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悠锦……”他平静地启口,隐忍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气。我好笑的看着他,才发现两名女子身后还站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可不是在巴国就结下恩怨的三个人之一——范悠锦。早就会想到要碰到她,没想到小丫头还蛮沉不住气的。
我无所谓地耸肩连搭理都觉得是麻烦。范悠然紧张地看向我,刚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发现我脸色如常,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突然一顿,眼神越来越凉,闪过秋的萧瑟,淡淡的落寞爬上满是刮伤的脸庞,一双哀伤的明眸带着莫名的责怪,好像我不在乎便是错的,而此刻被嘲讽的人是他不是我。我心底一揪,闪过片刻的不忍,转念又想,莫非一定要我与他们一般见识了,他才会觉得开心?只是如果我真的如此做了,还是他眼里的冥念玉吗?
范悠锦绕到两名女子的前面,双手叉腰,有点小霸王的趋势,冲后面嚷道:“两位嫂嫂还不过来拜见公主,日后你们还要叫她姐姐呢。”
我眉眼一挑,嫂嫂?眯起眼睛,闪过一丝冷意。我不在乎范悠然会娶谁喜欢谁,但是我很介意有人拿此事挑衅我的容忍度。尤其是这两个女人选得太糟糕了,连紫嫣姑娘的一半美丽都没有,也太过小瞧我。小丫头在府中说话满有分量,二人毕恭毕敬的跪地行礼,不情愿地说道:“还望姐姐日后善待我们。”冷漠的嗓音,透露出一丝傲慢。
“姐姐?”我停顿片刻,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范悠然在娶我进门前不许纳妾。你们是不是应该等以后进了门再这么叫我?”我浅笑着,淡然地看着他们,正好缺个杀鸡给猴看的靶子,自己倒送上门了。高个女子瞥了我一眼,自己起了身子,我脸色一沉,呵斥道:“跪下。”
扑通,又屈膝在地。范悠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怒道:“两位姐姐起来。”
“跪下。”这回是绿娥启口,光亮的利剑已经横在其中一名女子的脖颈之间。两人大惊,急忙好生跪着。“起来。”范悠锦满脸气愤,指着我叫道,“这里是范府,你一个蛮地公主休敢撒野。”
我冷漠地扫过她,没有搭理。转头冲跪地的两人质问道:“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我……”柔软的女声中多了份慌张,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硬,眼神偷瞄着救星范悠锦。
“呵呵!”我冷笑着,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嗓音呵斥道,“我问你们,侮辱公主可算蔑视皇权?”
“……”
“议论皇室可算无视王法?”
“……”
“破坏两国邦交是不是罪不可恕?”
“……”
“明知故犯是不是更加不可饶恕!”
“……”两人越听,眼睛瞪得越大,闪过几抹骇意。我冷漠地凝视着范悠然,一字一字说得清楚“范大人,你可是包庇亲人知法犯法之人?”他愣了下,不太情愿地摇摇头。
矮个女子心中一慌,拉着我的腿脚求饶道:“公主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过是普通女子,范大人从来没有碰过我们,刚刚也是一时糊涂才出言顶撞,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了。”
我扶手而立,瞥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范悠锦,放声道:“你叫什么?”
“秋月。”
“秋月可是受人指使,故意在此地口出碎语?”
她脸色慌张,撇头看向范悠锦,想了想又欲言又止。
“念玉……”范悠然适时地开口,脸色极差,说,“此事我会让下人处理,你累了一天,去后面休息吧。”我看着他,笑道:“范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两个‘犯人’”。
他面色一怔,冷漠道:“撵出府吧……”
“大哥,此事不关他们二人之事,是我想挫挫这个丑八怪的气势。”范悠锦站了出来,一幅敢做敢当的样子。“哈哈……”我仰头大笑,等的就是她。冷漠说:“范大小姐,念玉与你无缘无仇,你为何总是要纠缠于我?”
