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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旁的富山岐?,仍旧保持着最高品质的安静无声,他踱步到船侧,等着快艇上的人靠近游艇,然后对他伸出一手。
长孙炎身手矫健,仅轻轻搭住富山岐?的一手,一个跃身,人马上落定在游艇甲板上。
他与富山岐?一个拥抱,然后退开一步,各自出拳槌了彼此的胸膛一记。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杜凡不是滋味地低哼:“冰块跟冷冻库果然是比较合!”
富山岐?个性冷然,长孙炎也一样,如果说一个是北极冰山,那么另外一个就是南极的冰原。
长孙炎睇了他一眼,“杜,看来我似乎是太久没和你比划拳脚了。”
听他这么一说,杜凡呵呵一笑。“你的提议是不错啦,不过时机和场地好像都不大适合。”
跟那个冰块比起来,他这个冷冻库是好了点。冰块问半天也不吭一声,而冷冻库说话虽然会冻死人,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空气。
长孙炎勾唇一笑,上前握拳与他一碰,再用力一抱。
“上回香港之行,还没谢谢你热情招待。”两人几乎打了一整夜的拳。
“哪里、哪里。”杜凡笑着,暴躁性子一下子消失无踪,“不过挺可惜的,上回擂台上还是没能分出胜负。”
“炎,真佩服你的义气,你居然愿意跟那家伙打拳。”贝威廉加入他们,上前与长孙炎用力一抱,两人同样在彼此胸口槌上一记。
“嗨,东方,好久不见。”一分开,长孙炎再转身与刚好上前来的东方闻人一抱。
“你的肌肉似乎更精练了。”东方闻人不失一向的儒雅,一手却停留在长孙炎的臂膀上戳了戳。
长孙炎反手突然出拳,两人就在甲板上过了数拳。
“你的拳脚还是如同半年前一样劲狠。”半晌,长孙炎先停手,俊颜上绽开了难得的笑。
“哪里,你也一样不弱。”东方闻人鲜少恭维人。
“好啦、好啦,看你们动不动就喜欢拳脚相向,真是一点都不文明,野蛮人。”被晾在一旁的贝威廉看不下去了,再度加入谈话。
“野蛮人?”四个男人异口同声,包括今日从头到尾还没开口的富山岐?。
“算了,当我没说。”气氛太诡异,贝威廉怕被他们围殴。“换个话题吧!富山,你到底把我们都找来做什么?”
“炎要订婚了。”富山岐?说。
“嗯?”杜凡挑挑眉。
“……”贝威廉不语的望着他,也同样在等着他的下文。喜帖不是几日前寄来了吗?
“富山,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出来吧!”转身走到几步外的躺椅,东方闻人神情悠闲的坐了下来。
请帖,他也收到了。至于时间,不就是下个月中吗?
长孙炎瞅着富山岐?,等他说出什么他不知道的消息。
“还记得八年前吗?”富山岐?缓声说。
“八年前?”四个男人异口同声,可见得想的是同一件事。
东方闻人叹了口气,从躺椅上站起来,“你是指扫了那个黑暗集团的那件事吗?”
五人就是在那时相识,进而相知相惜,成了莫逆之交。
“可瓦达?”杜凡拧起一对浓眉,说出了当年一个全球听了都闻之色变的集团名称。
“我们扫得不够干净?”贝威廉神色紧绷,眸光拉向长孙炎。
长孙炎的眉头紧皱,“没错,那时我们放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救他一命,并且在长孙家当了几年教练,教会他拳脚功夫的老人。
“那这个集团现在又……”东方闻人看了长孙炎一眼,怕对方这次出手不仅会对五人不利,而且极有可能先冲着长孙炎而来。
毕竟那老人最后败北,是差点在台湾丧命。
“没错,他们又开始活动了,不仅东南亚,最近荷兰和德国都陆陆续续有事件发生。”富山家除了是神医世家,同时也拥有全球最厉害、最密集的情报网路。
“这么说……”贝威廉和杜凡动作难得一致。
“炎,那个婚,你还要订吗?”东方闻人就怕对方会选在订婚宴上出手。
长孙炎拧眉不语。
“在我看来,能延就延,若不能延的话,也就算了!”杜凡抢白,替长孙炎发言。
反正他们几个好友都讨厌极了那个准新娘--朱家的小姐,朱玉婵。
一想起那个女人,杜凡忍不住要说,长孙炎这一朵好好的鲜花,干嘛要插在那堆牛粪上?
