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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只得回去,正看见夏婷费尽心机地把儿子骗到卧铺上躺下,转身打来热水用毛巾给他擦脸,安顿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疲惫。叶念从行李箱里取出洗漱用具,去车厢相接处的卫生间洗漱。
车轮和铁轨摩擦,发出响亮的制动声响,广播里一直循环播放着流行歌曲,身边的几个等着洗漱的人则一直飞快地用方言交谈。叶念不好意思让后面的人等太久,只草草地卸了妆就了事。
等回到自己的软卧隔间,那个叫小列的男孩子已经甜美地睡着了,夏婷正低声和林修说话:“……我还怕他不肯睡,之前怎么劝都不肯安静下来,吵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林修看来也是刚刚洗漱过,头发还沾着些许水汽:“没关系,小孩子都是这样。”他一转头看见叶念,朝她微微一笑:“那边的卫生间有热水,虽然要多走几步路。”
叶念记恨之前的事,抓住机会立刻反击:“你对火车上的热水分布做过调查?”不过,她刚才洗漱的地方的确只有冷水,而且水量还很小。结果林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春暖花开:“嗯……其实大家多少都会以貌取人。我只是去问了一声,不但知道热水的分布,还清楚哪边的水量储存不足。”
叶念只得甘拜下风:“拜托,想自恋就在心里自恋,不要说出来么。”
离熄灯还剩下半个小时,叶念在上面的铺位躺下,耳边充斥着火车开在铁轨上特有的金属声响,间或还夹杂着汽笛的鸣声,广播里正放到一个打着“青春美少女”旗号的女生组合的旧歌:“你说你对我,比别人多一些,却又不说是多哪一些,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叶念下意识地转头,只见林修正巧也放下手上的金融周刊,微微别过头来。对视片刻,她先挪开了眼神,真想诅咒这列车广播台的工作人员。
“我们心里面明明都有感觉,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不相信,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那么贴心却进不了心底,你能不能快一点决定,对我说我爱你……”三个女生甜美的、各具特色的嗓音在这个空间里回旋。
是不是如今已经不再流行爱情,而是暧昧当道?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再不坦白地说出“我爱你”,而是挖空心思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欺负心爱的女孩子,最后被打着炮灰宿命标记的第二男主角捷足先登,于是在盛怒之下放出无比强大的杀伤力,在争锋相对中成就一段满是伤痕的恋情。
可那样的,真的叫爱情吗?
十一点正,车厢里的灯同时熄灭,整列火车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在这样的氛围中,耳边火车车轮和轨道碰擦发出的、富有节奏的动静就变得愈加清晰。隔着薄薄的隔板,叶念可以听见旁边的隔间里传来沉重的酣睡中的呼吸声。
她翻了个身,忍不住苦笑: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能够睡着那才是神迹降临了。
列车飞驰过大块大块的水稻田,路边的浅蓝色灯光浸透了玻璃窗,斜斜地撒下一片水似的光影。林修是侧着身子睡的,叶念隐约可以看见他陷在黑暗和光影交接处的沉静容颜。如果要给每个相识的人的脸分类的话,这张脸无疑是列在会引发她噩梦的一类中——以那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介入她的生活,从前是,如今亦是。
大概是从前的记忆太过深刻,已经留下熟悉的烙印,如今再也无法兴起强烈的抵触情绪。
她好像,很不幸地做了苏格拉底所说的“连续两次踏进同一条河”的笨蛋。
要有持久力
叶念最后还在摇摇晃晃的火车上入睡了,只不过一直似梦似醒,中间还被停靠沿途站点的报站声惊醒过几次。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她抬起手腕看表,正好是凌晨三点。
叶念呆坐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梯,拿了东西去洗漱。
大多数人还在熟睡中。她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只觉得自己脸色发白,眼睛漆黑,嘴唇色泽很淡,这个模样大概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拖去扮女鬼吓人。
叶念洗漱完回去,随队的导游也起来了,朝她笑了笑说:“四点整火车到九江,庐山顶上温度会比较低,要多加件衣服。”
叶念点头应了,走回自己的铺位隔间。
只见林修已经从床梯上下来,脸上略带倦意,头发被睡得有些乱,看起来还有起床气。叶念识相地不走近过去,直接在过道上的小桌边坐下,拖过行李箱,翻出化妆包。
隔了一会儿,林修洗漱回来,已是神清气爽,在她对面坐下:“叶念,你的睡品真差。”
叶念捏着化妆棉的手一顿,随即反驳:“胡说,我既不打呼噜又不说梦话更加不磨牙,哪里有睡品差?”
