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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净萱病了。
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病痛的她竟然病倒了。自从那日她出了趟门,回府便神色有恙,未曾被伤病折磨过的柳净萱一病起来便是大事。高烧几日不退,大夫开的汤药没有一副能起到作用,柳府上上下下都为了她忙碌担忧。
这一夜,舒云娟坚持要为女儿守夜,丫鬟端来的汤药由于烫手,被她无意中打翻,看了看床上没有动静的柳净萱,确保她不会有恙,方动身去厨房重新取药。
柳净萱的意识混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全身发烫,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空白,她试图睁开眼,却无能为力。体内好似有一把火,灼烧着她的肌肤,滚烫的气流游走在她全身,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难过地想要呼喊,却叫不出声,直到额上覆上一片清凉,才稍稍舒展了紧皱的眉。恍惚间,微凉的瓷瓶碰上她的唇瓣,凉凉的液体试图灌入她的嘴,可她连启唇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仍由它自紧闭的唇角留下。
柳净萱好似听见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便是双唇被撬开的力道,顺着薄凉的触感淌入的,是如同清泉般得凉意。火烫的身躯渐渐舒展,涌入喉间的滚滚清凉,将她带入另一个舒适的梦境。唇上的力道还未撤去,她便已沉沉睡去。
舒云娟回到房,下意识地摸了摸柳净萱的额头,惊喜地发现高烧已退,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吊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再没多久,柳净萱便渐渐转醒,模糊的视线中出现舒云娟的身形,她试图开口,声音带着嘶哑,“娘……”
“醒了?”
“您一直在这儿?辛苦您了……”
“傻孩子,别想这么多了,再歇歇,我让人去同你爹说你醒了,他也急坏了。”
柳净萱点点头,再度闭上眼,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之前的那些……是梦境?她自嘲的笑笑,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猜疑,一定是吧,如若不然,还能是怎样呢……
小院外的阴暗处,闪过一道黑影,那个欣长的身影不知矗立了多久,直到天际慢慢泛白,才悄然离去。挺拔的身形在苍白的天际下,透出一丝无奈地凄凉。
四五
关家出事了!
一大清早,这个惊人的消息便流传于整个凤阳城,全城上下都为之而震惊。
“你听说了么?关家那事儿?”街边的人们不可思议地议论着。
“那是自然。”
“诶?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儿?”一名书生不明所以。
“你是读书读傻了吧?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么大的事都不知?关家,倾家了。”
“倾家?那个关家?”他诧异。
“可不是,全城上上下下的商事运作都有关家的一份,现下他们倾家,整个凤阳必受影响。”
“关家向来财力雄厚,关老爷、关少爷皆是商界的人物,怎会……”
“这你就有所不知,听人说,今次是他们犯了事。”他的声音放低,“据说,关家涉嫌亏空国库,涉及的贪官污吏尚未查明,因而只能先发落于关家……关少爷为了平息此事几乎倾尽所有,可仍旧未果,听说关家二老以及关少爷,一夜之间皆不知所踪。皇上一怒之下,命全国通缉,看来,关家是难逃此劫了……”
众人这才露出了明了的表情,“原来如此,可是,关家待人接物向来公平廉洁,怎会做出这种事?”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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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段锦将手中的茶碗猛地砸向墙角。“什么叫不知所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寒丝毫没有受到他愤怒的影响,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方才的话,语气仍然不卑不亢,“一夜间,关府上下人去楼空,关家二老以及关少爷皆不知所踪。”
段锦瞪向他,出口的话带着咬牙切齿,“我不是让你解决完关镜轩后才在账册上做手脚么?现在竟给了他们反抗的机会!”
“属下并未来得及出手。”
“你说什么?”段锦眯着眼,“你并未出手?那么那些账册是出自谁手!?”
“属下不知。”
“不知,不知——你到底有什么是知道的!?”段锦怒极攻心,究竟是谁?洞悉他的想法还先他一步下手,此人若想坏了他的大事,那该如何是好!他出声支开寒,“你退下,全力追查关镜轩的下落,定要先朝廷一步将他擒获,让他永远——消失!”
