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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唇紧咬,溶月敛眸思索了半会,底气不足的反驳道:“其实也没那么糟……不是还有三名武卫在吗?他们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总会有些对敌经验吧?”
“小三,我、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你可知,在南刹国,为了防止作战机密走漏,所以这仗该怎么打,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防守,什么时候撤退,进攻是摆什么样的列阵,防守是以怎样的阵势,撤退又是什么路线等等等等凡是决策性质的命令,从头到尾通通是大将军一个人决定的,而武卫却只是按照指示执行命令,管理下属,而并不参与有关对敌的研讨,小三,你懂不懂啊!”
溶月此时已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说来这仗是成败全都在我的身上了?”
透了口粗气,拓跋宸无力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为将都,应该广开言路才是,闭门造车,这……这,太不合情理了……”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二章 行军途中(二)
叹息一声,拓跋宸下了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帐,只留下溶月一个人茫然的瞪着双目,喃喃自语……
第二日清晨,拓跋宸是被外头不断传入的阵阵吼声给闹起来的。以为军中出了什么大事,拓跋宸来不及整装梳洗,胡乱往身上套了件衣裳,穿上马靴就急急的往外头跑去。
此时他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小三出事了?猛地想起了昨夜的谈话,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期然的曾经一些大臣畏罪而自杀的情景涌现了出来……心里狂跳着,拓跋宸几步快跑,更是加紧了步伐,带动着衣裾翩飞,墨发狂舞,整个人风驰电掣般的冲向声音的来源处……
“停停停!怎么搞的,又唱错了!这句应该这么唱,咳咳,听好了!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报告将军,你先前唱这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般的调子……”
“诶,我说你这是打的什么贫子啊!这空间是你在教,还是本将军在教啊!好,既然你说这句的不对,那好,你来唱!我倒要听听你是如何的对法!”
“不不,不是啊将军,属下不是说您唱的不对,而是说您……您两次唱的调,它不一样啊……”
“得得得,你唱,你来唱这一句!”臭小子,竟然敢怀疑她唱功!虽然她唱的是不咋的,但再怎么说这首她常挂在嘴边的曲子,也不至于犯跑调这种低级错误!
“将军……”
“唱!不唱你今个就别吃饭!”
磨磨蹭蹭的走出列队,小伙子涨红的黑脸显得更黑了。站在队伍前面,他局促不安,双手也不知摆放在哪好,拽着衣角吭吭哧哧了半天,终于在溶威逼的目光中粗着嗓子嚎了出来:“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怯怯的偷瞄了溶月一眼,他小心翼翼,令仪令色的小声提醒道:“将军,就在埋骨他乡这块,您上次的调是往上走的,而这次却明显的滑了下去……”
轻咳一声,溶月挥挥手:“嗯,唱的挺好,回队吧。”好像刚刚唱的是有点偏了……
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木棍充当指挥棒,溶月敛容面对三军将士,神情大义凛然:“大丈夫应胸怀天下,心系百姓,为国为家鞠躬尽瘁,死得其所!苍茫大漠斜雄鹰,好儿郎沙场显英豪!南刹国的好儿郎们,相信我们必胜,南刹国必胜,让我们仰天长歌,共谱一曲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几百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
六万人的歌声雄浑激昂,回荡在寥落空旷的天际中,惊震上天,震朔万野,同样也令人热血沸腾,豪气顿生!拔剑而起,拓跋桀的剑锋化成了朵朵剑花,迷乱人眼,剑势如虹,逼人心魄!一舞剑气动四方,溶月心底喝彩一声,心念一动,手下指挥的节奏暗暗加快。
应歌而武的拓跋桀察觉到节奏的转变,心下了然,凤眸轻微上挑,手腕抖动,将凛厉的剑势倏地转为轻柔,长剑如蝶般舞在手中翻飞不止,轻盈如絮,动作潇洒恣意,恍若行云流水。在溶月暗暗诧异他所舞剑势作何要与曲子不达意之时,拓跋桀闪着银光的剑锋平地里揽起了一股强劲的风,正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起劈向了前身几米处——
只感到眼前一花,待到风息声止之时,溶月他们定睛一瞧,无不骇异的看见被剑锋所扫的那方土地上,竟然被劈开了几尺之距!偌大的裂缝足以告诉世人刚刚它们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场景……
回到军帐,溶月草草抹了把脸,随手就将用完的手巾丢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抓起案几上的摆放的糕点,溶月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块,从抽屉里抽出北疆一带的地图,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掀帘而入的拓跋宸见到的就是满脸糕点渣的溶月,弓着身子伏在案上,持着毛笔圈圈点点的情形。放下布帘,拓跋宸放轻了步子走了过来,从袖口掏出一方蓝色锦帕,给她擦起了脸上的渣滓。
突来的碰触令溶月一惊,下意识的将脸侧过一边,躲开了那方蓝色锦帕。拓跋宸持帕的手就尴尬的僵在了半空。
待看清楚了来人,溶月心下这才一松,夺过拓跋宸手里的锦帕,随便擦了两下后,将他拖了过来,凑近案上的地图:“你来看看,这地形图如何?”
