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于赤阳之事查到的细节,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关瑞年观察着儿子的神色。
关镜轩不动声色,“您放心,一切交由我处理便是。”
“身边有内鬼?”他的避而不答更是让关瑞年确信了这点。
“……”关镜轩沉默不语,不知是不愿承认还是无法作答。
他还真以为此事能瞒多久,“那么,寒呢?”自从关镜轩清醒以后,寒就似人间蒸发了般,再没有出现在关府,加之这么个巧合的时间点……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是我的疏忽,或许,早该察觉了……”关镜轩没有说下去。
只是,不愿相信几乎是在你身边一起长大的人竟会选择背叛?关瑞年看了看儿子,叹息着咽下这句话。“行了,你去忙你的罢,也别忘了得了空多关心关心萱儿,我不知你忘了些什么,但她仍是你的结发妻。”
“……是。”
关镜轩回到卧房,意外地发现屋内竟是冷寂一片。没有柔暖的烛光,没有淡淡的馨香,没有等待着他的,她……
点亮一盏红烛,这才发现了圆桌上躺着的信笺。一种不好的直觉让他不禁皱眉,拿起它,短短的几行字一目了然,却叫他眉宇间的痕迹多了几分——既然你需要时间,那么就各自冷静一番,回娘家待些时日,勿念。
其实,柳净萱在执笔写下最后两字的同时,唇边的笑意满是自嘲。勿念?或许根本没有必要写这两字,他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他,那个将她放在心上第一位的,他……
关镜轩执着信笺的手收紧,纸上瞬间爬上了深深浅浅的折痕,望着窗外的浓重得像是要压下来的夜空,嘴角牵起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竟有丝凄凉。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
他没有来找她。
从最初的纠结、期待、怀疑、自嘲,到现在的难过失望,柳净萱不是没有奢望过,除了最开始在气头上的几天,她几乎每天都在奢望、纠结、失望、再度奢望的循环中度过。她说要冷静几天,他就真的对她不管不顾了?
是不是她的离开,反倒让他松了口气?不用再刻意掩藏那份尴尬,不用再变相躲避着她……她死死咬着下唇,试图以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内心的苦楚。如若,她真的成了他的负担,那么,她可以放手,这也是他希望的吧……
舒云娟一踏入女儿的闺房,不意外地看见她愁云惨淡的面容,微叹。
她不知小两口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听说镜轩那孩子受伤之后好似忘了萱儿。舒云娟原本也是不甚在意,毕竟,那孩子从小到大也只和萱儿走得近,就算没那么快记起,可感觉总是不会骗人,况且,萱儿别的不说,磨人的毅力还是有的,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不会轻易放弃。她一直觉得,不论发生什么,萱儿总能化解,可现在……
“都这么些日子了,你们还要闹多久?”舒云娟上前。
“我们没有闹,只是需要时间冷静。”
“那么,这些时日,总冷静够了?”
柳净萱摇摇头,不知如何说出心里的纷乱,“我不知还能如何,如果我已经成了他的负担。”
“负担?他这样说的?”舒云娟不信。
“纵然没有说出口,可那样的表现分明就是如此……”她愿意陪他度过任何困境,给予他体谅,但是至少要给她点回应……可现在呢?如果,她的陪伴只能带给他疲惫,那么,她一人的痛苦总好过两人的纠结。
“萱儿,别将自己的想法加注于他身上,免得日后后悔。”许多事要说明白才不会有误会。
“……我再想想。”
舒云娟叹口气,把空间留给她,孩子们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方能解决。
****************
这已是柳净萱回娘家的第七日,一家三口坐在花厅的餐桌上用膳,原本应是和谐的气氛,却因为柳老爷的铁青面色而稍显紧绷。
“萱儿,关家小子何时要来接你?你都回来七日了,他却无动于衷!?我柳家的女儿岂能让他这样忽视?”女儿日渐消瘦的面颊,看在他眼里甚是刺目。
“爹,是女儿不让他来的……难道您不想念女儿,这么想赶我走?”柳净萱用着她惯用的伎俩撒娇。
“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柳义天心里虽是念着女儿,却依然嘴硬道。
“娘,您看爹……”
“好了,老爷,孩子们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在女儿求救的目光下,舒云娟松口劝阻。
“哼……”他以鼻音发出最后一道声响,算是妥协。
一家人继续和和气气地用着膳,只是柳净萱的笑容下依然掩饰着心里的抽痛。关镜轩,到底有没有一刻,念起过她……
终于,在柳净萱“离家出走”的第八日,关镜轩在柳府出现。
柳义天在前厅趾高气扬地看着他,想好好刁难一番,却又被夫人三两下化去了攻势,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他进柳净萱的小院。
卧房里的柳净萱听了小绿的传报后就坐立难安,他,他竟然来了?讶异伴随着惊喜,让她险些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她深吸口气,命令自己平静下来,以面无表情来掩饰慌乱的心。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他对她的影响力,自他踏入房门的第一步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紧张的心跳,开口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你,你怎么,来了?”
