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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着插瓶顽罢。”
魏姑娘笑道:“属你们南边的人最爱个花儿啊朵的,我也学起来。”她身旁的小丫头接过孟瑶手里的花篮,捧到魏姑娘跟前请她瞧,魏姑娘闻了一回,大赞香气扑鼻,当即让人取来花瓶,灌上清水插了起来。
魏姑娘看着小丫头插了会子菊花,突然叹道:“大少夫人,你这样一个细心体贴人,怎么却有个爱强人所难的娘家?”
孟瑶此来,正是要与她讲一讲这事儿,没想到她却自己先提起,遂问道:“此话怎讲?”
魏姑娘命人拿出一本已撕作两半的书,忿忿地道:“你看,上回你母亲温夫人从西京派了嬷嬷来,被我轰了出去,结果这回又使人送了这劳什子来,究竟甚么意思?她以前告诉我,最喜爱我的无拘无束,不拘泥于繁文缛节,而今却怎地又叫我学起这个来?”
婆子将书递给孟瑶,孟瑶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本《女诫》,这书不仅被撕作了两半,还沾染了不少茶水和灰尘,依稀可见当时魏姑娘是何等的愤怒。孟瑶拿出帕子,轻拭《女诫》封面,微微笑道:“魏姑娘可曾听过我的事迹?卖过夫君的妾,怒吼过婆母,戏耍过小叔子,还封过两房之间的门。”
这些魏姑娘都有所耳闻,情不自禁一笑,正要出言相赞,却听见孟瑶又道:“我当初出嫁时,也是被我娘督导着背过《女诫》的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贺济义出狱
魏姑娘面露疑惑,浓粗的眉毛微微颦起,道:“温夫人那样一个最不屑于条条框框的人,怎会逼着你背《女诫》?”
孟瑶笑道:“背书和行事,本就是两码事,当时我也是不愿意背,我娘却说,你若不背这个,将来与别的夫人小姐闲聊,别人晓得,你不晓得,必要遭人耻笑;再者说,若想要打破陈规,就得先熟悉这规矩是怎么样的,这样才能既自在行事,又能同旁人相处融洽,不然别人只会说你行事乖张,不晓世故。”
魏姑娘听完这番话,再开口时,语气里就带了些不满,道:“大少夫人是在指责小女子不晓世故?”
“非也。”孟瑶摇摇头,“我只遗憾魏姑娘未能体谅我娘的艰难处境,更未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魏姑娘诧异道:“苦心我倒是明白,不就是想成就他儿子的亲事么。不过温夫人如今乃是乔家当家夫人,必是事事顺遂,还能有什么艰难处境?”
“她盼着将来的儿媳,能正大光明得唤她一声娘呀。”孟瑶望着魏姑娘,深深地看到她眼里去。
魏姑娘先是一团迷糊,片刻,眼中有恍然之色,愧然道:“原来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竟使我愚钝了。”
孟瑶见她明白过来,心下大慰,又道:“以你要强的个性,想必也不愿到了婆家后,因礼仪不周而受人诟病。”
“那是自然。”魏姑娘毫不犹豫地答道。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别扭着道:“可我也不愿为了迎奉谁,而去委屈自己。”
孟瑶马上问道:“即便是为了自己心仪的人,也不愿受些许委屈?”
“呸,谁是我心仪的人。”魏姑娘轻啐一口,红了脸。
孟瑶笑道:“既然我兄弟不是你心仪之人,当初你又何必委屈自己答应这门亲事,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依我之见,你不如趁早把亲事退了罢。”
她才刚劝魏姑娘要忍耐,转眼又建议她退亲,魏姑娘一时明白不过来,叫道:“甚么?”
孟瑶面露惋惜之色,道:“我本以为魏姑娘同我兄弟情投意合,因此才来劝一劝你,如今看来,却是没这个必要,既然你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又何必委屈自己嫁过去呢。正如你所说,高门大户,自然有许多的规矩,即便是我娘,洒脱之中也不能不顾及一二,更何况是你。为了一个并不心仪的人,去承受这种委屈,的确是委屈你了,所以,不如把亲退了罢。”
魏姑娘听得一怔一怔,以她的个性,当初若有半分勉强,就不会答应孟家的提亲,反而言之,既然答应了,必然是瞧上了孟里,心里千肯百肯的。如今孟瑶却口口声声称孟里并非她心仪之人,让她感觉很是难受。然而她欲替自己分辨几句,却又讲不出口,若反驳,孟瑶必问: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为心爱之人委屈一二?
