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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离开她,她离开许知言,许知言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
院中隐隐传来人声。
她猜着是不是许知言回来了,涣散的神智便恢复了些,侧头听外面的动静。
听到的,却是聆花柔美动人的声线。
大约门前的守卫阻她进来,她正幽幽叹道:“我刚从宫里回来,想找欢颜说几句话,也不行吗?不想二哥不在,我连他屋子也进不了。回头倒要问问二哥,怎会和我生分成这样!”
守卫为难道:“这个……公主,若是殿下在,属下进去通禀一声,殿下当然不会不让公主和欢颜姑娘说话。可如今殿下到前面去了,属下职责所在,便是其余几位殿下过来,属下也不敢放人啊!”
许知言喜静不喜闹,万卷楼本就是锦王府禁地,近来许知言治眼睛,防备更是森严,若不得许知言应允,除了他几个贴身随侍,其他人连院子都进不了,更别说楼内或楼上了。
欢颜猛想起聆花前日折花时的暗喻,心里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奔到屋外诔。
聆花一身轻粉宫装,人比花娇,正盈盈立于院内。
她看向钗环不整脸色苍白的欢颜,微笑道:“欢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欢颜定定神,理一理衣襟鬓发,慢慢走下石阶,说道:“公主说笑了!我不过一介侍婢,哪敢代主迎客?公主若有吩咐,我自当洗耳恭听。——日后需听公主吩咐的时候更多,对不对?”
聆花脸色微变,咬咬唇道:“你以为我盼着这样的结果吗?”
她扫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守卫,说道:“既然不让我进楼,咱们便出去走走吧!”
欢颜心神芜乱,不由地跟在她后面,一径走出万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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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前不远,便植了一片竹林。
隔年的竹子刚经了前夜的暴风雨,枝叶颇是憔悴,竹竿倒还挺拔,只是经了风霜,翠色甚是沧桑。新竹刚冒了尖尖的笋芽,聆花纤纤秀足踏上,不知有意无意,尽落在小小笋尖上,轻易便将它们踩折踏断,践入泥土之中。
或许,是因为笋尖长高了,也会碍她的路?
曾耳鬓厮磨一起长大的少女便更觉陌生。
欢颜厌烦,抱着肩倚竹而立,不想再看到她趾气高昂的步伐。
见欢颜顿足,聆花也只得站住身。鲜亮娇妍的衣裳很衬她的皮肤,盈盈立于碧竹间,出水芙蓉般洁净无瑕。
她看着欢颜,有几分无辜,有几分无奈,幽幽叹道:“其实你也该明白的,对不对?我并不希望你跟我嫁到蜀国去。”
欢颜道:“公主高看我了。我不明白,始终不明白。如果成为蜀国太子妃或国母是你和娘亲的愿望,我也盼着你们的愿望早日实现。我到底哪里碍着公主,碍着其他人了?”
聆花击掌道:“正是这话。你若去了随嫁入蜀,才会碍着我。我也盼着咱们各走各的阳光道,从此两不相扰,银姑地下有知,想必还会安心些。”
欢颜道:“公主是想告诉我,圣旨里公主念旧、姐妹情深等语,与公主毫无关系?这道圣旨并非公主所愿,并非公主所请?”
聆花叹道:“的确非我所愿,但的确是我所请。”
欢颜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冲过去甩一耳光的冲动,许久才把嘴一咧,慢慢道:“论容貌论才识,你不如我;论身份论城府,我不如你。萧寻看似豁达,可心机之深,不会弱于你。我并不觉得他看清你本来面目后还会真心待你。你把我带在身边,不怕我仗着自己的容貌和对萧寻的恩情夺尽你宠爱吗?”
“怕,当然怕。”
聆花一低眸,怅然道,“可轻凰姐姐说,萧公子属意于你,很想把你带蜀地去。我何尝不知把你带在身边,像是带了一包不知什么时候便爆开的炸药……无疑在跟自己过不去呢!”
