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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送会后,史可平婉拒了吴征为他举行的欢送午宴,驱车直赴康明禹为他单独举行的送别宴。史可平赶到酒店包厢时,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发现夏茗竟然也在,不禁诧异的问:“咦,我的离任,就是吴征的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作为三号矿的矿长,不去吴征那里凑热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夏茗微微一笑,搬开椅子请史可平上首坐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见康明禹给史可平点上了烟,便拿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说:“我这个矿长已经当到头了,还去凑哪门子的热闹。”
“你是怕热脸碰上个冷屁股吧?”三人碰了一杯后,康明禹笑着调侃夏茗道:“你过去多少也开罪过吴征,现在热巴巴地去拍人家马屁,以吴征疵睚必报的性格,还不真的就给你一蹄子。不过也对,你这个矿长确实是当到头了。不光你,我看我北子口的事也干到头了。”
原先的保护伞史可平卸任矿业集团老总,而新上任的吴征又是一贯的死对头,这引起了夏茗和康明禹的极大恐慌。史可平当然清楚,这两个人一直坚定地跟随自己,多年来和吴征进行了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如今,吴征接任集团公司掌门,首先调换夏茗的三号矿长,取消康明禹的工程师资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康明禹当然不怕丢掉这个工程师的位置,他真正担心的是他的北子口。毕竟,北子口最大的投资方是矿业集团。
“怎么,连你们的饭局也成了鸿门宴?”见二人锲而不舍的把话题往吴征身上引,史可平似乎很高兴,左右瞥了一眼二人,带了取笑的轻松口吻,“还没有见风吹草动,你们就先自风声鹤唳的?每一个新上任的领导,总要先对前任进行清算吧?吴征的精力目前会放在揪我的辫子上,所以,你们暂时不用担心什么。”停顿一下,史可平眼里掠过一丝阴冷的光,幽幽说道,“你们要知道,吴征最恨的人是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史总一直教导我们,凡事要未雨绸缪啊。”康明禹爽朗的笑道:“阿庆嫂说过:大树底下好乘凉。你现在要走了,没有了你这颗大树遮风挡雨,我这棵豆芽菜还不叫吴征给凉拌了。”
“放屁。”史可平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嚼着说道:“夏茗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一直干这个三号矿的矿长吧?既然正科级已经两年多了,吴征他要调整就调整,顶多就是不干这个矿长而已,难道还能把行政级别调整没了?”
“史总,你不要王顾左右而言她嘛。”康明禹满面愁容地说:“夏茗怕什么,左右还有个正科级挡着。北子口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你为什么不说呢?你知道的,矿业集团作为最大的投资方,吴征完全有条件取消我的管理权。”
“不怕。”史可平吱的一声喝干了面前的酒,脸上带了高深莫测的哂笑,说:“哼,吴征他要是聪明的话,就暂时不会动你的北子口。当然,以吴征的个性,也不排除他铤而走险的可能。如果真要那样的话,那是他咎由自取。”
“那,他要真的铤而走险呢?”康明禹追问道。
“人到事中迷。看来,你也不能免俗。”史可平呵呵一笑,若无其事的说:“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拿三号矿的资料来要挟我的?只要别人还没有掌握三号矿的开采资料,你依然还是技术权威嘛。这点,吴征是非常清楚的,你倒怎么糊涂了?”
“这个我不能信。”康明禹摇了摇头,“假如吴征一意孤行的话,难道,我真的要拿几十上百人的生命去证明?”
