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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愤怒激发出怒火,像子弹一样喷射而出,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射向杨青青,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向她的胸膛,她的脸色更青了,碧绿色的眼睛不但委屈,而且愤怒,无助,惊慌,恐惧,眼泪从她的眼睛中流出来,布满了脸颊,她的身子颤抖的更剧烈了,好像随时都会晕倒。
被冤枉的悲愤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愤恨蒙蔽了头脑,看着杨青青的无助而惊惶的样子,我感到了一阵残忍的快意,又接下来骂道:“你就是个假洋鬼子,你就是个美国野种,你是个外国串子,你是个杂种……”
这时侯,杨青青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忽然转身,箭一般的蹿了出去,飞快的跑开了。
“洋鬼子,你是洋鬼子——”我冲着杨青青的后影,又恶狠狠的骂了两句,这才余恨犹存的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转头望着我的几个同学。
我望着我的同学的时侯,眼光很不友善,刚才他们出卖了我,我才会生气,再加上杨青青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我,我更生气,就成了这次的冲突事件。
“为什么出卖我?”我恨恨的盯着每一个同学。
其中一个,小声说:“是你同意的。”
我嘴巴张了张,对呀,是我同意的,是我答应,他们有人敢叫洋鬼子,我就承认是我叫的,我又怎么怪别人?
其中,有一个较为胆小的同学说:“大众,你骂的太狠了,她会告诉去。”
这时侯,我发现周围的同学,望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好像在怪我伤了一个女同学的自尊心,他们只不过是在背后叫她洋鬼子,但从来没有人像我这样,敢着众人的面这样叫她。
我的情绪平静下来,心就慢慢的沉下来了,想到了刚才杨青青的愤恨和委屈,想到了她无助惊惶的眼神,扭曲的脸孔,颤抖的身子,一种巨大的懊悔袭击着我,让我茫然失措,自责不已。
后来,老师来了,把我叫到教务处,狠狠的批评了我,又把我关了起来,写了十篇检讨。回到教室之后,班主任又当着同学们的面,在课堂上狠狠的鄙视了我,当做反面教材。
我也自责不已,很诚恳的接受批评,勇于认错。
教务处的人在中间做调离,要我当面去向杨青青道歉,,但杨青青拒绝我的道歉,拒绝原谅。教务处也没办法,只好不了了之。杨青青那天跑走之后,没回教室,就回家了,第二天是被家长送回来的,她自己不想来这个学校了。
为了这事,同学们都鄙视了我一个星期,不愿意搭理我。小芹也一个星期没和我说话,怪我太凶狠的伤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
我自己也怪自己,但我也怪那几个同学。从此之后,我和其中的三个同学,永远绝交,一直到初三之后,都没理过他们,下学之后,见了面也当不认识。
那件事之后,我见到杨青青,就远远躲开。她见到我,也是远远躲开,但我还是能感到她冰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望着我。
那件事,是我在整个初中,最难忘的事,也是我唯一做错的一件事。
不过,事情过去了十多年了,我早就忘了,或者说我不愿意想起来,我不是圣人,我不会时时拿出自己的错事来当镜子反省自己。
我怎么会把眼前这个招商办主任,这个丰腴冷艳的少*妇,和当年那个瘦瘦细细脸有菜色的洋鬼子联想在一起?反差太大了,太大了!
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了上来,望着面前的杨青青,我感慨万千,更多的愧疚,我轻轻一叹,说:“你还在恨我?”
杨青青嘴角挑起来,冷冷一笑,说:“我不可能不恨你,当年,你伤我太狠了,我视为奇耻大辱!”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你应当恨我,其实,我比你更恨我自己……”
“住口!”杨青青冷冷的打断我的话,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恨你!”
