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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再多的虎狼都抵不过江承宇自己内心的无心无趣。
他会工作,因为想解脱痛苦,但是他很失败,越趋越下的事业,只因为每每所有的关键时刻,他都在自我惩罚一样置之不理。
对待工作,他就象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视若无睹。
“我们家族会议通过,准备并吞你的公司。”vincene先通知他。
江承宇的公司原本就以贸易为生,一年复一年,在各项政策打压下,他的公司没有前进,反而越来越空泛。
这世界,弱肉强食啊,如果江承宇再不振作起来,那么由他来接手他的事业,是最好的选择。
vincene拒绝承认,执意要江承宇的公司,只是因为报复因为不甘。
江承宇的面色倏地一沉,眸光泛冷。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哪里,只是,他无心去斗。
如今的他,是—只病了的老虎,即使有人要来抢地盘,也激不起他的斗志。
曾经他壮志凌云,但是原来到头才发现,所有的成就,都抵不过能握在掌心的那只手。
“我没什么能帮你,除了这个。”不是不帮,是不想帮。
Vicene将一管黑洞洞冰冷的物品,搁在他的掌心。
江承宇冷眸微眯,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枪。
“我教你一个不再痛苦的方法,那就是——把痛苦的源头给死死掐断!”Vincene英俊的脸发出狠厉之色。
他承认,他还在嫉妒,嫉妒了好几年,嫉妒到很想亲眼看见那两个人自相残杀。
江承宇冷眯着眼,打量着掌心那把黑洞洞的枪支。
“只要唐恩死了,就不会有背叛,他就能永远属于你了。”Vincene残忍的笑。
他要唐恩死!他一定要亲眼见着江承宇杀死唐恩,这样,被拒绝、被厌恶带来的屈辱,才能洗刷。
江承宇依然没有什么情绪。
只有他利用人,而他一向不是能轻易被人利用的男人,Vincene和他玩这种手段、道行还太浅。
Vincene凑近他,缓慢的一字一句说着,“他为了照顾那个女人,卖掉你们的‘回忆’,搬到她的身边。他把那个女人的孩子视为己出,他们每日每夜都在一起生活、纠缠,他真是爱得情深似海啊……”
他真是爱得情深似海啊……
江承宇身体一震,一股偏执、求之不得的火焰,冒上他的心房,焚烧着他。
“他们很幸福,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里煎熬、折磨。”Vincene眼神很冷。
痛苦的人,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
这一切,都是唐恩赐予的!
江承宇冷垂着眸。
他会用枪,大院子的龙子们,基本都学过用枪。
“你们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了!”Vincene按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从你企图‘杀死’他的母亲开始,你们就不可能了。”
他没有!
他请最好的医生,他用最好、最贵的药去医治唐恩的母亲!
江承宇冷冷的拂开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双手。
他什么都清楚,是谁满含嫉恨联合唐母,在背后动手脚,设计让那些专家在那天暂时离开。
他只是,百口莫辨。
总有一天,他会让Vincene付出惨痛的代价!
“杀了他!你就能永远拥有他!”Vincene不断在他耳边怂恿。
杀了唐恩!杀了唐恩!杀了唐恩……他就永远是他的……
讧承宇痛苦的闭上眼睛。
“我来帮你……”Vincene将他的五指合拢,帮他紧紧拽紧那把枪。
承宇!
他从恶梦中惊恐醒来,只觉汗如雨下。
他告诉自己,是梦,是梦。
但是,这个梦为什么会这么清晰与真实?
梦中一切,仿佛历历在目,恍似仍在眼前,而他仍身在其中。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不爱我?”承宇的眸,连着无尽的绝望。
他的心肺,开始也跟着疼痛。
明明已经走出去,但是竟然又有了一种快要挣脱不出的感觉。
梦里,承宇对他举枪。
而他,竟然也有一种所有纠缠快要解脱的快感。
他听到枪声,清晰看到子弹射中自己的心脏。
黑暗中,一人坐了起来,伸手环抱住全身冰冷的他。
“做恶梦?”