魏姑娘抬眼,孟瑶正冲她微微笑着,她的心,突然就开阔了起来,自嘲道:“原来竟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眼见得她是想转过来,孟瑶大松一口气,笑道:“人活于世,不可能事事顺遂,就如同你以前做生意一般,为了赚钱,又哪有不低下身子的时候呢?有时候想想,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和相知之人相守,受些委屈又能算得了甚么?”
魏姑娘没有应声,但眼中已大有认同之色。而孟瑶说着说着,仿佛说到了自己心里去,对于先前不告而别回娘家,生出了一丝悔意来。
魏姑娘命人取来那本撕作两半的《女诫》,又让人拿来糊糊,亲手细细粘起。孟瑶会心一笑,起身告辞。魏姑娘跟着起身,道:“我这里还有事,就不留大少夫人了。”说着,送孟瑶到门口,目送她上轿。
孟瑶回到家中,回想自己劝魏姑娘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对贺济礼的态度不妥,于是暗地里拍了林森和小言出去,让他们到二妮店中,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明里暗地打听打听傻姑娘最近几个月到底与甚么人来往过密。
晚上贺济礼回来,孟瑶想跟他好好解释下自己上次回娘家的事,便命人准备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又备了一壶好酒,专候他回来。
今日贺济礼回来得迟了一些,一进门见到满桌子的菜,大为惊喜,问道:“你怎么知道要准备酒菜?”
这话问得奇怪,孟瑶疑惑不语,待探身朝外一看,只见一衣衫褴褛之人,佝偻着腰站在院子里,此人头发枯黄乱作一团,遮住了颜面,只让人觉得他浑身脏兮兮,却看不清是谁。
孟瑶依稀猜到了些眉目,立时将一腔歉意收了起来,沉着脸道:“这里是后院,怎么带了男人进来?”
贺济礼不知她是故意这样问的,笑道:“这又不是外人,是济义回来了。”说着,朝门外招招手,叫贺济义进来。
贺济义脚下踌躇,而孟瑶已是掩不住地嫌恶,唤人道:“去打水让二少爷清洗清洗,换身衣裳再来吃饭。”
贺济礼却没瞧见孟瑶的表情,更没想到孟瑶的心情,他笑呵呵地朝桌上看了看,道:“菜色不错,你怎地知道济义今日出狱,早早地就备下了接风宴?”
孟瑶没好气道:“出狱又不是什么光耀的事,还值得我给他接风?”说罢,据了筷子就吃,根本没有等贺济义的意思。
贺济礼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但贺济义入狱,的确是咎由自取,况且同温夫人又还有间接的关系,因此他也不好说甚么,只劝道:“济义受了这几个月的折磨,也算是对他有惩罚了,你身为大嫂,就大度些罢。”
孟瑶瞥他一眼,道:“我若不大度,刚才直接让人轰他出去了。你也不瞧瞧,他做的那一桩事,对得起我这大嫂?”
贺济礼没了言语,只待在她身旁坐下,自己等贺济义。
贺济义坐牢数月,许是身上污垢太多,小半个时辰过去,仍没见他出来,贺济礼正要亲自过去看看,却见小言在门前探头,便问道:“有甚么事?”
