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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忙道:“你何必那么客气,我早说过还是一如既往地待你,你离城跑开也是件好事,我也舍不得你受难。对了,你夫人花大姐和素馨夫人在一起,他们应该会比较安全,有熟悉机关的人照看着他们。等事情过去,你再去找他们不迟。走吧。”四胞胎一听,忙抽身要让开。忽然又听安叫了声:“慢着。”顿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拿眼睛看着安想她又要变什么卦。安的功夫大家都见识过,此时筋疲力尽实在没法忽视她,所以心惊。
安却是脸一红,掏出尽剩的银子,又把手上头上戴的金玉全摘下来,交给王洛阳,道:“我带出来的钱不多,因为只是要出去玩的,这些你收着,路上好用。徒弟,让开,让他们走。”
王洛阳一怔,身不由己地被别人的马裹带着走出几步,忽然放声道:“安,你不错,是朋友。等我回来你教我那局珍珑。”边说边走,说完,人已在远处。安也被他的话搞得愣了一愣,想着王洛阳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眼睛有些模糊。朋友,又回来了,却是那样回来的。
还没等安的眼泪掉出来,后面当先一骑泼风似赶到,安这次看清是师傅大喇嘛被熏得黑黲黲的脸。还没等她说话,小瘦子就道:“师祖爷,人家比你跑得快,你输了。‘
大喇嘛一听,也没停步,干脆弃马不用,飞身运起轻功如烟般追去。才见他下马,立即松阳鹤龄等人也跟着赶上。安明白,他们是急着追前面那帮人。还没等安想到是谁,后面就有多尔衮的声音响起:“安,你别管,他们去在追史可法。我们绕道走。”
安急道:“不可以,还有王洛阳在里面呢。他儿子才一点点大,我怎么可以看着他死,他根本就不是师傅的对手。徒弟们,你们不许离开王爷,我去去就回。”说完也飞身离鞍而去。
等安找到他们,两下里已经刀光剑影缠斗在一起。安只得细细辩认哪个才是王洛阳,但随即看到师傅遭四个高手围攻,步履沉重,若不胜负荷,不由想起多尔衮说的,师傅是一路未眠没日没夜赶着过来的,就是不放心她在扬州这儿遭江湖人士暗手。看着师傅受围,岂有不援手的道理?忙飞身过去,连连削掉四人的武器,然后运劲把那些刀剑飞送到远处。才要转身,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人从背后掏出一块铁板,这不是王洛阳又当兵器又当棋盘的家伙吗?立刻转过去,一指点了他的穴道,扯起他飞离战圈,远远扔到一片茅草丛里,这才回来继续帮忙。
但对方少了兵器缺了人,形势立即急转直下,大喇嘛见安过来,喊道:“安,不必管我,你保护王爷去。”安知道师傅知道她的矛盾,心里很觉不好意思,伸手又撂倒一个围着师傅的人,这才应声离开。但她去的是王洛阳处,把王洛阳点醒了,看着他道:“我也很矛盾,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前面你也不用再去,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王洛阳叹了口气,道:“时也运也,唉,这也是史大人的命。安,我不怪你,各为其主,但你已经为朋友做得够多。我还是去看我的老婆孩子去吧。对了,宋盟主也在那里,你可不可以也救他出来?”
安微笑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把我当朋友,相信我的为人,所以你刚才才会出来与我说话,我也才可以认出你。而宋盟主只是一个熟人,他也只把我当作一个熟人,他不认我,我自然也不会认识他。”安的意思是宋德雨与王洛阳不一样,交情有深浅。
但王洛阳虽然脑子很好,但想事情有点直,听了安的话道:“对啊,他没与你说话,你当然不知道谁是他,大家脸都给熏得黑碳一样,换成是他老婆也一定认不出来。安,那个老和尚功夫很好,叫什么名字?”
