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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梅看了孟瑶一眼,见她无甚异议,遂应声而去。
傻姑娘一惊,猛地抬头:“大少爷,你要把我卖掉?”
葛二却是欢喜满面:“你别怕,等贺大少爷把你卖掉,我转头就把你买回来,与你结为夫妻。”
贺济礼马上冷哼一声:“你想得倒美。”他环顾厅内,见一旁立有两名婆子,乃是孟瑶陪嫁,他心想,孟瑶既然许她们在屋里服侍,必是心腹之人,于是招手叫她们近前,吩咐道:“把傻姑娘拖下去,家法侍候。”
孟瑶的陪嫁,当初都是温夫人亲自挑选,何等通透之人,一听就知道贺济礼这是要生生打落傻姑娘的胎,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们不敢光听贺济礼的,于是拿眼看孟瑶。
孟瑶朝屏风后看去,只见傻姑娘已是白了脸色,而葛二正凑在她旁边,急切地小声耳语,不知在讲些甚么。她思虑再三,终是不忍,劝贺济礼道:“责罚傻姑娘,无可厚非,只是她的肚子……若传出去,只怕很不好听。”
贺济礼忿忿道:“反正我的脸已经让她丢尽了,还怕这一出?”说完,一瞪那两名婆子,道:“还不把傻姑娘拖下去,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两名婆子走到傻姑娘身旁,但仍没动手,等孟瑶示下。葛二一骨碌爬起来,拦到傻姑娘和两名婆子中间,张开双臂将傻姑娘护住,朝屏风后苦求:“贺大少爷,您行行好,饶了傻姑娘罢。”
傻姑娘则哀怨地朝孟瑶道:“大少夫人,你才说过,若我是真与葛二情投意合,就赠我妆奁送我出嫁的,原来却只是诓我。”
孟瑶脸色一滞,不知如何回答。贺济礼却得意地笑道:“若不是大少夫人机敏,又如何能使你讲出实话?”
傻姑娘不甘心地道:“大少夫人说她从不骗我的。”
贺济礼嗤笑道:“信守诺言,只是对君子而言,于你这种不知廉耻之小人,难道还要讲信用?”
此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孟瑶亦可以给傻姑娘这样的说辞,但她到底是做母亲的人,看了看傻姑娘已有些显怀的肚子,心里又软了,小声同贺济礼道:“你要把傻姑娘给卖掉,我无甚异议,只是家法一事,还是算了罢,到底是一条人命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贺老太归来
贺济礼朝屏风外看了一眼,面露犹豫,孟瑶趁机道:“就算为小囡囡积福了。”贺济礼想起小囡囡从小的多灾多难,便缓缓点了点头,道:“罢了,也别等人牙子来了,傻姑娘的卖身契上写的是通房丫头,待人牙子瞧见了她的大肚子,还不知要传出甚么话去呢,就在这里悄悄儿地把她给卖了罢。”
这是要把傻姑娘当场卖给葛二呢,孟瑶听明白了,朝屏风外道:“还不赶紧谢谢大少爷?”
葛二与傻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甚么,面面相觑。贺济礼嫌恶地摆摆手,道:“我当不起这个谢,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就成。”说完,甩着袖子走了。
两名婆子不知还行不行家法,仍立在傻姑娘身前,孟瑶把她们唤了回来,让她们去通知门上,人牙子用不着了;又让知梅取出傻姑娘的卖身契,叫葛二拿钱来赎。
葛二大有峰回路转之感,欢喜不已,连连磕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子,道:“我就知道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是好心人,来时就把银子带上了。”
知梅立在屏风边上,看了看那两块银子,小声与孟瑶道:“大少夫人,大概是四两多,不到五两,傻姑娘的身价银子虽不多,但这几年在咱们家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可不止这个数了,说起来还是咱们亏了。”
孟瑶笑骂她道:“瞧你这算账的模样,倒与大少爷有得一拼了。”言罢又叹:“算了,随他愿意给几两罢,接连有事折腾,我也累了。”
知梅深有同感,遂不作他话,收下葛二的银子,另立了卖身契来,叫他按上手印。葛二却把新的卖身契连同旧的那张,一起撕了,道:“我给傻姑娘赎身,但不买她,我是要娶她的,自然得让她是个自由身。”
孟瑶本因此事心中有些郁结,听了这话,倒觉着葛二是个有情意的,暗暗替傻姑娘有了几分高兴,向知梅道:“若他们真能和和气气过一辈子,我也算做了一桩好事了。”
