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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林心里恨晋波多事,他是巴不得自己跟他一样无所不为天天闹心年年闹心一辈子闹心的。他咽咽口水,“内个,昨晚……我们……嗯?”
韩旭见他没有翻脸暴走,松了口气,大方说:“昨晚你一直叫着‘小清、小清’的,”下意识地掩了掩胸前的衣襟,“怎么也不肯睡,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说着也有点脸红。
陈建林努力回忆,那些模糊而快乐的记忆像梦一样闪过,他当时好像真的以为是和彦清……酒后乱性就是这种吧!他的心都揪把起来,“啊?……”——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韩旭继续回忆说:“不过昨晚其实我们没有做到最后。”
不幸中的万幸,陈建林也稍微放下心,韩旭若有所思地说:“大概是因为不行吧……”
“呃?!”陈建林的心又高高提起来,韩旭又笑笑说:“不过我的经验是人在喝很多酒之后一般都是不行的,不单是你。”
陈建林的一颗心啊,七上八下的,他只得讪讪地用被子裹紧自己,“胡闹胡闹,让你见笑了。”
韩旭就用略有点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摇头叹息,“没什么,你也挺不容易的。”
陈建林再度石化——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叹气啊喂!自己到底做了啥竟然得到了一个鸭子的同情?!
韩旭其实对他的情变始末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他相信陈建林是酒后真言,觉得他一个难得的好人,虽然脾气有时候差了点,但是对彦清没什么大的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为他唏嘘。
既然陈建林没有揍他的意思,那么先前被压抑的同情心就被激发出来了,鞍前马后很专业地服侍起来。
陈建林怀着复杂而灰败的心情洗了澡穿上衣服,又给了点小费,韩旭坚决不收,只说他怪不容易的,身上还是多留点钱,不要再这上面浪费了什么的。
陈建林再也受不了那善意同情的目光,匆匆走了,再也不想和这见过他最糟糕一面的鸭子有任何瓜葛了。
然而缘分就是你不想怎样偏要怎样的东西。
年后陈建林调职,不用拖着行李箱飞来飞去了,可是却加了很多本地业务,不得不更加频繁地出入娱乐场所应酬,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七月流火。
既然到了这里就免不了要点上一两个少爷小姐陪衬,陈建林想到韩旭确实是此处难得的老实人,索性一有应酬就让他过来帮忙,这样就算不小心喝多了也放心。后来点的次数多了,连他的助理都知道了他在这里有个“老相好”。
本来陈建林觉得自己对韩旭是没那个意思的,然而某次醉后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么的,居然觉得韩旭的举手投足令人莫名心动,就想趁着酒性就把这“老相好”的虚名给坐实了。
韩旭没想到他真能出手,稍微反抗了下,随即意识到这位是客人也就引颈就戮了。
然而陈建林的疯狂在摸到韩旭那软弱的部位的瞬间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推开韩旭。
居然会有这样悲哀的巧合——韩旭也和彦清一样“不行”着!
仔细看韩旭的五官并不觉得怎样,可能清新的程度还不及彦清……想到正在天涯海角外的彦清,他彻底冷静下来。自己大概只是在这鸭子身上发现了那似曾相识的影子,无论是气质、味道还是隐疾都很像的两个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陈建林扶额苦笑,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悲。
现在的彦清正万水千山走过,遥不可及;而当下这个总是温吞笑着的老实人却是触手可及的,陈建林伸手过去摸他的头发,韩旭有点害怕又有点讨好地笑——笑容也是温吞无害的。
既然客人已经被自己给“吓”得酒醒,韩旭有点自卑地道歉:“对不起,我马上走。您好好休息。”
漫漫长夜,陈建林突然有了点聊天的兴致,“最近生意很好?”
韩旭老实地说:“呃……还好。”
“你一会还有其他的活吗?”
韩旭摇摇头,“不过我迟一点要回去照顾儿子。”那就是不能留下来的意思了。
俩人之前一时无语,陈建林默默吸烟。
最后他把烟蒂掐灭,找了个现成的话题,“你好像……内个不行?怎么搞的?”
