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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子棋恳切道,“只是这个搬运的确不是我们工作范围内的事,能不能……”
“方子棋,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总公司里你的什么企划部吗?”刘经理的表情好似遇上了前所未有的荒诞事,大刺刺地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们只是小卖场,卸了货来谁在谁顶上,没什么搬运工不搬运工的;再说了,我们这里的岗位本来就满,上头让你们两个下来是给我们供奉的么?自然是有什么就做什么了!”
“可我们已经在库房整理一下午了,饭总得让我们吃吧?”小文忍不住上前道。
“哪能不让你们吃饭呢,”刘经理嘿嘿笑,“吃吧吃吧,别忘了这里还有货等你们搬啊?”
小文气得嘴角直抽搐,子棋轻轻拉一拉她:“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再回来整理。”
吃完饭回来,小文还是气:“哪有这样的事啊?这摆明了当我们是苦力嘛!”
“小文,是我害苦了你,”子棋内疚道,“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小文摆摆手,“我们自己命苦,碰上这样的人。”她长叹一口气后又道,“其实他说得也对,我们来这里根本就是多余的人,这些事不派我们派谁呢?”
“小文……”子棋想想,努力微笑起来,“你不要这样想,就当作……当作我们是来锻炼的好了!说不定我们以后回到企划部就能变得铜皮铁骨,无坚不摧了!”
“你想得可真美好,回到企划部,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小文皱着眉头白她一眼,“不要说我们这里离企划部有多少级了,就算难得能碰上企划部的选拔赛,我看我们获胜的几率也等于零。”
“选拔赛?”子棋奇怪道,“企划部有选拔赛的吗?”
小文点点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一些前辈说公司有时候为了发现选拔人才会设计这样的一种比赛,比赛是面向整个公司员工的,只要是优胜者都可以得到相应的拔擢重用。不过……”她顿了顿,又换了语气道,“因为难得,人人都会很努力,所以我们想要被选上是很难很难很难的,所以,听天由命吧。”
子棋笑了起来:“这我以前倒还没听说过,如果能碰上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赢不了的话也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啦,”小文无所谓地耸肩,“因为根本就选不上!”
子棋只是微笑,她倒不这样认为,只要有机会的话,都应该去试一试,不论成败,都是一次体验磨砺。求职都经历了十八次的失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降职对她打击还是大,不消说对小文和苏如意的内疚了,她觉得在职场上还有许多她不熟悉也并不能很快很好适应的东西,她不由开始担忧,以后的路,她能否慢慢走好?
陆勉则从公司开车出来已经很晚,回家的路上,路灯亮着黄蒙蒙的光,静静洒了一地。
分析表遗失处罚事件后,公司上下仿佛一下严谨许多,用连启扬的话来说,连打扫卫生的阿婆也比往日要认真,只怕一个不小心,连她也要被处罚。
看来适当的一些惩戒不是没有必要,何况这件事情的确需要以儆效尤。
和连启扬不同,他觉得在这件过失上,无论是方子棋也好,如意也好,都应该接受处罚,毕竟一个是经手的人,一个是负责的人,责任都是不可避免。
至于这处罚的轻重问题,连启扬有他自己的情感因素在,就由不得他自己了;而方子棋和马小文……他不由摇摇头,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也许适当的磨砺对她们而言更有益处。
正想着,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他缓缓停车,只待信号灯由红转绿。
车内有点闷,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膻,他放下车窗,不经意地朝外看。
这一看,恰好旁边踩着脚踏车也在等绿灯的方子棋也侧头往这边看来,两人都微微一怔,谁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
愣了半晌,还是方子棋先回过神来,礼貌地低一低头道:“总经理。”
陆勉则微微颔首,看了看前方依然通红的信号灯,淡淡问道:“怎么这么晚下班?”
“哦,卖场那里有些货物要整理,”她也看信号灯,“弄着弄着……就晚了。”
他点头:“卖场有时会比较忙,和公司里不一样。”
她只是笑,想想又问:“如意姐怎么样,她还好吧?”
