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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风度翩翩,年纪虽轻,却难得地有些沉稳的气度,就连许氏也忍不住微微颔首。
邵仲客气又周到地向许氏行了礼,许氏立刻唤采芹端了软凳请他坐,罢了又介绍屋里的胡氏和卢瑞、卢熠,目光挪到七娘身上时,许氏微微一顿,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左边这位是家里的大娘子。”
七娘低头唤了邵仲一声,邵仲客套地起身见礼,微微笑,并无多话。
“做作!虚伪!”七娘心里狠狠地骂,面上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着实有些憋屈。见众人都齐齐地盯着邵仲看,并无人注意到她,遂狠狠剜了他一眼,只恨不得在他脸上划出一刀来。
许氏和胡氏一直客气又热情地跟邵仲说话,七娘心里想着旁的事,并未留意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等到瞧见卢瑞和卢熠满脸堆笑地站出来朝邵仲郑重地行了一礼,七娘这才陡地反应过来,吃惊地盯着他们,想开口阻拦,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待告辞回屋
的时候,七娘只觉得今儿好似做梦一般,怎么一不留神,事情就不受控制了。邵仲竟然会顺着胡氏的话,主动表示愿意“指点”卢瑞和卢熠的功课?若是没有昨儿晚上的事,七娘听了这消息只怕也如众人一般高兴,可而今满肚子却只有担忧和疑心。
“小姐怎么了?”采蓝见她脸色不对,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七娘勉强笑笑,“头有些晕,许是昨儿晚上没睡好,一会儿歇歇就不碍事了。”
想了想,又问:“瑞哥儿上楼去了?”
采蓝回道:“是的,熠少爷去瞧嫣小姐了,瑞少爷一个人先回了。”
“我上去瞧瞧他。”七娘抬脚欲走,忽又想起什么,回头道:“方才吃早饭的时候胃里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这会儿却是饿了。”
采蓝笑道:“刚起来那会儿胃口是不好。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弄点儿吃的,要不,一会儿送到瑞少爷那边去。”
七娘含笑点头,待见采蓝转身离开,她才轻提脚步,缓缓上了楼。
邵仲这边正和梁康说着方才屋里的事,“……我好像是被人看出来了……”邵仲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梁康大骇,“不……不会吧,”仔细想了想,狐疑道:“不记得你哪里露了破绽啊?难道刚刚在屋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不会是瞧见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没注意就多看了几眼吧。”
邵仲气得抬脚就踢,怒道:“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还跟我打岔。”
梁康嘿嘿笑了两声,摸着脑袋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脑袋瓜子就是爱胡思乱想,也不看看你都装了多少年了,连你爹都没看出来,怎么会随便被人瞧出问题来。这船上拢共才这么些人,你也才见了人家几回,那哪能呢?”
邵仲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当时在屋里的感觉十分清楚,分明就有人狠狠瞪着他,那刺人的目光就像针一般扎在他的脑门儿上,让他浑身难受。
二人又说了几句,梁康忽地一静,挥挥手示意邵仲住嘴,竖起耳朵听了听,小声道:“有人来了。”
才说完,就听见轻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时便停在了门口。梁康朝邵仲挤眉弄眼,压低了嗓门道:“听这脚步声,应该是个姑娘,十有□又是哪个女孩子被你迷住了。”
“那二位恐怕要失望了。”七
娘在门口冷冷道。
梁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把声音压得如此低沉了,外头的人竟然还能听见,顿时愣住。邵仲也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听出了七娘的声音,想了想,遂沉声问:“是大娘子?”
“没错。”七娘开门见山地道:“加上昨儿晚上那一回,这一次算是我与邵公子第三次见面了。”
屋里“噗通——”一声,梁康已经倒在了地上,邵仲煞白着脸狠狠瞪他,瞧着他壮得跟头牛似的,一遇到关键时候,崩得最快最厉害的也是他,真没用。
“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虚什么。”邵仲察觉到七娘听力出众,不敢出声,只朝梁康做出口型。梁康跟着他有许多年了,二人早有默契,见状很快会意,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总算恢复了常态。
仔细说起来,昨儿晚上邵仲曾出来与众人打过招呼,兴许七娘指的就是那一回呢?虽说邵仲心知,七娘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昨晚的事,但只要她不明说,他自然就装作不知道。更何况,七娘也没有证据。
梁康面无异状地开了门,又恭恭敬敬地招呼了七娘一声,罢了笑着问:“大小姐找我家公子有事?”
