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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王爷……他救了我……但是,不知道他现在还不好……我前天晚上梦见他了……我居然梦见他死了!梦见一只很大很大的老虎扑向他,把他整个人给吃掉了……叁王爷……天啦,叁王爷到哪里去了?”
她慌乱起来,整个人,变得如此的神思恍惚,反手抓住了皇帝的手:“陛下……叁王爷呢??你有没有叁王爷的消息??还有小芸娜呢??她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到落花殿来了?他们再也不会来见我了,是不是???”
她说的不是“跟我们见面”——而是“跟我见面”——
“水莲……为什么他们不会跟你见面?”
“因为,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二王爷不会对付他,也不会害死他的王妃……是我对不起他……”
“你怎么对不起他了?”
就如一个陷入了深度被催眠之人,正在把自己内心的隐秘,一点一滴地说出来。水莲迷茫地睁着眼睛,看对面那张陌生的面孔——仿佛一个教徒,面对着耶稣基督,在慢慢地忏悔自己干过的一切坏事。
☆、孩子出生22
把内心的隐秘和龌龊,都告诉主吧——万能的上帝,他是会原谅我们,体恤我们的——他绝不会怪罪我们。
他多么仁慈啊。
她便直言无忌。
“叁王爷发现了一些问题,都是有关二王爷和崔云熙的秘密……他们两的那个孩子,醇儿……醇儿就不是陛下你的儿子……啊,醇儿小时候就一点不像你,为何长大了却像你了?他怎么那么奇怪?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崔云熙给醇儿服用了一种药物,让他长得越来越胖,现在……”
水莲口张口合,却忽然觉得疼,不知道哪里在疼,额头上的汗珠,豆大一般地冒出来。
“啊……”
她惨叫一声。
皇帝也惶然惊醒,但见她满头的汗水,就像是夏天的一场暴雨,豆大的汗珠顺着头发往脸颊流淌。
“天啦……水莲,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不要讲话了……再也不要说了……来人,快来人……”
落花殿,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御医们,产婆们,忙成一团,他们以为皇后要生了,提早二三十天生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等了一整夜,皇后并未有任何临产的迹象。
皇帝整夜未眠,在落花殿里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御医们都出来了,诊断完毕。
他急忙道:“情况如何?”
“回陛下,娘娘是一时急怒攻心,引发了胎气。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可再有发生,否则,不但对胎儿很危险,对她自己的身子也有很大的威胁……”
“现在呢?”
“现在暂时没事了,也所幸娘娘身体健壮,只要保养得当,则不会有什么大碍。”
皇帝颓然道:“你们都下去吧。”
落花殿里,前所未有的安静。水莲静静地躺在□□。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平复了,几乎压根都想不起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皇帝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水莲,你怎么了?”
她满脸茫然,声音十分微弱:“陛下,我和你在御花园里散步,怎么走着走着,就晕了??”
“水莲,你不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孩子出生23
她一脸讶然:“我说什么啦?”
“你担心我御驾亲征,说着说着,就晕过去了……”
水莲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低声道“陛下,你没有生气吧?”
他朗声笑起来:“我怎会生气??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水莲当然不知道他这笑声背后的含义,因为困倦,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等她彻底睡熟了,皇帝才站起来。
忙碌了这么久,担惊受怕,一站起来,才发现腿脚酸麻,几乎瘫软在地。
两名太监搀扶住他,他慢慢地走出去。
御书房里,奏折堆积如山,都是前方的军情报告。他随意拿起一封,看了看,扔在一边,又颓然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
这一次,自己的亲征,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站起来,走来走去。
又拿起一本卷册。
看了几眼,忽然注意到上面的建议——是一个不知名的御史写的奏折,大意是让他秉承太祖太宗和高皇帝的意志,一定要趁着绝好的机会,马踏长江,一统天下。
这个御史的名字很陌生,他本是注意不到的,但是,继续往下,却看到一大串的名字,竟然是无比坚决的煽动他御驾亲征。。。。
心底,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的不快。
水莲的劝阻,一个隐隐的团体党派的鼓动——这两个反对力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心里的焦躁可想而知。本是一往无前的男人,生平从未有过踌躇的时候,却不料,这时候,忽然起了犹豫不决,这次征战,就像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一直犹豫到了半夜,才慢慢地走回去。
屋子里的女人睡得很沉。
那一晚,月光非常好。
慢慢地从窗户里透进来,洒了她满身满脸。
皇帝在她身边坐下。
坐久了,她的脸色看得非常清晰,温柔,平静,失去了一切的浓妆艳抹,有一种他平素从未注意到的和善和贤惠。
这么多年夫妻生涯,但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任何时候比得上现在,他和她最是接近,最是了解,真正的相濡以沫,朝夕相处,恩爱缠绵。
☆、孩子出生23
这是夏天,被子盖得很薄,他仔仔细细地看她凸起来的肚子,其实,她的怀孕并不多么明显,但之前她太过瘦弱,腰身小,就显得肚子特别大。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怀孕,肚子撑到了极限,又红又痒,开始有妊娠斑出现了。最初她还不知道,后来,每天都会变得很痒。
于是,有经验的产婆就给了她一种香油,说擦在肚子上,就会止痒,而且还会保护皮肤,生了孩子之后,那种妊娠斑会慢慢消失,直到彻彻底底看不见为止,最大限度的保护女人的美貌,因此,深受广大宫廷妃嫔们的追捧。
此时,她也涂抹了这种香油,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皇帝忽然很感慨——
他想摇醒她,问一问,可是,她睡得那么沉,而且那么笨重——这时候,她也许是想翻一个身了,可是,身子沉甸甸的,动作那么笨拙,就像一只庞大的海龟,被人反转了,要翻过去,是何其的艰难!!
