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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煦帝面灰白,指尖颤抖,隐忍着,强自镇定轻轻呼出一口气,静声道,“唤他来。朕认输。三弟拼却的不过是他自己,你和孟小显拼却的是朋友义气,朕拼却的,不但是太子的命,还有江山社稷。赌这么大,朕输不起。”
孟小显和永煦帝密谈了半个时辰,没人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孟小显便用他那只翻云覆雨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死局,没费吹灰之力。
他开出的方子是一个人,青城陆健青。
满足永煦帝的条件是,三方皆大欢喜。
秦苍如释重负,淡淡倦倦地躺在自家花园的藤床上,阳光万丈,鸟语花香,孟小显极其慵懒无聊地赖在一旁,伸着懒腰,一脸幸灾乐祸的笑,让人看了就想打上他一拳。
秦苍道,“这回连我也算计,小命也要被你算计掉半条。”
孟小显道,“你的命本来就剩半条了,我最多就算计了四分之一条而已。”
秦苍“哼”了一声,“那半条难道不是你算计去的?”
孟小显嘿嘿笑,秦苍道,“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就拿着去和人家赌,心里还有我死活吗?就不怕要了我最后那口气。”
孟小显道,“你这什么时候就这么胆小了。”
这时夏心夜端来茶点,递茶给秦苍,手便被秦苍握住了。孟小显见状,很识趣地自己伸着胳膊取茶喝,对夏心夜道,“你该怎么谢我,这厮欺负你,我不顾兄弟情义向着你,把他弄吐血了为你报仇。”
阳光直透在茶盏上,只一片茶,一叶一芽在水中是极其优雅悦目的颜色与姿态。秦苍轻轻呷了一口,夏心夜端过热点心给他,那是她新作的紫芋山药糕,配了点山楂,果仁,绵软松香,酸甜可口。秦苍捏起一块尝,不提防孟小显用手一扫,衣襟一兜,足足偷走了一多半,秦苍气急,喝道,“孟小显!”
孟小显已经一溜烟消失在花木丛中,秦苍和夏心夜相视笑。
“卿,”秦苍唤着,把夏心夜揽在怀里,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眉梢眼角,抚过她的鼻梁,滑过她的唇,停在她的下颔。
下午的光在她清透俊美的面容上投落淡淡的阴影,勾勒着她脸上起伏柔美的曲线,秦苍认真出神地,细细看着她,他幽黑深邃的眸子里溢满了笑,一点点向外荡漾开,仿似高旷渺远的夜空,带着清 朗的气息,一片苍穹璀璨。
他把她纳入颈下,用脸轻轻地爱抚摩挲,像是两头久别的小兽,亲昵地贴近碰触,厮磨轻嗅。
夏心夜靠在他肩上,柔软地笑着,望着他突起的喉结,柔声唤了声王爷。
秦苍回望她,吻着她的唇笑言,“干什么,嗯?”
也只不过就是那一刻想唤唤他,并没有什么事真的要做,什么紧要的话真的要说。那天的阳光暖暖的沁人心脾,让人由内而外都是一种很轻盈柔暖的情绪,只可意会,却无从言语。
秦苍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一刚一柔一大一小,两相映,牵成结。秦苍笑着抬手,放于唇端,轻轻咬噬她的食指,柔声道,“卿被我欺负,心里还生我气不了。”
夏心夜轻轻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秦苍道,“我这王爷脾气,不容人忤逆,一生气就什么都忘了,”秦苍俯身贴着夏心夜的脸,低声下气地轻声央求道,“我不好,让卿受委屈了。”
“王爷言重了,”夏心夜往后躲,却也只能更深地窝在他怀里,秦苍抱着她道,“是我错,我自己也怪我自己。我们本就时日无多,每天就好像是金子一样,我恨不得你一刻也不离开我,我还怎么可以,再那样子欺负你,让人打你。”
阳光似乎突而厚重了,灼得身上有些烫,远远近近的花木繁茂芳香,蝉在高树上远远地鸣唱。
秦苍用力地拥抱怀里的人,贴紧她温顺柔美的肉体,似乎能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骨血里。
“卿!”他的声音炽热得发颤,他滚热的双唇在她的唇齿间,不可自拔地深吻。
点燃了身体无可名状的火,内心沉潜着翻涌的欲望瞬间喷薄,似乎直可以将人摧毁,烧成了灰。
一把横抱起,快步踏入她的小院,压她在床上,身下。
秦苍瞬间战栗,爱如洪水让他窒息。
“卿!”他强撑在她身体两侧,颤若癫狂。
他抱住她,吻她,他的眸子尚保留着最后丝理智,却猩红灼热得可怕。
他在抖,不可思议无可控制地颤抖,乃至于近乎抽搐。
光亮的世界瞬息彻底成黑暗,秦苍解开了她的衣,理性在触摸上她肌肤的刹那轰然碎裂开,仿佛有万箭穿心,无数把小刀在他的身体里凌迟冲突。