“谁知今日入宫见母后,轻凰姐姐执意跟过去,我不过叙些和乳娘的旧情,轻凰姐姐却提起你曾救过萧公子,萧公子屡屡提起想带你一起回蜀国……母后当即便带我去和父皇请旨,让你随嫁入蜀,一则全我姐妹之情,二则慰萧公子相思之苦,三则见大吴皇恩浩荡……”
她侧头看向欢颜,“这样一举三得的事,你说我怎好拒绝?何况轻凰姐姐向来维护我,却忽然和皇后说那样的话,无疑是萧公子的意思,我更不能驳回。”
“萧……萧寻……”
欢颜身体发颤,猛地想起前一日萧寻很认真地提出要带她回蜀之事,再则午后他辞去时的确说,是他有事遣夏轻凰去办。联系他今日忽然态度大变,莫非早已料到夏轻凰此去必定成功,他和她已逃不了主婢贵贱的高下名分?
他终究还是个浮萍心性的轻薄之人……
可他又何苦牵累她,毁她得之不易的安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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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春事急如流,每被颠风断送休(五)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5 本章字数:2920
聆花向前一步,定定地看着她,“我不知你累不累。但我已经累了,——我厌倦和你共存于同一片天地。”。
欢颜气极,冷笑道:“这便是所谓的不共戴天?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和公主有这样深的仇恨!既然公主这样厌恶我,何不拿出公主的威风来,一顿乱棍把我送到地下了事?”
聆花冷笑,并不说话。
欢颜转念一想,却恨起自己的后知后觉。
聆花借刀杀人,的确打算一顿乱棍把她打死,终究功亏一篑;欢颜九死一生逃出生天,身边依然有许知言等人守护,岂是她这个并无实权的公主说杀就能杀的?
可一旦入蜀,许知言鞭长莫及,聆花身为大国公主,再来一顿乱棍把欢颜打死,萧寻无论如何也不会为那么个小小的陪嫁丫头和辛苦求娶来的公主夫人翻脸。
聆花是在警告她,若她入蜀,便是她死期已至。
欢颜一字一字说道:“我不会入蜀,更不会做萧寻的姬妾。可杜聆花,那绝不是因为怕你。”
聆花面色倏变。
银姑的夫婿,欢颜名义上的父亲,正是姓杜廓。
欢颜黑眸灼亮,如跳动着一簇燃得正旺的火焰,一无所惧地逼向她。
聆花许久才轻笑道:“你这是仗着二哥对你死心塌地?可听说他已经领旨谢恩。你当然可以逼他抗旨。晨间他请旨纳你为侧妃,已经惹怒父皇,如果再公然顶撞,必定会失去父皇欢心。他母亲早逝,母族衰败,如果再被父皇厌弃,别说他是个瞎子,就是双眼复明了,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
知言,许知言……
欢颜握紧拳,一步一步往竹林外走去。
聆花在后叹道:“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怨你自己太能招蜂引蝶。若是萧公子不肯要你,也许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惜……”
欢颜只作没听见,走出老远,才抬手拭去不知什么时候滚落的泪水杰。
却是越拭越多,怎么也擦不干。
明明哭着,耳边却总传来谁的温柔笑语。
“我并没有想着过去的凋零。我想着……以后的每一年,都有人和我同看这世间繁盛……”
“我失明十七年,老天送我一个你来相伴十载,然后携手一生……这十七年,便不算白挨,这一世,便不算白过……”
“等我的眼睛好了,我们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生一对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然后——携手吟游天下,走遍大吴好山好水,看遍南疆北漠无限风光……”
她在曾经的欢喜笑声里哭得泣不成声。
聆花看着她回了万卷楼,又很快换了衣裳走向府外,唇角便冷冷地漫开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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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去了英王府。
她信不过聆花,她必须把此事的前因后果看得更清楚些。
而许知言不到不得已,也不会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那个残疾文弱的男子,执着地想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她不能连累他,也不肯去伤害他的骄傲。
他的执着,亦是她的幸福,她的骄傲。
许知捷是章皇后亲生,寻常来往内廷频繁,对于整件事的内情显然会比别的皇子了解更多。
英王府的人多是从当日的太子府跟过去的,晓得欢颜在许知捷心中的分量,至少,曾经的分量。他们很快便通禀上去,并很快将她领去见许知捷。
许知捷上回求娶欢颜为外室被拒,心中很不自在。他有羞有怒有怨有嫉,大刺刺坐在书房等她时,神情便很有些倨傲。
可到底多少年的情谊,待欢颜红着眼圈走进来见礼,他只瞥一眼,立时软了心肠,急急丢开茶盏上前把她扶起,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来着?”
