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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秀抱着孩子,和雨儿两人使劲地捶打着宫门,哭着、乞求有人可以转达摩苏让孩子得到救治,可除了山涧寒风的呼啸声外,再无其他任何回应。中秀的哭声,孩子的哭声,彻响着整个楼宇。
枢密大臣府邸,浩岤的母亲莱娅听到侍者的通报后,脸色煞白,她知道事情的后果会是什么,有谁可以容忍这种情感的反叛,更何况他是国王,但是,如果因为国王摩苏的某种决定而造成浩岤有什么不测的话,悲剧是她所无法承受的,必须去告诉他,也许只有告诉他才能改变或是救浩岤一命。莱娅走进卧室,打开黑木衣柜,最上面有个长型的盒子,很简单,但很干净,看得出是经常擦拭,莱娅打开盒子,是一件蓝色的衣裙,大海样蔚蓝的颜色,停滞了一会儿,莱娅迅速的穿上它,镜子里,出现一位漂亮的妇人,因为莱娅皮肤白皙,而且保养得好,比起年轻时瘦弱的身材倒是现在更能穿出衣裙本应裁制的婀娜风姿,对镜怜人,希望她有能力哀求摩苏放过浩岤。
一般命妇进宫,都是从大殿后的穿道过中庭进入后宫的,莱娅却走到了当初中秀大婚前停留的那间小屋,派遣侍女进大殿向国王禀报乞求晋见。这原本应由皇后定夺的事情,因为皇后的获罪而无从依据,大殿的侍卫在侍女的百般纠缠下答应了。侍卫在大殿上吞吞吐吐地通报后,国王的反应是沉默,侍卫心里非常惶恐不安,摩苏的沉默几乎让侍卫周身的血管都结冰,看着不安的侍卫,摩苏冷冷的恩了一声,连年征战拓疆,让他养成了不为难卫兵的习惯。他知道莱娅是为什么事而来,此时见莱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妥当。但是莱娅是不同的,在他的心里和其他命妇是不同的,虽然心里充满了对浩岤的怨恨,但是却无法转移到莱娅的身上。
摩苏到了偏殿门口,看不到莱娅,只有侍女在门口迎接,这是不合接驾礼仪的。摩苏略微感到有些诧异,只身走了进去,侍女关上了门,屋子不大却让人感觉空寂,他看到了窗边的莱娅。摩苏怔住了,多么熟悉的情景,时空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也是在这里,也是眼前这个丽人,也是这样的安静,摩苏怔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莱娅修长的背影。莱娅转回头,却愣在了那里,向来注重外表整洁的摩苏,此刻却是胡子剌剳满脸倦色!莱娅的心更沉了,战战兢兢地跪步行礼道“陛下,感谢您…来了。”
摩苏在窗边坐了下来,并不回应,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莱娅把见面的地方选在这里,摩苏忽然觉得受到了某种要挟,转身厉声质问道,“你觉得因为有了这里、来了这里,就能达到你一定要见我的目的了吗?”“是的,这是我最后的赌注了,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莱娅的声音还是那么委婉柔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摩苏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清澈的眸子,有些红,是湿润的,泪水象清澈的雨滴慢慢从眼角流出,看得出她在努力的控制它,但结果还是没管住。刹那间,往事历历在目,摩苏忍不住抱了一下这个女人,作为国王,他从来就没什么负罪感,但对于这个女人,始终有着一份歉疚,曾经的缠绵,曾经的真情,他紧紧地抱着她,脸上的感情也越发的凝重,胸前也感觉到了湿润,'奇·书·网…整。理'提。供'曾几何时,她的天真纯善深深地吸引着他,每天每天,甚至曾经不忍心让她在后宫中受到无谓的管制与凋谢,他太清楚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为了得到权力,或是满足欲望,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工具而已,她们什么都要,费尽心机的索取,却吝啬于自己最想得到的真情,或许她们根本就没有真情,当初对莱娅的放弃,不知是对还是错,若说他仅仅作为男人是否曾有过真情的付出,也许只有对眼前的莱娅和年轻的妻子中秀了,想起中秀,摩苏猛的一震,这个可恨的女人,伪装地那么善良纯真,自己是那么信任她,谁知却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不,不能原谅,绝不能。想到这儿,他猛的推开了莱娅,莱娅没有防备,摔倒在地上,刹那间的突变让她一怔,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摩苏而不知所措。
