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七娘这边,一上午都和卢嫣一道儿陪着许氏和胡氏做女红。卢嫣年纪小,才开始拿针,不说绣活儿,就连针脚都还是乱的,见七娘游刃有余地缝着荷包边儿,急得直跺脚。
“大姐姐你慢点儿。”卢嫣探头探脑地过来瞧七娘手里的荷包,再看看自己手里乱糟糟跟个水老鼠一般的东西,忍不住扁扁嘴,有些委屈。
七娘最见不得小孩子的可怜样儿,更何况,卢嫣本就生得冰雪可爱,性子又极单纯,浑不似卢家老宅那几位小姐任性娇蛮。所以,见卢嫣蔫呼呼的样子,七娘的心也软软的,放下手里没做完的荷包,转过身来朝卢嫣招招手,柔声道:“过来,我仔细教你。唔,就这样,一针过去,再一针过来,不要着急,注意线要走直……”
七娘耐心好,声音温和,态度温柔可亲,卢嫣心里的燥意也慢慢消退,难得地安静下来,由着七娘手把手地教着她一点一点地下针。
“咿呀——”卢嫣缝了几针,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阵,又对比先前自己胡乱扎的,立刻高兴起来,跳下椅子奔到胡氏身边,举着手里的“水老鼠”道:“娘亲你看,你看,我缝得多好。”
胡氏忍住笑,一脸郑重地接过了那乱糟糟的几片破布,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十分认真地点头,“嗯,做得不错。”说罢,又摸了摸卢嫣的头发,柔声道:“好好跟着跟着你大姐姐学,唔,这个荷包做好了,是不是要送给娘亲啊?”
“好!”卢嫣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赶紧揣着破布,迈着小短腿儿奔到七娘身边,奶声奶气地求道:“大姐姐你教我做荷包好不好?”
七娘哪有不应的,自然手把手地继续教,还不停地提点她如何下针……
胡氏朝许氏使了个眼色,笑道:“屋里坐得久了,闷得慌,不如一起出去透透气?”
许氏心知她有话要和自
己说,遂笑着应了,又朝身后伺候的采芹采绢挥挥手,没让她们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沿着船舷一直走到甲板上。
江上有风,吹得二人的衣裙哗哗作响,身上也依稀有了些凉意。胡氏低声开口道:“不瞒嫂子说,先前你说要过继碧舸这丫头,我心里头还不解,总觉得千方百计地找个闺女回来养着,没几年就嫁了出去,多不划算。而今想来,自己才是不通透的那个。”
许氏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她,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及这事。先前她提出要过继七娘的时候,不止胡氏曾婉言劝过,连卢之安也再三让她郑重考虑。只是许氏外表温柔和顺,其实却最是个有主意的,就好比过继这事儿,若不是她自己看中的,旁人便是再怎么劝说也没用。
“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许氏低头笑起来,嘴角眉梢显出温和宁静的神态。
胡氏羡慕地道:“昨儿晚上碧舸偷偷地让采蓝要了匹棉布过去,说是要给你做鞋。你可不知道,我听了这消息以后心里酸了一晚上。虽说熠哥儿和嫣儿都乖巧听话,可哪有碧舸这般懂事又心疼人的。所以说啊,儿子女儿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谁贴心。碧舸这孩子,虽说话不多,为人处事却是极好的。”
许氏却是刚刚才听得这消息,心里也渐渐涌出暖意,微笑点头道:“我当时就是看着这孩子有良心。都伤成那样了,心里还记挂着家里头的老佣人,这样的孩子,难免让人偏疼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看了篇耽美文,因为小攻出来得晚,出场少,结果作者居然被负分了,看得我心里发颤,赶紧把仲哥儿拿出来遛遛,顺便卖卖萌
☆、第十五章
十五
晚上邵仲没有看书,梁康端着饭进屋的时候瞧见他正托着腮帮子坐在床上发呆,眼神很是茫然。
“决定破罐子破摔了?”梁康笑嘻嘻地问:“就是说么,不就是俩破小孩吗,随便训几句就是了,何必这么认真?就算他们真有什么想法,吓唬几句就行了。你不是名气还挺大的嘛,人家自然都信你。”
邵仲朝他翻了个白眼,缓缓地道:“明天不给讲课,教画画。”
梁康“噗嗤——”一下笑出声,罢了使劲儿朝他竖大拇指,“高,真是高!”
