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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到她的沉默与不自在,骆扬帆又笑了,他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怪异引起了他的兴趣,她就算伤得再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就算她和他是同校的学生也一样,当然,有认识他的人在场的情况下例外。
药店里的人熟练地替她处理着伤口,忍受着消毒药水与破损的皮肤接触时的疼痛,多多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所幸这种折磨很快就结束了,随着伤口被包扎好,她渐渐地放松下来,慢慢地抬起头,想要寻找带她来到这里的人,可是骆扬帆已经不见了踪影。
今天林父并没有在家里吃饭,餐桌上只有林惟一爽朗的笑声,将包着白色纱布的右手藏在袖子里,多多困难地使用并不熟练的左手吃着饭。
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缩起,多多放任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下午的偶遇,这已经是她和他第二次见面了,可是他恐怕还是不会记得自己这个并起眼的小女孩吧?
林惟一不知说了什么笑话,惹得妈妈一阵大笑,多多扯起了嘴角,陪着笑了两声后继续味同嚼蜡地吞着饭粒。
厌恶地瞄了两眼越来越怪异的多多,杨柳骄傲地望着自己神采飞扬、健康美丽的女儿,同样的条件下,她生的女儿,就是比那个女人生的野种好。
「我吃饱了。」吃下碗里最后一口饭,多多小声说道。
「吃饱了就回房做功课吧。」连一个笑容都吝啬于给予,杨柳边为林惟一夹菜边说道。
「嗯。」头也没抬地回答了一句后,多多快步跑上楼,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
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多多将受伤的手看了一遍又一遍,又用包着纱布的右手沿着骆扬帆握过的地方轻轻抚摸着。
「多多?」几近无声地拉开多多的房门,林惟一轻巧快速地闪了进来,「你的手受伤了?」惟一惊呼。
「嘘,别让妈听见。」多多猛地坐起身来,将受伤的手藏到背后。
「幸亏今天爸不在,否则他又要大吼大叫,抱着你去看医生了。」坐到多多的床上,惟一有口无意地说道。
然后他又会半夜和妈妈关起门来吵架,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并不知情的妈妈身上,然后在第二天,妈妈身上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又会出现比自己惨上十倍的伤口,所以妈妈才会这么恨她。
多多回忆起自己三年前发现的秘密,那次她也是在回家的路上受了伤,只是因为当时是夏天,她的伤口看起来更吓人。那天半夜她起来喝水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秘密,也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的生母另有其人。
「爸什么时候回来?」她拼命祈祷着爸爸不会回来得太早,最好在外面多待几天,等她伤好了再回来。
「听妈说他好像是到外地出差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玩着妹妹床上的布娃娃,惟一不在意地说道。
「多多……又有男生给我写情书了。」惟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
「真的?」小女生最喜欢听这些事了,虽然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但每次都会引起多多的兴趣。
「这次这个男生很高、很英俊、谈吐也算幽默,我想……」羞红了脸颊,林惟一一边玩着娃娃的辫子一边说道。
「你不是喜欢武子风吗?」躺到她的身旁,多多说道,她记得姐姐不止一次和她提过,她迷恋全校闻名的黑马王子武子风的事,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我现在也还喜欢他,我喜欢他像喜欢小贝一样,我不可能跟偶像谈恋爱,所以我还要体验一次初恋的感觉。」翻身躺平,林惟一说道。
体验初恋的感觉?多多羡慕地看着浑身充满了自信光彩的惟一,她永远都不可能像惟一一样幸运,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充满魅力,骆扬帆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她,她也不能想象自己和别人谈恋爱时的样子。
「多多,你有喜欢的人吗?」惟一问与她同龄的妹妹,虽然她们同在一个学校,她有什么事也一定会跟她说,但多多却从来不提关于自己的事。
「算有吧。」多多小声说道。
「什么叫算有?他是什么样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吗?他对你也有好感吗?」惟一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他是……」多多是了半天,仍说不出含在嘴边的名字。