那个拥抱,暖而热。
“摁,是啊,不过已经没事了。”不想让她担心,他的嗓音勉强坚定,反身拥抱住她。
汗,涔涔,只会渗透滑落在枕间。
一切,都过去了 。
他寻到她的唇,仿佛急急想证实什么一样失控的重吻她,热烫的气息,微凉的唇,仿佛想将她吸进自己的心肺血脉,更是差点咬伤她的唇。这种失控,让他忘了,此时床的最内侧,还有一个小布点。
他的手抚向贲起的那片温盈丰挺。
掌间暖热的感觉,让他真实回到了现实。
她在暗夜里,贴着他的心口,给他热,给他暖,给他安慰,给他自己能给的所有。
渐渐的,他的心跳缓慢平稳下来,他温柔地舔吻着她,一次,又一次,以舌温暖描绘着她的唇。
谢谢,你。
她还在攀紧住他的肩颈,热情、温暖、不遗余力。
在某种热度蓦然快要升温到沸腾时,床内侧熟睡的小男孩翻了一个身,带来的响动,如一桶冷水泼醒急切的需要结合的两个人。
他轻轻推开她,“提醒我,以后我们有孩子时,别让他跟我们一起睡。”气息还在急喘。
他可以纵容让从小没有安全感的小仇仇睡在一旁,但是有自己的孩子,他会让他从小就学着独立。
那种独特的纯棉T恤混合着清爽的肥皂味,离她稍远了,她才渐渐呼吸平稳。
对他的话,她没有回答,但是黑暗里,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微抚在小腹。
“恩恩,恩恩!”外婆在房门外喊他,声音急切。
他急忙下床,打开房门,马上很失礼闯进来的是村口牛大叔的小儿子。
“唐大哥,麻烦你去看看我爸爸好不好?他突然昏倒了,好象中风了!”牛大叔的儿子小桎紧拽他的手不放。
啊?
“打救护车的电话了没有?”他急问。
“打了打了!”对方连忙点头,“但是这里偏远,救护车开进来起码得一两个小时啊!”
“我跟你去看着!”他急忙披上外套。
外婆一直在哭。
村口的牛大叔和外婆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丁丁,照顾好我外婆!”他将照顾老人的任务交给她。
她急忙点头。
匆匆的,他随小桎出门。
衣路很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让他这一年只来几次的外乡人,只能一直随着对方的步伐不停走,不停走。
但是,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劲。
村里发生了这种大事,为什么周围依然静悄悄的?为什么来帮忙的,只有他一人?
他收住脚步,突然想到,十九岁的小桎好赌,常常因为欠下赌债被牛大叔打得满地找牙。
“唐大哥,很快就到了,我们快走啊!”小桎急急去扯他的手。
他不动。
因为,他听到后面有两道脚步声逼近。
其中一道,他很熟悉。
唇冷冷微抿。
“江承宇?”果然,那道脚步,僵窒住。
在心口,他长长叹息。
“我记得,我说过——”他的眸,慢慢转冷,一字一顿重复着三年前最后的那句话 ,“如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方一震,石化。
他没有转身,仰天,望着那一弯寒月,眸底失温。
恶梦,会成真。
他想起下午,幸好自己曾发过一道信息,给那一直关机状态的手机号码,心,有些许慰籍、微安。
希望,他能赶来,保障叮当的安全。
“唐、唐大哥……”小桎结巴着走向他。
其他不想多说,他只想问,牛大叔到底是否安康?
“唐大哥,对不起!”混合着奇乱迷香的手帕,急急的捂向他的唇。
他来不及推开,一阵瘫软的倦累,已经席卷他。
“人我带来了,你答应给我的钱,不许反悔!”小桎朝着他的身后急吼。
黑暗袭来,他奋力想睁眼,但浑沌的脑袋却再也转不动。
外婆的记性真的很“不好”,前一刻哭哭啼啼,下一刻早忘了为什么脸上会凉凉的。
她有点羡慕这种“健忘”。
耐心的哄睡外婆以后,身边少了个人,她无法适应,更连打盹也无法。
乡下地方起得早,一大早,叔公叔婆就来打招呼。
只是,相当奇怪。
“牛大叔昨天晚上晕倒了?可是不可能啊,刚才我还在村口碰见他,他精神不错,正准备下田呢!”大家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她一阵紧张。
既然人都没事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等她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捏着木棍,把拿着钱正准备躲一下的小桎,打得满头都是血。
十九岁的男孩已经有着成人的体魄,会遭暗算,全是因为根本料不到这个连日来一向拘谨守礼的城里姑娘会这么凶悍。
“说!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她面露凶光。
这种人,她见过太多,只是在淳朴的乡下,她掉以轻心了。
一念及唐恩可能面对危险,木根结结实实的又劈了下去,打得少年又一阵哀嗥。
“天一亮,唐大哥自己走了!”少年还在扯谎。
村里人们围成一团,看得一惊一乍。
又一阵被爆打,少年一身是血,一边闪躲一边怒吼,“你这凶婆娘,唐大哥肯定就是怕极了你的凶悍,才连夜逃走的!”