她愣了片刻,怒道:“我……我纠缠你?你少臭美了,我纠缠你做什么?明明是你这个丑女人硬要入我们范家的门。”
“悠锦……”范悠然呵斥道,头一次这么直白地生气,白皙的脸上爆出几根青筋。
“范小姐,你好像搞错了,是你大哥特意请我来的。不过在下也算领略了这里的待客之道,告辞了。”我甩袖转身,却被范悠然抓住手腕。“范……”我刚想爆发,却在看到那双哀求的眼神时,没了声音。
“不要走……”他轻唤。我微怔,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这种情绪让我迈不开脚步。
他转过身,冷着脸,冲悠杰说:“带小姐回初夏宫,三个月不许入落秋殿。”
范悠锦身子一僵,木然地看着他攥着我的手掌,红了眼眶,责问道:“这个丑八怪害悠绣姐姐入宫嫁给一个残疾,这个丑八怪让我在巴地受尽苦头,如今我不过是骂骂她,你却护着她,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忘了你以前说过的话吗?我讨厌你,你居然帮她欺负我……好,你不让我入落秋殿,我还不稀罕……我去告诉奶奶……冥念玉,这里不是巴国,也不是冥国,容不得你如此欺负我……”她脚下绊蒜,不顾众人的搀扶,捂着脸哭着跑开了。“念玉,对不起。”他看向我,满脸的落寞。
“有热水吧?”我跳过话题,其实一点都不生气。
他点点头,皱眉道:“为什么。”
我一怔,耸肩道:“习惯了。”蓦然回首,自嘲道:“当初你不也是这么说我的?”
他瞬间呆住,怔忡地看着我,映衬着百花之景。平添了一份飘逸不凡的脱俗气质,喃喃道:“曾经的你,过得应该很辛苦吧……”
我没有言语,转身离去。曾经便意味着过去,过去了的东西没必要记住,把握住手心中抓住的幸福才是关键,所以,我这样的人很容易满足。而且带着点雏鸟情结,认定了,便很难改变。我曾经多么彻底地认定他,如今便是多么彻底地否定他。
深夜,暖暖的热水洗去了身上的风尘污垢。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缕美妙的琴声,我心中一动,倚着云窗静静望去。精致雅静的院落中坐着一名男子,他一袭紫衣,闭着眼睛,沉静地抚弄琴弦,只是那曲调听起来太过缥缈哀怨,忽扬忽挫,传达着道不尽的痴恋缠绵。一曲尽时,男子胸口一痛,咳凑几声,我无奈地迈出屋门,劝慰道:“既然身子没好,还在这冷风中弹此曲,找寒气攻心呢?”
范悠然睁开双眼,看着我,闪过一丝笑意,说:“我不这样,你可会出来?”
我沉默不语,望着那把通体莹白的白玉筝,上面染上点点红迹,滴滴红若朱砂,溶进玉中,散发一种让人心疼的痛楚:“筝不是用来伤人的……”
“有些时候力度控制不了……”
“我就不会这样。”我有些生气,这人分明是成心,让我难过吗?还是同情。
“嗯,因为你没有内力……”他淡然道,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此曲何名?”
“……”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还未命名,只是此时心境,信手拈来的……”
“哦……太哀伤了,我不喜欢。”
“那下次不弹了……”
“……”
沉默,良久……
突然,他站起身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走近我,惊讶道:“你怎么这么白……”
我大脑脱线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忘记带面膜了……干笑着说:“吓到你了?”
他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白皙的手指轻碰了下我的左脸,说:“可会痛?”
我无所谓地笑道:“胎记而已,相当于自己的皮肤,好好的怎会痛?”
“哦……”他心疼地看着我的右脸,手不自觉地多摸了几下,我浑身一颤,怒道:“别碰我。”
他身子一僵,老实地收回手,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不敢吱声,弄得我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不过是多了点胎记而已,哪里像外面传的那么邪乎?”
我想了想,讽刺道:“皇家儿女,稍微有点姿色便是绝色,反之稍微丑点,自然被捧成绝丑了。”我说得轻松,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却见他默不作声,定定地看着我。
一愣“怎么?”
他叹口气,道:“不喜欢你说自己丑……”
我微怔,无所谓道:“事实而已。”
“念玉。”
“嗯?”
