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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就到了当时的几百年后了。我真想哥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到的那时间地球上还有没有人生存。”
说到这儿,安目光空洞地看着多尔衮道:“我难过时,哥哥以前也是这么抱着我,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没想到到这儿后,谁都对我这么好,劳亲甚至在我们掉下奔马时垫在我身下怕我摔坏。还有你,王爷,我不知道你日理万机的人怎么还会有时间有精力来理我,你和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劳亲不同,我虽然自小看惯人家脸色过日子,对别人的心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我猜不出你为什么对我好。我很喜欢你,你像我哥哥一样聪明能干,也像他的方式一般喜欢我,我很希望这不是我的胡想,你能解释给我听是为什么吗?”
多尔衮揉揉安紧皱的眉头,笑道:“缘分这东西,谁都说不清。我也有问自己,我为什么没来由地觉得你和我象,现在听了你这一说,我总算也有点明白了。就是因为我们的遭遇相似,我总觉得在你的眼神深处可以看见我的影子。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确实要比我小时候聪明多啦。”
安不解,道:“王爷是皇孙公子,自幼尊贵非凡,怎么会和我一样吃苦呢?”
多尔衮笑道:“这你就不知道啦,好,今天我也把我的经历说给你听,这样你也不算吃亏。”安插嘴道:“不,照你那么说起来我还是吃亏,因为王爷的经历我只要细加查问,终究还是可以问到的,可我的经历当今之人即使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但我不这么看,我的秘密能与一个充满智慧的人分享,让我心里少了一个很重的负担,而王爷你能平静地听完而不大惊小怪,甚至有什么行动,说明我倾诉的人是找对了,所以我一点没觉得亏,反而觉得今晚很赚。”
多尔衮道:“你这么想有你的道理,但我既然不拿你当小孩子而是当朋友一样对待,听了你的秘密而不说我的,我自己心里会骂自己很没道义。”他看看天色,月影西斜,但东方也没亮色透出,天是很不早了,而两人谁都没倦意。“我很小时候,父汗去世,我额娘依父汗要求殉葬。”说到这儿,多尔衮本想问问安知不知道殉葬的意思,但一见她眼中的惊谔,便清楚她是知道的了,心中不由暗叹这小姑娘确是要比他小时候聪明百倍,只要给她时间,赶上他也是指日可待的。“从此我和弟弟多铎便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那时候大行皇帝四大贝勒之一皇太极虽被推举为大汗,可一般听政议政时候还是与其他三个大贝勒平起平坐的,他即位那日还得率众向其他三大贝勒跪拜行礼。但他很有手段,几年下来便以各种借口各种方法层层剥离三大贝勒的权力,最后变成他一人独大的局面。这种权力纷争,尔虞我诈的时候,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照顾?我们俩的出身反而成了我们吃苦的源头。别说是没人来照顾我们了,多的是亲人强压着我们,怕我们有出头机会,更有不少人寻机会踩着我们肩膀给自己寻找机会,即使是我们使唤的下人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人情险恶,我从小就已一一尝遍啦。”
“但是王爷,你的性格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我想你只要稍稍长大一点就会扬眉吐气了。”安轻轻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我小时候只要一露聪明,四面八方的冷箭就会射过来把我压回去,不过也是这段经历,养得我自十岁出头就喜怒不形于色,聪明不露于外,避免了一些无谓的倾轧。直到十六岁那年,我不费一兵一卒降服蒙古强部,我的能力再不能被皇太极忽视,也不能被其他宵小所掩盖,为此,皇太极封我做聪明王,以后汉文用的多了,称呼正规了,便成了睿亲王。可饶是如此,我还是那时候已经做了皇帝的哥哥皇太极手中的一枚棋子。”