刚才才说唐恩是天一亮就走了,现在又说连夜逃走,上言不对下言。
少年在村子里的信誉本就不太好,本想拦住这城里悍妇的村民们也都纷纷开始怀疑。
外婆站在人群中,看着闻讯赶来救子的牛大叔,奇怪的问,“小桎啊,你不说你爹中风了吗?”
所有人呆住了,就连怒气冲冲的牛大叔也愣住了。
“我知道了!”外婆拍一下大腿,乐了,“是不是承宇让你这么说的?”
小桎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外婆怎么知道?昨天晚上他有看到承宇哥哥,虽然找上他,让他扯谎的人,并不是承宇哥哥。
她手持木棍的动作僵住了,村民们一头云雾。
小仇仇一脸麻麻木木,那是他在不安。从早上看不到唐恩,从知道唐叔叔“连夜逃走”开始,他一直是这样的神情。
不争不抗,他以为自己再次被抛下。
“承宇一定又在和恩恩捉迷藏,看到恩恩找不刭他,他一定急了,才让小桎骗他过去!”外婆眼笑得眯眯。
一股更强大的恐惧,在她全身迅速蔓延。
她本以为是那个人派人过来。
如果是那个人,她还可以拿自己交换他的平安!现在怎么办?
叔公们脸色也不对了,“阿红,你说什么啊!就是那个江承宇害死若兰的,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美国吗?恩恩和他爸爸都脱离父子关系了,怎么可能还会去理那个兔崽子?!”
“若兰?若兰不是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修养吗?”外婆脸色连茫。
“你病糊涂了!若兰早死了!江承宇把她硬拽到美国,不给她治疗,不给她看病,把她活活逼死了!”叔公受不了的大吼。
“啊?”外婆好象被触动了什么回忆,脸色凄苦,大声哭出声音来,“我苦命的女儿啊!……”
一边哭,她一边开始到处找寻,“恩恩,我的恩恩……不要哭了!恩恩,不要一直跪了……不能全怪你……外婆原谅你……”老泪纵横中,记忆被触动。
她怔怔的,意外得知真相。
当时,他从美国回来以后,只告诉她,自己母亲过世了,但是,她没想到其中的缘由居然是这样。
凭她温善的个性,怎么可能会不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他说,我愿意让你懂。
但是,他却藏起了所有的伤痛。
小桎一步一步心虚的后退,准备找一处先躲个三五个月。
但是,却被一道明明纤瘦的身影,堵住了。
“我要见江承宇。”她面无表情的告诉挡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
“我们少爷不见客!”余叔整个人警惕着。
“他,不是客——”她发狠的把站在她身后的小男孩,一把推到余叔的面前。
呃?
大眼对上小眼。
余叔怔怔的看着那一双似曾相识、不畏辛难的清眸。
呃?
眼睛,好·象……
“他是你们江家的孽种!告诉江承宇,我要以物换物!”
她指着身旁的“物”,声音一如她现在的心境,一般酷寒。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保镖,没有势力,有的,只有这一个筹码!
当年她留下这个孩子,为得就是以防万一。
小桎招了,江承宇看起来病入膏盲,估计要得是唐恩以命陪葬。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里,已经不是乡下,是属于有钱人的势力范围。
“孽种”两字,刺痛那道小小身影。
不满三周岁的孩子,却已经早熟到知道自己此时的价值。
他仰着脸,让眼前的伯伯看清楚,他的眼晴。
“不要再这样瞪着我,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从听得懂“人话”开始,他最常听到妈妈愤泄的这一句。
只有唐叔叔出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