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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呆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着眉看他,这样的态度已经不是寡淡的上下属之间应该有的,但也不是朋友之间熟稔的、毫不拘束的相处。
林修收回手,似乎在简单地措辞:“其实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迫中断,大Boss的声音从隔离敞开的房门里传出来:“林修,你还在磨磨蹭蹭干什么,快点过来打牌,输的人年终奖充公。”
呃,这算是在聚众赌博么?只是这个赌注未免太不公平了,被充公的年终奖最后还不是要落到总裁这个大股东的口袋里?
叶念微微一笑:“这样吧,有什么改天再说,好不好?”
林修点了下头,柔和地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那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叶念看了看表,现在才八点多,她又不是一过八点就要喝完牛奶乖乖爬上床睡觉的小学生。她只是个有轻度的、间歇性失眠症的病患。
只不过今晚的失眠症似乎失灵,叶念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中途也没突然惊醒过,直接睡到了天亮时分。
悲剧的一日
第二日的行程是南山公路沿线的一系列景点。其中最考验人耐力的还是三叠泉景区,这和一般的登山不同,先是走下行的石阶,走到底下已经腿软,然后立刻就要走回头路折返。
今日的行程很赶,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让人坐下来休息。叶念走到膝关节发麻,暗自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应该坐索道,她缺乏锻炼已久,突然来这么大强度的活动,还真的有些吃不消。
走完了沿线的景点,总算可以回宾馆。叶念和杜晓杜都一致选择放弃晚饭,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看电视。叶念知道杜晓杜还在减肥,也不好在她面前太嚣张地吃零食,可是才刚把花花绿绿的袋子拿出来,杜晓杜立刻就扑了过来:“这个口味的薯片最好吃了!”
叶念破坏别人减肥计划的罪恶感在瞬间降到最低。
两人正边吃边看晚间档电视剧里的迷糊女主角走在平地上摔跤、走在大街上迷路、打碎杯子划伤手,总之能把所有事情都搞砸,最后只需等着优秀的男主角收拾残局。
杜晓杜啃着薯片抱怨:“不是说这是刚拍的嘛,怎么还是这种老套路,看了前面的我立刻就能想到后面的了。”
电视剧里,迷糊的女主角在恶毒女配的授意下,看到男主角和女配相拥的场面,原来迟钝得如同电线杆的神经顿时被席卷而来的痛苦一举摧毁,在街上一边狂奔一边抹眼泪(实际上只是女配的高跟鞋崴了一下脚,于是绅士风度的男主角伸手扶了一把)。
叶念看得津津有味。套路老没关系,只要能带给她欢乐就好,要知道时下所谓的搞笑片还不如这类片子来得有趣。
电视剧情正达到一个小□,善良的女主角正在被恶毒女配角折磨,这时候白马王子准点赶到,简直比掐了闹钟还准时,客房的电子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叶念只得起来去开门。只见导游站在门外,还边说边往房间里走:“今天晚上八点要去看电影的,本来在晚饭的时候也提醒过,可是你们没来,怕你们忘记了就来说一声……”
叶念忙挡在前面:“呃,等一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穿着轻薄睡衣的杜晓杜惊叫一声,飞快地掀开被子缩进去。
叶念顺势把导游关出门外,同情地看着杜晓杜抓过衣服往身上套。她边穿边愤愤然道:“岂有此理,女士的房间也敢这么大喇喇地走进来!”
