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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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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救我!”眼角见着一块布片,心中大惊,裌不是坐在马车上的吗,何时坐在前辕上了?

“裌,抓紧些!”我就要出去,却被人按住,黑皋沉着脸,“娻抓紧,这畜牲受惊,得需制服,我来救裌!”

我尚未来得及说小心,袍角便消失帷帘,跨了上去。

“阿父!”裌的小脸己是通红,只怕使尽所有气力。

我扯下帷帘,胡乱做成长长的布绳,甩了出去,“皋接住!绑在腰上!”

皋接过,朝我点头系在腰上,眼见着那手就快要碰上裌了,但天不佑人,车此时行在崖边,又是一个猛力拐弯,裌忽得被甩了出去,小身子像块破布似的,直向崖下坠去。

“裌!!!!!!!!!”即便是自己如何受伤,如何痛,我却真实的感觉到,从未有此时痛得那般,如撕心裂肺,我的裌就像快破布似的被甩了出去,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恨,我恨自己的无能,这个孩子如此乖巧伶俐,为何老天不佑?我恨啊!

“阿母!”伸出的手在空中捞了个空,“裌!”皋亦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吓了一跳

那畜牲最终被皋用直剑捅死,轰然倒地。

带得舆车跟着倒了下去,好在倒下之前,我滚了出去,这才无事。

见着那马的死相,我一愣,此种情景,多少让人怀疑,皋亦刚缓过神来,上前查看,“娻无事吧?”

“无,你我且去寻裌!”

“诺。”寺从们立马结绳,去那涯底一探。

“此尚在宋境,请最近采邑邑君调集人手,带齐绳子下崖一看。”黑皋想一想补道。第二日,那邑君方带着人手匆匆赶至。

同时,我请寺从回宛丘一趟,请宫内圉人过来,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事不简单。这种直觉是长久练下来的,是对危险的一种本能反应。

带着一线希望,我让人结绳下崖,但崖底太高,装备有限,能下去的深度有限,看着众人摇头的神情,心上阵阵失望……

裌尚未被罢黜,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死,一遍一遍让人下去寻找。

“娻,己是寻了三天三夜,且坐下休息罢。再说,”

摇头,三天三夜我脑子依旧清晰,三天三夜,裌不知如何了,人的极限,无水情况下,最多能活三天三夜……夜变得沉了,不远处,有儿狼嚎传来,那声音让人一凛,事发忽然,众人宿在荒郊野地,时有猛兽出没。

而裌,如此小的年纪,不知他是否也会碰到,如此危险,如何脱险?心上担忧,我米粒难咽,只喝几口水解渴。

第二日天刚亮,我便招来御夫,这马口吐黄沫而死,眼有黄色污浊之物,显然不是正常受惊,倒似中毒。

“你,稚,你且随他一路往回,去看看马匹始受惊处有何异样。”我话音刚一落地,黑皋便道,“请国君发布诰告罢,或许裌被人救走,此次看来,需得全国搜寻。”

所有人分散开去,附近乡野采邑逐个找寻,第一次恨起这技术落后的古代来,倘若有无线电之类的,比这笨法子,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很快稚领着那御夫到了,手中拿了芋叶包的东西。呈上来,我打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果然,我没猜错。再看看那马身上,被咬的部位,在背部。倘若乃意外,道上又无树木,蛇不可能从天而降咬上马背,那么只有可能是被人甩上去的。

第二日,圉人快马赶来。

“我出发前几日,圉园可有何异样?”与稚耳语几句,两人消失舆车之后,许久,两人方回来端坐席上,一脸肃然。黑皋坐在一侧不明所以。

听了这话,黑皋睁大眼睛,“娻在怀疑此事乃人为?”

“不假,皋只需看那马背,再看这蛇尸,皋以为这蛇如何能跳上马背?”

皋闻言,怔了怔,转头怒道,“有何异常,且仔细道来,错漏一点便罚你去那圉园!”

圉人脸色微白,“那日,小人喝多醴酒,忽觉困顿小睡片刻,其余时间并未发现异常。”

低头思索,“可有人在附近转悠?”

“无。”圉人忽然睁大眼睛,“那日似乎见着一位宫妇,但看不太清楚。”

“稚,去将所有寺从集起。”能扔上马背的定是极近,距离远的不行,近的也不行,远了扔不过去,近了那马忽地发狂,殃及池鱼,那人定也不会如此愚笨。

所有人都到齐后,我的视线逐个扫过,无何表情开口询问,“出事时,离马最近五人是谁?”