史可平沉默了足有移时,眼见被纠缠不过,逼无奈,半天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密封的信封交给了康明禹,说:“这个是护身符,你拿着吧。”见康明禹要拆,忙阻止道,“不要拆,一拆就不灵了。如果吴征那天真对你造成性命攸关的威胁,你就打开它,保管有用。我原先不想这么早交给你的,就是怕你心急,沉不住气。”
康明禹眼珠转了半晌,只好半信半疑的小心收起。史可平深叹一口气,眼神变得幽深遥远,许久郑重其事的告诫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整动内务。我听说,吴征被任命为集团总经理后,你的李万长,还有那个干工程的许大旺,都和吴征暗中互相往来,这都什么意思嘛?要知道,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还是我那句老话:好多事情,坏就坏在自己人手里。”
“轰”,仿佛一个炸雷,康明禹闻言大吃一惊,顷刻间怔在那里一言不发。
第五十八章:翻云覆雨
五十八:翻云覆雨
事情的发展尽如史可平的预料:吴征接任矿业集团总经理后,一点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味道。反过来,对史可平原先的人事安排和管理部署,保持了萧规曹随一成不变的样子。那些眼巴巴等着吴征上任后进行改革的中层干部,热切期望吴征兑现下放权力和提高薪酬的承诺。观望了一段时间后,见毫无动静,便纷纷上书表达对集团管理的看法。吴征对这些来信一概置之不理,甚至看也不看就随手丢在一旁。
这一做法引起管理高层的多数不满。一次,集团副总刘大炮依仗资格老,在吴征办公室公然质问:我们说过的话就要兑现,既然下放权力和提高薪酬的想法早已公诸于众,为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那就应该积极研究部署……吴征起先还耐心解释说:现在国际市场变幻莫测,我们当务之急是积蓄实力,提高我们抗风险的能力;至于薪酬改革和权力下放的事,可以暂时往后推一步。等我们有了足够的抵御风险的能力,那时候再谈改革也不迟……
那知刘大炮越说越激动,竟然在吴征面前手舞足蹈的声讨。说吴征为了挤走史可平,不惜拿集团的利益做人情,用提高薪酬和下放权力来邀结人心。一旦达到目的挤走了史可平,原先大会小会所有的承诺,都变成了空话大话。这,简直就等于放屁么。
此话一出,吴征腾地红了脸,猛要站起来后却又稳稳坐下了。好半天,吴征眯起眼睛,换了一种淡然无谓的口气问:“老刘,你今年五十四了吧?”见刘大炮气咻咻的说声“是又怎么样”,吴征嘴角掠过一丝浅笑:“我记得你还是正规的工农兵大学毕业,说起来也算是老知识分子了。像你这样资历的人,除了做科研的,如今恐怕大都在厅局级的关键岗位上,也许还有更高的吧?”
“那当然,我有同学还在中南海工作呢。”刘大炮不以为然。
“可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是一个正县级的集团副总吗?……那就是,你不懂政治。”吴征略微提高了声音,“我记得,矿业集团成立时,你还不过是一个正科级的老干部。你之所以能由正科级一下子转为正县级,那是因为史可平要把自己晋升为副局级,不得已拉上你升了正县级。你明白么?”停顿片刻,吴征换了语气缓缓地说:“……你现在分管安全和政工,别人嚷嚷着要下放权力,你也跟着起哄。你也不想想,你安全和政工本来就是管事不多的清水衙门,这权力一下放,你还能有什么事可管呢?谁还会把你这个正县级的副总放在眼里呢?当然,你还可以自我下放,去干一个正科级有实权的矿长。但正科级是什么概念?夏茗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娃娃,正科级都已经满三年了。你说,这个权力怎么下放?”
刘大炮至此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怔怔的思索良久,又有些不虚心的问:“那当初史可平在时,你为什么不遗余力的宣传,要下放权力和提高工资?”
