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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苦笑:“没什么。”
秦靖阳鄙夷地看着他:“我说老四啊,你就闷着吧闷着吧,憋死也活该。”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如果真是吵得厉害,你又舍不得,就主动认个错。面子这东西,就当冲到马桶里没了。”
林修勉强笑了笑:“再说吧。”
他和叶念都太要强了,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或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可羁绊却已是这样深了。
你的过去,总是会有这么几件事是深刻的,你忘记不掉,也忘不掉那个曾经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人。不是割舍不去,只是舍不得。年深日久的,就像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存在的时候理所当然,等到必须要舍弃了就会觉得痛——后知后觉的痛楚。
尤其是,亲耳听见她说,你原来也不是多么重要的。
立信被收购的结果已经出来,未来的新东家是DT会计师事务所。最后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想继续留下的员工需要等待兼并完成后的人员变动结果。
电脑被锁起来,移动硬盘上交。叶念走过高级经理办公室前,只见Matthew单手捧着一只纸箱,里面装满了零散物品。他难得地将鬓发往后梳,显得眉目深邃很俊朗,只是夹杂其中的白发也变得显眼,很厉害的少白头:“忙完这一季,我也要走了。别的大公司来请人,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盛情难却。”
叶念微微一笑:“我不打算走,我想留下。”
Matthew点点头,摸摸衣袋取出烟盒来,想点火又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放弃:“你还年轻,相比之下,我的年纪大了点。”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却站满了人,再不给后来的人立足的余地。两人只能放弃电梯,改走安全通道。
“你留下来其实是很正确的选择。当一个制度被建立或是破坏,那都是很好的机会。”Matthew边走边说,“你最大的长处就是很会审时度势,什么该把握什么又该放弃,总是很清楚,不用别人提醒。”
“这话听起来不大像称赞。”
Matthew颔首:“的确不是称赞。”
走出商务大厦,外面的天色还是明亮的,一队布置精美的婚车在眼前鱼贯而过。在这个世界上,在每一秒钟里,有人在为洒出的半杯牛奶而哭泣,却又有人为那半杯剩下的牛奶而微笑,有人在说“我爱你”,有人在说“对不起”,婴儿刚刚睁开眼看见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老人躺在病榻上吐出最后一口气……
失去和获得同在,冒险和机遇并存。
只可惜,她掌控得了自己的人生,却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
因为只有感情才是柔性的,有余地的,她就像暖房里的玫瑰,需要两个人一起精心呵护,一个不当心,玫瑰就凋谢了,在还是花骨朵的时候。
“小念,薰衣草味的沐浴露绝对比玫瑰味的要好闻……还有,提拉米苏很好吃……”
叶念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推着手推车在超市里四处逛,还不忘刻薄对方:“晴晴,你晚上再吃这么多提拉米苏,牙齿都会烂光的,那东西太甜。”她可以猜到陆晴现在正在电话那头翻白眼。
“还有,玫瑰味的沐浴露明明很好。对了对了,你别忘记买牛肉。”
叶念确认了一下推车里的东西:“牛肉有了,还要买什么?”
“还有橙汁,今晚上吃橙汁牛柳。”
“你会烧?”
“不会!”
不会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叶念想,看来她回去以后要上网查下橙汁牛柳的做法,如果难度太大她还是不要无端出这种难题为难自己为好:“如果没有别的东西要买了,我就挂电话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已经传来短促的忙音。
叶念收起手机,抬眼望去,各个收银通道都排着不短的队伍,她看准了一支人比较少的队伍,正要把手推车推过去,正好和一个挺拔的男子打个照面,不由得一怔,“林修。”
林修只拿了两瓶红酒,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看,“这么巧?”
“是啊……”叶念原本以为他们会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想到见了面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你先吧。”
“你先排吧,我不赶时间。”
“你要买的东西少,付钱时间也比较快吧。”
他淡淡笑了一下,笑意并不深:“嗯。”稍微顿了顿,又说:“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叶念愣了愣,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脸阔消瘦了一些,眼睛还是狭长而优美,穿着圣洛朗的西装总是会显得他很挺拔俊雅:“你也还好啊。”
林修语气平淡的说:“我恐怕不是太好。”
事实上,谁也不会因为没有谁而活不下去,工作照常,生活照常。节奏快得让人无法偷懒,只是突然想找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却发觉她已经不再身边。没有叶念的生活其实更简单,他以为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忽然又觉得,好像有她在身边会更美好一些。
叶念没接话,只是在他结账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沐浴露的香味——她喜欢这样的香味,就把浴室里的都换了,其实这样的举动很任性也很幼稚。
她付完钱,只见林修很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她,然后像从前一样想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像是习惯似的。
“我自己拿就好了。”叶念咬着唇,低头和自己动摇的心意拉锯,那天她走的潇洒,实际上却不是,感情淡薄,并不是真的无情。
超市外面的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又有布置精美的婚车从眼前开过,最近结婚的新人似乎特别多,她其实也不羡慕玫瑰和白纱,她更希望被许下承诺,一个关于一辈子的、坚定的承诺。
她不相信幸福已久,尤其是这种还要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找才能有的幸福,但却很渴望拥有,这种矛盾很脆弱。
林修还是走在她的外侧,轻声问:“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他在车钥匙的遥控锁按下,衣袖却忽然被叶念抓住。
他微微垂下眼,疑惑的看着她。
叶念脸色有些发白,眸子却黑,急促而紧张的说:“林修,我们去结婚好不好?现在民政局还没下班。”
林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后不知该如何应对。无论事情大小,他都习惯深思熟虑。