叶念笑出来:“估计是看我穿得很整齐,以为我们早就知道晚上的安排了……”
杜晓杜看着她:“就算庐山顶上还能建电影院,那最近也没有什么新上档的片子吧?现在早就过了旺季了——”
叶念已经找到被遗弃在床头柜最底下一层的旅游行程:“嗯,庐山电影院,看电影《庐山恋》。”
《庐山恋》算得上是国内第一部讲述爱情的电影,计算年龄的话比叶念还要大。
叶念特意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可能是今天太累的缘故,又身处在电影院这个黑乎乎的地方,睡意直线上升。她刚要开始打瞌睡,忽然听见身边响起一声座椅被翻下的动静,转过头去看见林修在身边的座位坐下,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靠向椅背安稳地闭上眼。
电影已经开始,秀美而恢弘的庐山风光,一对前来旅游的年轻男女之间萌发了名为爱情的契机。这电影画面还带着七八十年代的色调风格,配音更是字正腔圆到让人想起新闻联播。
叶念忍不住侧过头去看林修,他居然就这样安稳地、呼吸平缓地睡过去了。不过也难怪,今天走过的山路既陡且长,有的女员工们体力不支,男士们自然不好袖手旁观,她起码看见林修来回走了三四趟,真悲剧。
电影画面一转,那对年轻的恋人在湖光粼粼中嬉戏打闹,笑声动人。
肩上却突如其来的一沉,叶念悚然一惊,瞬间睡意全无。她缓缓地把头转过去几分,只见那张俊雅的睡颜沉寂在电影院特有的暗色之中,鼻梁挺直,细长的睫毛伴随着轻缓的呼吸微微颤动。
林修的确是个眉目雅致到让人一见便会记住的男子。
没有睡意,也完全融不进电影剧情,这两个多小时于叶念来说不亚于酷刑。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当初选了这个偏僻的角落,不会有人看见他们目前这个古怪的状况。叶念很想把他推醒,但还是没能忍心,最后只能在心里描绘几遍把此人狠狠摇醒的场面了事。
看来,叶念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嘴角泛起几分苦笑,她不但连着两次都踏进同一条河里去,更糟糕的是,这回还踩得有些深了。
第三日即是行程中的最后一天。
杜晓杜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叶念起来的动静,随后响起的一声关门声将她彻底从半醒半睡中惊醒。她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摸到手机一看,几乎要达到愤怒状态:“靠,才七点不到,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啊!”
隔了片刻,叶念回到房间,手里还拿着印有便利店logo的袋子。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后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结果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叶念就看见眼前的这个场景:杜晓杜正伸长手臂把袋子勾啊勾啊地拖到自己床上去,一边还理直气壮地说:“你昨晚零食吃上瘾了啊,一大早就去补充存货——噢?”
……昨天的零食可是有一大半都到了这个信誓旦旦说要减肥的女人嘴里。
叶念无奈之:“这个你要是能吃下去,我就真正佩服你。”
杜晓杜嘿嘿笑了两声:“原来你来那个了啊……好了我知道了,女人嘛,生理期的时候就会特别暴躁一点。”
可惜叶念连暴躁的精力都没有,吃过早饭就把行李搬上了大巴,一路都是恹恹的——尽管她在最重要的三年中每日耳濡目染受到“女人也可以很强悍”的亲身教育,鄙视一切柔弱不堪的作为。
这仅仅是一出悲剧的开幕式。
一路上,杜晓杜很没有建设性地说:“你的情况还不是最严重的,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痛起来都会在地上打滚,吃止痛药都没有用,哭天抢地的——”
叶念忙截住她的话头:“是是,其实我也没有很难受……”
旅游巴士驶入九江市中心,途中经过一家肯德基,居然有不少人下车去买吃的。庐山海拔高,物质都是从山底搬运上来,其饮食条件和本市相比实在差了不少,更何况两地的口味也大相径庭。
杜晓杜也站起身去买饮料,随口问了句:“你想喝什么?我帮你带上来。”
叶念正在痛经的煎熬中,有气无力地回答:“不用了,谢谢。”
只见大家纷纷下车、各自行动。
林修从后排走上来,走过的时候还特意停下脚步,低声问:“怎么,你不下去走走?”
叶念摇了摇头。
司机见车上基本没剩下几个人,便也熄火拉上手刹,下车抽烟去了。
林修看了看她的脸色,又问了句:“身体不舒服?”
叶念只能点头:“嗯,不太舒服。”
林修索性在杜晓杜的座位上坐下,侧过头来看她:“如果很难受的话,还是去医院罢,不要硬撑。”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陆晴或者杜晓杜,她就可以直接反问,难道要她去医院里挂妇科门诊吗?更何况痛经这种事,也没有办法一下子根治。但是现在对着林修,她还没有这么过硬的心理素质和他大喇喇地讨论这种生理问题。
叶念斟酌片刻,用尽量委婉的方式说明:“其实,我就是生理痛而已。”
林修一个愣怔,随即笑了一下:“嗯……那的确是没办法了。”他站起身走下车,隔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手上拿着印着KFC 字样的纸杯:“热饮你还是可以喝的吧?”