眸光掠向那纵横交错的线路,拓跋宸愕然:“小三,你这画的是地形图吗?”
“废话!瞧,这个标志代表的山,而这弯曲的代表的是河流,这是谷,这是盆地……”
随着溶月的讲述,拓跋宸的眸子逐渐的亮了起来,将地图重新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后,啧啧叹道:“真是妙啊!这地形图占空间小却又能将大面积的地形详细而清楚的囊括,当真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妙啊,妙啊!小三,你这图是从哪里弄得?”
搁下狼毫,溶月握着帕子擦了擦手上溅上的黑汁:“你以为这般机密的东西还能从哪里弄得?我近几日从以前去过北疆的老士卒那套了些那里的地形,按照仓皇描述而一一拼凑起这幅地形图。因为我也没有亲自考察,仅靠着别人的口述未免会有些疏漏和不准确之处,但大体的框架是错不了的,也够用了,凭着这幅地形图,我们作战就多了份胜的把握。”
合上地形图溶月接着说:“脑袋别在裤腰里,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成功就成仁。如今,我也没有什么退路了,除了奋力一搏,努力打好这一仗外,我没有别的选择。不过,说句实话,对这场仗我倒是有些期待。呵呵,昨夜我也想通了,行军作战无外乎三个因素,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作战经验又如何?只要我能牢牢地把握住这决定胜负的极为重要的因素,我又有何所畏惧?没有开打就先给自己施压,打击自个的信心,这是不明智的,也是愚蠢的!事在人为,还是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我还不信,凭着老祖……嗯,我的智慧,会应付不了战场的风风雨雨!”
“天时,地利,人和……”拓跋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六个字,眼眸里的光华越来越逼人:“小三,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浅淡的笑意湮没在勾唇一笑间:“谢了。”
倏然间想起了什么,拓跋宸眉峰轻斜:“怎么今个想起给士卒教起了曲了?”
“音乐往往能触发众心底最深处的那丝弦,激发人的内在情感。以音乐来激励人心,鼓舞士气是再好不过的了。”
“哦?这种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实在是新鲜的很。不过,那曲子确实慷慨激昂,能使人感到激越,令人心生豪迈之感,这一点倒是不假……”稍顿了歇,拓跋宸摸着下巴道:“只是呢,本皇子倒是觉得,含恨个那个小伙子,倒是唱的有那么点味道,倒是比某些唱的跑调的人好上个好几倍了……”
气血涌上了两颊:“不惜就别瞎嚷嚷!那歌它是自由式的,随心所欲,怎么顺口怎么唱,这就叫发散性思维,叫创新懂不?不懂吧?切!就你那点音乐鉴赏水平,给稚童当乐师人家还嫌你磕碜的慌,还自以为是的在这穷摆弄,嫌丢人不?”
望着明明羞得满脸通红却又理直气壮的强词夺理的溶月,拓跋宸低低的笑出了声,伸出两手捏上了溶月的粉嫩的脸颊:“小三,我真是越看你越觉得你可爱。”
“滚一边去!”怒叱一声,月拿脚尖踢向了他的膝盖,成功的让他将两只爪子从她的两颊上扯离。
说起今早,她就想起了拓跋桀那令人惊颤的剑功。心里沉沉的,如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心底,甚是堵得慌。那般雄厚的内力,恐怕在这个世上少有人能及吧!拓跋桀,他的身份仅仅是一国之相这般简单吗?