关镜轩一脸神清气爽,全身上下看不出分毫不妥。“你都离府这么些时日了,该闹够了吧?娘让我来接你回去。”
闹?!娘让他来的?他短短的一句话,将她满心的期盼打得粉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你什么意思?”
皱皱眉,像是容忍着她的无理取闹,“行了,别耍性子,跟我回去,可好?”
“我耍性子!?我闹?!关镜轩,你到底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清楚?你没有发现我们间的问题么?我陪着你,给你时间,可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做的这些?你忙,无暇顾及我,好,我便回娘家,我从未强迫你出现,你既然来了却又是这样的不情不愿!娘让你来?那是不是代表,娘不开口,你也就不会想到我?”她胸中的各种情绪夹杂着怒火,一股脑蜂涌而出。
“……”关镜轩听着她的愤怒,一言不发。
柳净萱身子一晃,全身的力气随着怒意一并发泄殆尽,“好累,我真的好累,我们或许只该这样了……”
他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沉声开口,“你,想要如何?”
“你,休了我。”明眸泛起水雾,吐出最后两个字,“求你。”
“……这,是你想要的?”
“是。”她盯着他,任由眼眶的泪流下。反正,他也已不记得那些过往,现下的离缘,也不过是让他的记忆回到原点。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好。”这个字出口,他踱步出门。
柳净萱伏在床上,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捉着被褥,十指指节纠结成狰狞的白,直到猜测他走出院落好远,才松开渗血的唇瓣,放声大哭……
四四
自从关镜轩命人送来了休书之后,柳净萱便再也没有接触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或许是关老爷有意拦阻,抑或是她本身也有所排斥。不过,表面看来,此事对她的影响倒也没有很深,至少,她照常吃饭、睡觉、看读本、游园,兴致来了还会跑去武场同师父比试比试。
舒云娟时不时地便来陪女儿说说话,生怕她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不过就这些时日的观察下来,她对于萱儿的悠闲自在倒是有些纳闷。
“萱儿,跟娘说实话,真的放下了?”
柳净萱笑笑,表情倒是坦然,语气是不同以往的认真,“那么深刻的记忆,怎会如此轻易放下……不过,既然做了决定,那我也要好好地过日子,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关心我的人啊。”
“我们家萱儿真的长大了。”舒云娟欣慰地笑笑。
“人家早就长大啦,只是爹娘还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她皱皱鼻子。
“你不管多大,永远都是爹娘的孩子,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舒云娟一顿,看了看她的脸色,并没有不自然的神情,才放心地继续,“哎,走到这份儿上,也幸而没有身孕……”
柳净萱闻言,皱起眉,犹豫了好半响,才支支吾吾着开口,“娘,我想问您个事儿……”
“嗯?”