小言没想到贺济礼在,唬了一跳,忙道:“没事,没事,既然大少夫人在用饭,婢子就待会儿再来罢。”
孟瑶朝外看了一眼,放下碗筷,道:“我也吃完了,有甚么事,进来说罢。”
小言见她不是要瞒着贺济礼的样子,遂放松了心情,进来回话,道:“大少夫人吩咐奴婢和林森去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这样快?”孟瑶惊讶道。
小言道:“是,听陆娘子店里的伙计说,最近几日,总见一短衣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在店附近转悠,还看见傻姑娘于无人时去见过他。傻姑娘无事背着人见男子作甚么,想来这就是大少夫人所说的,交往过密的人了。”
“那人现在何处?”孟瑶与贺济礼同时出声发问,而贺济礼的声音更显急切。
小言躬身垂头道:“奴婢没用,今日去时,没能见伙计所说的那人。不过林森还在那里候着呢,因怕大少夫人着急,才让奴婢先回来告诉一声。”
孟瑶赞许点头,道:“很好,去告诉林森,逮着那人,立即押回来。”
贺济礼已是着急起身,催促道:“快去,快去,人抓回来后,你同林森都有赏。”
“婢子先谢谢大少爷了。”小言福了一福,转身去了。
贺济礼重新坐下,望着孟瑶眉开眼笑:“还是娘子有心,已派人查访去了。”又轻轻一握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信我的。”
孟瑶却把手抽了回来,冷声道:“信不信的,只是次要,只是觉得心凉罢了,我处处为你考虑,你却从未顾过我的感受。”
“是为了我把济义带回来……”贺济礼还没说完,就发现贺济义已站在了门口,连忙把话头打住,招呼他进来坐。
贺济义已洗了个干净,脸上几道尚未结疤的伤痕清晰可见,他的头发不知怎的被烧掉了半边,勉勉强强在头上挽了一挽,看起来十分别扭,他穿着贺济礼的一件深蓝色直裰 ,但因身量矮小,显得袖长衣也长,更衬的人憔悴又萎靡。
孟瑶打量他几眼,只觉得罪有应得,贺济礼身为长兄,却唏嘘不已,拉了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亲自与他斟酒夹菜。
贺济义不只是因为羞愧,还是饿着了,一语不发,埋头苦吃。
孟瑶看了贺济礼一眼,吩咐知梅道:“着人去二少爷家知会一声,就说二少爷回来了,叫二少夫人来接。”
知梅应声而去,贺济礼却皱眉道:“有甚么好说的,等济义吃完饭,再歇一夜,养足了精神,明早我派人送他回去。”
孟瑶怎肯容贺济义在家过夜,自然心下气恼,但还是按捺着性子,只拿听得过去的话来讲,道:“晓得你关心弱弟,可他毕竟是成了家的人了,怎能出狱却不通知妻子?这几个月,还不知弟妹在家怎么盼着呢。”
这话冠冕堂皇,贺济礼反驳不得,只好依了她的意思。而知梅早不等这一声儿,派人去城郊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奸夫
孟瑶既已放了筷子,就没再拿起来,礼节性地道一声“二弟”慢吃,不等贺济义回答,便起身看小囡囡去了。
贺济义并不迟钝,看出了孟瑶不欢迎他,遂忐忑不安地问贺济礼道:“大嫂还是不喜我?”
贺济礼掩饰道:“没有,你别多心,她是为了旁的事。”
贺济义经过牢狱之灾,已犹如惊弓之鸟,道:“不是因为我就好,我生怕大嫂对我不满,温夫人就要让我再坐一遍大牢。”
他之所以入狱,的确同温夫人有莫大的关联,但明面儿上的原因毕竟不是这个,贺济礼生怕他言语无状,再一次得罪了温夫人,忙责备他道:“人人都晓得,你这回入狱,是被赌场老板给害了,怎能冤枉到温夫人头上去。”
“赌场老板还不是为了巴结温夫人,我在牢里挨了几回打,甚么都明白了。”贺济义吐出嘴里的一块肉,忿忿道。
贺济礼心疼地看着他吐出的那块肉,不高兴地道:“你才从里面出来,就忘了牢里饿肚子的事了?竟这样糟蹋粮食。”
贺济义如今哪敢拂他的意,连忙把肉又捡起来吃了。
贺济礼这才神色稍缓,语重心长道:“别怪大哥说你,赌场老板之所以能设计使你下狱,也是你自己行事不周的缘故,若你当初听大哥一句劝,不去那样的所在,又怎会惹上一身事情。”
贺济义沉默不语,良久,方道:“现在说这个也迟了。”
“不迟。”贺济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从此以后多听大哥的劝,一心走正道,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贺济义抬头苦笑:“大哥,我现在一屁股债,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也许温夫人转头就又变了主意,要同我正正经经打一场官司,那兄弟我岂不是又要进一回大狱?”
此话倒也不假,贺济礼思索一番,与他出主意道:“温夫人是我岳母,我岂有不了解她的,她顶是个面硬心慈的人,你且负荆请罪一回,好好上门去给她道个歉,作个保证,她一定不会许你慢慢还债,不会再逼你。”
贺济义自坐了这回牢,就已明白这笔债不可能赖,他此时听了贺济礼这番话,心知也只能这样了,遂点了点头,但又道:“我还欠里少爷三千五百两……”
贺济礼道:“孟里更不会逼你。”
贺济义急道:“他每个月要收我一百两的利息呢,自然是不会逼我。”
一百两于普通人家来说,可真是一笔巨款,何况还是每月一百两,贺济礼拿筷子狠敲了敲贺济义的脑袋,道:“你如何会答应他这样的条件的,真是糊涂。”
贺济义捂着脑袋分辩道:“我自然晓得一百两不容易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