“是。”寒领命退身。
看着他离开关门,段锦赶忙转向里屋,移开书架,一尘不染的墙面上出现一个圆形的环洞。他将手伸进上衣的暗袋,摸出一枚玉玦,大小刚刚好与之相合。玉玦入洞,书架左侧的墙面竟向后移去,出现一条一个肩宽的暗道。
段锦吸气,努力地挤进道中,自里方轻叩三下,墙面瞬间恢复原状,就连书架也自动移回原地,屋内寂静得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在暗道中点燃烛火,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石屋。屋内只有两个大的和一个小的木箱,大箱外边镶金,一看便知是金银首饰等珍宝。可段锦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两只华贵的箱子,径直走向角落里那不起眼的小木盒。它的表面甚至有些发霉灰暗,想来也不会装着什么值钱的玩意。他急急伸手,打开木盒,里面依旧完好的物品叫他松了口气,那里头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只是静静地躺着一本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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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柳净萱失手打碎了手中的瓷盅,滚烫的鸡汤撒了一地,冒着热气的汤汁甚至浇上她的白嫩小手以及大腿的大半衣料,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火烫。
一旁的小绿被她的样子吓傻了,“小、小姐!您没事吧?快些起身,奴婢为您换衣裳。”说着便手脚利落地除去她污了汤水的外衣,抄起一旁梳妆用的凉水,轻抹在已经微微泛红的手背。
柳净萱仍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呆愣着喃喃自语,“他,他不见了?”
“小姐——您别吓我!有没有伤着?痛不痛?”小绿看着主子这般异常的魂不守舍,心里万分焦急。
痛。只是不止手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心底的伤痛,它从未愈合,自离开关家的那天起,那道伤口便慢慢开始腐烂,她知,一直都知,这个伤,永远不会愈合……
她以为,她的离开能换来他自在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小绿,是假的吧?一切都是假的吧!关家,没有倾家,他,不会消失……一定是假的,你告诉我,说啊!”
“小姐……”小绿知道她会承受不住,要不是方才小姐的逼迫,她根本不可能说出这些,毕竟老爷封锁了一切消息,不让小姐有机会听到关于姑爷的事。她担忧地看着柳净萱,早知小姐会是这种反应,她宁死也不该说出这些……
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这个屋子,过了好久,就到时间仿佛就要静止,柳净萱才幽幽开口,语气已是平静,“小绿,你先下去吧,我没事。”
“可是……”她还是一脸担忧,生怕自家主子想不开。
“退下吧,我不会想不开。”柳净萱坚持。
“是。”拗不过她,小绿只好退下,临走时还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主子现下的状态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于是她决定去向夫人搬救兵,想必夫人的话,主子一定会听吧。
舒云娟听着小绿的禀报,急忙赶到女儿的卧房,却不想,看到的是她冷静的面容,以及身边的……包袱?
“萱儿,你这是……?”
“娘,女儿求您件事儿。”柳净萱的脸上已没有太多的伤感与慌乱。
“你说。”心里有种不安。
她咬咬唇,“我想找小柴弄清楚些事情,可不可以同意我去,北国?”
舒云娟满心讶异,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可是看着她满脸的坚定与执着,心下了然,她是认真的。她早知,萱儿不是会逃避的性子,无论何事都想着要追根问底弄个清楚,更何况,这次是关乎他的事……
“好,娘答应你。”
对于娘的干脆,柳净萱倒是有些意外,“您答应?可是……爹那儿?”