宽敞的医院走道上,灯光亮如白昼。
朱咏真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叩叩叩的规律节奏,就如她给人的印象一样,明快且机灵。
“朱律师,今天又来看你妈妈?”走过护理站,一个原本低头填写着资料的护士,抬起头来对她亲切一笑。
“嗯。”朱咏真停下脚步,挤出一抹笑容,“请问,她今天的情况有好一点吗?”
护士小姐的笑容蓦地僵在唇边,眼底流露出同情。
“原则上与昨天是差不多啦,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个好人,你妈妈也是个好人,上帝一定会让奇迹降临,搞不好过了几天,她就会醒过来了。”
对于一个呈现重度昏迷的植物人,身为虔诚基督徒的护士小姐相信,唯有上帝才能让奇迹降临。
“谢谢你。”朱咏真知道护士小姐一番话是贴心安慰,不过她不放弃,就算母亲再也醒不过来,她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我先去看我妈。”
再挤出一抹笑,她朝着护士深深一点头,转身朝走道的尽头走。
护士看着她的身影,仰头叹了口气。好可惜,也好令人心疼,这样一个孝顺善良的人,居然得每天公司、医院两边忙,再这样下去,她身体恐怕也要吃不消。
朱咏真很快来到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她推开门。
“朱律师,你来了!”看护吴妈转头见她出现,连忙迎上前。
“吴妈,谢谢你。”放轻脚步,朱咏真来到病床旁。
“朱律师,你真客气。”吴妈搬来一张椅子让朱咏真坐下,“照顾你妈妈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撇开我每个月收你一大笔的看护费不说,人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唉,看着你呀,我总觉得我女儿如果有你一半好、一半孝顺,我可能会高兴得连作梦都会笑呀!”
吴妈本来以为律师都是高高在上、很难相处的,但自从与朱咏真相处过后,她才发现,原来律师也有不会摆架子的好人。
朱咏真对着吴妈一笑,“你女儿又给你惹麻烦了?”
吴妈的眉头皱了皱,“朱律师,你真的很聪明耶!”
“这次是……”
“她跟人打架,把人家打到头破血流,我被叫去警察局,才说她两句,她还跟我呛声,说什么要去混什么、什么……”唉,反正她也记不得了,不过好像是个很有势力的帮派。
朱咏真一对细眉蹙紧,“需要我去找她谈一谈吗?”
“我看就不用了,上回已经非常麻烦你了。”吴妈一叹,“何况这阵子她又不回家了,我也找不到人,又不知她又跑到哪去了。”
女儿上一回闯祸,还是朱咏真到拘留所将人给保释出来的。
“对了,今天白天宋医师有来看过你母亲。”吴妈换了个话题。
“嗯,这个我知道。他方才拨了电话给我,跟我谈论了下我母亲的情况。”
“怎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吴妈很热心,在照顾朱咏真母亲的这一年来,早已把她当亲人。
朱咏真摇了摇头,“他说,以现在的医学来说,真的很困难。”
“这样……”吴妈的心情跟着难过了起来,“我听说你妈是气喘发作,才导致脑部缺氧的,唉,怎么会这么严重?”
朱咏真看着吴妈自言自语,一时无话可对。
是呀,怎么会这么严重?要不是她发现的太晚,要不是那一夜她彻夜在律师事务所里加班,要不是……今天妈妈应该还是好端端的在家中,一如以往,等着她下班,一同吃晚饭。
“吴妈,你要不要先出去吃晚饭?”将手里抱着的卷宗往一旁矮柜上一放,朱咏真注意到了矮柜上花瓶里的白色玫瑰花。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出去吃饭。”吴妈心想肚子也有点饿了,就顺着朱咏真的意思。
“他……他今天有来吗?”
