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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只是传来哗——哗——的水声。
易谦疯狂地撞向那扇门,却被芝士大叔一把抱住。
“别冲动!”
“滚!”易谦朝他怒吼。
“你冷静一点!”芝士大叔用力按住不断挣扎的易谦。
“滚!”易谦狠狠地朝他肚子踢了一脚,芝士大叔吃痛,却不肯放开他。顾昂齐烟客见状,赶紧上来拉人。
宫鲤瑟瑟发抖地牵着微秒。
微秒好奇地睁大眼睛,不知道哥哥们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间,易谦不再反抗了。
他跪在了浴室门前,怔怔地朝门缝伸出手。
……有水从门缝里溢出来,水里泛着一丝淡红色。
五分钟后。
易谦和芝士大叔终于合力撞开了门。
芝士大叔朝里面瞟了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开了。
易谦立刻冲了进去。然后就再没说话。
“……宫鲤。”过了很久,浴室里才传来易谦颤抖的声音,“麻烦你……帮我……找一条裙子。浅绿色的,很长……很好看的……那条。”
宫鲤一怔,下意识地看了顾昂一眼。顾昂隐约猜到了里面的情景,心中闷得发痛,赶紧从衣柜里找出一条连衣裙交给了宫鲤。
宫鲤不安地拿着衣服进去了,然后很快走了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
所有人都沉默地低着头。
片刻之后,易谦抱着易柏走了出来。
静静躺在哥哥怀中的易柏,表情安详得好像是睡着了。只是额头上一大片红肿伤口,已经在水里泡得发胀。
她穿着浅绿色的长裙,裙摆长长地飘下来,随着哥哥的脚步轻微晃动。
易谦已经帮她擦干身体,连脸颊上的水珠都细细擦净了,只有长发的发梢还在滴水。
这场景让所有人很难受。芝士大叔张了张嘴,正想安慰他,易谦却已抱着易柏走到床边,轻轻放下她。然后头也不回地道:“你们出去好吗?”
“节哀。”芝士大叔低声说。
“嗯。”易谦淡淡地应了句。
顾昂也想安慰一下他,却被齐烟客牵起手,直接拉出了房。顾昂心里难受,忍不住反握住了他的手。
宫鲤怔怔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微秒也被带出了房。临走前还回过头,微笑地对着房间里的两人挥挥手,好像在说再见。
芝士大叔犹豫了一下,想要掩上房门,齐烟客却忽然拦住他,皱眉对他摇了摇头。
“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你们下去吧。”齐烟客走到一边,靠墙坐了下来。他所坐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床尾易柏的一双玉足。
真的,不知道易谦在极度悲伤之中会做出什么来,还是留个人看着他比较好。顾昂犹豫了一下,还是牵着微秒下了楼。
几个人来到楼下,面对面坐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连微秒都察觉到了大家的悲伤,安静坐着不说话,只是一双大眼睛不断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希望有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终,还是有人打破了沉默。
“讨论一下……案情吧。”顾昂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开心生活下去。就算刻意遗忘倪安的死,也无法阻止不幸的发生。
该面对的东西……再痛苦,也要面对。
“好吧……”芝士大叔沉声道,“刚才易谦突然来找我帮忙,说易柏洗澡的时候好像摔倒了,但是门锁上了,他叫里面也没反应,所以……”
“他是听见了摔倒的声音?还是易柏的叫声?”顾昂问。
芝士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大家都很急,我直接就过去了。然后他就去找你们了吧?”
“嗯,当时我在齐烟客房间里看书,微秒也在边上。”顾昂忍不住看了微秒一眼。接连的死亡事件对微秒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或许他连死亡是什么都不懂。
这样也挺好。
顾昂突兀地想到:要是我死了呢?微秒会难过吗?还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顾昂哥哥再也不睁开眼睛,再也不陪他玩了?
他不敢想下去,只好深吸一口气,望向宫鲤道:“你刚才在整理房间……对吧?”
宫鲤有些失神,一双眼幽幽地看着顾昂。顾昂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有些不安地问道:“你……你刚才……”
“你和齐烟客,为什么要牵手?”宫鲤咬了咬嘴唇。
顾昂心头一震,慌乱解释道:“呃,我……”
“——你们俩,”宫鲤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是同性恋吗?”
芝士大叔讶异地瞪大眼睛。顾昂脑中一团乱麻,不知该承认还是撒谎。宫鲤的眼神很可怕,逼得他没法细想,只好冷汗涔涔地咬牙道:“……是。”
忽然,微秒察觉到什么似的,露出非常害怕的神情,然后飞快地跳下椅子扑进顾昂怀里。顾昂一愣,感到怀中的少年轻轻颤抖着。
“……微秒不怕,姐姐不是在对你发火。”顾昂拍了拍微秒的背,柔声安慰着,眼睛却仍抱歉地望着宫鲤。
“啊……啊……”微秒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哀伤地看着他。
一旁的宫鲤看到了这场景,眼中的怨恨之色更深,忽然尖锐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顾昂皱起眉,感到微妙颤得更厉害了。
“宫鲤……你、你没事吧?”芝士大叔站起来,担忧地看着她。
宫鲤仍是大笑,笑得无比凄厉。她猛然站起,指着顾昂大声道:“你一直都是同性恋对不对!说有女朋友,也是骗我的!你根本……不喜欢女人!”