冰冷的语气让皋怔了怔。

许久之后,有五个人从队伍里缓缓了出来。

视线再次扫过,“尔等,何人掷蛇马背?”稚将那芋叶摊在人前,众人脸色微变,一时议论纷纷。

我这一生虽然不常使狠,但凡知我甚深之人便知,发起狠来我便不认人,那人不管怀何心思,只要被我查到,那……是死定了!

“尔等安静!吾适才己向天燔燎祭拜,得神祇启示,此芋叶中蛇己成仙,道自个虽死得冤枉,却因祸得福,应劫成仙,飞仙之前欲感谢那助它一臂之力之人,只需摸过蛇身便可。此乃尔等功劳,一并上前罢。记得触摸之前,需得诚心,倘若心怀恶意便会恶运连连。”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真假。

但周人尚鬼神,如此一番说辞,最后信了。渐渐有人上前抚摸。

待最后一人摸完,“摊手!”我命令。

所有人摊手,气氛霎时凝重,从第一个检视到最后一个,收紧拳头,“第二排,第三位出列!”

那人一脸张惶,冷哼一声,原来是他做的!或许自己做的坏事败露,那人忽地拔腿就要逃跑,我拿过黑皋手中皮弁箭筒,从里面慢悠悠取出一只箭来……

抵鲁

那只箭,如虹般直射那寺从,其胫骨生生被贯穿,从后头看,只留箭翎。

命人抬了过来。我的动作惊住了大批人,包括宋皋,从来无人知晓,我这深宫女子竟箭术精湛。

那寺从呻吟不绝,撞上我,算他倒霉。

“何人支使?”我己不想说太多话,怕自己克制不住再动杀意。

“……”对方不答。

又等得一刻,我却是耐心耗尽,不需要耐心的时候,我通常吝于施舍哪怕一分。

“既是如些,稚你且吩咐近人去查查此人身份,伤害一国太子,想必他的家人也需大辟才行。”大辟是这个时代的死刑,虽知道罪不连坐,但吓吓他还是可以的。

果然听我如此一说,那人害怕,“小人,小人说,是是是……”却在这时,一只箭从偏角的地方射来,猝不及防,竟是让人灭了口。然后山头一阵窸窣之音,一只黑影快速隐没山林之中。

众人再追己是来不及了,那寺从竟是死了。那时,明显地只有我与皋坐在车上,不,至少来说原本只我在车中,有人欲置我于死地么?摸摸尖利的箭矢,冰凉的青铜在月下闪着森森幽光,与我过不去的,有利益冲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或者说,能与我过不去的,也就那几个人。

看一眼那黑影幢幢的山头,我没有让人追,现下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裌,生死未卜,如此一番大劫,希望他能挺过。与皋商定,第二日便打算与那邑君一道去邑中等待消息。

于是众人各自吃了粗糙糗粮,喝些浆水,早早睡下,我仍旧吃得很少。

夜阑更深,风从崖低旋刮上来,似鬼怪般呜呜哀哭,稚己躺进毛毯入睡,我是被冻醒的,刚醒,身后便传来皋低沉问询,“娻,怎么了?”

最近,他将我看得极紧,特别是我在人前忽然使上的精湛箭术,还有闻之未闻的一些现代的侦查手段,我明白,定是让他十分不安,倘若是我,也定同他一般,自己身边躺着的人,倒底是何样子何种性子,竟不十分清楚,想来也是极为恐怖之事。但好在,我虽行为举止虽然违和,他却也只是大略问询,我敷衍道尚在鲁之时便同师氏学的,便没再探究下去,不过,两人无意间视线交接之时,我却看得出来,实则他并未完全相信,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是何想法,我就不知了。

“皋,我似闻裌在唤我。”

脸被人抬起,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皋语气沉重,“娻,你己是三天三夜不曾吃好睡好,许是有了幻听不定。”宋皋也不好过,一双眼带了血丝。

就着淡淡星晖我定定凝向宋皋,皱眉思索,这几日他总劝我休息,可没找到裌,我安心不下来,拂开他的手臂,我起身,“不对,确实裌在唤我。”

我的一番动作,将值夜寺从引来,“小君,可是发生何事?”

指指方向,“你且带人由此寻去,许是太子在哭。”

原本己入睡的众人,也因为我的话语,纷纷醒来,众人举着火把一路搜寻,来至崖边。

其中一位寺人道,“小君,公子……此处己是搜过几遍。”

侧耳倾听,却又无了,难道真是幻听,心上涌起失望,正垮下双肩欲原路返回,这时稚却忽地叫了,“小君,你看!”

