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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桑殿义打了招呼说:“哟,大孝子,你这次彻底搞定家里的老头子了,怎么好像还有愁不完的事?这个时候不正是该干你自己最想干的事情么?——还是说你想回家去干?”说着很拙劣的笑话什么的。
桑殿义就只是笑笑说:“愁事刚刚开始,离结束还早——我已经跟肖桑打过招呼,等顾少来了直接去把人带走就好。”
丁牧遥放在怀里的妹子,坐得稍微正经点,说:“你这事没跟顾渭提前招呼么?”
桑殿义说:“这个我倒没想,难道顾少到现在还不好意思亲自出面?”
丁牧遥啧啧摇头,望天,“难说,顾渭这个人我也说不准。他从前拿时锦年当个宝,现在这样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再怎么说人也在你们这个窑子给糟蹋一年了,回是回不去了。时锦年到现在也不是个消停的……嗨,我也不替他愁了,等他来了再说,估计这阵子他自己也能想想辄。”
桑殿义笑说:“丁少真是个古道热肠。其实你也可以分一杯羹的。”
丁牧遥是聪明人,可是有的时候他爱装糊涂,“呵呵,我不是正在分。”说着手在妹子的身上摸了两把。
桑殿义就故意捅破这层纸地凑过去低声说:“你可以分点不一样的羹,比如尝尝煲了多年的老鸭汤。”
丁牧遥干笑两声,“我虽然跟你说希望肖桑仍旧做鸭头,不过呢,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对老屁股没兴趣。敬老爱老那是你这个孝子的爱好,本少爷自有乐子。”
俩人真真假假地互相拆台。
到午夜时分桑殿义仍旧驱车赶回吴宅,他现在无论多晚都是要回家的——如果那里能够称为家的话。
半夜里守卫森严的吴宅像个幽灵出没的古堡,桑殿义走向吴爷的房间的时候心想,其实这宅子里也就只囚着一个活生生的幽灵,就是吴韵棠。自己做的事情就像是阴阳先生或者除灵师。
吴韵棠早已经睡了,黑暗里只感觉到他在床单里的轮廓。
桑殿义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和鞋袜,掀开被子钻进去。贴上体温偏低的老男人的身体,他搂住对方,低声在他耳畔说:“明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兜风怎样?”
桑殿义等不到答复,不久也自沉沉睡去。
第 58 章
第二天果真是个难得的晴天,午后肖桑还未上班就接到七月流火值班经理的电话,说桑殿义带着吴爷上了顶楼,现在店里里里外外的全是他的人,保安部的人都被集中管制不能靠前了。
肖桑本来还有点犯困,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精神了,匆匆赶到店里。果真如经理说的那样,只不过和吴爷时代的黑衣墨镜唯恐人不知道是社团头目路过的排场不同,桑殿义的人都还低调,也没发一身统一制服什么的撑场面。
肖桑想到顶楼看看情况,结果根本不被允许接近直通顶楼的私人电梯,出面阻拦的人他也认识,是从前跟着吴爷的贴身保镖,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改弦易张了,对他态度倒还客气,“肖桑,上头有令,你就不要上去了。”
肖桑说:“你说的上头是吴爷还是桑少?”
保镖头目就委婉地说:“肖桑,上头的事情我们下面的人不好管那么多,端谁的碗听谁的管,何况——吴爷自己乐意的事。”
肖桑心如擂鼓,他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叹无力地一笑,“你说的有道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也放了感情在里面,难免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若没有吴爷的默许甚至可能是鼓励,桑殿义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得手?
想来这十数年来吴韵棠的良心一直没有停歇,或许他试图在权利和声色犬马中追求活着的快乐,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帮助他获得那份宁静。最后他选择这样的方式退出权力的中心,几乎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和性命拱手让人,让给故人之子——他终归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吧。
肖桑独自坐在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他很少来的这样早,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好好地照耀着大地。从低垂的百叶窗里泄露进丝丝楞楞的阳光碎片,在烟雾的渲染下简直有几分斑斓的意思。这里看起来和夜晚似乎有点微妙的不同。
夜晚有繁华做底子,寂寞也不觉得寂寞;白天就不行了,过滤了阳光也才是刺眼,闻得到的到曲终人散的尘土味。
肖桑把重量彻底陷进椅子里,默默地想——属于我们这一代的时代好像差不多要过去了。吴爷那样的人也不过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究竟会是什么下场呢?