韩旭有点羞愧了,“啊,那个啊,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建林又点着一棵烟,语重心长地说:“那个是病,不行就赶紧治,别给耽误了。”
韩旭说:“谢谢,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不耽误工作和生活就无所谓……哦,当然,如果客人觉得有点介意的话,我一般给打个五折。不过大多数人不怎么在意这个。”
陈建林说:“我倒不是说介意什么的,”他凝神远目吸烟,“我之前有不短一段时间也就这么凑合来着,习惯了。不过对你本身来说还是要早发现早治疗,治疗效果会更好。另外如果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导致的就更要注意了,否则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他这是现身说法,简直字字血泪了。
韩旭更抱歉了,因为自己身体素质上的缺陷勾起客人不好的回忆,他这性价比也太低点,简直是让客人花钱买难受么,“内个,彦先生最近还好吗?”
“还行……不说他了,原来你还有儿子,多大了?”
“五岁半了。”
俩人都是当爸的,一时找到了共同话题,说了会育儿经。等到话题一时断掉,场面冷落下来,韩旭就又有点起身要走的意思。
陈建林又说:“那孩子他妈知道你干这行吗?”
韩旭有点不自然地说,“不知道……她生完孩子就走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又一个破碎的家庭,陈建林自以为是地慨叹,“你为什么入这行?总觉得你之前应该不是做这个,半路出家吧?”
韩旭说:“嗯……确实……其实很简单,我没钱给孩子看病,这个单位效益不错,收入和工作时间也刚好能解决我的问题。”
陈建林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卖身给儿子治病的人,一时感慨:“你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韩旭也深深地投给他一眼,说:“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得,他又同情回去了。
两个互相同情的人总归比较好沟通,之后陈建林更加照顾这个年长又姿色有限的失足男人的生意,不仅小费多给,只是聊天也像律师那样付谈话费。
韩旭过意不去开始不肯收,陈建林就说你拿着给孩子多买点好吃的,少接点活多陪陪孩子也行。韩旭也觉得这个陈先生可比第一印象强多了,竟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有一次韩旭正工作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孩子不明原因哭闹不止,正赶上客人正是陈建林,他二话没说,很仗义地说孩子的事是大事,主动提出开车送韩旭去医院。
在医院,陪同前往的陈建林见到了一幅父子相依为命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一时也被感动了,含辛茹苦抚养孩子的单亲爸爸什么的戳中他的泪点。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跟我说,我来帮你。”——冲动之下陈建林说了这样的话,过后也觉得自己孟浪了,简直像是要照顾人的宣言一样。他们不过是嫖客和鸭子的关系而已。
好在韩旭是个知进退的,没有因此而赖上他的意思,感激还是很感激的。
越相处下来陈建林越觉得和韩旭在一起呆着还蛮舒服的,毕竟这个人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彦清,而他和彦清在一起半辈子,很习惯这个模式了。
因为贪恋这一点点舒服,陈建林有一天忍不住问韩旭:“你在七月流火的工作每个月能赚多少?”
韩旭算了算,“不一定的,底薪加提成,每个月都浮动。不过肖桑会体恤我家的实际情况,尽可能多地给我些工作,不一定是出台,之前你也看到的保安啦、散场后的清洁啦,每个月最少也会有一万多。”
陈建林觉得这个数自己也不是负担不起,于是提出说:“那我每个月给你两万包你怎么样?”
“啊?”韩旭没接过长包的活,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市价怎么算。
陈建林也没经验,只是说:“说是包下你,也不是非要你怎么怎么样,顶多在我闲的时候陪陪我,当然如果你家里事多,或者孩子有需要,你忙你的完全没关系,你看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一则是想帮帮你,再来我这样每次去七月流火点你出台,其实算下来一个月的费用也未必少多少。”
韩旭答应回去同鸭头肖桑商量下。
肖桑听了后眯眼看了看韩旭,“没想到你们是不打不相识——他这是打算和你长期交往下去?”