“真没想到丞相大人会有那么好的武艺!”
一提起拓跋涉桀,拓跋宸刚刚还灿烂的笑脸即刻间阴了下来:“哼,确实是好武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让人以为是个踏踏实实的文官呢!一身的功夫藏着掖着,真不知道他空间是成何居心!”
“那二殿下说说,我空间是存在何等的居心呢?”伴着一句诘问,拓跋桀挑帘而入,冷魅的脸庞透露出了几丝清锐,清冷的眸光在拓跋宸的脸上一掠而过。
拓跋宸冷冷的一笑:“是何居心,你自个心里清楚!”
“臣,不清楚。”
不温不火的回复让拓跋涉宸狠眯了星眸:“拓跋桀我警告你,不要仗着父皇的恩宠你就敢放肆的无法无天的!更不要以为冠上了皇姓就是我们皇族之人,告诉你,这是愚蠢的想法!狗肉它终是狗肉,最终是上了不席面的!”
凤眸阻塞,离他几步之遥的溶月可以感受的到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的冷意。怕是两虎相斗,落得个两败俱伤,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溶月真心上前拱手施礼:“二皇子殿下近日来因忙于与商讨战事而颇为疲乏倦怠,心烦意乱的,语气难免会有些重了,所以还望丞相大人体谅……”
“他的不是,你凭什么来替他道歉?”
“小三,本殿下哪里有错,你向他解释作甚?”
话未讲完,两道同时飞过来的冷冰冰的话语将她给冻僵在原地。拓跋桀今个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竟然与皇子较真了起来了!而拓跋宸,向来就对拓跋桀横竖看不对眼,恐怕在心底早就盼望着能与他痛痛快快的打上个一架吧!暗瞅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溶月感到万分无奈——处理人事纠纷,这可不是她所擅长的……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三章 皇子丞相靠边站
“小三,你过来!在那种不阴不阳的人面前站久了,也不怕沾染了晦气!”
凤眸里薄怒犹如冰河上刺骨的薄冰,倏地伸手将面前的溶月一把拽进情里,拓跋桀低头凑近溶月,声音低沉魅惑,可眼眸瞥向的却是拓跋宸:“不阴不阳?呵,看来是有的嫉妒了,嫌我这张脸夺了人家的宠了!三儿,瞧你给我惹得这麻烦!”
从刚刚转变中回过神的溶月,眸底一寒,姆、食、中三指迅速捏上了拓跋桀握上她腰肢的手腕经络,逼得拓跋桀不得不松手。
在拓跋桀松手的那空档,溶月快速跳离拓跋桀,语调清冷:“丞相大人莫要再拿下官打趣。下官胆子小,可经不起丞相大人的玩笑。”
“拓跋桀你好大的胆子!对本殿下冷嘲热讽不说,竟然还敢动本殿下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将溶月揽近自个的跟前,拓跋宸满目怒容:“来人!拓跋桀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对本殿下出言不逊,实乃大不敬之罪!拉出去,军棍伺候!”
两个持戈闯入的玄甲士兵听罢拓跋宸的命令,并不执行,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立于一旁默不作声的溶月。
原来在南刹国,一旦入了军营,管你是皇子还是王爷,一切都得按照军规来。而军规却没有明令条文,凡是大将军的命令就是军规,没有大将军的命令,武官们是不能随意下达指示的。当然,大将军若是事无巨细的全全过问,那么一天下来整个人也累得半残了,所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武官们是可以自行做主的,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像如今这般要处置一国之相的命令,区区一个监官是没有权利如此的,没有大将军的口令,即使他是皇子,士兵们也不会执行。
抬抬手挥退了两名玄甲士兵,溶月微微挣开拓跋宸的胸膛,向前迈了几步,在拓跋桀的前面站定:“有事说事,莫耍些花花肠子,动些不该动的脑筋!”
“花、花、肠、子?”一字一顿的从齿间掷出,凤眸里闪过几许怒涛。简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