他想逃,却是无可逃,只能不断地向她身体的更深处挺进索要,似乎那里有一汪泉,清冽甘甜。
“卿啊!”他用一种极尽狰狞的表情呢喃叹息,“快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了!……”
一念生,而万劫至。由爱生忧,因忧生怖。
就在那一刻,秦苍对怀中人所崩生的爱慕,曾埋藏打压纠结困惑于心心念念之间许久许久,却突然瞬间斩获,破茧成蝶,他为爱贪婪,妄求长相厮守,奈何情缘短暂。
第四十一章 极致爱
秦苍曾经以为,他死了。
他力竭之下无从喘息,仿似在高高的棉花云里,直直地坠下。
可是没有痛,没有粉身碎骨。他一点点地看得见光亮,听得见声息。
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人,然后他骇然发现自己竟是,汗如洗。
秦苍颤栗,有一瞬间他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那是一场梦,一场错觉。
真的出汗了。淋漓的汗,他甚至可以感知汗水从毛孔向外流动那种细微细腻的质感。
狂喜如泉眼一般,小心翼翼地生发,然后将他的内心浸满,仿似突然间,变回了那个青葱少年。
“心夜!”他唤着,抓过身边人的手,扭头去寻她。
夏心夜闭着眼,凌乱的发丝横斜在她仰月般的嘴角,她的脸上沁出一种淡而娇美的光晕,就好像是清晨的花骨朵,悄然间被舒展绽放开,柔滑,芳香而水润。
秦苍一时看得呆了。
他轻轻地伸手,抚爱她的眉梢,不由自主地,手指便沿着她的鼻线,下滑,然后他察觉到夏心夜的嘴角偷偷地,不为人知地动了一下。
这丫头装睡!
秦苍一时好笑,顿时觉得手下人竟是顽皮可爱极了。他拿掉散乱于她脸上的发丝,温柔的手指抿住她的嘴角,柔声道,“卿在偷笑什么呢,嗯?”
一条胳膊伸进她的颈下让她枕住,他汗涔涔的身体靠过来,湿热的呼吸一点点流转在脸上,夏心夜被逼着睁开黑而晶亮的眸子,推住秦苍的胸,却不敢看他,往身侧的枕席里直钻。
“王爷!……”夏心夜侧首躲,却是无处躲,她轻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留下两排淡淡的阴影,伴着这声欲语还休的央求,脸颊烧得,顿时满屋旖旎,半室娇羞。
秦苍笑。低首便吻了去,浅尝辄止,轻声道,“叫王爷做什么,嗯?”秦苍拿过她的手,十指交缠地握着,言笑道,“卿还想要么,嗯?”
夏心夜的脸越发红,咬着唇似乎想埋进枕头里,秦苍正过她的脸来,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松开自己的唇,然后他低头浅嘬了一口,在她耳边盈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还真纳闷你到底害的是哪门子羞啊?嗯?是我太凶猛了吗,”秦苍埋头在夏心夜的颈窝笑叹,“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当时吞了你的心都有。”
她的身上是他曾经饕餮狂欢的痕迹,他孔武有力的占有,狂野狰狞的疏泄,让她一度以为,他要杀了她了。
很黑暗,很窒息,极其强悍而迷乱。可就是在她放弃生息任凭秦苍予取予夺的瞬间,她断绝呼吸以为快死了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却宛如灵光乍现般轰然打开一道幽泉般的缺口,深如海,瞬息被点燃,沸腾的浓烈,云似火,涛如怒。
群魔乱舞,惊心动魄的一场欢爱,拼却着烧成灰,却偏偏与死亡擦肩 而过。
她如雨后初晴般滋润鲜活,内心是空山新雨般的清冽如洗。
只是,这般的欢享,令人羞耻。不知他是否都记得,他就躺在身侧,她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真不敢去看他,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羞怯。
秦苍怜爱地抱她在怀里,捋顺她的发,忍不住笑,忍不住亲她。他挑拨着她的唇角,突然冒了一句,“再敢害羞我就吃了你。”
这算哪门子的威胁警告,秦苍说完自己也怔住,夏心夜在他怀里的眼神一下子很无辜。
两个人在刹那惊愣之后,互相看着,笑。花枝招展,笑不自禁。
秦苍咬着牙拍了她脸颊一把,自然而亲昵地埋头在她的肩颈笑作一团。多久了,久得好像一辈子了,他不曾这么开心快活过。
劫后余生的欢喜,所有隔阂与疏离都远去,两个人突然就变得亲厚而熟稔。秦苍披了衣服,给夏心夜裹了件单衣,兴高采烈地横抱起,不管不顾地快步出门去。夏心夜紧张地抓着他的袖子道,“王爷!王爷你干什么!”