邵仲得意地勾起嘴角,“那是自然。”想了想,又摸摸下巴,朝梁康使劲儿挑眉,“你下楼去偷偷瞧一眼,看我媳妇儿在干嘛?”
“你哪里来的媳妇儿?”梁康闻言一愣,抬眼瞧见邵仲那贱兮兮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道:“仲哥儿你要脸不要,人家小姑娘才跟你见了一回面,咋就成你媳妇儿了。你说是就是了?人家还不愿意嫁呢?没瞧见昨儿那小姑娘怎么瞪你的!”
邵仲“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回道:“小姑娘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我跟你说她是我媳妇儿,以后就肯定是。你就说你帮不帮嘛?”
梁康依旧忍笑不住,咧嘴笑道:“那你让我去看她也不管用啊?你真想见她,不会自己偷偷去看?”
“不行。”邵仲扁嘴,“那丫头耳朵太好使了,我轻功不够,一不留神就要被她发现。若是嚷嚷着抓登徒子,我岂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帮我去瞧瞧,回头问问她身边的丫鬟,她都有什么喜好?回头我也好对症下药。”
梁康起先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而今见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的样儿,心里头忍不住一阵疑惑,“仲哥儿你还来真的呢?那丫头——我也没觉得她有多漂亮啊?而且那脾气还大,凶巴巴的。我看你是昨儿被她给骂傻了吧。漂亮姑娘哪里找不到,那上回那个谁,刘宰相家的那个七小姐,不就长得挺好看的,说话柔声细气,别提多温柔了。”
“那是在我们面前。”邵仲没好气地道:“私底下什么德行能让你瞧见?再说了,以刘老头子那品性,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而今是太上皇还在,才保住了这帮老臣们的体面。他们却偏偏不知收敛,你等着瞧吧,过不了几年,这京城里头怕是要大换血了。”
“仲哥儿听到什么风声了?”梁康知道邵仲虽然偶尔不靠谱,但对朝中的事素来不
会乱说,而今语气这般肯定,只怕是早已得了消息。
“不告诉你。”邵仲挑眉,摆出一副无赖姿态,“你又不帮我的忙。”
梁康顿时有些抓狂,气道:“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那小祖宗的耳朵有多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轻功也就比你好一丝半点的,哪有十成把握不被她发现?要真被逮了,我还要脸不要了。二师姐若是知道了,我这辈子都没想娶她了。”
邵仲抬头望天,小声低语,“你若是得罪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娶二师姐了。”
“邵仲!”梁康果断地怒了,“既然是自己媳妇儿,就要自己把她哄过来,怂恿威胁我算什么本事?真不晓得你到底怎么想的,京城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你瞧不上,怎么就死心眼儿地瞧上了这丫头。这不是才见了一面吗?可别跟我说你对她一见钟情,我可不信你这一套。那姑娘才多大?”
邵仲咧嘴笑,“不是早和你说了么,卢瑞面相生得好,以后定要封侯拜相,我得先把媳妇儿哄到手,才好去哄小舅子么。”
梁康冷冷地看他,“你觉得我会信吗?”
“爱信不信。”邵仲撇撇嘴,无奈道:“你要实在不愿意去,那就去找碧丫头身边那丫鬟……叫什么来着,你去仔细问问,她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我看她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擦,估计也不喜欢胭脂水粉……”
梁康没好气地道:“人家小姑娘才十三岁,那么小的姑娘家谁往脸上擦东西?”
“那可说不好。”邵仲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抖了抖,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来,摇头道:“京城里头打扮得怪模怪样的人还少吗?对了,我行李里头是不是有一套徽州的砚墨,一会儿你帮我找出来。”
梁康微微诧异,“那小姑娘喜欢这个?”
“一会儿送给卢瑞的。”
“那你干脆直接讨好卢瑞就是了,何必非要缠着那小祖宗不放呢?”梁康气急败坏地道:“那瑞哥儿多单纯可爱的孩子,心眼儿又实诚,半点假话都不会说的。你今儿对他好十分,赶明儿他发达了定会回报你百分。你这是吃饱了撑着才去迂回曲折地非要过那丫头那儿一遭吧。”
邵仲不理他,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再仔细想想,嗯,她似乎会弹琴的……”
“仲哥儿!”梁康总算察觉出问题来了,两眼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肯定
道:“你认识她!你认识她!你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丫头?你没去过卢家老宅,照理说应该没见过她才对。这就奇了怪了……”
邵仲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假装听不到。他越是这样,梁康就越是觉得不对劲,跳起身冲到床边把他拖出来,叉着腰喝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邵仲顺手把被子拖出来继续遮住脸,抵死不认,“我没见过,不认识她。”
梁康虽见惯了他赖皮打滚的模样,依旧忍不住想笑,强忍住笑意,继续追问:“没见过人家你怎么知道她会弹琴?还……还对人家‘一见钟情’,拼死拼活,赖皮不要脸地缠着我去给你打探消息?”