安知道他说的是大喇嘛,笑道:“他是我师傅啊,你说会差吗?好了,老王,你去换件衣服,你现在的样子出去不安全。你家老婆儿子在扬州城油桐巷一个前后两进的园子里躲着,后面是个大花园,但那个花园有点古怪,你千万不可自己进去,在外面大叫他们出来接你才好,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去吧,我也要去找人了。”走出几步,想了想,又打回头追上王洛阳,把腰带袋交给他,道:“这是我平时没吃光的小食,现在打仗不好找东西,你拿这些将就吧。”
王洛阳捧着袋子无话可说,看着安离开,这才绕开去,找路回扬州城。这一仗他已打得心灰意懒,国难当头时候,还看见有人争权,有人投敌叛国,而更见识了清军强大的力量。这一次死里逃生,更是打击他的意气,现在只想快快找到老婆孩子,回家安安稳稳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去。
安回到师傅处,却见打斗已经结束,但大喇嘛手头也没捉到几个人,安正奇怪着,已有人取了沾水的衣服来替被俘的人擦脸。安静静走到师傅身边,问:“怎么啦?”
大喇嘛看上去颇为沮丧,道:“来了群蒙面人,总体武功都很好,敌不过他们人多。好在他们也有点怕,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可能是你旋回来吧,他们匆匆救了几个就走。”大喇嘛说到这儿,忽然一拍光脑门叫道:“哎哟,安,你快去看王爷。别是他们的声东击西计。”
安笑道:“师傅,你累了,要休息啦,你就不相信我的耳朵吗?我就是把耳朵侧着全关心王爷那边了,所以才没顾着你来。师傅,答应我哦,回营后立刻休息,有什么事休息以后再说。”
大喇嘛抚着安的小脑袋正要说话,忽听那边一声欢叫:“大法师,这不是史可法吗?与他们描述的一丝不差的。”
安忙看过去,一瞧,果然是那天在宿迁见过的史可法,便对师傅道:“没错,师傅,就是他,我见过的。这人是条汉子,可别委屈了他。”
大喇嘛笑道:“在我手里,你见谁受过委屈?好啦,安,你见王爷去吧,离那么远,我还是不大放心,这儿我会处理。”
安应了声,腾空却去追抢了人离开的蒙面人方向。因她知道师傅一路回去就可以遇见王爷,她尽可以放心大胆追上去把事情搞清楚。那些人带着被救的人不会走得太远,安细细找去,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行踪,超前落地,背着手等他们自己撞上来。可怜那帮人根本不知道前有拦路虎,一个劲闷头跑来,到得近前才被安喝住:“是谁从我师傅手里夺的人,起码给我露个脸,让我知道知道。”
立刻就有人与蒙面人耳语告诉他们这拦路的人是谁。之间其中一人越众而出,摘掉头上脸上的蒙布,看着安道:“安施主请了。”
安一看,笑道:“原来是惠觉大师,我还以为是谁的本事那么好,可以从我师傅手里夺人。这就是了,我回头告诉师傅去,省得他心里郁闷。你们过去吧,我并无其他意思。”安见惠觉没一点犹豫地肯以真面目见她,心里很是安慰,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真的是怎么想的,但那坦然自若的作派,让人看着还是很敬服的,不愧是个真正的大家。
惠觉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自己留下与安说话:“听说安施主一直很少插手满汉事务?”
安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都很间接,不象今天那么刀兵相接。”
惠觉点头道:“这也是你的克制,我看你当时在南京两岸做事都很有分寸,所以一直认定你有慈悲心肠。看来我还是没看错。”
安觉得很开心,笑道:“我遇见的出家人也都是好人,而且是有原则有理智的好人。今天你见过我师傅了,以后有机会你们应该谈谈聊聊,你们都是很有宽广胸怀的人。要不是我师傅一直教诲我,和大师您偶遇之下对我三言两语的点拨,我不知走到什么岔路上去都难说。师傅说我太聪明,心太野,最怕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惠觉点头道:“不错你师傅是真的用心对你好。安施主,你有想过满汉两族的未来吗?”
