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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摇头,红着眼眶道:“我不知哥哥怎的就和妻主怄上气了,可是哥哥,妻主对你的心却一直都是最真的。她不说,我也看的出来,当年你们为了忆安的事吵闹不断,妻主到我那院子躲清净,可心里头放着的还是你们父女。每次忆安跑出家,妻主都暗地里让人跟着,生怕她做了什么不当的事被人打了。”
刘氏湿着眼眶,垂了眼道:“哥哥,我当初是嫉妒你啊,你和妻主吵吵闹闹,她躲着你却又放不下你。我尽力讨好她,她给明溪店面,教她生意,可我心底知道,妻主一直把最好的留给你们父女了。我就是,就是嫉妒,才会处处跟哥哥对着来。可眼下妻主不好了,哥哥就,就回去看一眼可好?别让她再日日看着门口一脸落寞了,我看着难受啊!”
慕氏想勾唇笑,却又笑不出来,嘴角颤了两下哑声道:“怎么说是不好了?也没见院子里来人说什么!思齐前阵子还过来了,她说沈灏身子骨挺硬朗的。”
刘氏抬手捂住眼睛,压抑的哭了两声,止住呜咽低声道:“妻主,不让说,可,可妻主她,她最近,咯血了”
慕氏愣了会儿,笑着道:“弟弟别拿这个骗我,我不恨她的,我就是一个人过独了,你说,都搬出来六七年了,也回不去了不是。都老头子老婆子了,呵呵,还,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刘氏捂着嘴低声哭着,蒹葭远远看着有些担心,犹豫间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道:“爹,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慕氏摇头,“没事,你二爹骗我回去呢!”
刘氏擦干眼泪抬头,颤声道:“哥哥就回去陪陪她吧,有什么仇怨说不开的?要是因为我,我离开就是了。”
慕氏猛的起身,走开两步又回来,指着刘氏道:“你走吧,我都不和你争了,你还耍这些个手段做什么?胡说八道!”
刘氏抬头,笑着道:“哥哥还是担心妻主的是吧!我这就回去了,我和妻主,等着哥哥回家!”
番外 七年后
慕氏紧攥着拳头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的拐出院子。慕氏的目光随着镂空的花墙追着步伐已显得老态的刘氏,有些无力的滑坐到石凳上。
蒹葭慌忙扶住慕氏,低声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爹放宽心,还有忆安呢!”
慕氏叹了一声,片刻又叹了一声,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蒹葭不知该如何开解,只得抱着睡着的辛怡静静的坐在一侧。
慕氏叹声道:“蒹葭,你那个婆母,怕是不好了。”
蒹葭嘴张了张,也跟着轻叹了口气。
“唉,谁说我恨她了?不恨,早就不恨了,当初出了那院子就不恨了。”
“可是她若是真的不在了,”慕氏抬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连连摇着头道:“这心里头,心里头,还是,难受啊!”
蒹葭招手让紫香把辛怡抱走,坐到慕氏的一侧,握着他的手道:“爹还惦着娘对不对?”
“惦着,惦了一辈子了,都成了习惯。”慕氏擦了把泪道:“你二爹总是说她心里向着我,可我怎的就没看的出来?她给我的,给我的……”
蒹葭握紧慕氏的手红了眼眶。
慕氏叹口气,“唉,老了老了,也不让人心安呐!你说,我也不怪她什么了,她自己好好的活着吧,还叼着我不放做什么?像我欠了她似的!她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不能清净,故意让我去恨她!”
“我怎么就不能清净几年了?怎么就……我这一辈子啊,都这般……”慕氏深深叹息。
蒹葭湿着眼眶低声道:“爹别难受,我和忆安,陪爹回去看看。”
慕氏又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咯血了,不知道会不会染着孩子,蒹葭好好在家带孩子,我回去看看,看看,过几天还回来。唉,没完没了了!”
慕氏再踏进沈府,觉得很是陌生。沈思齐见慕氏回来,高兴的有些忘了形,从不会主动表达感情的人,竟然也挽住了慕氏的胳膊轻蹭了蹭额头。
慕氏笑着拉过她的手,温声道:“思儿最近这一段儿可都还好?”
“好!就是有些想爹了!”
“你娘呢?”
沈思齐脸上的笑微僵,低声道:“也好,吧。”
慕氏拍拍沈思齐的手,笑着道:“一起去看看吧,思儿,你娘最是疼你,可不敢与她过不去。”
沈思齐没出声。
“你这孩子,长辈们感情的事,又挡着你们小辈什么事了?”慕氏点点沈思齐的额角,轻叱道:“拗!省的别人说你不是沈家的孩子,和忆安一个性子!”