吴爷对肖桑有知遇之恩,甚至可以说是相识于微时,肖桑近来每每怀旧,总是忍不住想起吴爷还是吴少时,那宁静到忧郁的眼神、修长的手指、偶尔一笑残留的一点天真……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吴爷被仇人的儿子羁押在顶楼,生死未卜。
他忍不住想起同样的地点,多年前那场血案,走进房间时看到的血流成河如恐怖片一样的场面——黑道大哥的末日大抵不会很好看。
肖桑微微为吴爷揪心。
他到底会怎样?桑殿义会报父仇一枪毙了他?还是……肖桑想起这少爷在此间的举止,心里早有个预感——或许这不仅仅是场权力的争夺或者复仇故事,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执着的力量。有时候恨接近爱,爱也近似恨……吴爷,只能自求多福了。
肖桑抽了一口烟,强迫自己再冷漠一点……或许真的不该过多操心吴爷的安危了,自己未必比他更安全。
他记得桑殿义的话——凭他和吴爷有过那种关系就该死。
桑殿义现在不动手也许只是没有抽出空,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他腾出手来,说不定就该血洗朝臣,第一个靶子也许就是自己。
……好吧,大概事情还不至于这么糟。可是就算是这样,一个人到中年的鸭头又有几年职业前途呢?眼见着年轻的一代成了红牌台柱,这个七月流火到底又多需要自己?
与此同时,七月流火大厦的顶楼,吴爷坐在扶椅上,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到这个时候他的心底反而没有一点忐忑,生与死的界限被打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桑殿义搬了张椅子椅子坐在他对面,微笑地看着他,“今天天气不错,你的心情怎样?”
吴爷垂眼,不怎么看他,叹气,“你何必绕这么远的圈子,这可不像你父亲——他说话倒是直接。”
桑殿义说:“你很少跟我提起他——好像从来没提过。你还爱他吗?——我这话可是直接了。”
吴爷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就直接点问,包括保险柜的密码,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桑殿义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其实是真的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我那个死鬼老爹。不过我猜你不会告诉我的,你自己也说不清。”
吴爷说:“我还以为你会问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桑殿义说:“如果我问的话,你会对我撒谎吧。”
吴爷仿佛失去了和小辈谈话的耐心,眼睛里不再有他。
桑殿义说:“其实我不是很在乎他脑袋上那一枪是不是你亲自下手,反正他的死你是脱不了干系,你害死了你哥,也害死了桑铎,最后也害了你自己——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听。我不想像你一直生活在噩梦里,醒不过来。再说你们之间的纠葛和我有什么关系?”
吴爷像叹息一样低声说:“难得你能这样想的开,我以为你多少是介意的。”
桑殿义很想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附耳在他耳畔说话,这样不仅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既温暖又冰冷的气味,又可以擦过他的发丝,心里痒痒的,可是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忍耐和时机。
他压低了声音说:“那是你不了解我——你从来没想过要来了解我。桑铎对我来说更像是我妈的精子捐献者,我小的时候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总也见不着他——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忙你哥的事,白天晚上舍生忘我地忙活。他还不如你,你那时候还肯来看我两眼——如果你能多了解我的想法,事情可能就好办多了。”
吴爷脸上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的心意我大概了解了——你毕竟还还是姓桑的。可惜,我不是我哥,等不了那三年。”
桑殿义定定地看着他,“你那不是了解,只是知道而已,恐怕你也没有兴趣了解我对你的感情。我这几天一直在跟你说,此时此地我不怕再说一遍——我桑殿义爱你吴韵棠,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是从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就想和你在一起。小时候想依靠你,后来想保护你,连现在我夺走你的身家财产也是遵从你的意志,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吴爷终于动容,只是那浮在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极一个嘲讽的笑,他抬眼,“如果我希望你伤害我你又是否会听?”