叶念伸手接过杯子,隔着薄薄的特质纸层,温热的水汽弥漫,其中夹杂着清甜的蜂蜜柚子混合起来的香气。垂下眼,慢慢地喝了一口,柚子特有的微微苦涩的味道和蜂蜜甜蜜的口感掺杂,有点突兀,但香气馥郁。
旅游巴士停靠在路边,对面就是江堤,隐隐可以见看见江面上闪烁着点点波光。
九江市是历史革命胜地之一。在那段混乱而落后的近代史里,第一波在水深火热下的反抗就是从这里掀起的。这段历史被记入史册,永远为人们所铭记,然而其中对于另一个民族的刻骨仇恨却早已被淡化。
过去的终究将成为历史,虽然无法被推翻,却也无法把那个时候的情绪无限延续、用来拖累当下。一切,终将会被淡忘。
叶念忽然觉得纠结的心思已被平顺。
半个小时后,在附近闲逛的员工们纷纷上车。旅游巴士重新启动,开往白鹿洞书院。
杜晓杜看到叶念手上的纸杯,对着她皮笑肉不笑。叶念把头转向车窗外,权当没有看见。
白鹿洞书院是四大书院之首,著名的理学家朱熹和周敦颐都曾在这里任教。
叶念完全把自己当作病号,趁着导游做讲解的时候,直接在里面大致看了一圈,然后从侧门溜出来,在树荫底下的石凳上坐着等。书院占地面积虽然广,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开放,而里面的石碑石刻吸引不了外行人,一圈逛下来很快。
叶念看着走过月洞门后的石拱桥,然后向她这边走过来的男子,笑着说:“你刚才走过的石桥,叫状元桥。”
林修笑了笑:“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我与状元无缘。”
叶念好奇地问:“你高考完后不是还被媒体采访过,当时有什么感觉?”毕竟这种事情,放在整个省也不过只有那么四五个人有此机遇。
“具体什么感觉早就记不得了,不过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我爸对我说的一句话。”林修想了一想,“他说,人最软弱的时刻就是站在自以为是巅峰的地方,舍不得虚荣和喝彩,最后在不知不觉中被时间舍弃。”
叶念忍不住道:“你父亲真了不起。”
林修微微一笑:“我第一次打零工是在刚上中学的那年暑假,因为想买一辆山地车。后来上了大学,包括去美国读硕士,都是靠奖学金和课外打工。不过这样还是不够,我正式工作快一年才了把我爸暂且垫付的学费还清。”
叶念想了想,问:“……算利息?”
林修点了点头:“按长期贷款的复利算。”
叶念顿时肃然起敬:“这才是精英教育。”
游览完白鹿洞书院,正好是吃中午饭的时间。导游早已提前安排,觅得一家农家乐饭店。老板很热情,菜还没上,先送上了冰镇的啤酒和可乐。
叶念碍于特殊情况,自然是不能碰的。
旁边的同事却十分热心,拿啤酒的时候顺便问她:“叶念,你喝什么?啤酒好不好?”
叶念忙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现在女孩子怎么还有不会喝酒的?多少也要学着喝一点。”同事把一罐可乐递过来,易拉罐上还结着细密的水汽。
叶念顿时很尴尬,现在这么多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农家饭,且其中有为数不少的男性员工,难道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她生理期到了还在痛经么?这真要命。
只见邻桌的林修站起身,和上菜的老板低声说了几句话,老板娘很快就提着茶壶过来:“哪位要喝茶,这还是正宗的庐山云雾茶呢!”
叶念在这一瞬间间灵感如泉涌,连忙要了杯热茶,顺便阐述了一个极佳的理由:“我现在正在减肥,可乐里焦糖含量太高。”
杜晓杜用手肘在她肩上轻轻一敲,压低声音笑说:“叶念,我发觉一个惊天大秘密,你要么直接把我杀人灭口、沉尸灭迹,要么就请客堵住我的嘴巴。二选一,时间有限,快点做出决定。”
拍照就要靠近一点
在夜间的回程列车上,叶念确定这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