“你爹那儿,娘帮你顶着,娘只要你允诺,好好照顾自己。”
娘亲温柔的嗓音,蒸红了她的眼眶,爹娘对她的关怀与爱护,她全都看得到,柳净萱认真地应允,“嗯,我答应您。”
舒云娟笑笑,拍了拍她的头,“北国现在该是冷着吧,记得多带些衣裳,别冻着了……”她还当她是孩子,耐心地指点着每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
柳净萱认真的听着这些叮咛,心里暖暖一片。
翌日,她挥别了一脸柔笑的娘和努力压抑不满却还是无奈首肯的爹,独自去往北国的路。
昨日决定出发前,她想了好久,从相识相遇到相知相守,关镜轩与她经历了太多。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么深刻的记忆会是如此轻易便忘怀的,当初不信,纵使是经历了这么许多的现在,她仍然不愿相信。
虽说最后的那些相处画面,他的漠然让她伤心,可是,后来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包括他那次受伤前的征兆,个中牵扯的丝丝缕缕,每一个都让她无法不去怀疑。
她用尽全身力气去回忆每个关于他的细节,直到发现了那个让她气恼的破绽。
他竟然骗她!
可恶的他,竟然有意推开她!
他可以假装冷漠,假装无动于衷,假装忘了她,那么,腰间那个从未解下的荷包又该作何解释?那个奇丑无比,却是她亲手为他做的荷包……
思及此,她愤愤地咬了咬唇,怪不得每次她独自出门,都会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有道灼热的目光,盯得她全身发毛,就好像现在!
那个紧紧跟着她的目光,最好是她的幻觉啦!柳净萱轻哼一声,恼怒地走向大街中央,两边往来的人群时不时撞击她的肩膀,或者说,是她有意撞上。常年习武,让她的感官变得极为敏锐,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道目光变得有些慌张。
前方转弯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响,马背上的人惊声高呼,“让开——”一种人群皆慌忙散开两边。
柳净萱一气之下,决定出招,罔顾旁人的劝阻,径自走在大街中央。马儿飞速的朝她本来,马上的人惊慌失措,进扯缰绳,却也无法阻止它急速的步伐,眼看就要撞上,不知何方,飞出两枚石子,精准的打上马儿的前蹄。
它由于疼痛,前蹄高高扬起,在原地不住转动。马的主人早已满头大汗,赶忙跳下马,向柳净萱看去,“姑娘你没事吧,我的马受惊了,一时控制不住,吓着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柳净萱摇摇头,唇边扬起得意的笑。虽是没有现身,可是这一举动,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好,还不愿出面,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之后的行程,在柳净萱的意愿下,自然是变得极为精彩。哪里麻烦,她便往哪里凑,何事危险,她偏偏要管,苦了某人紧张地为她收拾烂摊子。
这样多姿多彩的路途,终于在半个月后,以她到达目的地而告终。
柳净萱这一路虽是玩得开心,可是心底还是怨恼他的欺骗与隐瞒,以及到现在也不愿现身的顾忌。
难道在他的眼里,她只能同甘,不可共苦么……
心中小小抽痛一下,她决定暂时不理会他,带着小柴当初送她的令牌,动身进宫。
四六
在宫门外拿出令牌,柳净萱马上受到了礼遇。侍卫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不一会儿,宫内还跑来一名男子,是的,男子,而非公公。
柳净萱在南国虽是没进过宫,可显然,关于宫中的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至少,南国的宫内,除去侍卫大臣,绝不会有“男子”出现,更何况现下已过了早朝议事的时刻。
早就从小柴的言语中听出了这儿的不同,可真的见了,仍是惊诧不已。原来,这儿的风气竟是如此……开放。
“请问,如何称呼?”柳净萱等了半天,不见来人开口,她还是决定自己掌握言语的主动方。
“姑娘,臣乃殿前侍卫总管,奉公主之命前来接驾,您唤我十八便是。”他应答,声音温润。
“十八?你的名字?”她对于这个奇怪的名字很是不解。
“是。”十八腼腆一笑,解释道,“我生于正月十八,因而名唤十八。”
“噗……”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抱歉地看了看他,“不好意思,我并无他意……”
十八倒是不甚在意,“无妨。姑娘里面请,公主正在里头候着您。”说话间,她已由他带着,来到一处奢华的宫殿。
她抬脚走上台阶,奢华的浮雕装饰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与陌生感,柳净萱小小地紧张了一下,直到祁雪柴不耐地出门探视,才放松下来。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自宫门到我这儿这么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