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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你要再动我就躺下去……”乔虹话一出口,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萧队,我问你,去医院以前你说得那些话,不是真的吧?”
“哪句啊?我说了那么多。”
“就那几句……不想让家散了。”乔虹盯紧了萧乾的眼睛。
“……那是找个借口,其实这个家早就散了,都几年了。我知道,这房子要是塌了,再修成跟以前一模一样,不可能。”
“……你们到底因为什么?”乔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也很柔。一点都不像她了。
“互相不合适呗……女人爱英雄,那是颁发勋章的时候。可平常,哪个英雄不是风里来雨里去,一身汗一身血,没见过举着白旗当英雄的。不过我也不怪她,一把岁数了,谁不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些恐吓电话都不算什么,她有两次被人绑架,弄到一个破黑屋里,扒得精光……虽然没真强奸她,可那种感觉……我能理解,我真的能理解。她下决心离开我,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孩子,那帮道上的毒虫,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萧乾叹口气,打住了话头,她不想再往深里说了。乔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又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谈不上,这些年磕磕绊绊的,早磨平了。再说,她已经跟她们公司的一个副总有了关系,时间都挺长了……”
“这人胆也太大了,他不知道你是干吗的?敢吃这种豆腐?!”乔虹瞪大了眼睛。
“这事儿她跟我说过,我同意了。人家要得,我都给不了,可人就活这么几十年,我有什么权力耽误人家?再说她是嫁给我了,又没卖给我。我能理解,也想得通。”
“那都这样了,干吗不早离婚?你们这就像,驴尾巴换成了马的了,甩起来有点儿像,可跑起来能一样吗?”乔虹的音量又拔高了。
“那两年我妈不是病着呢吗?不想刺激她。这两年是因为我的事儿,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我提出过要办手续,可她说再等等,我知道她是同情我,怕我再弄个雪上加霜,其实也没必要,我没什么想不开挺不住的。”说到这儿,萧乾的神情变得有些灰暗。须臾,他又接着说下去:以前吧,有那么多工作压着,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以后,我心里这会也有点儿空了。你知道,我不是个能闲着的人。这就有点儿麻烦了,这回是麻烦了。”
“……萧队,那你们是不是要办手续了?”乔虹问这话的时候,却没去看着萧乾。
“嗯,也就最近吧,我看她什么时候有空。哎乔虹,给我拿根烟,在茶几上。”萧乾往起坐坐身子道。乔虹从茶几上拿起烟递给萧乾,又为他点着了火。但他没再坐到床上去,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了。她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指得哪方面?”
“还有哪方面?当然是个人问题这方面。”乔虹的口吻中似乎带着股子怨气。
“那还能怎么样?这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我一个人习惯了,其实这样也挺好。”
“……萧队,你离婚以后,能娶我吗?”乔虹低着头问,声音难得的低。萧乾听到这话不禁一怔,他虽然知道乔虹对自己有好感,但像这么明白无误的表示还是令他吃了一惊:……乔虹,你正常一点好不好:我现在这种情况,还有心思听你开这种玩笑吗?”