桑殿义和他对视,两人谁也没有挪动目光。
小辈的终究还是不能逼视了,探手从西装里掏出一支手枪,轻放在桌子上,轻轻一推,那枪便灵巧漂亮地向前滑,恰到好处地停在桌角。
“如果你非坚持不可的话,我给你个选择——这里只有一颗子弹。你可以打死我,或者你自己。”
吴韵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手枪,此刻凝视着这漂亮的武器不错眼地看。
好熟悉的场面,同样的地点,连台词也似曾相识——“这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来决定谁该死吧——是我还是他。”
历史惊人地重复了。时光逆转,一切在眼前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倒退,吴韵棠只觉瞳孔一缩,他还在原地,只是面前没了桑铎,多了几个人——桑铎、吴韵章和吴韵棠——另一个吴韵棠,二十年前年轻的吴韵棠。
年老体衰穷途末路的吴韵棠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扶椅上看着几个人相爱相杀的戏码,心里一片清冷。
他哥披着床单,脸上被揍得青肿——拜刚刚那位煤老板嫖客所赐。
吴韵棠放煤老板进去之后不久就听到房间里有挣扎咒骂的声音,他想这是在所难免,他哥现在被手铐铐在床柱上,等于束手就擒,可是不等于他会叉开腿让人上,这让他心里恨意稍减。然而随着里面战况的升级,煤老板嚎叫了一声,接下来就是殴打的声音。
吴韵章除了最开始短促地呼痛,后面就没有再发出声音,想来也不可能求饶,就只听到那煤老板的呻吟。
吴韵棠这时候已经开始隐隐愧疚了,坐立难安,犹豫自己该不该反悔进去嫖客赶出去。
他怕后悔,然而似乎总是在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事情突变,走廊传来枪声及打斗声音,他心里一愣——料想让吴韵章在拍卖会上亮相迟早就惊动那人,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样快!
门被从外面几枪打开,有人破门,桑铎杀气腾腾闯进来,吴韵棠的近身保镖都围着他剑拔弩张地护他周全,然而桑铎扫过房间,却没在任何人身上做停留,只是看到通向卧室的门以及里面传来的呻吟声时脸色大变,一脚踹开房间的门冲进去。
吴韵棠手脚冰凉,内心却一阵翻腾,似乎要燃烧起来,冰火两重天激的他几乎身体几乎不能行动。
里面煤老板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枪声响起,吴韵棠心里重重落下一拍,他回过神来向那房间走去。
他手下的人开始和桑铎带来的人短兵相接,顷刻间战场。
他隔着混乱的厮杀从敞开的卧房门看到里面的情形。
在光线幽暗的房间里首先看到的是倒在床下血泊里肥胖油腻的煤老板,为了掩盖秃头而蓄起来的长发搭在地上,这丑陋的男人死不瞑目,张开的眼睛里漆黑一团,可悲的是光着上身裤子却还没来得及脱。
床上桑铎用床单裹着吴韵章抱在怀里安抚着,他亲吻情人的方式热烈又温柔,无论任何人看到都知道他是多么爱对方。只有被爱着的人似乎感觉不到,无声地挣扎着——他刚受了很大的刺激,又遭遇了暴力的对待,脑子里只剩下自卫的疯狂和被害妄想,把手铐扯得咣咣响。
桑铎才注意到他是受到如此待遇的,想帮忙又一时不得要领,用枪打怕子弹伤到人,急切地到处搜寻可用之物,这时才发现在门外阴鸷地盯着看的吴韵棠。
桑铎大踏步过来,身手利落地挡开所有人,过去捏住吴韵棠的脖子,“手铐的钥匙!”
吴韵棠觉得一阵窒息,已失去先机无反手之力。
桑铎在混乱的中心朝天开了一枪,立刻场面肃静——擒贼擒王,吴韵棠手下见到首领已然落入敌手,打斗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桑铎冷声说:“都给我消停!”他未彻底隐退,仍旧是迪都教父,威风八面。
他们眼睁睁见桑铎将吴韵棠拖进房间,然后大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