“哈哈哈,”吴征仰头一阵大笑,半晌平静下来,深不可测地注视着刘大炮,“这个,你不是前面骂我的时候说了嘛……”
“嗐,我真是糊涂了。”刘大炮尴尬地低下了脑袋。
“现在,集团机制改革绝不可行,这个,你不能糊涂。”吴征倏然间变了脸,冷冷说道。“你今年五十四岁,按规定,县级干部五十五岁就必须退休。但我们是企业,可以适当放宽一点,你还可以再干几年嘛。毕竟,这个正县级的集团副总有车有权,|奇+_+书*_*网|福利待遇也都是不错的。这个,你要想清楚。”
听话听音,刘大炮至此忙不迭的点头同意,立马表示自己愿意再为集团公司多工作几年。
……………………
收服了刘大炮之后的几天,吴征召开了集团中层以上管理干部的会议。吴征专门指定由刘大炮宣布:目前还不能进行权力下放和薪酬改革。刘大炮费尽口舌,向大家解释了目前还不能实施这两项改革的种种制约。同时保证,安全管理和人才引进、文化积淀等改革将尽快实施。对于刘大炮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大家不禁露出了怀疑的眼光。刘大炮尽管说的口干舌燥,但大家除了对切身利益关切之外,对什么企业文化人才引进等一概不感兴趣。
在众人鄙视和不信任的目光里,刘大炮浑身仿佛爬满了毛毛虫般不舒服。暗自感觉自己上了吴征的当,心里有苦却说不出。不料会议刚结束,吴征又安排他代表集团去和夏茗谈话,动员夏茗卸任三号矿的矿长,接任集团总部办公室副主任一职。刘大炮一时涨的满脸通红,看着吴征不动声色的冷冷面孔,站在那里迟疑半天,最后懊恼的长叹一声还是去了。
尽管刘大炮充分准备了关于集团的考虑,比如:集团办公室需要有文化的人充实、女孩子不宜长期在外辛苦、正科级已满三年要考虑前途、年龄大了要谈恋爱等等一系列理由,想要顺利地劝说夏茗接受集团决定。但不等他说完,就被夏茗冷冰冰的一口打断了:“不要说了,刘总。从吴总上任那一天,我就知道我有这一天。你不要讲那么多理由了,我同意就是了。”
“什么这一天那一天的,这是集团公司的决定,还不是为了你个人好。”刘大炮快速的反驳。
“集团的决定?临时取消下放权力和薪酬调整的改革,也是集团的决定?哪,为什么非要你来宣布呢?看来,你现在倒是处处代表集团,处处维护着集团员工的利益呀。”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后,夏茗明眸皓齿的漂亮面容冷若冰霜,带了与她这个年龄极不相符的老练口吻,无情的嘲讽道:“史总在的时候,你怕不是这样的吧。怎么这立场一变,就连基本的道德观、正义感也没有了?”
“……”刘大炮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夏茗腾地起身,蔑视地看了一眼刘大炮,戏笑说:“刘总,我记得你以前给我们讲过:人,心里千万不要闹鬼;这心里一闹鬼,就是个人他也不是人了。”说罢转身而去,高跟鞋把地板踩的咣咣直响。
望着夏茗款款而去,刘大炮一人愣在那里,脸上青红不定的转着眼珠,半天“嗐”的一声,狠狠地砸了一拳大腿。
第五十九章:护身符
五十九:护身符
夏茗从矿业集团办公大楼出来,上车后,吩咐司机直接回三号矿。一路上,夏茗强忍着没让眼泪溢出来。等走到中途才猛然记起,康明禹是和自己一同回的县城,此刻也正在县城他的办公室里。想到自己一贯冷静,事情临头反而慌乱不堪,心里不觉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得让司机掉头重新返回县城。
一进康明禹的办公室,夏茗顾不了康明禹正在和李万长一帮人开会,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只说了一句“吴征要免我的职……”便一屁股蹲在沙发上呜呜哭出了声。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康明禹很快明白过来,泰然自若地转脸对几个人说:“先就这样吧。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没说完的事,吃饭时接着说。”几人也都明白二人的关系,随即告辞了出来。
从断断续续的述说中,康明禹总算把事情听明白了,转而就咯咯的笑个不停。气得夏茗拿拳头在他胸膛上擂得山响,口里埋怨道“人家都要被免职了,你还笑”,说完刚嘟起嘴,眼泪就又哗哗下来了。
“哎,哎,哎,你这是黄河决口了还是长江发大水了,怎么就这么滔滔泛滥绵绵不绝呀。这防汛办的人都那里去了,也不抓紧治理一番。这么着下去,会造成水土流失的呀。”见夏茗破涕为笑,康明禹双手捧起夏茗的脸,擦着其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被免去三号矿长的那时候,你是怎么安慰我的?怎么轮到你的时候,就全忘了呢。”
夏茗气呼呼地说了句“那不一样嘛”,康明禹却没有接这个话茬,先给夏茗倒了一杯热水,接着把自己的毛巾轻轻递了过去。等夏茗擦完脸抬起头时,却见康明禹脸色变得冷漠肃穆,深邃的目光顷刻间显得遥远暗淡。“这只是个开始。”康明禹遥视前前方,轻声说:“下一个,就是我了。”
夏茗心里猛地一缩,紧张地问:“你?……你是说……?”
“你见过下围棋么?高手布局,步步紧逼,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