他便不能再问下去了。
快到天明的时候,她终于醒了。
在黑暗中,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陛下……”
只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他却立即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柔声道:“醒啦?”
“陛下,你一直没有睡着?”
“不知怎地,今夜失眠了。”
她叹一声,将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陛下,你是担心孩子吗?你放心,你看看,他跳动得多起劲??没问题的。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他听着她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决,仿佛充满了无比的力气和决心。
他心底忽然一松。
她却笑起来,有点儿调皮:“陛下,既然睡不着,我们就聊天吧。”
这时候,他软弱,她却异常的坚强,也带给他无比的信心。
“小魔头,我们聊什么呢?”
“叁王爷有消息了吗?”
他如释重负——因为她此时提起老叁的时候,心无杂念,那么自然,一点也不躲躲闪闪,心底无私天地宽。
他也非常释然:“水莲,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孩子出生24
“叁王爷去了边境吧?”
“!!!!”
他悠悠的:“你是惦记芸娜了吗?”
陛下顾左右而言他,水莲也不介意,非常认真的点头:“我狠想念她。也担心叁王爷的安危。但是,我想,蜀中唐门那么艰难的时刻他都能挺过来,现在应该不会比那时候更危险了。”
他呵呵笑起来:“小魔头,你有长进了。”
她也笑起来:“陛下,昔日在大檀国边境,二王爷曾率军追逐北延东池上千里。按理来说,二王爷是此次亲政的最好人选。他既然受伤了,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伤,不妨再等一等,没准儿他的伤会尽快好起来,就让他率军再去多立战功好了。”
“!!!!”
她并未挑拨离间,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既然二王爷这么厉害,又何必事事要陛下出马???再者,北延东池值得陛下亲自出马吗?
陛下没有回答,这一次,水莲猜不准他的心思,也不追问。
但是,他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点,半晌,才慢慢道:“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是比孩子更重要的事情了。也罢,朕先等等老叁的消息。”
水莲笑起来,幽幽的,“陛下,我这算不算枕头风凑效了?”
他呵呵大笑:“当然算!小魔头,当心人家说你是祸水。”
祸水也罢,红颜也罢,她压根不在乎。
只有自己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多么的需要这个男人——保护这个男人的安危——为此,不惜人家会不会猜忌自己“牝鸡司晨”——
如果我们不能在最危及的时候拉爱人一把,我们算是合格的爱人吗???
四合院外面的千年古槐树上,藏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他在月色下,听得里面娇弱孩子的声音,“我父王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回去?”
侍女耐心的哄她:“快了,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真想念娘娘,我好想回到落花殿……还有我的那些珠子,不知道还好不好……”
“公主别着急,娘娘把落花殿一直给你保留着,珠子都好好的放在那里,没人会动你的……”
☆、孩子出生25
他跳下千年古槐树,飞奔而去。
密室里,二王爷和师爷正在紧急等待,密探进来,低语了几句,二王爷立即色变,果然,老叁并不是和芸娜一起。
芸娜现在住在四合院里,有三名侍女并几名侍卫守护着。
老叁说的是带着孩子远行,去散散心,参禅,静修,摆脱令人心烦的朝廷生涯,却不料,把孩子扔在四合院不管了,他一个人会去哪里??
他的脸色,阴沉得非常可怕。
意外,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皇兄在朝堂上摆明了,暂时不考虑御驾亲征的事情,接着,芸娜又出现在了四合院里。
难道老叁在蜀中唐门真的什么也没发现??
他本是个非常深沉之人,此时想到这么多的疑点,再也坐不住了,没准儿,老叁和皇兄联合起来在演一场戏呢???
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七八圈,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现在陛下既不说要御驾亲征,也不说不去,就这么悬而未决,而且,另外派出了向无忌作为先锋去支援。如果他真的不去,也不理会,北延东池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如果两个月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后果不堪设想,也许会全盘崩溃……再者,老叁根本就不是去休养云游天下什么的,我看他另外有阴谋……师爷,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师爷也愁眉苦脸。
陛下不去御驾亲征,难道众人还能把他绑去???
“王爷,你说陛下会不会察觉了什么?”
“唉,本王就是为这个问题苦恼得食不安,寝不宁。北延东池是我们最大的一张王牌,他的队伍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是他日后准备起事的最大筹码,之所以放胆在边境挑衅,为的便是要将皇兄逼到边境,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本来,按照惯例,皇兄是一定会去的,却不料,中途忽然改变了心意。
“本王听说,正是那妖妇从中阻挠,刚听得皇兄要御驾亲征,她便立即装模作样,又是晕倒,又是呕吐,让御医们忙得不亦乐乎……皇兄为了孩子,便不肯出征了……”
☆、孩子出生26
“看来,那个妖妇并非等闲之辈。如果她一直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情,陛下更不会出征了。等孩子生下来了,陛下就算去出征,也失去意义了……”
这便是事情的□□。
陛下去出征,如果在出征路上出了意外,醇儿是唯一的儿子便是天然的继承人;
但如果皇后生了儿子,就算他出了意外,继承人也轮不到醇儿了。
如果轮不到醇儿,这一切苦心孤诣,还怎么算???
他走得越来越急。
“师爷,你快想个办法。”
师爷慢吞吞的:“办法倒是有,但是太冒险了,小人不敢说……”
“快说。”
师爷比划了一个手势,有点恶狠狠地:“此举便是一劳永逸……那时候,便彻彻底底是醇儿的天下了……毕竟,陛下只剩下这一个儿子,料想也不会对醇儿真正下杀手,顶多斥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