第四章
“我像是开玩笑吗?”乔虹抬起脸来看着萧乾,她眼里闪着泪光,咬着嘴唇。
“你……”萧乾真有点儿吃不准了:可,我都四十岁了,你才二十六岁……”
“四十岁怎么啦?不是还没我爸大吗?”乔虹带出了哭音儿。
“我已经下岗了。”萧乾语无伦次了。
“你不是还有工资吗?又没让你去街上要饭。”乔虹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我还有毒瘾,我不知能不能戒掉……”
“我不管,跟我结了婚你就戒了,我说了算。”
“……这不可能,乔虹,真的不可能,我们是很好的同事,朋友,但要说结婚,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想过……”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使劲儿想,我帮你一块儿想。”乔虹抹把泪,从烟盒里取出烟点着了,她不会抽烟,呛得咳嗽起来。
“乔虹,在局里我只听人说过我是疯子……”
“那我就是傻子,怎么样?般配了吧?”乔虹把烟在烟灰缸里使劲弄灭了。她忽然站起来大声说道:萧乾,你听着,打我分配到缉毒队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对自己无数次地说过,要嫁人就嫁你这种男人,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英雄,永远都是。我乔虹接触的男人不算少,同行就更多,但我没见过谁像你这样为了工作把生死都抛在山后边去的。要说死,你死了一百次都不止了,可你每次都活过来,竟然毫无一点变化的又投入到下一次的死里去了,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可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英雄。局里,厅里,他们这么对待你真是瞎了眼,没有比你更称职的警察了。”乔虹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像悼词呢?”萧乾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把话题岔开。但乔虹没理这个茬,而是一直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萧队,我也知道我今天这个话说得有点儿唐突,你大概也没有这个思想准备,那就给你时间考虑考虑。但我得声明一下,你离婚以后,如果就一个人过,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要是找了别人,要是让我知道了,我跟她,跟你,都没完。”乔虹说完便起身去了另间卧室。
“哎,你去那屋干吗?”萧乾纳闷地问。
“睡觉。我明天还上班呢。”乔虹道。很快就从另间屋里传出来抖落被子的声音。萧乾叹了口气,他忽然感到了头部多处的疼痛。
从两件屋里传出来低低地哭声……
这个疯丫头,干吗非要往我这张老蜘蛛网上撞?萧乾苦苦地想着。边用手指轻轻按按裂口的嘴角。到处都疼。他又想起了臭鱼,不禁一股火气又顶了上来。不过他并不想报复,一想到臭鱼在狱里度过了三年,那么他恨自己也是有理由的。这么一想,萧乾的火气也就慢慢稀释了。
乔红仍在压低了声音抽泣着,可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为了让萧乾能听到。女人的心思,就是把一万个男人捆到一块儿也不会弄得明白。说懂女人的男人,其实都是自作聪明的傻蛋,或者是另类花痴。而说懂男人的女人,也多是盲人摸象般的娴熟和自信。因为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永远不在一个角度,本质上亦是截然不同。所以,以后你要是听到有男人或女人说这种话时,你就拼命的狂笑起来,直到有人把你扭到精神病院门口时,再对他们说明你为什么要笑。如果他们不信,那你也就只好出院了,但切记不要自己付费。
萧乾吃了两片安定,到了很迟的后半夜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多了。他下地到另间卧室门口往里看看,乔虹已经不在了,窗上弄得挺整齐。萧乾叹了口气,进了卫生间。头部和身上已不似昨天那般疼了,但身上各处都是皱皱巴巴的不舒服。
正当萧乾琢磨着吃点什么填填肚子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谁呀?萧乾纳着闷过去开了门,却是两个面生的小伙子。
“萧大哥,我们是魏光的兄弟,请你去一趟,我大哥在等你。”其中一个身材高些的小伙子道。
提到萧乾和魏光的关系,这就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了,得追溯到两代人。魏光的父亲因强奸幼女罪被判死刑,是当时在公安厅任机要秘书的萧景明,也就是萧乾的父亲竭尽全力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为此,魏光一家人对萧景明是感恩戴德,致死不能相忘。
当时魏光和萧乾的父亲都是三十多岁的人。魏光的父亲魏征在市里一所小学任教,教语文并兼班主任。当时魏光六岁,萧乾四岁。时间是1972年,正是“文化革命”欲罢不能,乱云残卷的时候。法律在当时亦是形同虚设,一切都在人为的阴霾中动荡凄惶。国家似一口破锅,人民则像七零八落的残碗碎盘子。
