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人嘛!就得天天照照镜子。除非她把自己当做没人要的老处女。
李玉梅今年21岁了,从她来到世界上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是一只温柔的小羔羊,而是一只野猫。她可以闭上眼睛,静静地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然而在更长的时间里她只做那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如果她真的锐利地爪子隐藏起来,那么,她就是一懒洋洋的,招人喜爱的宠物了。
正在这时,只见从前面不远处的岔口上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没有朝坡下面,只是拐弯直接向前走去。
她一下子就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了,于是她放开嗓门高声喊道:
“东民哥,能来帮忙吗?”
小伙子听到她的声音,赶忙转回身说道:
“是你啊!玉梅。”
“难道你不想帮我推车?”她说。
他向玉梅走了过来,把肥筐放在地上。于是他帮我推着车子,而我背起了他的肥筐,然后肩并肩地向坡顶走去。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打破沉默,开口说道:“这个坡也太长太陡了,每回到坡顶,都要出一身汗,累得够呛。”
“是啊!”他迟疑了一下,说,“集上人多吗?”
“集上没有多少人!”她说,“大多是游手好闲的人,喝得醉熏熏的,在集市上胡闹。”
“是吗?”他似乎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赶集。”
“我干吗要赶集呢?”他说,“再说,地里的活都叫人忙不过来啦!”
“你是不是经常帮着敏英干活?”她笑着问道。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嗫嚅地说:
“你,你……”
她看了看他发窘的神态,笑了,“看得出,你今天好象很不开心?”
“没,没……我一向如此。”
“能告诉我吗?”
“要我说什么?”他飞快地望了她一眼,继续推着车子向前走去。
“说说你的不开心的事吗?”
“我没有不开心的事。”
“真的!”她嘻嘻一笑,“听说,你和你娘吵了一架,是真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说,“只想把你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他的脸变得阴沉沉的,看得出,他内心里正在激烈地斗争着,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推着车子向前走着。
而她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继续说道:
“你真的爱敏英吗?”
“你问这干吗?”他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她也爱你吗?”
显然,他不愿意谈论这些事情,因为所有这些事情使他焦躁不安。不知怎么回事,母亲坚决反对他和敏英往来。所以,这些天来,他一直心情低落,苦恼不堪。
“我不知道。”他只好敷衍道。
他瞅了他一眼,岔了话题;“你咋不做生意呢?”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说:“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
“其实,生意场上的事情,太简单了。”她说,“只要你不怕钱扎着手就行了。”
“我苯嘴苯舌,连一句漂亮话说不来,”他说,“哪是干买卖的料。”
“难道打动姑娘心的话就不是漂亮话么?”
“你又瞎说什么哩!”他噔了她一眼,说。
“我说错了吗?”她冲着他笑了笑。
他低着头,推着车子继续走着。“瞧,快到坡顶了。”
“东民哥,”她紧紧地跟在他的身旁,说,“你跟敏英亲过嘴吗?”
“你再瞎说八道,我就……”
“你是不是不帮我推车啦?”她说,“我知道,你只是帮着她干活吗?”
这时,他们终于爬上了坡顶。李玉梅掏出手绢对东民说道:“还是先擦擦汗吧!”
“不用了,”他把车子靠在石壁上,然后,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还是你先走吧!”
“我真的很讨厌吗?”
“不,不,不……”他赶忙说道。
“我漂亮吗?”
“漂亮。”
“东民哥,告诉我。”她注视着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孔,说,“高山为什么留不住流水?”
“因为它不是海洋。”他的眼光从一箭之地的红崖上面移向那高尚的疯癫。
“如果我说,我要做你的媳妇,你乐意吗?”她说。
“什么?”他简直呆了,“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
“你,你还是个毛丫头?”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知道,你比我大四岁零三个月一十八天。”
“你快,快别瞎说了。”
“放心吧!高山不久就会变成海洋,你相信吗?”他冲着他开心地笑了。
接着,她骑上车子,沿着平坦的路面向村里驶去。
而周东民却呆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玉梅远去的身影。
★★★★★
很好,我和她已经朋友般相处了。
一开始,我到她家去乃是为了表哥的婚事。而今村里乱糟糟的。他们讨论的话题大多是关于玉良的婚事,对于玉良的婚事,他们百思不解:他会看上那个红辣椒。要说村里受到打击最大的是宝花姨妈,因为宝花姨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极力促成秀荣和玉良的亲事。宝花姨妈病倒了,舅妈几乎每天探望一次,并好言劝慰一番。一旦回到家里,不是大骂玉良不知好歹的混蛋,就是骂敏慧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舅妈,只好缄默不语。
舅舅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那神态仿佛佛花岗岩雕像一般。表弟一吃完饭,就溜出家门找同伴人聊天去了。
后来,我也走出家门探望那些和父亲关系不错的人们,因为我想从他们那里了解父母的一些事情。不过,我去敏慧家里的时候,总是由表哥陪着我,对于此事,舅妈一无所知。
白天,人们大多是在地里,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坐在树阴下面而使自己困惫的身体重新恢复活力。但是他们大都不乐意耽搁农活,因而他们只是随便闲聊几句或者各自卷起旱烟卷噙在嘴里,默默地吸着。
等到体力恢复之后,他们便起身来,再一次回到烈日暴晒的地方。
也许是他们的意志强有力地把他们和这贫瘠的土地联系在一起了。
可是,吃过晚饭后,那些相好不错的人们总是聚在一起讨论村里所发生的事情,或者国家,国际大事,当然,所谓国家,国际大事大多是从电视上了解到的。
的确如此,晚上串门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不管怎么讲,我终于知道了,表哥爱着敏英,敏英也爱着表哥。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但是他们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三者了。
是否可以说,乡下人的爱情缺乏浪漫的情调,不过,他们喜欢把自己的情感建立在一种固执的观念上面。
记得有一次他告诉我: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此外,他还告诉我:
“我觉得她把我当做兄长那样看待。”
不错,他们默默地相爱着,就像平静的河水,没有一丝浪花。彼此没有流露一丁点情感,否则将会破坏那种宁静和谐的幸福。
或许,他们都在自己的心里祝福着对方。
我恍惚觉得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真没想到,你像专业琴师那样出色!”
