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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什么,赖皮!”
他转过身,眯起眼,“到底是谁赖皮?偷袭我?嗯?”他抓起一小团雪,作势要向她掷去。
“啊——不要——哈哈。”她嬉笑着闪躲,灿烂的笑脸竟为严寒带来丝暖意。
关镜轩轻抛雪球,特意避开她的身子,只是吓唬般地丢向她身旁,逗得她咯咯直笑。
两人像是回到儿时,在雪地里追逐着,嬉闹着……
欢乐的时光显得尤为短暂,转眼农历新年到了,街上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这是柳净萱作为关家人的第一个年头关家二老对于这个儿媳可谓是满意至极,本就丰盛的年夜饭更是因为她的加入而变得奢侈地令人咋舌。
小到鸡鸭鱼肉、小食糕点,大到鲍参翅肚、银鳕燕窝,精美齐全,让人看一眼就食指大动。一家人围着圆桌,边吃边聊着家常,气氛很是欢愉。
“萱儿,年初二回娘家时,记得带些血燕回去给你娘。”孟长烟提醒道。
“是。”
“来,多吃点,补身子,到时候生产时才不会太辛苦。”孟长烟夹起一块贵妃鸡,放入柳净萱的碗内,随后看了看关镜轩,意有所指地暗示着。
生产……柳净萱听了这话,脸颊泛起淡淡红霞。关镜轩适时地开口替她解围,“咳,娘,这事儿急不来,待柳儿准备好了才是。”
孟长烟假意埋怨,“你们不急,我可是急了,还想早日抱孙子孙女呢。”
“是,孩儿定尽力而为,努力早日了您心愿。”不得到想要的答案,娘亲根本不会罢休,哎……
柳净萱夹在中间,局促地不知该作何表情,关瑞年和孟长烟得了儿子的保证,安心地继续进食。关镜轩感受着她的尴尬,捏捏她的手,笑笑,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灰暗,自始至终没有人察觉。
******
大年初二,关镜轩带着柳净萱回到柳府。
几个月未见宝贝女儿的柳义天和舒云娟,早就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看着马车上跳下的柳净萱以及身边提着大包小包的关镜轩。
四人在前厅说了会儿话,舒云娟便拉着闺女到卧房说悄悄话,徒留两个男人在前厅天南地北地大谈特谈。
“萱儿,跟娘说,有没有动静?”舒云娟一脸神秘。
“什么动静?”
“害喜啊,有没有想吐、嗜睡?”说完,还瞄了眼她的肚子。
“没有啦……”总算是明白了娘亲的意思,柳净萱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好几个月了呢……你跟镜轩,还,正常吧?”
柳净萱的脸“轰”的红了个遍,脑海中浮现的那些羞人的缠绵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女儿的表情,舒云娟放心地松了口气,“是不是身子太弱了?让镜轩给你补补?”
“娘,我很好啦,再者,他时不时就让厨子炖这些那些个燕窝、鸡汤的,再补可就得上火了。”
“天凉了,记得多穿点衣,第一个不在家的冬,也不知你习不习惯……”到底是心头上的肉啊,舒云娟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
瞧见娘亲这副面容,柳净萱也慌了手脚,眼眶顿时红了大半,“娘……”
“哎……你瞧瞧,都怨娘,难得回来一次,要高兴点。”她拍着柳净萱的白嫩小手,“镜轩对你还好吧?”
“嗯,很好。”脸上难掩的,是女儿家的羞涩与幸福。
“那便好。”
母女俩又说了好久的心里话,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前厅。吃过晚饭,在二老的目送下,关镜轩与柳净萱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
“柳儿,以后我们常回家看看爹娘,可好?”关镜轩的深眸温柔地凝视她,看穿了她心底的不舍与念家。
“好。”不用多言,他的贴心她全都明了,身边有个这么懂她的他,又复何求?
她轻轻靠上他的肩,祥和的静谧在两人间蔓延。过了许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是像你还是像我?”
“为何突然想到孩子?”他的眼中多了丝复杂。
“两位娘亲这几日提到的嘛,让我突然觉得,有个宝宝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怎么?你不喜欢?”