“他?”吴妈往桌上的白玫瑰瞧了一眼,瞬间明了。“喔,你爸爸大概在中午前后来的,在病房里陪了你妈一会儿才走。”
“喔,是这样吗?”没再抬起脸来,朱咏真将目光由白玫瑰花拉回,重新落在母亲沉睡的脸上,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望了她一眼,吴妈只好耸耸肩,转身走出病房。
很快地,单人病房里再度安静了下来,独剩轻柔的嗓音陪伴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
“妈,如果你是醒着的话,会不会再怨他呢?你恨他吗?还是你仍然如年轻时一样爱他?”
庞子夜,朱咏真高中时代的同学兼好友,高中毕业后,咏真留在台湾继续升学,而子夜则在家人要求下前往美国就学,不过她没照着家人安排,乖乖去就读商学系,好毕业后承继家业,而是挑了让众人跌破眼镜的商业犯罪研究学系就读,且一毕业就考进CIA,目前专抓国际金融商业罪犯。
“咏真,这么晚了你还把我找出来,是有什么事吗?”庞子夜边打着呵欠边说。
三天前她才由纽约回到台北,光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就让她吃尽苦头,更别说她还得执行一项上级指派的任务。
不过就是因为这趟任务,才让她有机会回到台湾。
朱咏真背靠着人行道上的电线杆,看着庞子夜频频打呵欠的模样,顿觉好笑,“喂,你真的是一点也没变耶!”
庞子夜忍不住张嘴,又是呵欠连连,“变?你是指哪一样?”
若是指外表的话,她倒不觉得自己没变,至少应该夸她变漂亮了,目前的她,可是CIA里商业犯罪调查科的科花,一级美女。
“你的动作呀!还有哪样?”朱咏真一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粗暴”的表情。
“喂、喂,我承认虽然我动作是粗鲁了一点,但你不觉得现在的我,可是大美人了吗?”高高挑起一眉,庞子夜摆出一个自信满满的姿势。
朱咏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搞笑的功力还是像从前一样,不仅棒,而且‘笑’果十足。”
庞子夜故作哀怨,“你呀、你呀、你,你一点审美观都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懂得欣赏。
朱咏真掩嘴捣住冲口的笑声,“是、是,大小姐,我是没审美观,请原谅小女子我有眼不识泰山。”
庞子夜跟着笑了出来,直到笑声止住,她才问:“说真的,你找我有事?”“恩,”推开电线杆,朱咏真往前走了一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什么忙需要找恰好回台北的她来帮?
“恩。”朱咏真向四周看了一眼,很快的选择了-个地点--对街的咖啡馆,“走吧,我们边走边谈,我请你喝咖啡。”
顺着她的目光,庞子夜也注意到了那家咖啡馆,“耶!没想到它还在呀!”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偶尔两人会一同去咖啡馆里看书,消磨掉整个星期天的下午。在变迁如此快速的台湾社会,一家咖啡馆能撑过将近十年光阴,实属不易。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呢?”说着庞子夜揽着朱咏真的手臂往前走。
利用这一段路程,朱咏真把吴妈女儿的事概略提了下,看庞子夜有没有人脉可利用,劝回那只迷途的羔羊。
“这种事你应该找当地的警官或是角头老大,这样找人会容易些。”过马路前子夜对咏真说。
“你说的事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无奈,角头老大我没认识半个,至于警官的话,我又不想欠他们人情,所以……”
“所以你就找上我?”庞子夜翻了翻白眼,一脸被她打败的模样,“你就不怕欠我人情哦?”
“你会跟我要吗?”咏真笑睇着她。
“当然会。”将她的手臂揪得更紧,庞子夜不怕别人误会,故意将脸在她手臂上磨蹭。
朱咏真笑着拍开她的脸,抽回手,“那显簖说,小姐你要我拿什么东西还你人情呀?”
“什么东西?”走过马路,才一踏上人行道,庞子夜就故意驻足,目光上上下下对着朱咏真打量一番。
然后她倾身向前,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朱咏真小姐,如果我说,要你以身相许,如何?”
朱咏真被她的动作和表情给逗得差点没笑弯腰,“我可没兴趣玩蕾丝边。”
“你不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