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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疯狂特质,疯狂行为照应着灵魂最深沉的光泽。
情绪低落时,小雪会做两件事排遣快要失控的心情,其中一件就是烧邮筒。
或许精神科医生会解释,这是一种典型的忧郁症。但小雪坚信就像她所说的,那是一种缺乏幸福的病。
缺乏幸福,就会过度依赖,过度依赖,却又会失去幸福。“不开机不开机不开机,一定是跟照片里的女生约会。”小雪嘟着嘴,蹲在路边。
小雪清楚自己很依赖阿克,那种从依赖而生的幸福感让她无法离开这个与她莫名邂逅的大男孩。那幸福的滋味远远超过小雪对他的喜欢,这是一种除非亲身经历过,否则很难跟第三人表达的感觉。
什么样的男人,在面对可爱女生毫无保留的倒追时,还能坚守自己的爱情信仰?
什么样的男人,在与可爱女生的同居日子里,居然不会动起歪念毛手毛脚?
但阿克没有特别坚持,很自然就办到了以上两点,这与小雪生命中遭逢过的每个男人都不一样。很不一样。
小雪笃定阿克就是真命天子。虽然不论她回到地下道几次,都找不到那个预言在她生日当天真命天子会降临的那位塔罗牌算命师。
深夜的街道,却没有深夜该有的宁静。
几个小混混在马路上来回操练吊孤轮的技术,尖叫嬉闹。小雪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电显示是阿克。小雪微笑。这个微笑有些辛苦。
“你今天回你自己那边睡吗?”阿克劈头就问。
“关心我吗?希望我回你那边睡吗?”小雪使点小性子。
“我刚刚回来,看你不在担心而已,既然你没事就好啦,我要去睡了。”阿克说着,就要挂上电话。
阿克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疲惫,约会的气氛显然不错。这让小雪更吃醋了。
“不行,我现在人在敦南诚品附近,阿克,你来接我。”小雪说。“不会吧?这么晚跑去那边做什么?看书?”阿克问。
“看飞车吊孤轮特技啊,等一下还有嗑摇头丸耍西瓜刀的表演,刚刚援助交际促进会还走过来要我填表加入呢!喂,你到底过不过来接我?”小雪故意夸大。“是不是唬烂我啊?”阿克打呵欠。
小雪将手机话筒朝向马路,让拔掉消音器的机车飙速声传进电话里。
“我今天转到了七个技安才转到小丁当,运气一定是大凶,有几个看起来坏坏又色色的人已经在看我了,好危险哦!”小雪故意这么说。
“败给你了。你别乱跑也别乱看,进去诚品看点书或喝咖啡都好,我去找你。”阿克虽然语气有些无奈,此时此刻的他,却也真想找个人聊聊。
“等你。”小雪挂上电话。
十分钟后,阿克就搭着出租车来到敦南诚品。阿克就是这样令人放心。
ˇ5ˇ
诚品二楼的咖啡店里。
“你看起来很累。”小雪说,吃着小蛋糕。
“嗯,还好后来约会很顺利,不然心情一定调整不过来。”阿克的下巴杵着桌面。
阿克简单地将今天首次到外面推销计算机的过程说了一遍,挫败感表露无遗。
“那个女孩真幸福,可以让阿克一百八十度转变。有句话说,爱一个人,偶尔就要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小雪说,回想自己生命里的每个男人,通通不及格。“嗯。”阿克不置可否。
“对了,那天你说到的必杀技没用吗?”小雪又问。
“好像没想像中那么有用啊,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毕竟才第一天,也许是运气不好吧。”阿克喝着果汁。
“会越来越好的。”小雪捏着阿克僵硬的肩膀,阿克也累到不想拒绝。
“希望是这样啊。其实一直被拒绝,也让我看到更多关于产品销售的盲点,每个买主考虑的要素都不太一样,比如价格、师资、维修、软件共通性、后续服务等等,我必须想办法了解每个买主的疑问,才能想出解决的方法。这些我没有事先做过市场调查,所以直接上阵碰到困难是正常的,其实那些问题都可解答,只是我还没准备好。”阿克反省,“即使知道失败很合乎逻辑,但我一想到会输给那个法老王就觉得超怄。”阿克当然跟小雪说过,与孟学在跑车上不愉快的对话。小雪的心里一直很羡慕那个照片里的女孩,能够吸引这样的男孩为她不断努力着,甚至改变自己面对人生的方式。“要不要小雪陪你去跑业务?”小雪问,眼睛闪闪发亮。“免了。”阿克斩钉截铁地拒绝。
“心情指数?”小雪将汤匙递到阿克面前,假装是麦克风。“负一百。”阿克随口说道。
此刻的他应该是倒在床上或地上呼呼大睡,而不是耗在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敦南诚品。“去打击场?”小雪提议。
“这么晚了哪来的打击场?事先又没跟我那锁门的朋友说。”阿克看着小雪,这妖怪怎么永远都不会累的样子?