看着莱娅泪水未干的脸颊和惊恐的眼神,摩苏狠下心冷冷的说“尽管我不想伤害到你,但我绝不能原谅浩岤和皇后的不忠,你也应该明白,他们所犯下的罪何等重大,长期以来,我特别的器重他,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只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可是,他呢?”摩苏冷冷地摇着头,莱娅明白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雨越下越大,一阵风吹来,莱娅只觉得彻骨的冷,“我不为他辩解,事实上没有可以辩解的资格,他是错了,真的错了,请看在我们曾经的感情上,只乞求您能饶他一命,让我们变成穷苦的人或是让我们会离开这里都可以,只求你,饶他一命。”摩苏背过身,莱娅的泪水,莱娅的哀求让他感到心灵的疲倦,他无力地摆了摆手,“不要再说了,你应该了解我,答应你的乞求对于我意味着什么。今天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我的回报呢,还是另有所图也不一定。”“您看着他长大,您应该是了解他的,他非常的善良,”“善良?”摩苏粗暴的打断了莱娅,“你的儿子他善良吗?朕一贯那么器重培养他,而今他却用如此手段来回报他的君主,他还善良吗?”摩苏的愤怒一时无法抑制住,继续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对他们那么好,那么好,有求必应,他们竟然骗了我,用最卑鄙的方式骗了我,都是我曾最信任的人,竟然用这种方式欺骗我的感情,我绝不会原谅他们!”
听着摩苏歇斯底里的叫嚣,看着他紧紧握住的双拳,莱娅几乎都绝望了,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放弃,她感到自己要拯救的不仅仅是孩子,似乎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呼喊着,还有受伤的摩苏!“他还是个孩子,他们还都是孩子,我们也曾年轻过,难道我们就没有错过吗?放过他们吧,”莱娅的乞求声音几乎嘶哑,望着无动于衷的背影,莱娅站了起来,轻轻擦干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究竟是不愿原谅他们,还是不愿原谅自己?”摩苏象被闪电劈中似的,猛然回头,凶狠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不能原谅自己付出真正的感情却没有回报吧,否则又何必如此伤心?也许我真的不该乞求什么,因为这次你真的受伤了,”莱娅看着窗外,言语神态越来越冷静,“可是,我没有退路,因为孩子,因为孩子…”莱娅矛盾地重复着,终于,她坚定地回头看着摩苏的眼睛说,“因为浩岤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你的!”
摩苏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失声落魄的问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结婚后是过得那么恩爱?是为了救他吗?为了救他?”“我和浩苏拉尔从没有真正的结婚,浩苏拉尔将军因为少年时征战受了重伤,是不可能生育后代的。”“那你们结婚时”摩苏猛然停住了,他知该不该再问下去,莱娅却坦然地说了出来,“婚礼的当晚,我第一次见到他,白皙的肤色文质彬彬的,虽然害怕但还是想说出真相,没想到我尚未开口,他倒先说话了,他告诉我原先因害怕我嫁给他会耽误了我的一生,因为战争受伤导致他不能再生育后代了,因为怕母亲难以承受所以没有告诉老人,因此他的母亲并不知道这件事,一直在安排他的婚事,这就是为什么他先前一直拒绝和我成亲的原因,后来是知道了我和陛下的隐情,也为了帮我,他才同意和我成亲的。我当时真的非常吃惊,究竟是因为心事被点破还是因为他那么坦然的说出来,我自己也分不清,而他却至死都将浩岤视如己出,认真的教养,让他成为真正的贵族。我们都应该感激他的高尚和善良,不是吗?陛下,我求求您,饶了浩岤吧,即使是看在这个善良人的份上,可以吗?”摩苏呆呆地坐着,所有的事都来得太突然,他的思维堵塞,颓废地坐着默然不语。
夜,摩苏独自静静地坐在冷清的皇后殿内殿,回忆着过去和中秀一起的画面,想着白天莱娅说的话,原本为自己所付出的真情遭欺骗而愤恨,可浩苏拉尔将军的所为又让他陷入深深地歉疚,回想所有的经过,好像本质上都是自己引起的,可朕是一国之君呐,有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叹息之余,他明白为什么先前中秀觉得豪珍像自己是件奇怪的事了,浩岤是朕的儿子,豪珍像朕不是也很正常吗?唉,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而今朕究竟又该怎么办呢?