“就是,额,您和爹,成亲多久才有了我?”柳净萱组织着妥当的语句。
舒云娟一愣,略带着尴尬地开口,“快一年吧……前半年你爹在外行商,没什么时间停留府中,直到半年后才……咳咳,有机会。”
“可是……您说,若成亲半年还未有身孕,那是不是……”疑惑像雪球般在心中越滚越大。
“你们闺中……还正常吧?”舒云娟瞄见了女儿泛红的耳根,心知肚明,“那,是否曾有过避妊之举?”
“避妊?我不知……”一个念头自柳净萱的脑中闪过,她无意中想起那些每日为她“补身子”的鸡汤燕窝。
舒云娟察觉她的神色有异,“怎么?”
“无他……”柳净萱不想单凭猜测就断言什么,她决定要查个清楚。
翌日,柳净萱找了个借口独自出门。
她来到街市正中的药房,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开口便跟掌柜要了一份避妊药。掌柜一眼便认出了柳净萱,虽是满心好奇,却还是乖乖奉上。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凑上鼻尖,草药传来的味道让她怔在原地,她绝不会记错,这个之前的每一日都会闻到的气味。她还一度以为,那是关府厨间特有的香料,怎知,事实竟是如此!
关镜轩……不愿让她孕育他的孩子,就在他尚未失忆时便开始!
这样的认知,让柳净萱承受不了,她胸中闷疼,身子一晃,险些就要倒地。她可以容忍他忘记了那些过往,却无法承受那个曾经深爱她的男人竟以这种方式欺骗着她……
他说过,“只要是你的,我都爱。”
他说,“不打紧,我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有一个人喜欢便成。”
“我们以后可以生好多娃娃,我不在的时候便陪着你,这样你也不会嫌日子无趣,不过,我可不喜欢男孩。”他说,“我不想生个男人整天在你身旁缠着你。”
那日马车中的画面还深深印刻在脑海,那些字字句句都印在她的心上,可是,他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心里又在想写什么呢?是不是嘲笑她的愚昧无知?
柳净萱怒极反笑,笑自己的无知与愚昧,笑得全身发颤,笑得……抑不住满眶的泪。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药房,全然不顾身后的议论声,心早已伤痕累累,哪里还有地方再容纳哀伤。
“哎,那不是关少夫人么?”两旁的行人小声地议论着。
“什么关少夫人,听说,关少爷前不久才休了她。”
“诶?为何?”
“这还用问?脚趾头想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啦,当时他们成亲,我就觉着这段亲事不会长久。你说说,柳小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作风大胆,行为暴力……关少爷能忍她那么久实属奇迹。”
“我倒不这么觉得,应该是她不甘关少爷心里有着小王爷,一气之下做出什么让关少爷颜面尽失之事,这才换来一纸休书……”
“小王爷不是早就迎娶了小王妃了?怎么仍和关少爷牵扯不清?”
“这你就不懂了吧,依我之见,这两桩亲事,皆是他们为了掩盖不伦之癖的手段。”某些人对断袖的八卦倒是依旧很感兴趣。
“你从何而知?”
“这个嘛,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双眼?”
众人听到这句毫无依据可言的吹嘘,皆是送上一个白眼,纷纷散去。
****************
“关镜轩休了那个丫头?”段锦兴趣缺缺地问着一旁的寒,不等他回答,便接着开口,“他当真失忆了?”
“就我所知,是。”
“哼,也罢,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有机会耍花招。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才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浑浊的眼中闪耀着阴险的光芒,“那便是——死人。”
寒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立于一边,听候他的指示。
“我要你将关镜轩引出城,然后,制造一场意外……”
“……是。”寒领命,准备退下。
“等等。”段锦想起什么,开口叫住他,“事成之后,把之前国库缺损的黑账,做到关家的账目。”他死了,还能做他的替罪羔羊,岂不一举两得。
轻轻点头,挺拔的身躯转身出门。
段锦的目光里浮现出兴奋与贪婪的光芒,皇甫清,现下动不了你,可除去了关镜轩也如同卸了你的左右手,待时机成熟,绊倒你岂不是轻而易举?呵,兄弟相残,那场面,想想就让人兴奋,哈哈……
****************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