欢颜道:“我不想入蜀。”
许知捷呆了呆,声音便低了:“当初我便劝你和我在一起……如今有人刻意算计,我也护不了你。”
欢颜问:“谁在算计我?萧寻?”
许知捷皱眉道:“母后不许我再插手和你相关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近日京中出现了许多对你不利的流言,不知谁在暗中主使,传得极广……足以令你无法在吴都立足。”
“什么流言?”
“一些……说你和我们几兄弟、还有萧公子的,夹着些不干不净的话,根本听不得。”许知捷犹豫道,“我原来没当回事儿,现在看来,或许就是萧寻看上了你,瞧着无机可寻,才设出了这样阴毒的手段,逼你不得不跟他走呢!”
“你也认为……是萧寻?”
“我猜应该是他……上午我去宫里给母后请安时,母后刚好和聆花去见父皇,只有萧寻身边那个姓夏的女侍卫在那边,看着坐立不安的……不久便传出了父皇下旨让你陪嫁的消息。”
许知捷叹道:“一个陪嫁丫环,居然动用圣旨压下来,再不晓得萧氏的人都和父皇说了什么。这种状况下,连二哥也不敢不从吧?”
欢颜道:“换了你,你也不敢不从吧?”
许知捷微微变色,握了她的手,许久才道:“欢颜,我们这些人,太多的时候身不由己。我这些日子,总在怨你选了他;可现在想想,便是你选了我,风雨当前,我也未必护得了你。你……你也别怨二哥。我们几兄弟里,就数他最有才,也最孤寂,最离不开父皇的保护。”
欢颜点头道:“五殿下也认为,我应该领旨谢恩,乖乖和萧寻去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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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最关心事,恨落梅风急(一)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5 本章字数:2638
许知捷别开脸,低声道:“其实……萧寻这人并不坏,对你似乎也有几分真心,才会这样设尽机谋……你放心,便是去了蜀国,我和二哥一定也会留心打听你的消息,若听说有人欺负你,怎么着也会想法子帮你。”。
欢颜苍白着脸庞,勉强笑道:“如此,欢颜先谢过五殿下了!”
许知捷便宽慰地笑了笑,见她起身告辞,也不顾可能落人眼目再惹闲话,亲自送她至王府角门,看着她上了一顶青轿,在两名锦王府侍从护卫下渐渐消失在昏沉暮色里,才嗟叹几声,无精打采地回转书房去了。
欢颜再说要去萧寻府第时,两个锦王府侍从都有些慌了。
侍从们都知欢颜是许知言极看重的,并不敢阻止欢颜出门。
许知言在前厅陪宫里的李公公说话,一时无法请示,他们只得分派出两名顶尖的高手跟随保护。许知捷是常来常往的,欢颜过去还不妨;可萧寻并非吴人,虽然口口声声唤着许知言“二哥”,但许知言显然还没打算把他当兄弟看。
何况,他们这些贴身侍从消息极灵通,近期的流言瞒不过他们,今天的旨意又略耳闻,萧府于欢颜甚至整个锦王府,便都成了异常尴尬的去处了廓。
一名侍从上前提醒道:“欢颜姑娘,你看这天都黑了,我们是不是……明天和殿下说过再去萧府?”
欢颜蹲下身,在路边草丛摸索一阵,才起身道:“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
侍从呆住。
而欢颜果真不要他们跟随,看那轿夫也是锦王府的,未必肯听自己吩咐,自己徒步便往前方走去。
这黑灯瞎火的长街,孤身行走的美貌女子……
侍从汗颜,相对失色片刻,立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