「是谁呀?你快说呀!我每次收到情书不都是你先看,连我喜欢武子风都是第一个和你说的……」
「骆扬帆。」多多小声说道。
「骆扬帆?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全校至少有一半多的女生喜欢他。」像是听到妹妹喜欢上了某偶像明星,惟一满不在乎地说道。
「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吗?」瞪大了眼睛,多多问道。
「我没和你说过吗?骆扬帆是咱们学校最受欢迎的男生,多多,我真的怀疑你不是沁阳的学生,连这些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也不晓得……喂,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吧?」
惟一开始紧张了起来,对于她们这些普通的女孩来讲,骆扬帆像天上的星子一样遥不可及,和偶像明星一样只适合偶尔迷恋一下做做白日梦,对他用真感情的人只会受伤。
「多多,我劝你还是对他死心吧,他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就是和我同班又同桌的高心洁?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相配得不得了。」林惟一极力劝着多多放弃喜欢骆扬帆的傻念头。
「我也没打算和他怎么样,只是偷偷喜欢他而已。」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是应该有一个女朋友,那个高心洁是那么漂亮,和他很相配。
多多感觉像是听到了电视上的偶像们谈恋爱或者是结婚,虽然会有一阵子的失落感和难过的感觉,但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原来你也只是把他当成偶像,这样我就放心了。」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姐姐那样惟一拍了拍多多的背,笑着道。
「喂,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到底长什么样?」想起姐姐到她房间里来的目的,也为了转移姐姐的注意力,多多问道。
「他呀……哎呀,我不会形容……这样吧,哪天我指给你看。」
在一场突出其来的大雪之后,冬天似乎已经降临到了这个城市,在雪后的早晨,多多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
在路过一家银行时,她停下了脚步,沉吟了一会儿后,走了进去,「我要存钱。」从书包里拿出这个月的零用钱和存折。
「是你呀?又来存钱来了?」储蓄专柜的小姐笑着接过存折,里面密密麻麻的存款记录,显示出这是一个小富婆的存折。
「已经有两万多了,小妹妹,你还要存吗?」这个小妹妹真是奇怪,差不多每个月初都会把接近一千块钱存进来,这已经是第三年了。
「嗯,我还要存。」接过存款单,多多熟练地填写起来,她的零用钱和惟一一样,都是一千块,与惟一不同的是,她会在得到零用钱的那一天把钱存起来,这是她的一个秘密。
幸亏妈妈每个星期都会另外给她和惟一早餐和午餐的钱,否则她还要留一部分自己用。
物质上的享受,她从不缺乏,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前,也从来没有过储蓄的念头,不过现在她要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存钱了。
银行的工作人员很快为她办好了存款手续,她来到会员柜前,把钱包里的提款卡拿出来,不同于自己小金库似的存折,这张卡是爸妈替她和惟一办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她们养成蓄储的习惯,虽然她没往里面存过一分钱,不过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果然,她的提款卡里多了几千块钱,爸爸溺爱她的方式就是偷偷塞钱给她,提款卡的庞大数字都来自于他的贡献。将存折和提款卡收好,多多走到大雪纷飞的室外。
树叶还来不及落尽的大树又添了银妆,黄色的和绿色的叶子在大雪中显得更加美丽,抬起头观察着难得的盛景,多多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伸出双手,迎接着飘落的雪花。
过长的袖子和过于宽大的大衣让她显得更加娇小,毛线帽下稚气的小脸更是让人觉得她像是一个小学生,而不是高二的学生。
走在她身后的人在观察她半天之后,下了这个结论,这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自己对她多余的注意力,也只不过是因为很少见到这么幼稚的人罢了。
扬手看了看手表,才不过六点多一点儿,这个女生很积极嘛,上次她为什么会迟到?在回到家里以后,他终于回忆起自己为什么觉得她有点儿眼熟了--她就是上次那个迟到了还傻傻地等在外面的女生。
将手插入大衣兜里,骆扬帆放弃了对这个不起眼儿的女孩的观察计划,站在路边准备拦车回家,时间还早得很,他不用那么早去学校。