一名三年级女孩叫庞月,在家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所属派出所,那时公安部门刚刚从被砸烂的废墟中爬出来,虽然张挂了招牌,并发了警服,但里里外外仍是半死不活,灰头土脸,混乱不堪,但至少能勉强维持一下社会治安。并且,公检法并没有明确分工,独立工作,而是几个部门凑到一起研究一番,定案自然亦是十分简单,权者一句话,便判,便杀。所以,那时的冤死鬼真是连个遮风挡雨的洞穴都没有。那个时期是中国有史以来最黑暗与无奈的阶段。
女孩被民警和家长带到就近的医院进行了检查。结果是处女膜呈非陈旧性破裂,并在女孩的阴道里提取了案犯的残留精液,血型为B型。立案过程非常简单,魏光的父亲被民警押着亦到了同一所医院作了血型检查,结果为B型。魏征被逮捕了。
民警对女孩的提问笔录亦很简单,女孩一口咬定魏老师戴着口罩把她从校园的林中小路上拽进了一个闲置的小水房,然后便发生了那个事儿……女孩那天下去放学后值日搞卫生,走得较晚,她到林子里去是为了找点儿砖头或瓦片垫垫教室前不太稳当的板报架。
尽管魏征在看守所里哭天抢地喊冤枉,但没人理他,并且又遭到同监号的人犯们连续几次的臭损,这种案子在狱里也让人看不起。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判决就下达了,死刑。开庭的时候,魏征几乎当庭跪下,痛诉自己的冤情,可案发那天下午他还没课,独自去钓鱼了,没人为他作证。
魏征望着头上的铁窗,等着执行日期的逼近。1972年连二审都没有,只有一审的权力,说到权力也是非常可笑。
就在这个期间,萧景明一天下班刚走出办公楼,就见一名三十余岁的妇女领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直冲他走来,到了跟前,扑通一声娘俩就给萧景明跪下了。面对这突如其来得情形,萧景明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忙着要扶妇女起来,边问怎么回事?但妇女硬是不肯起身,边把一纸冤情诉状高举过头,请萧景明过目。诉状的扉页上只写了一个很大冤字,看颜色是血。无奈,萧景明将母子俩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详细问了情况。妇女姓邹,是魏征的妻子,也是小学教员,但和丈夫不在一所学校任教。孩子就是魏光。邹老师说丈夫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就算是霹雷电打也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体,这肯定是冤枉了他。
萧景明愁上了,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去推断一件死刑案怕是绝难做到。况且,判决已经下达,随时都有执行的可能,时间能否来得及?这些都是问题。另外,这母子俩怎么偏偏就遇见了他?说缘分不免荒唐,要说是巧合也实在显得牵强。萧景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心很正,亦不乏同情心。看着面前哭成泪人般的邹老师和精神木讷显然尚不解此事的严重性的男孩,萧景明最后还是答应尽快将事情了解一下,并尽快将所了解的情况告知邹老师。
临走时,邹老师和孩子又一次跪倒了萧景明的脚下……而后者亦被深深的感动了。凭着这些年干公安的经验,他相信邹老师没有撒谎。
既然答应了就得办。萧景明是个很讲诚信的人。第二天他便凭着公安厅机要秘书的身份来到看守所提审了魏征,经过一番交谈,再看到魏征那副老实巴交教书匠的样子,萧景明也不相信他能干出这等事情来。萧景明临走答应魏征一定要尽力帮他把案子翻过来。魏征感激涕零,用戴着械具的双手冲着萧景明连连作揖。
从看守所出来后,萧景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遇害女孩的学校,通过校领导的帮助,他很快见到了女孩。女孩只有10岁,生得瘦瘦小小,说话有些吞吐不利索,简单交谈后,萧景明断定女孩的智商不是很高,至少不是个很机灵的孩子。然后,又相对详细地询问了女孩为什么认定是魏征的根据。女孩说魏老师穿着经常穿得那件洗得发白的蓝中山装,戴一顶蓝色卡叽帽子,还戴着口罩。但案发的整个过程女孩并未听见魏老师说话。所以无从辨识他的声音。但她却认得那件衣服。魏征正在三年级任教,故,女孩能经常见到他。谈话间,萧景明发现女孩总是眯着眼睛,便问何故?原来女孩是先天高度近视。案发的时候,碰巧女孩的眼镜在前几天的体育课上打碎了,最近才配上,但女孩只在上课和看书时才戴上眼镜。萧景明又详细询问了案发的时间,是傍晚。
从学校出来后,萧景明蹬上了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又一路狂奔到了看守所。看守所的一名副所长是萧景明的小学同学,这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萧景明把魏征又提了出来,这次主要是问他那件蓝色旧中山装的事儿。魏征说那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