“并不是。陈先生也就是说要包月,没有别的。”
肖桑说:“那你觉得他人品怎么样?”
“他是好人,”韩旭叹气,“遭遇也让人同情。”
肖桑指出:“你居然还有力气同情别人……算了,你就是这种人。那个陈建林我再打听下,如果没有什么大毛病的话,你接个包月的活也挺划算的,毕竟他开出的条件还比较优渥,你也有更多时间照顾孩子。而且——”肖桑抱着肩膀微微笑了下,“也许这是你上岸的契机也说不定。”
韩旭一时有点难为情,“我、没想那么多……老板你不是说我做这行还挺有前途的吗?”
肖桑轻笑,“你难道也想做鸭头?”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块料。”
“所以你还是从长计议吧,毕竟你做这行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年吃年用。不说钱的问题,以后孩子越来越大了,你怎么向他解释你的职业?或者,再具体点,你开家长会的时候遇到曾经的客人怎么办?”
这么一说也确实……当初说会红的是他,现在劝他上岸的人也是他,真是成也肖桑败也肖桑啊……不过韩旭相信肖桑无论说什么都是为他打算的。
正好赶上韩旭的儿子小乖要开始一个比较重要的治疗疗程,这么小的孩子医院方面也是建议家长多关心陪同,说这比什么药物都更有实效。韩旭就觉得应该答应那个包月的工作。
陈建林当天就问了他银行卡号,要把两万块打进去。
韩旭说自己这段时间可能要陪孩子比较多一点,主动提出包月费打个八折,够孩子的治疗费和他们爷俩生活费就可以了。
陈建林觉得这个人当员工的话老板多半还是放心的,至少是个不会偷懒,靠自己本事按劳取酬的,也就没和他过多地客气,暗想顶多以后在生活中多帮衬补贴他点。
他也说不清这种怜惜的心情是什么,总之和感觉舒服的人在一起做舒服的事情没什么不对,要不然他闲下来面对的也只是四面墙壁而已。
不久后彦清和景海鸥远赴南美散心,陈建林的心更加空落落的无处寄托。
因为实在太沮丧了,他打电话给韩旭,让他到家里陪他聊聊天什么的。
韩旭正带着儿子从医院出来要回家,不过也听出来陈建林的心情不是很好,有点犹豫。
陈建林说:“要不这样,如果你方便的话把孩子一起带来我这。”
韩旭觉得这样并不好,他从来不让孩子和客人见面,怕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然而他又觉得陈建林的人品尚可信赖。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被包月的身份,至少要对得起人家出的那个钱,也就勉强答应过去坐一会,“不过、今晚不能……嗯那什么。”他提醒了下。
陈建林愣了下,“你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都让你带孩子过来了,我没那么操行。”
韩旭入行也小一年了,还真见过比这个操行的,不过他就是觉得陈建林不会,他应该就是寂寞了想找个人聊聊天什么的……说起来他前男友彦清好像也喜欢和人盖着棉被聊天,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韩旭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到了陈建林家,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因为答应彦清帮忙而狠狠被修理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手腕疼。
他儿子小乖已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陈建林把他让进来,就跟着轻声细语地让他把孩子放进客房去安顿下来。
出来发现客厅茶几上已经放了不少啤酒罐了,陈建林就按捺不住地一边喝啤酒一边向韩旭倒苦水,拉拉杂杂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这个他花钱雇来的男人已经见识过他落魄的一面了,倒不用特意逞强,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人是群居的动物,都是害怕寂寞的。而陈建林就像一个坐困愁城的孤独者,偶尔放一个无害的人进来他的城池,虽然无法帮自己解围,也算有个喘气的在一旁倾听,聊胜于无。
他向韩旭说彦清的新去向,说自己对现实的失重感,对未来硬着陆的担心,和对所有过去现在将来的无可奈何。啰啰嗦嗦,像极一个已经进入更年期而明年即将退休的老头子,愤懑、不安、虚无主义。
不觉地夜深了,陈建林还在喋喋不休发牢骚的时候,突然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