他轻弹她光洁的额,“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只要是你的,我都爱。”
“女孩呢就像我,男孩就像你,有你的眼,你的眉,你的唇……不过性子可不能像你,一点也不讨喜。”她故意说道。
“不打紧,我可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有一个人喜欢便成。”
柳净萱转转眼珠,有意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镜轩倒是不甚在意,双臂从后方环住她,低下头汲取她颈间的香气,“我们以后可以生好多娃娃,我不在的时候便陪着你,这样你也不会嫌日子无趣,不过,我可不喜欢男孩。”
“为何?”她不解。
“不想另一个男人整天在你身旁缠着你。”
他难得的任性险些让她失笑,不过,心中的暖意久未消散。有这样一个人爱你至深,常伴左右,此生足矣。
四零
恼人的严寒总算是过去,初春为这片天地带来鲜活的气息。
除去了身上厚重的大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柳净萱才像活过来一样。原来,烦人的冬,也没有以前那样难熬,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他?
她笑笑,对于这样的认知很是满意。走出卧房,舒展开僵硬了许久的四肢。
“哟,关少夫人今儿这么有兴致?在院子里就跳起舞了?”一道清亮的调笑声响起。
“小柴!你怎么来啦?”柳净萱一脸兴奋。
“瞧你乐的,这么想我啊?”
“是啊是啊。”说着,还故意跑去她身边蹭蹭。
祁雪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食指点开她粘人的脑袋,“行了,被你家关少爷看到,我的性命就堪忧了。”
“嘁,今儿怎么想到要来?”
祁雪柴收起笑容,难得正经起来,“我要回去北国了……”
“什么!?为什么?你和皇甫清不是都……他不想负责?要赶你走?我去找他算账!”柳净萱急得跳脚。
祁雪柴阻止她的冲动,“不是啦,你冷静点,是我的问题,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原以为可以什么都不要地待在他身边,可是……我错了,感情是自私的,我变得越来越贪心,我觉得自己好讨厌也好辛苦……真的,撑不下去了……”
柳净萱静静听着,也不再劝阻,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强求的,伤人伤己,她也不愿看到小柴再痛苦下去。“这次回去,不再回来了吗?那……”
“当然不是啦,到时候你若有了身孕,我还要回来看你呢,然后看宝宝出生,记得,我要做干娘。”好姐妹可是一辈子的事,她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你若是想,也可以来北国找我,拿着这个,可以随时进宫找我。”
祁雪柴上前,轻轻地拥住柳净萱,“不管发生什么,记得,还有我这个姐妹。”
“好。”柳净萱没有多想,只是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有时候,离别,并不意味着悲伤。
****************
“嘭——”房门被重重打开,关镜轩跌跌撞撞地进门,脚步虚浮,嘴里咕咕囔囔。
柳净萱不可思议点看着他,上前搀扶,扑鼻的酒气传来,她不禁皱起眉,“你不是滴酒不沾的么?怎么醉成这样?”
“唔……柳儿……”他看清身边的人,含糊地开口。
柳净萱将他的手臂环在她颈间,忍不住抱怨,“真是的,重死了。”
走到床边,想把他放下,怎料他的手却紧紧箍着她不放。“关镜轩,松松手啦。”
“嗝,不要,不放手,永远不放……柳儿,不要离开我……”醉得不省人事的关镜轩竟然耍起任性。
“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你先松手,乖乖休息。”柳净萱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颈上的大手总算放下,可是下一秒又自觉地扯住她的手,紧握不放。
她拗不过他,只好小心地躺在他身侧,交握的双手,十指紧扣……
窗外的虫鸣鸟叫吵醒床上的人,关镜轩半眯着眼,头部的昏沉惹得他皱眉。侧过头,看着睡得香甜的柳净萱,心里的角落涌上一股泛着酸的甜。
他起身的动作,无意中吵醒她。“嗯?你醒啦?”柳净萱睡眼朦胧。
“恩,昨夜……辛苦你了。”关镜轩隐约觉得喝醉的自己应该会很难缠。
“是啊,你醉了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她故意眨眼嘲笑,“像小孩子一样,好幼稚,不过,你为何会醉成那样?”