“以后别说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突然觉得我们的对话傻傻的,是秋风太冷吗?还是某人病糊涂了,便不再与他争执,道:“嗯,以后不说了。”
他干净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笑容,好像很快乐。轻轻淡淡,却熠熠生辉,仿佛把庭院都照亮了。我不禁哑然失笑,他一直是众人心目中的光,无时无刻都带着玉般的通透。而我,始终活在角落,独自舔抹着寂寞的忧伤。还好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否则一个纯净如初的孩子要是落上这么个容貌,可能做到无视世俗?
他歪着头,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祖母刚刚有派人过来,让你好生修养,什么时候想见她,可以直接过去。”我心中一暖,好一个慈祥的老人家,难道范悠锦没告倒我?还是另有隐情?想了想,笑道:“不用你为难了,明日我就去拜见她。”其实在我心底,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见那位“深染重疾,殆不自济,恐活不久矣”的祖母了。
他一怔,点了点头,头一次,我与他说话如此平静,没有争吵,没有任性,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说话,像两个普通人,唠着家长里短。
夜很长,他还说了些什么,我没有认真去听,只记得他说话的样子像个献宝的孩子,从小时候抓蛐蛐说到出使西域,当然还有第一次见我时的情景。长夜漫漫,我只是静静地聆听,数着天上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心底默念道,天的那边,可是隋城?大哥,你可会主动联系我……
56
隋城
寒风刺骨,北风呼啸而过,冥念尘已经穿上裘袄,映衬着跳动的烛火,小心翼翼地读着这封看了不下数十遍的信函。因为一直揣在怀里,信纸不再平滑,变得有些褶皱。可能是太过专心,竟然没发现曼虎已经走进大堂。
“殿下,夜深了,明早还要会见南朝太子,早些睡吧。”曼虎垂下眼帘恭敬道,他自然知道那是谁寄来的信件,心中更加痛恨冥念玉几分。那个丑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让大殿下陷得如此之深;而一个明君,是不能有爱的。
冥念尘一怔,看向自己的老大哥,心中五味居杂,轻斥道:“以后三妹的信不得私扣。”
曼虎点头,为自己解释道:“当时殿下身在邓国谈判,属下怕会……”
“够了!”一声巨喝,曼虎没了声音,心中的忧虑却更深了。他从不介意大殿下与冥念玉的婚事,但是,以殿下此时的心性,太过儿女情长,实在是一大隐忧。历数中原千年历史,不是没有出现过爱美人更甚江山者。只是他一直以为大殿下是最不可能有此种情况之人,没想到竟出现了今日这种事情。上次天河刺杀行动,害得自己没了半条性命。如果大殿下知道他又派出玄宗去劫杀冥念玉,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不认这多年的兄弟之情。其实曼虎不怕死,因为在他看来,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殿下,为了巴姬,为了整个巴国,所以,他死得其所。
一阵寒风吹开了纸窗,冥念尘把信函折好放在胸前,来回轻抚,每到深夜,他都会觉得心底十分空虚,那不是生理上的欲望,而是心灵上的孤寂。但是只要看一眼念玉的信,便能缓和几分,哪怕是那几个熟悉的凤舞飞扬的字体,都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原来感情,是这样一回事,他最近,才逐渐明白。南朝那些自以为是的文人墨客,可会欺负他的念玉……
突然,冥念尘笑了,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淡淡地微笑着。他的三妹怎会是一般女子,不欺负别人便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揪心,在掠杀邓国时,会因为一串适合念玉的珠饰而停下脚步,想着她戴上的样子。嗯,他快被这股莫名的思念折磨得崩溃了,不停地对自己说,赶紧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姒国看他的念玉,对,是他的。
月光一泻千里的洒在他的脸上,冥念尘闭上眼,仿佛看到念玉就在眼前,他不由得伸出双手,顺着她的眉,她的鼻尖,她小小的下巴,刻画着她的轮廓。突然风起了,树叶沙沙作响,他睁开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只觉得脑内白茫茫一片,失落溢满胸膛,屋内是连阳光都会窒息的寂静。他是多么地期望念玉就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搂她在怀里,便已经足够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思念,是如此淡淡的,轻轻的,却又深入骨髓。
“念玉……”他对着夜空轻喃,好似自言自语地说,“我好想你……”
菊会
初夏宫地处东南,是范府女眷的住所,我走在林荫小路上不禁感叹,这南方的园林设计真是让人留连忘返,无法想象皇宫内院会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