“那我们去烧邮筒吧!烧邮筒跟打击练习不一样,越晚越可以做。”小雪神秘兮兮地附在阿克耳朵旁说。
“烧邮筒?”阿克怔了一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小雪兴奋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压扁了的火柴盒。阿克完全傻眼。那表情就跟一个整天梦想与外星人见面的科学家,最后居然真见到了外星人一样。这就是梦想跟理想之间最大的不同。
“你就是邮筒怪客?”阿克紧张地说,刻意压低了声音。小雪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好像烧邮筒没什么不对,天公地道似的。阿克张大嘴巴,小雪牵起阿克的手。
ˇ6ˇ
阿克与小雪走在大马路上,两人打算就这么走回和平东路三段麟光站的租屋。
阿克心中的团团疑问,也足够支撑这么一大段的距离。“烧邮筒很讲究天分吗?还是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烧邮筒?”阿克开玩笑地问。
“烧邮筒并不是适合每个人,就像挥棒也只适合阿克跟我啊。”小雪比画出胜利手势。
阿克看着小雪清秀的脸庞,她一定是漫画《潮与虎》里的九尾狐“白面者”那个等级的大妖怪,可爱的外表底下,不知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把戏。
“如果我问你为什么烧邮筒,答案该不会也只是烧邮筒很适合你吧?”阿克笑笑。
“故事太长就不好听了,尤其是让人快乐不起来的故事。”小雪说。
“嗯,那就别说了。”阿克也没有不高兴,每个人总有不想说的事。小雪停下脚步,伸出手。“冲虾小?”阿克不解。“牵我。”小雪嘟起嘴巴。
小雪似乎迷上了,用这个万能表情跟阿克相处。“不要。”阿克断然拒绝。
“牵我,我就讲为什么烧邮筒的故事给你听。”小雪晃着手,笑嘻嘻的。
“什么故事那么好听,一定要牵你才肯讲,我可以不听啊。”阿克感到好笑。
虽然他对这位邮筒怪客感到好奇很久了,也胡乱猜测过烧邮筒的几个可能理由,但既然知道了邮筒怪客就是小雪,仿佛再怎么离奇的事,突然之间都变得很合理似的。“超好听。”小雪装出很可惜的表情。阿克无奈,牵起小雪。
小雪的手软软滑滑的,十指交合,一种奇妙又舒服的触感让阿克好奇地捏了又捏。
几小时前,阿克与文姿漫步时双手暧昧地碰了几下,弄得阿克全身燥热呼吸急促,但就是不敢真正握住文姿的手。
而现在,阿克却毫无障碍地牵起小雪,赞叹女生的手真是上帝最美妙的设计之一。
“真好握,应该去卖女生的手的,一定赚死。”阿克开始后悔没鼓起勇气握紧文姿的手。
小雪的脸却红了,幸好阿克只是还沉浸在美好的触感里,没有发现。
“说啊。”阿克提醒,虽然小雪不说,他也真不想放开。“他是我错过的,第一个好球。”小雪轻轻咬着下嘴唇。
ˇ7ˇ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第一任男朋友是我的高中老师吧?他有张清秀的脸庞,喜欢穿烫得直挺的衬衫,胡子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笑起来斯斯文文的,跟阿克不一样。
可惜,他除了拥有我之外,还有个老婆,一个两岁大的儿子。别用那么惊讶的表情看我,事情曝光时学校更惊讶,几乎要立刻将我退学。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没跟我讨论就在第一时间辞职了,要我好好待在学校继续念书,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学校也因为他的果断处理没将我退学。
他说,他要带着老婆跟儿子,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东部重新开始。也许是宜兰,也许是花莲,总之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我没有怪他,因为他从来没隐瞒过我他有老婆孩子的事实。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这个理由就跟所有第三者用的借口一模一样,但这个借口却无比真实。每天放学后,跟他一起牵手逛街、吃饭、喝咖啡、看电影,是我高中最快乐的时光。对这段爱情的愕然结束,我不后悔,因为他是上帝投给我的一个大好球,只是我的棒子还握不稳,呆呆的,就这么看着他走,一句话也舍不得说出口留他。