正文 第十三章 宽广而纯净
海岛的早春阴雨连绵,年老的苏卡终经不起折磨过世了,留下中秀和雨儿抱着襁袄中的豪珍被囚禁在北殿冷宫内,每天早晨和黄昏有侍女来为她们两人送餐,但基本没什么是可吃的,尤其是孩子,送来的米汤水都是冷的。无论中秀怎么暴怒、生气,侍女照样还是送这些东西,也许被关押的日子就应该是这样的,雨儿强行按住了发怒的中秀。
豪珍因为多日没有进食奶水和营养食物出现了严重营养不良的症状,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北殿冷宫地处山脚下,夜里尤为阴冷,加上冷宫中没有衣服更换或添置,弱小的身躯经不起多久的考量,连着几夜都因受寒而高烧不退,皮肤滚烫,身上到处是红色的小点。中秀多次催促甚至是恳求侍女请太医来为豪珍诊脉,可毫无结果。初为人母的中秀,承受着眼见亲生骨肉受折磨而无能为力的巨大压力,整夜整夜地祈求上苍放过孩子只降罪于她。几天后豪珍的病情逐渐恶化,中秀大惊失色,跑到门口使劲的捶打,用尽全力想把殿门扳开,撕声竭力地叫道,“陛下,孩子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门外没有人应声,似乎根本就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再没有人了,”中秀发狂地不停地捶打着,不停地叫喊着,雨儿哭着上前抱住她,哀求道,“娘娘,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周围没有人的,再伤了自己可怎么办啊,”雨儿的哭声,让中秀暂时停止了叫喊,她木呐地重复着,“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们自己,再没有人了,没有了”,忽然,她又使劲扒着门缝喊道,“摩苏,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只要放了豪珍,只要放了他,怎么都行啊。”她哭了,真的哭了,撕声裂肺地哭着,雨儿抱着她,时至今日,还能为她的主人做些什么呢?雨儿抱着她,哭着抱着她,夜,黑了,似乎连明镜般的月亮也离开了。
浩岤沉默地待在阴冷的大牢里,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有床铺桌椅设施的单间里,这里没有可透光的窗户,也不允许点蜡烛,只有在侍卫送餐时,才会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因浩岤一贯的好品性和长期处理军务的身份,许多高级官员将领都暗地里为他打点铺垫,这已经是大牢里最好的待遇了。浩岤泰然自若地待着,扪心自问,他无悔于自己真实的情感,从世俗礼仪的角度来说,自己是错了,可从自己的内心出发,他觉得无怨无悔,甚至有些骄傲,终于做了一件是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是只忠于自己的真实情感和意志,而非奉着旨意或是礼教而不得不为之的事。现在祸事已出,后果是预料之中的了,虽然有些担心母亲和家族的荣誉,而最让他所担心和不安的,还是中秀母子的安全,他听说过后宫被囚禁的日子是多么难熬,几乎没有人是活着出来的。
门又开了,浩岤有些诧异,现在还不是送餐的时辰,如今有谁还敢冒险生命危险来看望他?侍卫拿来了已点燃的大烛台放在桌上,室内忽然明亮让浩岤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陛下?!当看清进来的人是摩苏时,心下顿感惊异,而看见摩苏的那一刹那间,他觉得摩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原先的坦然无悔被忽然涌出的歉疚冲刷地无影无踪,浩岤沉闷地低下头,跪地请安行礼。
摩苏坐着受礼,却并不让他起身,此时此刻又让他想起最后见到摩利尔的情景,相似又有本质的不同。摩苏沉默了良久才沉声缓缓地道“还记得浩苏拉尔将军吗?他过世也有十多年了吧,他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近来我常想起他。不知你是否经常想念他?”浩岤仍低头跪听着,国王陛下突然提起了父亲,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是啊,多久没有想起自己那和蔼可亲、无所不知的父亲了,自己现今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可否认地伤害和玷污了父亲,想着,浩岤的咽喉梗塞,咽语道“罪臣愧对父亲的教诲和陛下的提携,请赐罪臣死罪。”摩苏冷冷地回答道“朕不能那样做。你起来吧。”浩岤再次感到诧异,他知道自己此次死罪难逃,为什么陛下“不能”呢?是否因为父亲的缘故留自己一命?那么中秀呢?想到这里,他果断地跪下道“臣酒后失德罪已致死,还请陛下顾念夫妻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