“一整夜都在翻来覆去,害得我也睡不好。”
叶念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林修看着面前的瓶瓶罐罐,从化妆水乳液到日霜眼霜还有很多他至今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全部一应俱全。叶念见他被震慑到,笑着问:“你是不是在想,我每天化妆要花多少时间?”
林修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不需要。”
这算是夸奖吧?虽然说得隐晦了点。叶念放下手里的瓶子:“你不懂的,女人呢,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就会老得很快。”她可不想在二十五周岁生日那天被自己给吓到。
“唔,所以说你离二十五岁不远了?”
这一刀既准且狠,正好切在叶念的痛处上:“女人的年龄是很敏感的一件事,就算你心里知道,也请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谢谢。”年岁的增长对于男人来说不过是为他们平添几分成熟魅力,而对于女人则意味着衰老。如此的不公平。
说话间,天色隐约有了几丝亮光,车窗外的景象换成了城郊特有的风光。叶念看了下时间,才刚刚三点半,看来这次的列车是提早到站的。
随队的导游挨个过来叫大家起床做准备,车厢里一片混乱,女性员工们挤满了洗漱间,桌面上出现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这景象十分壮观。
头一次,叶念感谢自己有浅眠的毛病。
走出九江站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泛白。随队的导游和当地的导游接上了头,众人提着行李上了旅游客运巴士。巴士开出九江市,驶上一段高速公路,由于在火车上过的那一夜并不舒服,大家都趁着这个时间补眠。
时值三月,气温已经回暖,就算清晨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寒冷。
车窗外景致变换,变成了长长的盘山公路。之前就听导游说过,这几日都要住在庐山上的小镇,庐山海拔有一千多米,山上山下天气状况变化很大。这样在旅游客运巴士上颠簸一个多小时,终于到镇上的宾馆门口。
杜晓杜一走下车,做出夸张的深呼吸的表情:“听说庐山是天然氧吧,这对皮肤很好,保湿又美白。”
叶念当即泼她冷水:“这么几天就可以美白,谁还会去美容院做护理、每天用保养品?”
杜晓杜轻佻地摸了一把她的脸,笑嘻嘻地说:“啧啧,我家孩子的脸就是嫩,白生生的,快快从了大爷吧。”
叶念哭笑不得,忙不迭躲开她的手:“喂,不要乱摸。”
杜晓杜笑得灿烂,忽然看见站在一边的林修,就向他招呼说:“林副理,要不要也来摸一下,叶念的脸蛋很好摸的。”
叶念真想一把掐死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只见林修很是柔和地笑了一下:“等以后到了私下场合,我会试的。”
叶念差点血溅三尺。
幸亏导游在这时开始分发房卡,才没让事态往更严重的地步发展。由于预定的房间全部都是双人标准间,叶念自然和杜晓杜拿了一张卡。回房放下行李,再草草地梳洗一下,换了方便走长路的衣服和鞋子,大家就陆陆续续去吃餐厅吃早饭。国内中部地区缺水问题严重,就连庐山也不例外,宾馆供应热水有时间限制,这时候根本不可能洗澡。
杜晓杜正在节食减肥,看见盘子里的早点也坚定地不为所动,最后只喝了一碗白粥。叶念咬着包子向她示威:“你就等着吧,很快就会觉得饿了。”杜晓杜拿着勺子,不以为意:“等我练就均码身材以后,我一定会吃一顿饱的。”
奕新果真是女员工占多数,在这次旅游之中则可以更直观感知到这个事实。景区专线的旅游巴士上,充满了莺声燕语。女子的声音本来就是又尖又脆,如果两三个人说话,只会觉得语声清脆笑声悦耳,而整辆巴士上三十来个不同的女声夹杂在一起的时候,那就只能用“嘈杂”来形容了。
叶念在心中向林修致以最深切的同情。本来是预定了两辆旅游专线的巴士,可到了时间却只来了一辆,于是男士们都很风度地留在原地等下一班车。大Boss见这辆车后排还剩下一个空位,直接把林修推了上来,让他“先照顾女士们”。
于是,在这个已经不再计较男女有别的新社会里,热情的已婚的女员工们在得知林修还是单身的情况下,开始积极为他介绍相亲对象。
杜晓杜一摊手:“相亲,你的名字就是‘把两块质地不明的肉摆在架子上,任君挑选’。”
叶念评价:“而林修的名字,就代表了那是一块上好的腱子肉。”
杜晓杜慢慢把头靠向叶念,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现在为什么要婚前同居吗?如果男人只有外表,却没有某种能力,这样结了婚也不会有幸福的。”
居然说到限制级的话题了。叶念笑:“你这算是给我传授经验吗?”