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车飞驰而去,带起短促的风声,叶念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流失,所有勇气和冲动就像离开泉水的花朵,缓缓枯萎。
“我要放弃你不同意,我要结婚你也不肯,林修你到底是想我怎么样?”叶念转身就走,“就算是我亏欠你的,以后我们再也不发觉她已经不在身边。没有叶念的生活其实更简单,他以为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忽然又觉得,好像有她在身边会更加美好一些。
叶念没接话,只是在他结账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沐浴露的香味——她喜欢这样的香味,就把浴室里的都换掉了,其实这样的举动很任性也很幼稚。
她付完钱,只见林修还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她,然后像从前一样想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像是习惯似的。
“我自己拿就好了。”叶念咬着唇,低头和自己动摇的心意拉锯,她那天走得很潇洒,实际上却不是。感情淡薄,并不是真的无情。
超市外面的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又有布置精美的婚车从眼前开过,最近结婚的新人似乎特别多。她其实也不羡慕玫瑰和白纱,她更希望被许下承诺,一个关于一辈子的、坚定的承诺。
她不相信幸福已久,尤其是这种还要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寻找才能有的幸福,但却很渴望拥有,这种矛盾很脆弱。
林修还是走在她的外侧,轻声问:“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他将车钥匙的遥控锁按下,衣袖却忽然被叶念抓住。
他微微垂下眼,疑问地看着她。
叶念脸色有些发白,眸子却黑,急促而紧张地说:“林修,我们去结婚好不好,现在民政局还没下班。”
林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后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无论事情大小,他都习惯深思熟虑。
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车飞驰而去,带着短促的风声,叶念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流失,所有勇气和冲动就像离开泉水的花朵,缓缓枯萎。
“我要放弃,你不同意,我说结婚,你也不肯,林修你到底是想我怎么样?”叶念转身就走,“就算是我亏欠了你的,以后我们再也不见,Fare well!”
这一瞬间,莫名的恐惧汹涌而来。林修忙拉住她:“叶念,我没有不肯——”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叶念甩开他的手,坐进车里,也不管他还放在车门上的手,用力把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出租车飞快地开走了。
林修收回手,车门关上的时候夹到手指,指甲也碎了一块,只得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才刚接通立刻就被挂断,这样两次后,变成无人接听,就是发短信,短信提示上也显示短信发送不成功。大概他是被转到来电黑名单里去了。
“叶念,我们结婚吧。”
微亮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这一句话。
其实他是打算再过一年求婚的,那个时候,他的事业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如果她想,他愿意代替她奋斗,他的努力和成功都是她的。结果他们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
叶念从林修的公寓里搬出,立刻就租了之前看好的白领公寓,陆晴怕她这次在感情上跌的太重,过来陪她住。
叶念彻底丢开研究橙汁牛柳的做法,干脆烧水冲泡面。陆晴咂咂嘴,有点可惜:“明天再研究这一道菜吧,那是技术活。”
她从包里抽出一本商业杂志,一下子翻过大半本:“喏,这是你要我带的,第一篇就是说你们事务所做假账的事情。”
叶念接过杂志,直接从最后一篇开始往前翻,翻了几页忽然看见一个醒目的标题“从专业人才迈向全方位,奕新高级管理层更换新血,新任CTO直指林修”,下面还附带高清晰度的彩照,无一例外地将林修拍得眉目俊雅、气质绝佳。
陆晴见她翻到这页,评价说:“我们幼儿园的年轻女老师都一致认为,林修真的很帅。有事业又帅,还洁身自好,无不良癖好,你不要他,这真的有点可惜。”
叶念合上杂志,嘀咕一句:“商业杂志也能办成这样,这又不是娱乐周刊。”她环视一遍厨房,最后把杂志盖在泡面上。
“喂喂,好歹这纸张不错,又是全彩色的,你太浪费。”
叶念独自出了一会儿神,语气虚软地说:“我在回来之前碰上 林修,然后我对他说,我们结婚去吧……”
陆晴张大了嘴巴。
“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不过还好,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嗯,可能是太高兴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吧!”
“我知道他怎么想的,结婚这么大的事,他还要回去用计算机慢慢分析现有的数据,得出各种可能性的概率,再一个列出一个详细的计划表,拟定各种突发情况的对策。”叶念叹息,“这样也好,免得我将来后悔,他牺牲越大,日后这牺牲就会变成累赘,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晴晴,我很害怕。”
正因为考虑到将来,才会更加发现,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光有爱情就足够的,更遑论这份岌岌可危、危机四伏的爱情了。
张爱玲说,生与死的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
可是我们偏要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开。”
好像我们做得了主似的。只是我们那个时候并不知道。
临去欧洲旅游还差三天的时候,叶念接到一个大学同学的电话,那同学是专攻资产评估这块的,现在拿了执照混得很好:“叶念,我接了一个兼职,要给一家清盘的中型企业评估资产,现在还缺一个会计师,你有空没有?”
前段时间,她实在累得惨了,短时间里都不想再和数字打交道,敷衍地问:“那家公司离市区远吗?”
“那是有点路程,在城乡结合部的高新工业区那里,是一家做电子的。”
叶念呆了一下:“你报给我具体的地址。”
果然,这企业正是伯父经营的那家,现在要清盘结业了吗?这也难免的,她干脆地答应下来:“好的,我明天就可以过去。”
这实际情况和她预料的差不多,当伯父看见她出现的时候,连脸色都变了,当然,他想不到她还会有这个兴致上门来。
所有的厂房机器和存货都要盘点,重新估值。叶念自认为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非但没有故意拖后腿,还把那些可以人为向下估算的数字去了个折中数,最后帮着和卖家谈合约,把共产买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