「傻瓜。」女孩危险的处境让他一愣,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个女孩上次摔得那么惨,这次怎么还这样不注意脚下的路,再向前走几步,她就要绊到清洁工放在路上的铁锹了。
向前快跑两步,他终于在她将要把脚放在铁锹的前一刻将她拉住。
「啊?」受惊不小的多多立刻回过头,竟然是他?可他干吗拉着她的大衣?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脸,真是太难得了,扬帆调侃她想着,他以为她要把自己的脸一辈子藏起来呢。
她的眼睛并不是传统的大眼睛双眼皮,而是薄薄的单眼皮,眼睛并不大,可是却出奇的黑,他只在初生的婴儿的脸上看见过这么黑的眼眸,鼻尖小小的,不大的嘴巴正在惊讶地微张着。
「舌头要着凉了。」不知哪来的兴味,不喜欢亲近其他人的骆扬帆破天荒似的伸手托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嘴巴合上。
「呀……」发现自己与偶像这样接近,这让多多的心一阵发慌,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鞋的后跟却碰到了铁锹。
「小心!」早有准备的扬帆揽过她的腰,又一次救了她。受惊不小的多多双手反射性地抓住她惟一能抓住的东西--骆扬帆的黑色羊绒外套。
「你没事吧?」骆扬帆低头问道,揽住她的手,然后有礼地放开。
「没事,谢谢。」缓缓放开手中抓着的布料,多多又一次低下了头。
他长得很难看吗?这个女生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要低头?如果不是发现了她眼睛里一如常人的崇拜眼光,他真的以为她不想见到他。
「我……我……我要迟到了。」忘记了身后的危险,多多再一次向后退去,不过这次很幸运地迈过了铁锹,「谢谢骆会长。」躬身行了九十度的大礼,林多多转身跑了起来。
「真是有趣的女孩。」骆扬帆摇了摇头,站在路边的他,忽然有了走路去学校的念头,其实偶尔走路去一次学校也不错,尤其是在这样的下雪天。
A班与其他班级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有许多老师愿意在讲课时压堂,甚至愿意免费在自习时间里为他们这些精英们加课,也因此,A班的自习课大多会被占用,像今天的早自习就被化学老师占据。
坐在第一排的骆扬帆心思并不在课本上,他被自己难得的好奇心和只可以用奇特来形容的行为迷惑住了。
他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只是从她的制服上看出她应该是沁阳的学生,而且和他同级,但就是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孩,却让他付出了从来不对人轻易付出的关心。
转动着钢笔,骆扬帆试着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解释。她并不漂亮,扔在人堆里保证看不出来,除了不喜欢正视别人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好像也构不成他三番两次主动帮助她的理由吧?
「骆扬帆,骆扬帆。」化学老师的声音让骆扬帆回过神来,「骆扬帆同学你没事吧?」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化学老师小心冀翼地问道。
这位天之骄子刚才是不是在考虑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问题?自己刚才的呼唤是不是打断了什么重要的事?
「没事,老师可不可以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该死,他从来没有在上课时走神的记录,如今这个完美的记录被打破了。
「没什么,老师只是想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化学老师和颜悦色地道。
「没有,我很好,谢谢老师关心。」真是无聊,这个老头没事问他这些干什么?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他的声音和表情却维持着一贯的温文而雅。
午餐时间,沁阳的食堂中出现了一种外人看起来很奇怪,本校的学生却习以为常的现象:有的桌子明明很空,但却没有一个人来坐;有些桌子已经挤得不能再挤了,却仍有人挤着坐在跟前。
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同桌的人的衣襟上都绣有同样的字母,从A到F界限分明。
「今天早上你是怎么回事?」高心洁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骆扬帆。
「什么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芳姨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有昨天,你也是一个人先走的。」与骆扬帆住对门的高心洁差不多每天都是和他同进同出,骆扬帆难得脱队,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没什么,我只是想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