葛二同傻姑娘给孟瑶磕过头,起身去了。半个时辰后,许是二妮得知了傻姑娘已赎身,将嫁葛二的消息,只身又来贺府,向贺济礼和孟瑶道歉,称自己同傻姑娘朝夕相处,难免为她着想,才听信了她的话,冤枉了贺济礼。
孟瑶对此倒没甚么想法,虽然埋怨二妮管束不力,闹出此等丑闻,险些让贺济礼颜面无存,但待二妮诚恳道过歉后,也就没说甚么了。但贺济礼却气恼难消,左右看二妮不顺眼,虽说没当即就把她给赶出去,但到底面儿上淡淡的,没等她讲两句就端茶送客。
二妮明显还有话没讲完,欲言又止,但无奈贺济礼端过茶,就径直起身去了,她也只得讪讪地告辞。
贺家少了个装点门面的通房丫头,孟瑶终是悬着心,生怕贺济礼由此又起纳妾的念头,然而数日观察下来,见他一切如常,并未表露出些许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西京那边,温夫人派亲信给孟瑶捎了几张生子秘方,并请了一位京城名医,千里迢迢来为孟瑶把脉,得出的结论同孟瑶猜想的一样,乃是因为生小囡囡时伤了身子,虽还不至于终身不孕,但到底是不太容易有子息了。孟瑶伤感之余,不忘把这消息死死瞒了下来,连煎熬调养身子的药时,都借了别的名目。
冬日里,过年前两个月,孟里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本着娶个媳妇好过年,一个月后,魏姑娘以乔三老爷义女的身份,自西京出嫁,成为孟家的媳妇。而孟家一族的族长并长老,因为魏姑娘如今的这层身份,不但爽快地在婚书上签了字,而且个个笑逐颜开,称这是一桩好婚事。
待得三朝回门,孟里与魏姑娘跪在温夫人面前唤得一声“娘”,温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魏姑娘想起孟瑶昔日之语,突然觉得自己所受的所谓委屈,其实都不算甚么。
婚后,孟里携魏姑娘赶赴任上,过起小日子,然而魏姑娘虽然当家很有一套,但在与诸位官宦夫人的应酬周旋上,终是差些火候,不是得罪了这个,就是得罪了那个,往往需要孟里从中补救,让他不胜其烦。
年后休沐,孟里带着魏姑娘回乡,两口子分别在孟瑶面前抱怨不已,孟里嫌魏姑娘为人太过强硬,不知圆滑处世;而魏姑娘则后悔嫁入官宦人家,过得十分辛苦。
孟瑶含笑与孟里道:“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喜爱魏姑娘的倔强和硬脾气,才肯娶了她,如今却又嫌了。”又同魏姑娘道:“既嫁得心仪之人,就该抱有为他牺牲,为他受委屈的心,怎么才经历这点子事,就后起悔来?你可不像那等遇难就退的人。”
她自己心里有苦事,就没心思过多地开解他们,但难得孟里两口子都听明白了,回去之后,一个戒了急躁,耐心指点教导;一个收敛了脾气,处处三思而后言,虽然小日子仍有磕磕碰碰,但到底也好多了。
春天里,贺济礼碍着州学教授的身份,生意做得愈发艰难了,家中收益陡降,他焦急万分,遂与孟瑶商议,想要寻个出路。孟瑶却是胸有成竹,道:“当初分家时,我只要后面的园子,就是因为想到了今日。虽说你现在不能做生意,但把园子租出去,却算不得买卖,收得的租金,再加上你每月的薪俸,应是足够供全家人开支。咱们家又还有些积蓄,全拿出去置办个小庄,年底过年的钱,也就有了。”
大户人家,都以出租自家房子为耻,但贺济礼生于乡间,受过穷苦,却无此种想法,听了孟瑶的建议,深以为然,马上唤了人来,抓紧时间封了通往后园子的门,并把园中四个小院相互隔断,托牙侩代为出租。
因这四个小院面积不大,所以租金不算贵,很快就全租了出去,大大缓解了家里的经济压力;而孟瑶又在不远处的城郊买下了一座庄子,天天有新鲜菜蔬送来,年底还有粮食收。这让贺济礼紧皱了好些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如今的日子,虽说比不得先前富裕,但却比以前更踏实,更有盼头——家里有了田庄;每月还多了固定收益;更为重要的是,再过上两年,贺济礼就能踏上仕途为官,这能提升贺家门第不说,更能了却他多年的心愿。
对于孟瑶来说,最为惬意的事,莫过于二房迁居乡下,从此离得远,再无烦心事打扰,而贺老太太至今没有下落,虽然贺济礼日日为此忧心,但孟瑶却是落了个快活。
眼见得知梅也大了,孟瑶问过她的意思后,作主把她嫁给了林森,并提升林森为管事,知梅因此成了管事娘子,仍在孟瑶跟前服侍。
春末时,李氏得了个儿子,贺济义亲自来报喜,贺济礼留他吃了个大醉,才放他回去。孟瑶心中哀愁更盛,不知贺济礼是因为又当大伯而高兴,还是思及自身至今无子而借酒消愁。
炎热的夏季转眼到来,贺府没了后园子乘凉,贺济礼很是自责,认为是自己无能,才让孟瑶受这个罪。但孟瑶却不以为意,笑吟吟地出主意道:“咱们如今有庄子,岂不比后园子更凉快?”