“我猜的。”邵仲依旧嘴硬,“我就喜欢她怎么了?你都能喜欢二师姐,怎么我就不能喜欢她?说起来,她比二师姐还好看些。虽然脾气大了点儿,可那是对着外人,日后成了我媳妇儿,不知道对我多温柔。”
梁康最了解邵仲的性子,知道他若是打定主意不开口,再怎么逼问也没用。所以,梁康心里头虽像只猫儿般挠得痒飕飕的,却终究没有再追问。想了想,才道:“你喜欢她就喜欢,别动不动拿你二师姐比。”
虽说二师姐生得不美,性子也古板,可是,可是梁康就是对她死心塌地。
兴许是由此及彼,梁康忽然觉得眼前邵仲这求而不得的情形和自己有些相像,反而生出一丝半点的同情来,遂叹了口气,低声应道:“你媳妇儿耳朵太好使,我不大敢去,要不,还是明儿帮你找那丫头问问。”
邵仲眼巴巴地看他,过了好半天,才忽然开口道:“三师兄,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二师姐特别喜欢我?”
梁康顿时暴躁了,怒道:“二师姐哪里喜欢你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小子,小白脸了不起啊,你再整天在我跟前炫耀,小心我使个坏把你跟碧丫头的好事儿给搅黄了。别以为就你会威胁我!”
“三师兄你真是太敌我不分了!”邵仲特别愤怒地瞪着他,“我本来还想教你两招来讨好二师姐来着,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我索性还是去找大师兄——”
“哎哟喂——”梁康立刻变脸,笑得嘴都快猎到耳后根了,巴巴地拉着邵仲的衣袖求道:“仲哥儿仲哥儿,有话好好说,咱俩谁跟谁呢?大师兄那人多难处啊,你跟他有什么话好说,咱俩好好说,好好说。”
邵仲本就是故意摆脸子给他看,见他做小伏
低,也不再矫情,点点头道:“知道二师姐为什么对我特别好么?因为几个师兄弟里头,就我最老实,最可怜!”
梁康刚端了杯茶准备喝,才送到嘴边就听到邵仲这句话,险些把手里的茶杯都给打翻了,“你老实?”转过头,瞧见邵仲正斜着眼睛瞅他,赶紧又笑眯眯地继续,“是,是,你最老实。”
老实个屁,几个师兄弟里头,最鬼最滑头的就是他。尤其是早些年刚进师门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当他是个可怜孩子,谁晓得他老实可怜的外表下,装的是一颗无比狡猾阴险的内心,分明就是个混迹江湖多年的浪荡子,哪里像个孩子。
“二师姐那人心地善良,最同情弱小。你越是可怜,她就对你越好。所以——”邵仲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梁康的大个子,撇撇嘴。
梁康顿时欲哭无泪,“那……那咋办啊?我都长成这样了,总不能找个锯子把我给锯一截儿下来吧。”
“所以说你没脑子。”邵仲一脸同情地叹了一声,“你就算不可怜,难道不会装?难道我就可怜了?”
梁康眨了眨眼,懵懵懂懂盯着邵仲,似乎有些明白了。
“下回见了二师姐,就说难受。”
“哪儿难受?”
“哪儿都难受。”邵仲没好气地骂他,“这都要我教,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梁康“嘿嘿”直笑,拍了拍邵仲的肩膀,“行了行了,我明白了。”
一晚上梁康都在琢磨着装可怜的事儿,半宿没睡着,好不容易才开始迷糊了,陡地听到隔壁床上的一声痛呼,他猛地睁开眼,一骨碌跳起床,飞一般地冲到邵仲床边抓住他的胳膊道:“仲哥儿,仲哥儿,你没事吧。只是梦,只是做梦,别怕……”
邵仲睁大眼痴痴愣愣地看着他,牙关紧咬,满头大汗。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