“大行皇帝有个大儿子叫豪格,此人枭勇善战,功勋卓著,被封做肃亲王,就是他活捉的明军首脑洪承畴。可他母亲是个没身份的庶妃,按我们大清的规矩,皇子继位前是‘子以母贵’,继位后是‘母以子贵’,因此大行皇帝不可能让他继位,但豪格的功劳却是谁都抹不掉的,我们满人最崇拜的是英雄好汉,大行皇帝无论立其他哪一个儿子为继承人,豪格都将是那个未来继承人的威胁。意识到这一点,大行皇帝便想到要找个人牵制豪格的势力发展,以免到时候尾大不掉。众人中他发现了我,无论是战功,能力,威望,还是身份,我都不逊于豪格,于是他稍稍开始放松对我的钳制。很快,朝庭上便形成两雄对峙的局面,别人看着心慌,可这也正是皇帝想要看到的。这以后如果我稍强于豪格,皇帝就找茬打击一下我的气焰,但等豪格一追上来,又对我略加放松,两下里又打又抚。维持着平衡。”
听到这儿,安心想他这就讲完他的经历了?不过也是,他一个大英雄,不是寻常儿女,确是应该不太会沉缅于过往。他接下来该讲的是他现在面对的皇位之争了吧。
果然多尔衮接着讲道:“可到前几年,大行皇帝终于发现,终成尾大不掉之势的是我,而不是他原先忧虑的豪格。那时候起,即使他再罗织罪名强加到我头上,也不能再动摇我的根本,而他自己反而会因此闹得灰头土脸。现在他去世,说起来也应该是走的恰是时候,否则他一世英雄,到老很可能英雄穷途。”
安又插了一句:“其实在你们皇家子孙眼里,是没什么亲缘关系的了,我看历史,只要与权钱相关,即使父子夫妻也是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我还想着这是何必呢,现在才知道里面的道理。”
多尔衮大掌一击假山,道:“不错,你想不明白这一点,就象我以前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出征时候总有那么多沿路哭喊相送的人一样。在我们皇族里面,没权便意味着被践踏,而从权力顶峰上掉下来就意味着没命,你说我们能不互相倾轧吗?但现在我也习惯啦。”他微微‘哼’了一声,返回原题。“照目前朝庭势力分布看,我的势力强于豪格,但由于大行皇帝的刻意平衡,我也不是占绝对优势。如果我要强占那个宝座,也不是不可以,但豪格势必不肯臣服,如范先生所说,为此必然会导致血腥冲突。我们大清立国之本是英勇善战的满洲八旗子弟,将来冲突也必然会发生在八旗之中,先不论谁胜谁负,结果必然消耗大量八旗兵力,极大动摇国之根本。而此时原本处于从属地位的汉军八旗,蒙古八旗难保其中没有野心分子抓住此一有利时机,做出什么举动来。等局面最后平静下来,恐怕国力已去其一半了,而我们大清最引以为豪的将士凝聚力更是去掉大半了。你说这样一来,我们还凭什么与兵力几倍于我的明军交战?”
“我从小的理想是麾军南下,立马中原,我这时候如果逆转天命,强登大宝,恐怕这个理想就永无实现之日了。所以我想清楚了,这回我得退一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把宝座拱手让给豪格,我得明里与他争斗下去,暗里物色适当人选升座这个位置,等豪格反应过来时,我已与新主谈好一切条件,风风光光地扶新主登基了,那时豪格再急也没用,他已经在这一回合中被边缘化了。这以后只要我大权在握,有的是削弱收拾豪格的机会。”
安听了很有疑问:“可是新主肯被你掌握,乖乖听你的吗?”
多尔衮非常自信地一笑:“那就端看我如何操作了。只等我大清南进打下中原,我这时候大柄在手,想做皇帝还不时很容易的事情?”
安头一偏,道:“我不肯定,除非你心中已有合适人选。”
多尔衮笑道:“小精灵,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我已有人选,只是现在要坐等他们寻上门来找我谈条件,而不能自己找上去暴露我的考虑。好了,天也不早啦,我们睡去吧。”
安知道如果她再问下去多尔衮勉强会告诉她人选是谁,但对她来说,既然不是他,那立谁都一样,所以也没兴趣多问,还是问与自己有关的。“今天松阳一定要迫我做他徒弟,我看他水平不错,但他既然水平不错,一定有大把人求着想做他徒弟,他干吗这么凶非逼我做他徒弟不可?莫非他有什么隐衷?”