安点点头:“我很矛盾,我最喜欢什么事都没有,但那不可能。以前是汉人野蛮对待满人,现在是满人回过来报复。但是我看汉人没一个有力领头的,如一盘散沙,终究不是满人的对手。不过我看大师心里也那么想,救得一个是一个,尽心而已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清朝往后是不会走元朝的老路的,从现在的政策应该已经看的出来,王爷准备满汉联合,满蒙联合,大家一起和平共处,虽然满人的好处相对得到多一点,但不会出现太明显的界线。”
安才说完,只听有人大力击了几下掌,两人看过去,正是多尔衮和大喇嘛一行过来。安便站起来,为两者做个介绍。多尔衮干脆请惠觉一起席地而坐,与他探讨一些两族交融的问题。安这时就不说话,靠着师傅坐着,心里想:王爷又在一石若干鸟,又了解了汉人的基本民意,又通过有德高僧传递出他的理念,还化解了一股不小的抵抗势力。
两下里告别的时候,安看得出,师傅已经与惠觉惺惺相惜了。
第五十四章
五月中的早晨,空气似乎是薄薄的透明,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到石阶上,顿时院子里的房子啊,家具啊,甚至人啊,都给染上了浅浅的绿色。走在这充满生机的绿色世界里,人仿佛就自然而然地想伸伸手,踢踢腿,活动活动身子。但是走出这个绿色的小院,外面则是充满王家威严的大块青石铺就的明堂走廊,花草树木只是难得的几个点缀。
安磨蹭着想拖后出小院的时间,但后来实在磨无可磨,只得快快通过早起日头晒着的走廊,迅速钻入多尔衮的书房。不想,进门却见小皇帝福临已经坐在里面,没别的人,包括多尔衮也还没来。安这才想起今天是原定的小皇帝每旬参与政事的日子,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这么热衷,从皇宫到这儿也要一段时间,可见他起得有多早。
小皇帝一看见安进来,忽然笑起来,招着手道:“朕与你说话,朕越看越觉得你象摄政王的小尾巴。但今天摄政王还没到,你怎么先来了?”
安见他笑得得意,猜知这一定是小皇帝想了很久想出来的折辱于她的小办法,想都不想不屑地道:“真是小孩子,捡到点甜头有那么好开心的。哎,你今天这身便装怎么那么花,我一个小姑娘都比你要好一点。”
小皇帝哪里是安的对手,在安的引导下早忘了前面的话题,顺着安的去说了。“你真笨,这是花吗?这叫团花万字绣,内造的东西,你还穿不着呢。”
安又是不屑地道:“团花万字还不是花?你还不如叫人全身绣几只小鸡,几只小鸭,几只小猪,几只小狗,那才象个白脸小男孩。”
小皇帝果然被气得跳起来,叫道:“不许你说朕是小男孩。”
安白他一眼道:“这还不是小孩子?象我这样,你再说我小尾巴我都不会理你,而你被我一说就受不了,这等气量还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我都还是小小的,你就更不用说。”
小皇帝气结,瞪着安想了半天,又觉得骂出来正应了她说的话,咬着嘴唇忍了又忍,小脸憋得通红。安看着不忍心,道:“刚才你只要不惹我,原是不会受我的气的。其实以你的脑筋,你的气度,和你的分析判断能力,要比同样九岁的人不知好多少,我们王爷就冲我夸过,说你要比他两个那么大的儿子都要强。所以你别生气啦,你不如我是当然的,没见我都已经帮王爷在处理事情了吗?但你要比其他所有人都强。”
福临闻言道:“你说的是真的?”
安一撇嘴道:“不信你就自己问王爷嘛。”
小皇帝信了一大半,看上去有点高兴,但又怕安看到笑他,别别扭扭的。最后才略带尴尬地问:“人家小姑娘的衣服都绣了很多花,滚了很多边,头上手上也戴很多金的玉的,怎么你就没有?”
安明白这是小皇帝要与她修好。笑道:“我这人最讲舒服,衣服绣了花在上面,穿着就觉得那里手碰到很不舒服,尤其是金线绣出来的。而且现在夏天到了,我恨不能衣服少穿两件,要全身再绣上花,不等于外面多罩了件衣服?我才不干那傻事。而且绣花要多少人工啊,那些人工要拿去做别的事,不是可以喂饱好多人吗?现在百废待兴,我想我还是节约点,这样穿着我已经觉得很好看了。何况我是真的不喜欢绣花的。”说完斜着眼睛看小皇帝怎么回答。
福临居然点头道:“你这人正经起来还是很讲道理的,这话不错,我常看见宫女们只知道闷头绣花,要是把那时间拿出来读书,就可以多出几个象你一样聪明的人。”
安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又不好象在师傅面前那样直说自己是天才,只好看着福临笑道:“皇上你这话很有见识,一定是平时不用做家务,看书时间多的缘故。”
多尔衮此时进来,见两人谈得热闹,不禁奇怪,原来两人是水火不相容的,怎么今天就有说有笑了?安一见他就道:“这年头,人是越小越勤快,皇上来得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