沈思齐眼眶发热,微垂着头道:“爹,你先进去看看娘好了,我去让秦月把芙儿抱来给爹看看。”
“也好。”慕氏紧紧手,让沈思齐先去了隔院。
沈思齐一转身,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
人若心底对某件事有了疑心,很快就能把曾经被刻意隐瞒的事情弄的清清楚楚。沈思齐转出院子,转头看着慕氏进了主院,靠着墙孩子般的蹲到墙根轻泣起来。
她原来,是个没爹的孩子啊!这个爹给了她太多,甚至给了她连沈忆安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法比的身份与荣光,给了她二十多年的父爱,她无法恨他,也就只能去恨沈灏。
若不是沈灏当年包下她亲生父亲,却又在她生父孕子后抛弃他另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纠缠与无奈?
她把忆安和这个爹当最重要的人看,可原来……
当年被扔掉的为什么不是她?也省的害她心底最重要的两个人伤痕累累。她沈灏,有什么资格帮她选择?她无法选择出生与否,她那次事故无法选择生死,两次重伤慕爹爹,一次几乎害了忆安一生。为什么她这辈子要欠这么多人?为什么,她就不能投生在一个普普通通暖意融融的家庭?
秦月静静的站在沈思齐身边良久,等沈思齐慢慢平静下来才缓缓蹲下|身,带着些微讶的开口道:“妻主怎么在这里?”
沈思齐擦干眼泪,深吸了口气起身,垂了眸道:“爹回来了,一会儿抱芙儿过去玩会儿。”
“好。”秦月笑着道:“那我先去那边看看,妻主去看看芙儿吧。”
沈思齐垂着的头点了点,抬脚去了里面。
秦月看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微摇了摇头出了院子。
沈灏早听下人说慕氏回府的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是不安。沈灏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抬手理了理衣领又转了回去。刘氏看着沈灏慌乱,轻叹了口气偷偷退了出去。
慕氏进了院子,远远的就看见立在门口的沈灏。慕氏淡笑着走过去,似老友般的开口道:“最近如何了?”
沈灏笑着连连点头,“知画怎么回来了?”
“啊,我回来看看。”
慕氏要进了屋子,沈灏搓了搓手心道:“咱们去院子里逛逛吧,屋子里怪闷的。”
慕氏转头看沈灏的脸色,青黄,带着浮肿。慕氏笑了笑,“就屋子里吧,我也好坐下歇会儿。”
“哦,那,我喊下人奉茶。”
“别忙了,你也坐着吧。”
沈灏点头,有些无措的跟着慕氏进了屋子。
慕氏轻笑,“老了老了,倒显得有些孩子气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这家也不想让我回了?”
“没有!”沈灏苦笑了下,叹了口气道:“倒是怕你不回来了。”
沈灏抬头,认真的看着慕氏道:“这家,是你和忆安的,你要记得,你才是我沈灏明媒正娶的夫。”
慕氏垂眸,摆着手笑了笑道:“说这些,呵呵,听着,倒跟年轻孩子似的。你也别想太多,我过的挺好,你要是想找我说话,就过去那边走走,若是懒得动弹,就找人喊我一声。”
“诶!”
沈灏垂着头良久,叹了口气道:“知画,你可,还是恨我?”
“不恨了。”
沈灏抬头,眼中带着湿意道:“欠你的,是还不清了。”
“你没欠我的。”慕氏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递给沈灏,等下人退出去才又笑着下道:“若是我遇见那情况,也不知该怎么抉择呢。也许你当时心里就没有那些个念头,可就是那么一瞬间冒出来的,便……。唉,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沈灏摇摇头,“不光是那些,还有娶了刘葁的事,不管当初是不是我本意,总归是娶了,我本许你……”
“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你让我说完吧,我心里,唉,也会慌呀!”沈灏叹口气接着道:“我本心下许你一生一世,却伤你至斯,终不能得你原谅,也是我罪有应得,可是知画,我留给忆安的,她不一定会要,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忆安收着?”