贺济礼只在小时候租种过别人家的田地,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当上一庄之主,闻言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感,当即命人套车,带了孟瑶和小囡囡,到庄子里纳凉去了。
他们到了庄子,见了那绿油油的菜地,整整齐齐的稻苗,直觉得神清气爽,暑气顿消。小囡囡还没到过乡下,更是欢喜得紧,跟几个庄户的孩子顽得不亦乐乎。
他们在庄上住了两三日,家里来人,称贺济义请他们去乡下吃满月酒。此时贺济礼假期将过,本打算只送贺礼去的,但报信之人却道:“听说贺老太太回来了,二少爷请大少爷务必要过去一趟呢。”
贺济礼虽说怨着贺老太太,但到底是亲娘,哪有不想念的,闻言马上回城,到州学续了假。孟瑶带着小囡囡,落后他一步坐轿子回城,无精打采地准备贺礼。贺济礼看在眼里,还当她是因为贺老太太回来才不高兴,遂劝了她几句“百事孝为先”,又道:“横竖她还是跟着济义一家过活,闹也闹不到你跟前,你愁甚么。”
孟瑶心中苦闷,又岂是因为这个,但她不愿贺济礼知晓,只仰头勉强一笑,掩了过去。
备好贺礼,满月酒的日子也到了,贺济礼命人套了两辆车,自己和孟瑶带着小囡囡坐一辆,跟去的奶娘丫头婆子坐一辆,另有几名小厮骑马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乡下去。
他们到时,贺济义家门口已坐满了客人,贺济义穿着新衣,正笑容满面地穿梭在各张桌子间,他听到马匹嘶鸣,抬头看见贺济礼一家,不禁一愣,自言自语道:“不是说他们穷到出租房子了么,怎地还这样大的排场,难道外头是谬传?”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表明心意
贺济礼夫妻下了马车,后面跟着抱孩子的奶娘及仆从几人,朝桌席这边来。贺济义不及细想,赶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与贺济礼夫妻抱拳作揖,将他们引入酒席。
乡下人没那么多规矩,男男女女都坐在一处,又因屋子窄小,席面全摆在屋外,贺济礼夫妻跟着贺济义,到门前的那桌坐下,命人将贺礼送上。在座这些亲戚乡邻,独他们的礼盒最多,包装得最为精美,待贺济义朝那堂屋上一放,立时把别的盒子都比下去了。
席上族中一嫂子,朝堂屋里看了几眼,以羡慕的口吻向旁边坐的一老妇道:“看来看去,还是你家大儿最有钱,不愧是州学里的教授。”
那老妇拍了拍身上已绽了线,露出棉花的袄子,撇嘴道:“有钱是有钱,只是不认我这娘。”
贺济礼和孟瑶闻言一惊,朝那老妇看去,只见她虽说瘦得不成人形,人也仿佛老了好几岁,但果真是贺老太太无疑。两人急忙起身,走到她跟前,跪下磕头,齐齐唤了声娘。
贺老太太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犹自说着“不认娘”之类的话,旁边的人就看不下去了,纷纷道:“你家大儿大儿媳,见了你的面就磕头,这还叫不认娘?”
贺老太太被噎住,这才叫他们起来,但仍不许他们回座,只命他们站着听教训。贺济礼十分地不耐烦,故意道:“娘,那天我们还以为诈了尸,可唬得不行,我媳妇更是吓得病了一场,到如今还不见大好呢。”
贺老太太脸上一红,喃喃地讲不出话来,贺济礼趁机就拉了孟瑶回座位坐下了。
少臾,酒菜上来,贺老太太夹了一块肉,看着叹气:“可怜我那小儿子,在牢里关了好几个月,只怕连肉星子都没见着。”
贺济礼咳了一声,朝两边看看,小声道:“娘,这是丢脸的事,你怎么拿到济义的好日子上来讲?”
贺老太太的话又一次被堵住,满心的不高兴,道:“不说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