“是吗?不过你也太高估我了。”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可以告诉你的京胡是跟谁学的吗?”
“我从师于我的一个中学语文教师。”
“语文教师?”她惊讶地问道。
“不过,我只知道他原是某个剧团的演员。”我只好进一步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她看了我,笑道,“听有人说,你是个叫人莫名其妙的家伙。”
是啊!她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她。但是,我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她竟了如指掌,大概是因为她是我们的班主任吧。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舅妈讨厌敏英的真正原因。
东亮曾经告诉我:“娘不想让别人戳脊梁骨。”
看得出,敏英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从不凭借自己的美貌而在男人面前卖弄风情。如果可能的话,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美貌关在一座黑色的屋子里。是的,她从来没有刻意地打扮过自己。
也许她喜欢东民哥是由于东民哥一直如兄长般帮助她,关心她。她的生活犹如一只小船,渴望回到风平浪静的港湾。
难道我们男人真像被束缚在碾道里的驴子吗?
我是主角吗?因为我的心灵的画布上都是同一个形象:
我无法忘记那个金色的果园,在那儿,她的眼睛就如灿烂的星光把我漫长的黑色的梦照亮。
从此,生活便像散文诗似的过去了。
既然诗一般生活过去了,那么,只好在自己的头脑中建立一个理性观念的体系,但愿它把我从痛苦的深渊之中解放出来,而使我重见光明。
我想帮助表哥,却又无从下手。的确如此,命运或者天数同因果原理不是一样的东西。
尽管如此,我必须帮助他。确切地说,我觉得帮助他就是帮助我。因为我不希望一想到“今天,妈妈死了。”我的生活便暗淡无光了。
诚然,在我和敏慧相处的过程中,我似乎又成了昔日那个愉快的童年。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并没有讲多少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只是闪动着秋水般双眸,注视着我。在如此专注的目光凝视下,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直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姑娘用如此火辣辣的眼光看着我。可是,我的心里却涌起了一个念头:
“当然,让一个漂亮的姑娘这样看着,真是幸福极了。”
然而,并不是说,其他的姑娘没有这样看过我。有一次,高骞约我到他家吃饭(那是学校戏剧演唱会之后的一个星期天下午)。
“程皓,有人邀请咱们去吃晚饭。”
“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不相信?”他笑了。
“那是因为你总爱谈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或者给同学们建造一座海市蜃楼。”
“就算我邀请你吧!”
“笑话,同学们都知道你是个一毛不拔的主儿?”
“我真的一毛不拔吗?”
“那么,你就再上我一次当吧!”他看着我嘻嘻一笑。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和他一起离开宿舍。我的确上过他几次当,但我还是乐意把他当作好朋友看待,因为我可不想把“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作为我的座右铭。于是,我跟着他来到学校的家属院。我真有点纳闷儿,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他老家并不是本市之人,何况,他和学校里任何一位教职员工也没有一点某种密切的关系。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直到我们来到一个房门前,他既没有按门铃,也没有敲门,而是推门走了进去。进屋以后,却又空无一人。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自己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尽管我心里忐忑不安,可是我还是坐在沙发上面。我一动不动,默默地打量着室内的一切,雅致而不豪华。而高骞却像这家的主人似的,他先给我倒了一杯水,随后又打开厨柜,拿出几个水果放在我的面前。
谁知,他这样做了之后,却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于是我想到,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后来,他从最后一个房间走出来却对我说道:
“那个人还没回来,我出去找找,马上回来,你先坐下来等等。放心吧!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就行了。”
说完这些话,他开门出去了。此时此刻,我如坐针毡。他到底葫芦里装着什么药,我可不得而知。
开始的时候,我真想一走了之,渐渐地,我恢复了平静。反正,我既没有偷,又没有抢,有什么可怕的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但见进门的是一对中年夫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校长刘鼎和他的妻子高宏。于是,我慌忙站起身来,一时间不在如何说话了。倒是他们似乎对于我的擅自闯入并没有丝毫意外,他们很亲切地说道:“你就是程皓吧!”
“是的。”我发现他们并没有恶意,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接着,校长的妻子说:“你先坐下吧!”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本来我和高骞一块来的。”
“你还是坐下吧!”校长坐在沙发上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于是我只好惶恐不安地坐了下来,脸上淌下了汗。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先进来的就是那个该死的高骞,后面跟着却是我们的班主任刘颖。眼前的一切,使我如堕五里雾中。
这时候,校长的妻子高宏从厨房里走出来替我解开了疑团,“你坐下吧!告诉你,刘颖和高骞是我们的一双儿女。”
妻子话音刚落,校长又补充道:
“而且还是亲姐弟哩!”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可是他们的姓氏……”
没等我把话说完,高骞便高声嚷道:
“这也算是我们家的一个特色吧!爸爸。”接着,他又说,“告诉你,我爸、我妈都是京剧迷,泡调的京剧票友。”
“我和你爸真的那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