牵着一头黄牛从牲口圈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头满三个月的小牛犊。他抬起头对着红彤彤的太阳很满意地笑了。然后,他怀着愉快的心情注视着正在喝水的黄牛,是的,他很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一口气喝完满满的一桶水。

在红岩村,他有理由认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瞧!它抬起头,伸出舌头,从容地舔抹着鼻孔周围的水柱。在他眼里,这头黄牛就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很显然,它喜欢看到他的身影,倾听他的声音(或者说,聆听他的教诲)。这时,他的目光落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牛犊身上,不只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特别是近些日子)活蹦乱跳的小牛犊,他心里就很自然地有着一种冲动(是否像它那样向空中蹦跳几下)。

总之,他很满意地笑了。

那小牛犊伸长了脖子,用鼻子在他的手上嗅来嗅去。

对于任何事物,特别是他所熟悉的事物,他有着一种很固执的观念。虽然,有些传统习俗的确荒谬无比,令人难以忍受,但是生活却因此井然有序。

在太行人看来,生活正像谷子,麦子的播种,收割那样简单。

而他作为红岩村的支书,总是给村里人提供各种说话的机会,也可以说,他不去剥夺别人说话的权利。有啥说啥!他似乎很不愿意叫人看出他有一丝独断专行的迹象。正因为如此,他们喜欢对他倾吐自己的心里话。

既要讲究原则,又要把握尺寸。何况,他喜欢看到各抒己见,乱哄哄的场面。应该发扬民主吗?

二十多年的村干部生涯,使他在红岩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或许他就是红岩村的福音,各种矛盾的平衡点。无论谁家的大事小情,诸如父子反目,兄弟分家,婆媳争吵等之类的事情,莫不是他耐心细致的调解得以平息。更确切地说,村子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为此,他也觉得很自豪。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他却不费什么周折就可以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并使一家人和好如初。如果村里有见识的人要说什么话,那么,挂在他们嘴边的倒是这样一句话——诸葛亮七次活捉孟获,那才叫本事哩!

作为村支书,他的确做了许多有益于全村人的事情。比方说,村南的梨园就是他在那个轰轰烈烈的年代里带动全村人建成的,并在不远处挖了大坑塘(先前这里有眼水井)。正是这个扬水站,使村里的许多旱地变成水田。此外,梨园南边的柏油路要是没有的耐心细致的工作,能顺利通过红岩村吗?

不管怎么说,在红岩村,他是有功劳的人。但是,他却喜欢这样向人解释道——一碗水是很难端平的,要想平的话,把它放在桌子上不动。人们在气头上难免做些过分的事情,如果稍微冷静一点,双方先消消气,然后,各自退一步,一切不愉快事情全都没有了。

这时候,他抬起头,对着太行山,似乎看到了一种力量,一种渴望。作为地地道道的太行人理当如此,因为在太行人的眼里,太行山永远那么旷达、那么庄严、那么朴实。虽说饱经时代的沧桑,但却有着它特有的自信与骄傲。是啊!他在这块土地上愉快地生活着,

他热爱在块土地,而且也曾在时代的变迁中“横刀立马”。譬如,他们那一代人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搬走一块又一块石头,并挑来一筐又一筐泥土,然后犁开一垄又一垄农田,洒下了一粒又一粒种子。他对红岩村的每一寸土地,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他对于绿色有着一种执著。特别是绿色的生命,能够使他感觉到令人振奋的力量,

或许他并不知道——绿色的生命。也只有绿色的生命才能使整个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然而,在儿女面前,他决不是一个严厉的父亲,

他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见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更加幸福的事情了。正因为乡下人习惯把自己的爱深埋心里,只要孩子们天天能够快乐地生活,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似乎具有一种无比顽强的力量,为自己的孩子铺平生活的道路。或许最实在的爱就是一座高大而又亮堂堂的房子,有了房子,就有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当然,他们的爱就在这样一个幸福的家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拥有了幸福的家庭,他们的心里就会充满爱。