“恩,”他侧过脸来,“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我……”她笑笑,双手不自在地握了握车把,“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他侧过脸去,没有再说话。
对不起她?也许在苏如意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不过她如此有歉疚感倒是让他微感讶异,他开始正视苏如意先前对她的评价了。
红灯转绿,两人都开始往前行,一人在过了十字路口后继续驱车向前,另一个则踩着脚踏车往右。
路灯依然橙黄,在微凉的夜风里温柔明亮。
新年快乐啊
第二天,方子棋就接到了苏如意的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回来小文就忙问道,“苏如意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她找你去骂你吗?”
“哪有特意邀人去咖啡厅骂的啊?!”子棋好笑地瞪她,一边走进库房整理木箱,“没有啦,如意姐只是找我说点事。”
“那有什么事?”小文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你们两个现在一个在公司企划部当普通员工,一个在下属卖场当苦力,还能有什么交集?!”
子棋笑了笑,为难道:“其实是……如意姐想在外面租房子住,又觉得一个人太冷清,就问我那里还有没有空房间。”
“什么?她要和你合租?她家有那么大的房子干嘛还要出来合租?!”小文不可置信地提高嗓门。
“小文你小声点,”子棋放下木箱冲她嘘声,“经理听到会以为我们偷懒的!”她从旁边拿了工具撬木箱的铁钉,“其实是因为她被降职了嘛,她妈妈整天在她耳边追问着,她又不想说太多,就希望可以出来住一阵子清静一下,又不会太久……”
“那……”小文不甘心地瘪瘪嘴,“干嘛要和你合租,你就那么喜欢和她一起么?”
“她都问起我了,我自然是说实话的,”她撬起铁钉放到旁边的盒子里,老老实实说道,“再说房东一直说两室一厅的只让我一人住着划不来,正要再找个租客,与其找个不认识的人来,如意姐不是很好吗?”
小文还是不理解:“换作我我可是不甘愿的,和原先的上司一起住,多别扭!”
子棋笑,小文的想法她不是不理解,换个说法,如果让她和自己以前的老师一起住也是听起来就别扭,不过,她总觉得如意姐不一样,也许是因为看过她醉酒的样子,也许是因为曾在那个晚上一同吃过锦记的消夜,总觉得在她看似平静开朗的外表下有很痛很深的伤,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安慰她。
想得走神了些,她一不留心被撬起的铁钉子扎破了手,低头一看,指腹上涌出一大滴血来。
“看看看看,有预兆了吧?”小文讥诮她,却也是放下手里的工具来看她的伤口,“去医院看一下吧,被铁钉子扎破了的好像容易破伤风,听我妈说要打破伤风针的。”
“哦,我知道了的,小文妈妈。”她微笑答应了,身子已经敏捷地往外边闪去,刚好让小文横空打来的手落了个空!
“小文妈妈?”小文笑着捋起袖子追来,“那我就让你看看小文妈妈的厉害!”
“救命!”她赶紧跑着躲开,一边的库房门却毫无预兆地开了,于是小文妈妈的蒲掌正好落到进门的刘经理身上。
“马小文!方子棋!你们闲得无聊了是吧?!想一辈子整理库房是吧?!”
陆勉则把车停在福山公寓六幢三单元门口,下车从车尾取出苏如意的大箱子来。
“勉则你这么熟门熟路啊?”苏如意下了车来深吸一口气,微笑道,“福山公寓原来在这里,如果是我自己开车来肯定找不到。”
他只是微笑注视着这个稍为偏僻的小公寓楼,处在一片繁华喧闹的背面,砖红的墙面因为岁月的长久而斑驳脱落,许多细密的黄绿相间的小枝蔓缠绕其上,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映得整面墙温暖古朴,又隐隐迷离璀璨。
如果不是因为房子陈旧,这里倒是难得的闹中取静的佳处。
上一次送方子棋回来还是清晨,辰光暗淡,也不曾细看过这里的风景,今天一看,觉得还是可以的。
“你就这么一点行李?”他帮苏如意提箱子上楼,楼梯有些窄仄,墙壁上横七竖八地贴了许多小广告,他微微皱一皱眉。
“你不要以为我们女人就东西很多好不好?”苏如意笑他,“我也只是暂住,又不真的来个大搬家,要那么多行李做什么?”