多尔衮牵着她的小手边走边斥道:“胡说八道。松阳大师鹤龄先生都是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为人也大方正派的很,他想收你为徒是你老大福气,不许对他们无礼了。以后如果被我知道你对他们无法无天,我第一个要把你捉来打屁股。”
安暗暗吐了下舌头,也不以为忤,转了转眼珠子又问:“那这个老是对着我笑嘻嘻的大和尚如何?他看上去好说话得很,我如果做他徒弟一定不会吃亏,偶尔无法无天一下他一定也不会在意的。”
多尔衮大摇其头,满脸的不以为然。“大法师的身份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与其他人说。他可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物,青藏一带称他是济世活佛,谁要与他见一个面,听他讲一句经,回到家里就可以大大光荣一番了。他的功夫更是神鬼莫测。最难得的是他为人谦和,从不与人争什么短长。他肯来相帮与我,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以后多接触就会知道的,嘿嘿,你还想对他无法无天,简直是胡说八道。”
安笑道:“好,那我头可断血可流,也一定要做他的徒弟。”仿着松阳的口气说完,
又不禁担心,“可是他不会先叫我剃光头发,烧上九颗香疤吧。”
第四章
满腹心事说出去,安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醒来外面已是大亮。她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女的在小声说话,听不真切,但语音中的愉悦还是很明显的。于是顽心大起,悄悄穿上衣服掩到门边想去吓她们一跳,可没想到门稍一打开,不知挂在哪个角落的铜铃一阵乱响,眼看形迹暴露,只得放弃。外面的两个丫环正是昨天管家指给她使的,是对汉人双胞胎,一见她起来,忙端了脸盆面巾过来伺候。安瞥见桌上花花绿绿地放了一堆东西,像是女孩子家用的,便问道:“这些是什么?谁拿来的?”
“是早上福晋和格格们送来的礼。”
“不对不对,是福晋和格格们差屋里的姐姐送来的,送最多的是侧福晋,两身衣服,还有很多头上戴的。”
“真奇怪了,连格格们都会送礼来,人进不来这个院里,但都说希望我们姑娘去玩儿。”
“侧福晋才奇怪呢,她一直不大搭理人,除了王爷和福晋,她看都不会看旁人一眼的,今儿个也会差人过来,想不到啊想不到。”
“你这就少见多怪了,侧福晋的儿子和我们姑娘认识得早,谁都知道他们俩要好。”
“哎呀哎呀,就你知道多了好不好?我们姑娘……”
“打住打住。”双胞胎不仅人长得一模一样,穿的也是一样,声音更听不出有什么不同,说话又快,又穿梭般地在安面前伺候,弄得她都分不出是谁在说话,只得先出声缓缓,免得她们一争论她更搞不清。但她虽读破万卷书,却与时下饱读经书明白三从四德的才女大不相同,不知道这时候该捂嘴轻咳一声,闲闲搬一句《女儿经》来说她们,“呀,姑姑长,婶婶短,人家短长我不话。”她自己反而有一堆问题要问她们俩。“你们说劳亲的娘是侧福晋?”
“是啊是啊,但劳亲小爷可不是她亲生的,是她知道自己不会生孩子求王爷许她从外面抱养的。”
“侧福晋平时不好相处,我们府里人连劳亲小爷都不大爱搭理的,王爷对他也不怎么好,终究不是自己生的。”
“可是可是,劳亲小爷人其实顶爽快的,对我们也客气。”
“你就知道吃,他两块奶卷就可以收买你。呀呸。”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劳亲小爷前几天拿来的松子糖是给谁偷吃光的?是哪个老鼠?”
安听到这儿总算清楚双胞胎一个是习惯重复说话的,另一个似乎要明白点,但与她们的脸还是对不上号。但劳亲的身世却有点让她意外,她不由得暗忖,劳亲这么看重多尔衮的赏赐和她的友谊,是不是因为他平日里得不到,分外珍惜的缘故。见双胞胎又把话叉开去,只得又打断她们:“你们说格格们也有送东西来?她们那么小知道什么,是她们母亲叫送的吧?”
“姑娘想错了,这格格不是那格格,按我们汉人的叫法,这些格格也该叫姨奶奶的。”
“就是就是,我们为不搞混,自己叫的时候常在前面加个名儿的,免得搞错。”
“嘿,做妹妹的就是烦。自己不想好,专跟人家后屁股嚷嚷,有本事你自己想出来啊。”
(注:王府或皇宫里面管小老婆叫格格与管女儿叫格格的混用法直到入关后才陆续改变。)
安听了一句就知道意思了,后面还是不由得想到她们说侧福晋不易相处的事。她脑海里浮现着劳亲额娘月光下有点孤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