“昨日宴请各地商埠的管事,没注意,有些喝高了。”
“以后少喝点,伤身。”
“遵命,娘子。”
****************
“少爷。”冰冷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
“进来。”关镜轩都也没太,只是开口询问,“怎么样了?”
“临都那的分埠又出事了,这次雨棚是整个坍塌,几名工人受伤,这几次意外下来,许多商家都不敢再走我们的水路。”寒如实地汇报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整个坍塌?”关镜轩慢慢抬头,深潭眼眸仿佛洞察了一切。“看来,还得我亲自去看看。你同我一起去,赤阳。”
寒一愣,“赤阳?”
“对,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动身出发。”他的眼中闪动着光芒,那个老狐狸,果然开始行动了。
翌日,关镜轩向柳净萱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便准备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柳净萱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趁着他还未走出院落,奔上前,自后方环抱住他的腰,“万事小心。”
他低头看着腰间的手,轻拍两下,转过身,大手拖住她的后颈,精准地印上她的唇。不似往常那般细细缠绵,灵活的舌毫不犹豫地钻入她的口中,狂猛地席卷她的感官。关镜轩深深地吻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不见,直至理智告诉他要停下,才微喘着放开她。
“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嗯?”
“恩,你也是。”
“我会。”他允诺。
******
谁能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日离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温暖的体温,他的拥抱,他的吻,以及他对她的承诺……
他说,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现在呢?
他竟然被人架抬着回来,满身是血!惨白的面容没有生气,那双总是带着戏弄或是深情的眼眸,却紧紧地闭着,衣衫上那深深浅浅的血痕几乎要染红她的眼,他伤得到底有多重!
柳净萱好想冲上前摇晃他,叫他睁开眼看看她,可是心底的恐惧化成冻人寒意,瞬间游遍她的全身。她定在原地,连一步也迈不开,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失了所有意识……
四一(捉虫)
好不容易从冗长的黑蒙中清醒过来,柳净萱好久才想起自己晕倒的原因,急着要下床询问关镜轩的状况,刚进屋的小绿连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您当心身子。”
“他,怎么样了……”
“呃……少爷他……”小绿支支吾吾,怕她又承受不住。
“说。”
“少爷虽无大碍,但是仍然昏迷不醒,大夫说,许是撞击了头部所致。”
身子一晃,柳净萱还是努力站稳,“大夫有没有说他何时会醒?”
小绿摇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主子,“小姐,您的脸色好苍白,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您要是也累垮了,该如何是好……”
“不,带我去看他。”她的眼中满是坚定。
无法违抗,小绿只好带着她来到侧卧。推门而入,满屋的浓重药味一股脑地涌来。
几名下人忙碌地为他整理着身上渗血的白布条,定时喂他吃药,柳净萱走上前,招呼他们退下,“你们都下去,我来吧。”
“可是……”下人们看着一旁的关夫人,不知该如何。直到孟长烟无奈地首肯,方退下身。
“萱儿,若是扛不住了,别硬撑,我让人在外头守着,叫他们便是。”孟长烟看着孱弱的柳净萱,眼中掩不住心疼。
“是,娘,我守着他就好,您先下去休息吧,也该累了。”
看了他们一眼,孟长烟叹息着转身出了房。
柳净萱在床头的木椅上坐下,脸色虽是苍白,却已冷静下来。她伸手握住关镜轩的手,她相信他不会忍心将她抛下,如若不然,就让她陪着他去吧,明确了心意的人已经不再慌张,只是这样,静静地在身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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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厅内的关瑞年沉不住气地拍案,拔高着声音质问寒。
他的声音稍有停顿,却还是不急不缓,“回老爷,少爷此次去赤阳查看之前商埠意外的线索,岂料刚得知关键人物便遇袭,对方武艺高超、招式阴毒,根本无法抵挡……”
“关键人物?谁?”
“属下不知,少爷并不让属下们参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