他笑:“真的准备就住这里?”
“对!”苏如意取出中午从子棋那里拿来的钥匙开门,“换个环境也好,我妈现在不是唠叨我的工作就是唠叨我的感情,我不说的话她觉得我不理她,我说的话又怕她伤心,还是这样清静一阵子吧。”
他点头,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的确很有必要暂时性地换换环境,说不定身心都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有些陈旧的防盗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客厅,正对面一排明亮的窗户,窗明几净,光源相当充足。
阳台的门虚掩着,夕阳洋洋洒洒地透过窗玻璃流泻进来,客厅棕黄的木地板仿佛被镀了一层金红的光,微微有光影翕动。
“好温暖的房子!”苏如意脱了鞋子跑过去,赤脚在阳台边的木地板上踩来踩去,“勉则你看这里真不错,我喜欢!”
他在玄关处放下箱子,淡淡笑着环视房间内的一切。
很简单,也……很温暖。
大概是因为房间不大,而且有充足的阳光映照,还有就是,房内没有太多杂称的色调对比强烈的装饰物,所以显得简单朴实。
“如意姐你来了吗?”身后的门被小心推开,方子棋的笑脸就探了进来,“我知道你要搬来,下了班就赶来了,要不要我帮忙……”她看到陆勉则,呆了一呆后欠身道,“呃……总经理?”
陆勉则离开后,两个人一起整理房间和行李。
“如意姐,喝杯茶吧,我只会泡最简单的菊花茶。”子棋从厨房端了两杯茶出来,透明的玻璃杯子里浮浮沉沉了数朵淡黄的干菊花,香气淡淡地四溢开,闻来清新怡人。
“谢谢。”苏如意接过杯子来,轻轻啜了一口,“其实菊花茶就很好,太复杂了的没几个人会喜欢。”
子棋笑笑:“如意姐,明天晚上房东会把新的钥匙拿来,我反正一整天都不在的,你就先用我的钥匙吧。”
苏如意点头,想想又问道:“子棋,在卖场辛苦吗?”
“恩?卖场啊?”她笑,“就跟以前差不多,还好。”
苏如意在床边坐下:“你是有潜力的,不要因为在卖场就懈怠下去,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回到企划部来,必要的话可以让勉则帮你。”
“总经理吗?”子棋顿了一下,微微用力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子,“我自己会努力的。”杯壁因为茶水的热气而有些烫手。
让陆勉则帮她,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讲天方夜谭?不可否认,他帮过她几次了,可在公事上的话,她相信看到更多的还是他冷冰冰的严酷的脸。
哦,想想就有些发怵。
“你怕勉则?”苏如意饶有兴致地看她的脸,“还是因为他降了你的职……恨他?”
“我怎么会恨他?”子棋笑了,“我做错了事的确是要受罚的,怕嘛……好像也没有吧。”
“其实他这个人很不错的,因为是上司了吧,所以有时候可能严肃了些。”苏如意想到刚才来时的事,又补充道,“勉则很厉害呢,也没走什么偏路就找到了这里,好像熟门熟路的。”
“哦,那是因为上次他送我回来过啊。”子棋见苏如意一脸的不明白,又忙把上次的事解释给她听。
苏如意听完后有点诡异地笑:“原来是这样……不过,他都没跟我们说过呢。”
“所以,我有时候觉得挺抱歉的,老是麻烦总经理,而且我跟他也不熟。”
“方子棋,你没听过什么叫一回生二回熟么?”苏如意起身拍拍她的肩,“我妈肯定老要勉则过来看我照顾我的,你和他多见见就熟了!”
子棋不解:“总经理和你家很近吗?你们这么熟啊?”
“很简单,我妈和勉则的妈妈是手帕交,所以我们也从小玩到大,”苏如意转过身来整理床铺,“哎,说不定以后我和你的孩子也就是这样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如意姐!”子棋听得红了脸,孩子?在她眼里那还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
苏如意用力抖开床单,脑海里却倏然闪过许多年少时的画面。
她和陆勉则和连启扬都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她和勉则可以是要好的朋友,却偏偏和连启扬……就多出了那么一点不一样了呢?
她看向放在床边的半杯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