秦苍也不答话,放旷不羁地放足疾奔,在苍翠茂美的竹林里,毫无目的地晃荡了两三圈,抱着夏心夜筋疲力尽地倒在寒泉边的大石块上。
下午的阳光照得石块尚滚热,烤烫得秦苍甚是舒服。他将夏心夜放置于身上,蹭着她的脸拦腰满满地抱着。
阳光从竹梢上倾泻,深深浅浅斜荡过青波碧海落在人身上,秦苍的大手抓弄着夏心夜空无一饰的长发,抚着她旖旎媚人的眼角追问,“你个小坏蛋,我为你做的梳子,为什么就从来都不用?嗯?”
“奴婢,不敢戴凤凰。”
秦苍虚张声势地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压在身侧道,“净胡说,我给你做的,你不敢用要谁用!”他藏着笑,恶狠狠地威胁责怪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天高云淡的,磨得我后牙疼!我问你整天端着架子累不累,你闲着没事把事情都看那么清楚累不累!”
夏心夜往他臂弯里窝,又被他伸手揪出来继续教训,“我早想找机会收拾你一顿逼逼你这脾气,只是就看不得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今天得着机会了我得好好问问你,”秦苍扳住了她的肩,望着她的眼睛道,“我这是舍不得杀你了,你的命我也救了,我的命也为你豁出去了,问问你,你还想怎么着啊,还摆着一张脸,事事无可挑剔,心却不知道留给谁吗?嗯?”
不及她说话,秦苍继续道,“是,我是性子不好,爱发脾气。可是我告诉你,甭管怎样,你是我的人了,我对你好,你便得对我好,我的心给你,你的心就必须得给我,留给你自己也不行。”说完抬着夏心夜的下巴,用不可抗拒的语气讯问道,“听见了没有,嗯?”
夏心夜 示弱,秦苍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吻罢盯着她的脸半笑着问道,“刚骗我了没?”
夏心夜摇头,秦苍贴着她的脸笑叹道,“小骗子!”
他话说完,猛地起身,将夏心夜腾空抱起,夏心夜惊呼着抓着他的衣襟,和他一起落在寒泉里。
寒泉有白日阳光照射,并不多冷,反倒是很温和惬意的清凉。两个人洗了身,将发擦成半干,秦苍用自己平日换洗的衣服将她裹了,又抱回了花园小院里去。
屋里还残留着肆意欢爱过后特有的狼籍凌乱的气味与痕迹,夏心夜羞于见人地往他的怀里躲,秦苍不以为忤地捏捏她的脸颊笑骂,“小东西,别以为害羞我便不吃了你。”
时近黄昏,温淡明亮的光洒满梳妆台,秦苍让夏心夜坐在自己腿上,用那把桃木梳为她梳发,把两侧的发在头顶盘好固定,便将木梳俏生生地插放在一旁,发型简单,但明朗大方。
秦苍环着她道,“桃木梳辟邪,以后要每天戴着,不许藏起来,知道没?”
夏心夜称是,秦苍俯身吻她,在她耳边笑道,“好饿了,你为我做什么好吃的去!”
孟小显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和卫襄抱怨,“你家主子就是一典型的卸磨杀驴重色轻友的小人!”
昨晚上兄弟反目成仇的闹剧,王府里已经人尽皆知了。卫襄抽着嘴角,乖乖听着不敢搭言。孟小显道,“昨天吧,是我肚子饿了,找你家夏姑娘要吃的去。可谁知花园里没有,房间里也没有,我直接去厨房,可却把我吓了一大跳!你猜怎么着?”
卫襄配合地作出一副怎么着的疑问表情,孟小显道,“她在厨房里养了个男人!”
卫襄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孟小显道,“当时火上炖着粥,满屋香。我就是顺着香气找过去的!厨房的门也没关,那丫头在锅边做菜,就有一个男人,探头探脑地在她身后观望,还搂着她的腰,往前亲她的脸,巴巴地听她的吩咐帮忙拿东西,我一看就红了眼,冲上去大喝一声道,‘哪儿的野汉子,敢偷我秦二哥的女人!’”孟小显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停了一下问卫襄道,“你猜怎么着,那厮竟是练家子,一个弯腰侧摔,就滴溜溜地从门口把我摔出去,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