我脑子一恍惚,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句话,好像是一部外国电影吧,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对男为角这样说的,不过,那个女主角是爱那个男主角的,但杨青青对我说这句,绝对没有半点爱意,只有浓浓的恨意。
“梁大众,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在初三那一年,我几乎没有笑过,我感到每个人都在挖苦我,都在鄙视我,都在取笑我,我没有朋友,周围都是冷冰冰的眼神,一个个冷漠无情。晚上,我做梦都会惊醒,一身冷汗。整整一年,我没有欢笑,我只能用功学习,把所有的委曲和恐惧,都化为学习的动力,我顺利的考上高中,高中是在咱们县城,那里还有很多和我一块从洪庙初中升上来的同学,我感到他们还在笑我,还在背后悄悄的叫我洋鬼子,我虽然笑过,却不敢大声的、开心的、放肆的、无所顾及的笑,你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心情吗?”
杨青青冷冷的说着,冷冷的盯着我的眼睛,带着一种法庭审判的冷厉,平静的述说中,隐藏着她多年来深藏的心事。
我被震憾了,我绝对想不到,当年我的无心之错,竟然可以影响她这么多年。
我,罪孽深重!
女富婆 二十六
我嘴巴发苦,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被一个女人深深的恨了这么多年,我却一点都不知情,这种滋味,并不好恨,而且不那种爱中带着的恨,如果是爱中带恨,我倒是可以接受,至少这个女人在恨我的时侯,偶尔也会有几缕柔情缠在我身上。
杨青青对我的恨,却是很纯洁的恨,恨就是恨,不带一丝一毫的爱。
我说:“我真不知道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如此巨大,但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就算跪下来求你原谅,你也不原谅我了。”
杨青青嘴角一挑,又冷冷一笑,说:“你也不会跪下来求我,就算你跪下来,我也不会原谅。你折磨了初三一年,高中三年,直到我读了大学,到外地去读大学,我故意找了个远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我的初中高中同学,我才感到轻松下来,我才不感到自卑,我才能放声的开怀大笑,和别的同学一样,挺胸做人。”
我说:“其实,那年,第一声,不是我……”
“我知道第一声不是你喊的!”杨青青又冷冷的打断我,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口吻说:“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了吗?那第一声不是你喊的,后来的那些声音,难道也不是你喊的?”
我不说话了,说什么都是错。
杨青青说:“事情过去了很久,别的同学,才告诉你,第一声不是你喊的,但我并没有减轻对你的愤恨。如果只喊第一声,你们几个有人向我道歉,至少闭上嘴巴不说话,我都不会恨你,但你不但不道歉,反而变本加利,清清楚楚的对着我的脸,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叫我洋鬼子,我能不恨你吗?”
说到这里,杨青青眼睛中的又出现了那一份讽刺的讥笑,淡淡的说:“给我个不恨你的理由?”
我找不到理由,我也没心情来体会她那周星驰式的幽默,我只是低声说:“你现在,很好了,很好了,做了官,又变得这样漂亮,就算你还恨我,我也高兴了。”
杨青青的脸孔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好像是笑了笑,说:“是不是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披头散发贫困不堪的站在你面前,你会感到愧疚,那样你就会良心不安,感到自己是个罪人。我现在这样,你就不用愧疚了,就不用良心受到折磨了,是吗?”
我很认真的说:“你如果真是为了我那件事,被打击到自尊,变得穷困潦倒,我当然良心不安,就算你现在锦衣玉食,身居高官,我也会为当年的错事,背上心理的包袱,感到愧疚。”
杨青青冷冷的盯着我,眼神中带着讽刺的笑意,静静的盯着我。
我很诚实的站在她面前,也静静的望着她,既然恨我,那就恨吧,我也没办法,如果能补偿,我愿意,但我想不到她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杨青青忽然说:“梁大众,这些年来,你有想到过我吗?想到我的时侯,你有没有良心不安?”
我老老实实的说:“只有发生事情的那一年,我经常想到你,想到你的时侯,我就感到愧疚,初中以后,我就很少想到你,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安,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有那样深远的影响,如果知道,我这些年可能不会睡个安稳觉。”
杨青青眼睛一眯,眼瞳中像一根针刺着我,尖锐的说:“现在你知道了,你是不是不会睡安稳哪?”