七娘斜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阵,眼神里带着□裸的审视,看得梁康无端地心里发毛,连打了两个哆嗦,好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再说句话,七娘忽然开口冷笑,“难怪了。”
她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听着莫名其妙的,偏偏屋里的邵仲却懂了,眉头顿时蹙起来。梁康反应稍稍迟钝些,愕然一愣,傻乎乎地问:“难怪什么?”
“难怪放着身边武功高强的侍卫不用,却要亲自上阵。换了是我,也不放心这个惹眼的大个子。倒不如垫个肩膀,多穿几层衣服自己动手,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我说得对不对,邵公子?”
若是没有卢瑞的事,七娘对邵仲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便是昨儿晚上被他劫持的事情都打算不追究了的,可只要一牵扯到卢瑞,七娘就会变得不冷静。卢家而今只剩她们姐弟两个,尤其是卢瑞,更是四房唯一的血脉,七娘容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更容不得他出一点差池。
而这突然冒出来的邵仲,把七娘的安排全都给打乱了。
博学多才的少年郎,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且又言语可亲,更重要的是,比卢瑞还大不了几岁,这样的人最容易得到卢瑞的信任和亲近。他若是
个心术端正的君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居心叵测,七娘如何不方寸大乱。
被七娘这么开门见山地一通责问,连邵仲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笑笑道:“卢小姐说笑了。”他却是笃定了七娘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可七娘又如何会就此罢手,冷笑数声,绕着邵仲和梁康来来回回地走了一圈,目光如烛地把他们俩上上下下地一通打量,过了好半晌才道:“邵公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我把这消息传出去,想要相信的自然会信。”
邵仲苦笑。他没想到这个乡野出身的卢家小姑娘竟会这般难缠。但他终究耐住了性子没开口问七娘所图为何。这是一场耐力的角逐,他若是开了口,尔后便会陷入被动,想要翻身就难上加难。
七娘毕竟年幼,便是再聪明,见识和经验却是远不如邵仲这般丰富,一时没忍住又继续道:“邵公子想从卢家得到什么与我无干,我只是想要劝解你莫要招惹我弟弟。他年岁小,不懂事,辨不清好人和坏人。我这做姐姐的,自然要操心些。”
邵仲这才知道,原来是方才他那句招揽的话惹来的祸事。
“卢小姐的意思是——”
“离我弟弟远点!”七娘一字一字地狠狠道:“你若是敢打他的主意,我多的是法子对付你。”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威胁还不够狠,又添了一句,“邵公子想必也不想让人知道,那东西在你手里。”
邵仲倒还勉强沉得住气,一旁的梁康却已满脸惊慌,不用说,七娘也知道自己赌对了,朝那二人冷笑一声后,转身出了门。
梁康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邵仲没好气地照着他的额头敲了一记,气道:“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梁康急道:“她……她怎么会知道?”
“本来不知道的,一瞧你这反应,人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邵仲一屁股坐回来,身子斜斜地往后倒,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摸着下巴道:“居然被人威胁了,好玩儿。”
“好玩儿个屁!”梁康跺脚道:“我说你小子的脑壳是被驴踢了吧,都被人拆穿了还好玩儿。回头这小妞四处一传,你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我说你要死不死,干嘛去招惹人家呢?京里多少人想把孩子送过来让你指点,怎么就不见你答应,这回偏偏主动请缨。你是不是吃多了撑着了……”
邵仲摸着下巴
嘿嘿地笑,“这你就不懂了,卢家那小子面相生得好,少年得志,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要封侯拜相。我早早地把他招揽了,日后也是一桩情分。”
梁康大讶,“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相了?从哪里学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邵仲不理他。
梁康继续追问:“那你帮我看看,我的……那个姻缘……”
邵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你是想问能不能娶到二师姐的话,那我告诉你,没门。”
“怎么就没门了!”梁康立刻暴躁起来,跳脚道:“你这小子就知道信口开河,还看相呢,连师父都不会看,你从哪里学的?我看你去招揽那俩小子就是冲着人家平阳侯去的,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别白费心思了。平阳侯那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收买。再说了,国公府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也插不上手,你就算拉拢了那俩孩子,跟平阳侯依旧是外人。刚才那小祖宗你都还没搞掂呢,倒惦记着侯爷了。”
邵仲斜眼瞅他,意味深长的样子,“你说得有道理。”
梁康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他认同的到底是哪一句话。
“那个小祖宗——”邵仲一脸认真地道:“你觉得我娶她怎么样?”
梁康:“……”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好凶猛,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估计明天还得躺一天,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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