顾昂来不及回答,她又尖利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真是个白痴!我居然会喜欢一个死同性恋!哈哈哈哈——”
“……”顾昂低着头,不忍看她,只能低声下气地道,“……对不起……”
“去你妈的对不起!”宫鲤声泪俱下,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王八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哈、哈哈哈——”
她凄迷地大笑着,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椅子被她踢翻在地,发成沉重的“砰!”声。
微秒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用力抓紧了顾昂的衬衣。
顾昂也跟着身体一震,好像那把椅子直接砸到了他身上似的。他知道自己无法弥补已经对宫鲤造成的伤害,只好抱紧微秒,低低重复着:“对不起……是我的错……”
“哎!宫鲤,你能不能冷静点!”芝士大叔想要拉住宫鲤,宫鲤却又后退了几步,一脸怨恨地尖叫道,“别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你先坐下来吧……”芝士大叔弯下腰,想把她的椅子扶起来,耐心劝道,“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呵……呵呵呵呵……”宫鲤凄惨一笑,手指直戳向顾昂的鼻梁,“他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你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顾昂听着她的那些话,心中愧疚更深。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任她发泄,希望她骂完了心里会好过一点。
只是怀中的微秒越发颤抖。宫鲤的声音提高一分,他的颤抖就剧烈一分,仿佛是和顾昂一起承担着宫鲤的怨恨和辱骂。顾昂只能捂住他的耳朵,用力抱紧他。
微秒也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衬衣。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芝士大叔急得抓耳挠腮,忽然眼睛一亮,望着楼梯口露出了获救般的神色。
顾昂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
宫鲤侧着脑袋,满眼的不可置信。她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一个鲜红的掌印。
而在她身边,是手还未完全放下的齐烟客。
齐烟客皱着眉头,嫌恶地道:“吵死了你。快点去死吧。”
顾昂愣住了,芝士大叔也愣住了。首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宫鲤。她捂着脸,怨毒地瞪了齐烟客和顾昂一眼,然后扭头跑上了楼。
“你怎么……”顾昂讶异地睁大眼,话未说完便闭上嘴。齐烟客一定是看不下去才扇了宫鲤巴掌让她闭嘴,说到底也是来帮自己的。自己再说什么“你怎么能随便打人”什么的,就太伪善了。
于是他只好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怎么下来了?”
“在楼上都听得见她的声音,吵死了。”齐烟客揉了揉眉毛,淡然语调里有种令人心寒的残忍,“早知道她这么烦,一开始就杀掉算了。”
一开始、就、杀掉算了?!
什么意思?难道他……他真的是……凶手?
先前的猜想再次浮现脑海,顾昂心中纷乱不已,说不出话,只能震惊地看着他。芝士大叔也吃了一惊,却只当那是气话,便拉着齐烟客坐下来,好言好语劝说道:“你们都冷静一点!现在吵架有什么用嘛!”
齐烟客揉完了眉毛,轻轻叹了口气。他再望向顾昂时,却突然愣了一愣。
“妈妈……你在想什么?”他呆呆地朝顾昂伸出手。
顾昂下意识地拉着微秒后退,旋即察觉到这举动太过伤人,只好苦笑道:“没,没什么。”
微秒渐渐不再颤抖,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齐烟客悻悻地放下手,别过脸,低声道:“如果我是凶手,还会明目张胆地说出这种话吗?不要怀疑我……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顾昂立刻发现自己确实是想多了。
其实根本就是自己在害怕。
害怕那个人就是凶手……害怕那个抱着我,唱歌给我听的人,就是杀死倪安的凶手。
“……对不起。”顾昂老老实实地道了歉。
齐烟客勉强地笑了笑:“没关系。”
芝士看着两人和好,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瞪大眼睛:“易谦呢?”
“……啊。”齐烟客朝楼梯口瞟了一眼,“我下来之前他都很正常,一直都坐在床边看着易柏的尸体。现在就……”
芝士大叔没等他说完就推开椅子跑上了楼。顾昂与齐烟客对视一眼,也很快地跟着上了楼。一上楼却看见芝士大叔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纸。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立刻砰砰砰地敲起门来。
……门关上了?易谦关的?
还是……这是房间要消失的征兆?
顾昂想起倪安死后便消失不见的房间,顿时心里一沉。
易柏的房间也会消失吗?易谦现在在里面?那易谦会不会跟着一起消失?!
“那是什么?”顾昂牵着微秒走过来,看到齐烟客早一步接过了芝士大叔手里的纸片。
“易谦的字条。”齐烟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要跟易柏一起消失,叫我们别管他。”
芝士大叔大力地敲着门,不断呼唤着易谦,试图劝他开门,门里却一丝动静也无。顾昂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以及另一扇……
宫鲤的门。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像做梦一样。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顾昂苦笑地看着微秒,像是希望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能给予自己答案,“明明……一个钟头前……还好好的啊……”
忽然间,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连同微秒一起,两个人都被拥抱住。
“顾昂妈妈和微秒小朋友,都不要怕。”齐烟客一手托着顾昂的后脑勺,一手摸着微秒的脑袋,然后温柔地,认真地说,“齐烟客爸爸在这里,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那句话,简直跟当初他对微秒说的一样啊。
微秒不要怕,顾昂哥哥在这里,一定会保护你。
顾昂怔怔地靠在他肩上。微秒抬起头看着两人,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但很快地,微秒便翘起嘴角,微笑着长大双臂,也将两人抱住。
就像小儿子抱着爸爸妈妈一样。
“……”顾昂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胸中有无数种情感彼此冲撞,汹涌得快要满溢出来。他说不出话,只能像微秒一样,伸出双手抱住那两个人。
“好点了吗?”齐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