当时我年纪小,但我已隐隐感觉到,女人只要一开口留住男人,就是这女人最不讨喜欢的时候,完全失去让男人留恋的暧昧空间。我要他记住我,在抹不去的记忆里继续喜欢我,那样已足够。
他走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很开心。他说虽然分手已成定局,但会每个月寄信给我,告诉我他经历的生活,让我知道他的人生已镶嵌了我的永恒存在。
可是,我从来没有接到他任何一封信。
我每天都在等待,每天都站在邮箱前发呆。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次我经过邮筒前,都会忍不住幻想,当他路过邮筒时,会不会想起应允过我的事?如果没有想起,当初为什么要说那句话让我期待?如果想起,又为什么不做?我想,他说了个善良的谎。
但我一直没有搬家,因为我怕他突然寄信给我,我却收不到。期待只要一有了起点,就很难亲手结束。
你说,也许他是要忘了我,才能真正重新开始生活吧?我想也是。
但我呢?我生病了。
只要我心情不好,全身陷落在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我就会嫉妒那些可以靠写信传递思念、传递爱的情侣。我感到绝望,感到很强很强的嫉恨,所以我将那股嫉恨的火焰丢进邮筒里,将那些信件烧得精光,让那些情侣的心意化成灰,无法传递。
ˇ8ˇ
“很恶劣吧?”小雪笑笑。
“简直是流氓啊。”阿克失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逮住我。”小雪摸着下巴。
“答应我不可以再犯了,那可是公共危险罪,而且要是烧掉了重要的文件对别人就很困扰了,例如外遇老公给老婆道歉的信、婚丧喜庆的帖子、存证信函等等,知道吗?”阿克认真地说,他可不想小雪被关起来。
“那你亲我一下。”小雪闭上眼睛。
“冲虾小要亲你一下?”阿克停下脚步。
“又不是没亲过,我生病时还偷偷亲过你一下呢。”小雪继续闭着眼睛。
“是不是亲一下就不会再犯了?”阿克问,心中已有盘算。对付文姿,阿克毫无办法,战战兢兢生怕犯错。
然而面对行为变幻莫测、但有话直说的小雪妖怪,阿克已有心得。
“嗯。”小雪点点头,眼睛还是紧闭。小雪甚至踮起脚尖。
阿克用手指迅速在小雪的嘴唇上轻轻一压,手立刻缩回,假装拨弄头发。
小雪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好像不太满意。
“好快,根本就是咻的一下就没了。”小雪抱怨。“总之答应了就要做到。”阿克牵着小雪。
夜很深很浓,两人的手晃上晃下,像小学生去远足一样。
“小雪,记得你第一天晚上硬到我那里住的时候,说过你的人生状态用棒球的术语比喻的话,就是两好三坏满球数,刚刚你只提到一个好球,其他的一好三坏又是什么?”
“第一个坏球是我爸爸跟我妈妈离婚,第二个坏球是最疼我的妈妈生病过世,第三个坏球当然要属跟我分手的前男友,跟他在一起完全是个错误,他是个大坏蛋。这些坏球都是我人生的负数,害我一直跟幸福绝缘。”小雪屈指数着。“那第二个好球呢?”阿克问。
“第二个好球,嘻嘻,是高中时有一个条件很不错的学长在追我,可是我比较喜欢那个老师啊,在当时的我看来,成熟男人发出的魅力可是小伙子怎么也比不上的。”小雪幽幽回忆,“后来师生恋曝光,学长还痴情地在一旁安慰我,说会等我,可惜我当时太自溺于失恋的酸苦,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所以学长最后也变心了?”阿克问,小雪点点头。“吃醋吗?”小雪笑。
“吃大头鬼啦。”阿克笑。
两人就这么牵手聊着,走过坡心跟六张犁。
就快到麟光的家了,阿克心里还真舍不得放手。“小雪,女生的手都这么好握吗?”阿克索性开口。“认准小雪的手才有质量保证啦。”小雪乐不可支。
那天晚上,小雪躺在床上,阿克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