我沉默了一小会,慢慢的说:“现在,我虽然还是愧疚当年对你的事,但我不会睡不安稳了,因为我知道你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为你现在的生活感到高兴,我对你的愧疚就会淡薄了。”
杨青青说:“梁大众,你很诚实,可是,当年你为什么不诚实哪?你为什么要替别人出头来承担责任,对我那样辱骂哪?”
我叹了口气,说:“你仔细想想,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别人一说是我,你马上就骂我不是人,我刚想说不是我,你又马上骂我有胆做没胆承认,我也是人,我也有火气,但我还是承认,当年我是太过火了,错的还是我,如果我能诚实的向你坦白,就不会出那事了。”
杨青青眼眸中忽然射出寒光,冷电般盯在我的脸上,冷冷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过于武断,没听你的解释,才会自作自受,对吗?”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自作自受,错的还是我。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当年能给我一个坦白的机会,我就不会被你痛恨了十多年了。”
我虽然知道大部分的错是我,但我更知道,她也有少许的错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能让我解释明白,你就不会痛苦十多年了。但我不能直说,只能说她不会痛恨我十多年。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是想化干戈为玉帛,但我清楚的知道,她是不会同意的。我也知道,她只能恨我,并不能把我怎么样,她不可能拿刀来砍我,也不可能派警察来抓我,更不会找人来打我,她只能恨我,让我感到她对我的精神折磨。
精神折磨,是最让人难受的。也幸好,如我所说,她现在已经身居高官锦衣玉食,我对她的愧疚就会轻淡很多,这份精神折磨,虽然还是让我良心不安,但不会让我寝食难安。
杨青青静静的望着我,缓缓的说:“梁大众,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让我对你的恨,少一点点。刚才我一进去,看到你的时侯,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扑过去,狠狠的打你两巴掌,但我没有那样做,我想看看你看到我,是什么反应,但让我失望的是,你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我来,哈,真是莫大的讽刺,我一直恨的人,竟然不记得我!”
我也摇摇头,说:“我刚才还在生气,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淡,我至少还救了你的表妹,我却怎么也想不到,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一直恨我的人!杨青青小姐,我怎么会认得你哪,你现在的样子,谁能想到你是当年那个黄黄瘦瘦的小丫头哪?”
女富婆 二十七
我的话,让杨青青感到得意,她虽然还是带着恨意,却抬高了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说:“我和当年的变化,很大吗?”
我知道这是个机会,要狠拍马屁,拍好了,相逢一笑泯恩仇都有可能,拍不好,事情也不会更遭了。
“你和当年的模样,那不叫变化,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当年说你是丑小鸭,一点也不过份,现在,用白天鹅来形容你,都委屈你呀!”
我眯缝着眼睛,瞅着杨青青,注意着她的变化,只要一有不对,我马上闭嘴,但我发现,她听得好像很舒服,很受用,不但眼睛中更显得意,就连脸色都焕发出容光,竟然用两颗玉牙,轻轻的咬着下嘴唇,脸颊也泛起了一种淡淡的绯红色。
我看到她这个表情,我心中倒是一荡,发现她现在的神态,好像在床上躺着,享受着情人的抚摸和挑逗,那神态,分明就是媚态嘛!
忽然,她的脸色又变了,眼神一冷,脸颊的绯红随即不见,换上了一付冷冰冰的表情,刚才的媚态荡然无存。我真佩服她表情的转变之快。
杨青青用冷冰冰的表情盯着我,冷笑道:“梁大众,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
我知道我失败了,在心中叹了口气,说:“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要是恨我,能让你舒服一些,你就恨吧。”
杨青青说:“以前,恨你是能让我舒服一些,我是把恨你的力量,转化成学习向上的动力了,如果不恨你,我就要恨我自己——我只能恨你。现在,我已经不需要用恨你来让我自己舒服了,我有更好的生活来让我享受,我不需要恨你了。但我还是恨你,好像不恨你,我就少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对,但好像很复杂,牵涉人的深层次的精神意识和意识形态。如果在自己和别人之中,选择恨一个人,当然是恨别人,这种恨一旦成为一种惯性,就成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