慕氏微蹙了眉道:“沈灏,都大半辈子了,别再做傻事了。忆安有自己的酒楼就够了,那些本给了明溪的,就还是明溪的,思齐是沈家长女,这也变不了的,沈灏你别到最后还让三个孩子为了家产闹矛盾。”
沈灏摇摇头,起身去床头取出一个小匣子,从脖子里抽出一把钥匙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方小印递给慕氏,慕氏不接。沈灏叹口气放回去,把匣子和钥匙推到慕氏身边道:“知画,我担心忆安不能出息,老早就给她备好一生所需,这些财产没人知道,是我十几年来一点一点挪出去的。若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拿这方印去找大管家,她会带你去接手那笔财产。”
慕氏笑了笑道:“沈灏,你还是老做糊涂事啊。若忆安真的没出息,没银子她还能发奋些,你供她银子,不是更让她不上进吗?”
沈灏苦笑,摇头道:“欠她的,也是还不清了,也还不起,你说,若是当年我死了,岂不是……”
沈灏摇摇手,“不说了,害她一直都那么浪|荡的过。”
沈灏放下手摁住腹侧,微皱着眉道:“知画出去走走吧,去看看那几个孙子孙女,我过会儿也过去。”
慕氏见她额头微微见汗,扯了扯嘴角道:“这是哪里疼了?又何必瞒我?”
沈灏老泪纵横,自知失态,忙抬手抹了把脸,苦笑道:“人老了,哪能没点毛病?过几天就好了。知画先去看看芙儿,很精灵的一个孩子。”
慕氏起身,点了点头往外走,沈灏看着他的身影又是一阵心酸。
慕氏走到门口又返回来,笑着道:“我想在家住几日,我那院子可还在?”
“在!在!”沈灏有些惊喜,“还是老样子,没让人改过!”
慕氏点点头,又道:“你想不想见见辛怡和那两个臭小子?明日让她们也过来玩上几日可好?”
沈灏满脸惊喜,想了下却道:“不要了,我这身子,怕是不好与孩子太亲近。”
“大夫可有说是瘟症?”
沈灏摇头,“脏里不好了。”
“那又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在院子里玩就是了,让那几个孩子回来和院子里这几个玩上一阵子,也省的一家人生疏了。”
沈灏连连点头,“是,是这么说的。”
沈灏瘦的很快,慕氏不过搬过来半个月,沈灏的两颊已经完全陷了下去。沈灏似是看开了,每天就和慕氏刘氏说说话,和孙辈的一群大的小的娃娃乐上一乐。
慕氏依旧住在自己先前的芷香苑,夜里都是刘氏陪着沈灏。正如慕氏所说,都老了,再计较那些爱与不爱实在是矫情又没有意义。沈灏再也没问过慕氏是不是还恨她,再也没有说过一直惦念她的事情。
有时候沈灏半夜腹痛的厉害了也会想,多亏现在不是当年那个一本心思在她身上的慕知画了,若不然,她现在这幅模样,不知道又该让他淌多少眼泪。
沈灏已经不是在咯血,而是在吐血了。沈灏封了院子不让孩子们往里面跑,生怕自己大口大口呕血的模样吓着了孩子。沈思齐不再去当铺,听了慕氏的话每天守在沈灏身边。
沈忆安也在沈灏的房间支了一张小床,和思齐明溪换着班的照看沈灏。
沈灏坚持停了药,也不再让大夫在自己鼓胀的肚子上做手脚。她疼,疼的狠了就开始呕血。沈灏每次疼都想起当初游回去抖着手把沈忆安□的模样,每次看到盆子里的血都想起沈忆安胸口那个血糊糊的洞。
油尽灯枯吧。
这夜沈灏竟然出奇的清醒,或许是无血可吐,或许是老天可怜她,让她在走之前不至于太凄苦,沈灏竟然没有再呕血,还能自己撑着床头半坐起身。
“忆安。”沈灏看着床边小床上躺着的人轻喊。
沈忆安睡的轻浅,听见声音马上一翻身坐了起来。
屋子里就沈忆安一个,沈明溪换班休息去了,沈思齐睡在外间,熬了数日的刘氏也去休息了。怪不得说,人死前会生一场大病来消磨亲人心里的不舍,等把他们磨得难捱时再离开,或许就不会再那般伤心。
沈灏看着沈忆安三两步跃过来有些愣神,记忆里,她这个女儿自从出了事就没有这般听话说,你让她过来,她肯定是撒丫子就跑。沈灏想起小时候沈忆安骑在她脖子上还不稳当的乱踢踏,结果抱着她下巴的小手没抓牢,头朝下挂在她身上的糗样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沈忆安看着沈灏眼中的柔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