近几个月来,他的心情一直不好,那是因为两件事困扰着他,摆在眼前的是儿子的婚事,确切地说,他并不想干预儿女们的婚事,倒是儿子的行为叫他无法放心。他的老伴更是放心不下,于是,在老伴的建议下,给儿子张罗对象,谁知,对象没有成功,却使他在村里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李玉良,他的儿子,坐在他的面前,冷冷地打量着他。他只好把目光移向别处,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和儿子进行心灵沟通了。

更加陌生的儿子,而他作为父亲的尊严也正在一天天消失。他的爱正如一件没有光泽,皱巴巴的老古董。要知道,在尘土飞扬的日子里,明亮的玻璃窗上面就会有一层尘土,但是,这层尘土是能够擦掉的。

李胜天看着舔自己手的小牛犊,然后转回头说道:“本来,孩子们的事情我不想多加干涉,可是……”

“梅梅的婚事不是成了吗?”周爱莲说。

“说实话,我也不赞成包办孩子们的婚事,”张宝花说,“只不过,孩子们的那些想法……”

“孩子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李胜天很平静地说。

“孩子们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跟父母不是一条心了。“张宝花故意停顿了片刻,而且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我们做父母的也甭指望听到他们的心里话!”

周爱莲说:“他们有啥话不能跟父母说?”

“有时候,真想和孩子们唠唠心里话,”说到这里,张宝花提高了嗓门,“可他们偏偏啥话都不对你说!”

“他们成不了家,做父母的能不操心吗?”周爱莲叹了一口气,说,“如今的孩子们就是不让大人们省心。”

“现在社会的风气变了,人们的眼里除了金钱啥都没有了。伟杰说,如果由着他们性子胡来的话,这个世界就乱了。”张宝花很认真地说。

“我就怕玉良惹出乱了。如果说成一门亲事,我也就用不着整天价提心吊胆了。”周爱莲说。

李胜天看了看宝花,又看了看老伴,低声嘟哝着一句她们没有听到的话,这才牵着黄牛向大门口走去。

当然,他和儿子说话的语气,委婉、和蔼、谦卑,就好像他跟村民们交谈似的。过去,他用几枚硬币来交换儿子的笑脸,如今,儿子长大了,坐在他的面前,冷冷地打量着他。对于儿子的事情他只能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按理来说,儿子既非好吃懒做之辈,又非招灾惹祸之徒,但是,他不能不看到——儿子那可怕的高傲,可怕的盛气凌人,特别是可怕的控制人的手段。他的父爱在儿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里如同滑稽的小丑一般。他更加不了解儿子了,因为他总是与他背道而驰,他认为,村里人对他的尊重,是由于他耐心而又细致地听取他们的建议。在儿子面前,谁也休想有一句不满意的话,连他也不例外。

现如今,他只能耐心而又细致地思索儿子的话语——金钱对人们具有磁石般的吸引力,而且照亮了我们的生活之路。简直就是光灿灿的北斗星。

和儿子相比,他就像一个被金钱吓破了胆的人。

此时此刻,他把黄牛拴在院墙外的木桩上面。他站在那儿,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真是舒服极了。一丝风儿也没有,他不喜欢冬天里的风,因为它如同一把冷气森森的利剑,老是提醒他千万不要忘记那个寒冷的冬天里血肉模糊的场面。

李胜天的家在村子的最北端。东面(大门口的侧面),光秃秃的硬砂岩,片麻岩坡道。红崖河最陡处。每年洪水爆发季节,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搅得人们彻夜不宁。为此,家里人没少抱怨他。南面,大门口正对着宽广的砂砾路面,一百多米长,直到村北的小石桥。过了桥,便是光滑鹅卵石铺成的街面。小河两岸是柳树,其中夹杂了十几棵高大伟岸的杨树。北面,怪石嶙峋的山脊。西面则是高耸入云的峰巅,绿油油的庄稼呈阶梯状分布着。

站在院墙外的空地上可以看到红岩村的各个角落。在月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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