沿着稚的手指凝去,崖的对面一团白色,先是愣住,尔后忙不迭让人赶紧拉绳结网。又是一番惊险折腾总算将裌找到。裌被救回来,我己不知该说何,只激动地将小家伙紧紧搂进怀里,不时亲亲他的脸颊。

“娻,裌既己找到,便早些去歇息罢。”

裌满脸啼痕犹在,一听这话,全身立时警觉,霸道抱紧我,“裌欲同阿母同榻。”不知为何,以往这个时候总会皮上一皮的黑皋,却不再同裌抢位置,只低低答了个好,便吩咐稚照顾好我与裌,转身寻了另一处地儿,兀自睡下。

那样子看起来倒似颇有些失落怅然……

裌虽小但机灵的很最善看人眼色,亦看出点什么来,“阿母,阿父与阿母可是又起了争执?”

“……”这话说得,难道我一天到晚与他吵不成。

“阿父好似伤心了。”

摸摸裌的头,“裌如何看出?”

“阿父的眼梢……适才往下吊了……”

“……”这孩子什么心思?!我完全没看出来啊!

宋皋躺进毛毯,带了露水的毯子有些冰凉,却不及心底凉。这几日娻因为裌而忽略他的举动,多少让他意识到,自己就算装成黑皋也并无想象中重要,好似,除了初见时,娻情绪略为激动,并不像父亲所说的那般,是爱着的……

那日从父亲书中所知,娻的心里虽然装着的是黑皋,但总算还是这副身子,多少还是十分欣喜,一喜之下扔下娥与蒿独自前往鲁来寻她,本意欲求个明白,却没想到,在明白那一刻,心底倒底还是凉了凉,现在这情形,还回得去吗?除非去骗上一辈子……娻这种女人,从前几日那一射箭时凛然的气势娴熟的动作,还有与平时极为迥异的霸气,那种长久处于上位者的气质,让他明白,即使她离了他,亦能活得鲜活。

“此处我己印下,皋专属我一人,知否?”

那日的话语犹言在耳,也同时明白,她要的是专属一人。只怕倘若他再护着娥,两人的矛盾更会升级……

想起那死去寺从濒死涣散的眸子,子郜手心发了一层冷汗,那位寺从他是隐约有些记忆的,娥之前救过他……但愿此事与娥无关,但愿娻查不到此事……倘若是真的,在爱与道义面前,他要如何选?

他己负了娥,难道还要再负一次?

皋第二日刚起便己离开,那时我与裌还在熟睡。

寺人说这消息时,我刚起,打帏帘的手一顿,看一眼那宽阔周道,此时廖无一人的周道向山的尽头延伸开去,没有说何,吩咐稚去附近溪中打水洗脸净手。

又让人引火烧饭,总算是觉得肚腹饥饿,待煮好裌爱吃的雉肉,裌己差不多醒了,惺忪睡眼盘腿坐在舆车之内,帷帘半开,“阿母,阿父呢?”

执勺比搅搅蘑菇汤,“汝父今晨己往成周,裌快些下来洗脸用饭罢。”

“好咧!阿母,裌要吃炙肉!”

“少不得你的,快些去寻稚让她帮你净脸洗手。”

裌欢快嗯了一声,便离开去溪旁寻稚。两人过了半晌才回来,不过稚却是满身湿濡,一脸通红。

看一眼稚,“发生何事?”

“小君,太子他,太子他……”看这样儿,也知是裌又捉弄了她,“裌!”放下勺匕,我唤裌。

裌吐吐舌头,“此事怪不得裌,是稚笨!”

“太子,你……”稚语结。我一头雾水,“稚,到底发生何事?”

稚却红着脸,不肯答我,后来我才知道稚是有了心上人了,被裌知晓,裌哄骗她道她那心上人爱吃那清晨的螃蟹,又指着水里直叫有螃蟹,趁她分神推了她下溪里。

尚是清晨,虽有阳光,却并不温暖,“稚,快些去换个衣服再来罢。”

说罢,裌眼巴巴看着我将烤好的雉肉收了起来,端进舆车之中,只剩些糗粮与他。

“裌,且面壁思过去,今日那负重便改为两斤罢。”

淡淡丢下这句,我施施然踏上乘石吃早饭也,倒是旁边围着的寺从们,忽地喷笑出来,裌小脸酡红,阿母最坏!

我却不知他的心思,兀自在里头吃得开心,不时抛出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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