巴士刚在□公园附近停靠,林修不等巴士完全停稳,几乎是第一时间大步走下车去,自此,一直都和莺声燕语保持相当的距离。
□公园并不大,半个小时就逛出来,然后朝锦绣谷出发。而锦绣谷路程大约有四公里长,石阶修得不平整,对于整日坐在办公室里只参与脑力劳动而忽视了户外锻炼的白领们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叶念和杜晓杜一口气冲了很长一段台阶,开始时谁也不肯慢下脚步来,硬要等着对方先说走不动了。结果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谁也不肯先认输,到后来已是呼吸不畅、脚步如灌千斤,一边嘲笑对方一边喘着大气往上走。
杜晓杜扶着腰,几乎语不成声:“我还以为你还算青春……年少呢……原来也老了……”
叶念比她要好一点,还能连贯地说话:“起码我还不会像你一样腰酸。”
杜晓杜微微眯起眼往前望,只见林修远远走在前面,看似走得不疾不徐,可是同后面追赶着的大部队越来越远:“看不出,林副理他……持久力还满好的嘛。”
叶念被这句话给呛到了,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杜晓杜站在原地边喘边笑:“你想歪了吧,想到限制级的地方去了对不对?”
叶念承认:“嗯……是想歪了。”
她原本以为爽直地承认以后,这件事也算告一个段落,结果杜晓杜在之后一看到林修出现在两人视线之内就立刻就朝她夸张地做口形“看,持久力——”,使得她又尴尬又想笑。如此几回,连林修都有所觉察,偶尔会回头看过来。
正当叶念好不容易收敛住要笑不笑的表情,忽听杜晓杜口齿清晰地、用前后左右都能够听清的声音窃笑道:“叶念,要有持久力啊持久力……”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第一天的行程结束,可是初到异地的新鲜感并未过期。叶念硬是被同事们拉着在牯岭镇上逛商店。庐山的特产很多,石鱼、石鸡、石耳,还有名茶之一的庐山云雾。
在镇上采购回来,叶念立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这才稍稍缓解了腿上的酸麻。论逛街,她的战斗力还有待增强。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暗,淡白色的雾气依旧氤氲不散,偶尔会被突然而来的晚风给吹散开去,再重新慢慢汇聚。
叶念把洗好的衣服拿到南边的天台上挂好,沿着走廊往回走。忽见一间客房的门打开,林修从房中走出来,看见她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说:“你也住这层楼?”
叶念嗯了一声:“你是一个人一间房?”到底是高管,待遇也不一样,同样的双人标准间居然不用和别人共享。
林修似猜到她的想法,轻笑说:“这次来庐山的员工人数是单数,我就成了落单的那个。”他微微垂下眼,忽道:“叶念,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叶念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头发:“大概是树叶吧。”
林修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拂:“嗯,是树叶。”
叶念呆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着眉看他,这样的态度已经不是寡淡的上下属之间应该有的,但也不是朋友之间熟稔的、毫不拘束的相处。
林修收回手,似乎在简单地措辞:“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