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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般即使是死了,亦无憾了。当然,他是极为珍爱生命的,要死,也要与阿妍一起死,自然不会束手就缚。
“俞父?!”媡的解释,让子郜心上稍稍好受,只是此又关俞父何事?眼对上陈磊耀武扬威的眸子,眉宇不容察觉地皱了皱,此时,在众多士卒面前,并不好详问…
阿兄之事,子郜尚且不知,“此事待得回鲁我再与尔一叙。”
子郜想了想,收起直兵,对着身后的人摆摆头,示意众人上去将林修然捆缚,而林修然整个过程始终嘴角含笑,即使那些士卒泄愤踢他揍他亦未曾敛起那笑。
“这人是得了失心疯罢!”
“甚是,何事笑得如此开怀,尚不知死活矣!”
“然,落入天子手中,只怕黥面大辟少不得的!”
闻言,我转头扫一眼林修然,上一刻还体面的衣袍,此时己血污不堪,这些却并不影响他嘴角挂着的斜笑,眼中却有什么渐渐变得不堪一击,似乎那生死早己看透般。见我看他,那嘴角的笑越发的灿烂了。
撇头…。那个阳光下的朝气的阳光少年…曾几何时成了如今倔傲模样?!岁月真是可怕的东西!
“阿妍…虽擒获磊,然汝兄之事…磊要助你却需条件的。”被缚于战车尾翼时,这是林修然笑着对我说的话。
怔了怔,没有答话,目送着被人扭送的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战车之后。
又过得许久,我才转头去看一旁正与属军还有虎臣谈话的子郜,再转头看向林修然消失的地方,皱了皱眉头,钻进帐篷内去换下这身血衣,仍旧对这血腥味有些敏感。
正换着,帐门却是被人撩开,“娻,虎臣道,天子己班师回朝,此次娻与齐纪算是立下大功,少不得嘉奖一番,那些难民亦渐回梓里……。”
声音在这里顿住,我听见子郜的呼吸声滞了滞。
我收了收衣衽,将带系紧,正要佩上玉,手却被人一把握住,烫得我缩了一下,抬头看向子郜,他身上戎装比之林修然亦好不了多少,红红点点的血迹染湿了袍角。
“此玉…娻,可是蛾摔坏那块?”
听他提及蛾,心上一阵不舒服,我轻轻嗯了一声,正准备将手缩回来,对方却不放手,惊讶张嘴抬眸去看,却跌入子郜黑黝深邃的眸中…
“娻…”子郜喃喃两句,头慢慢俯将下来。
“副师!”气氛正好,门外却倏地响起唤声,子郜却似没听到般,慢慢低了下来。
我撇开头,不好意思清咳一下,“帐外有人唤你。”
子郜不满撇嘴,道了句,“莫管。”又要府下来头。
“副师!”外头那人或许得不到回应,不甘心又唤了声。
见此,我卟哧笑出声来,推推子郜的肩,“去罢!”
“娻…”我这一笑,子郜恨恨地咬了咬牙,又不甘心凑上来咬了咬我的下唇方才低低道了句等我便怒气冲天的撩了帐帘出去,待他就要消失的那一瞬,我心上忽地紧了一下,下意识开口唤他,“子郜…”
微风拂起帘角,擦过子郜的鬓角,落了下去,淡淡的夕阳金辉下,子郜眨了眨眼,对我笑,齿如皓贝。
见此我发起愣怔,比子郜长得美的男人,我不是没见过,或者见得多了。然,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心动原来如此简单,那个为我一身浴血的男人此刻明明周身无一处不显狼狈,我却觉得从未如此的踏实过…
“娻?!”
理了理发,哑声轻轻道了句,“去罢。。”
子郜又笑了笑,钻出帐去。
将玉佩用丝绦系在腰上,那玉摔成了两截,我让人琢成两块大小不一的半月,倒也十分别致。
正理着头发,我听见外头子郜对那人说,“汝今日不用值夜…不,需值至辰时。。”
帐外,子郜如此道。
“为何?副师,此事甚是不公,予昨日便守了一夜,倘若不是予见那扬起的布帛信号,此时副师只怕己。。”
“值两日。。”
听了此言,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子郜这是。。迁怒?可怜啊!
回来后,子郜说周天子有诰期我同往镐京,我想了想,这个时候,阿兄定也少不得往成周庆贺大捷的,便同意了。林修然战败,那瘟疫其实是毒,没有什么比这些更振奋人心了,第二日,众军士拔营班师。
这日清晨,雪早己停下。
坐在摇摇晃晃的辂车内,想起己是有许久未曾写信,就着现成的胶墨写竹帛与阿母以久裌与徵等,事情告一段落,现下算是可以报平安了。
正行着,马车却是一陡,停将下来。
不明所以我撩帏帘去看,士卒虎贲们不知因何时,全部停了下来,子郜却是打马向前策去。
“前方发生何事?”随口问了一旁侍卫,这人面熟,虽不知名字,但我却是知道他一直跟随在子郜左右。
“前方雪地里倒了一人,副师正前往查看。”
“哦。”这种事情十分常见,饿倒晕倒路边的,最近有遇到过几次,便没放在心上。
只是待队伍再拔师前行之后,整整一日,我再未见他一面。
有时,军务繁忙,他一天未见一面亦十分正常,然今日却总觉有些不太寻常,因着他并未回来与我共膳,是不是遇着何事了?揪了一过路士卒,“可知副师现下何处?”
那士卒指了指其中整饬不久的帐蓬对我道,“副师正在那帐中。”
点点头,我大步行了过去。
然而撩帘的手却因里面的对话停了下来,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她怎么在这里?
“子郜,蛾己饱腹,不用了。”
原来一天不曾照面却是因为蛾…
半撩的帘子,我能看清里面两人的动作,此时蛾是半伏在子郜怀中,或许这样说,子郜是半抱着蛾,手中正端着盂,帐内清香的素粥味儿,还有一股伤药的气味传了出来…并不难闻的味道,却让我心里发紧;原来那日所救之人乃蛾。
脸色不由得黯了下来,勾了勾唇,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放下帘子,转身离去,腰际间才系不久的玉环却了轻轻撞了一下,或许是听了声响,身后有人撩帘,我没去看是谁,亦不想。
“娻!”甩动的手臂被人拉住。
背对他停下来,我平了平面上表情,才缓缓转身,“子郜。”
“娻毋要误会,皋只是…蛾全身是伤动弹不得这才…”
微微一笑,“子郜,倘需人喂,大有世妇在,前几日宋宫派来与我的世妇们现在正闲着。说到底,你终是让我失望了…”吸了口气,我又淡淡道,“你与蛾…那日到底因何争执,为何蛾之后失踪再回来时,汝又因何一身是血,蛾为何刻下停书,这其中的原由,我能猜到几分,却不去找你证实,实则是娻信你,然而今日之举…倘若你与蛾之间并无情感,只存了道义与责任…只怕人人见了都会不信。”
语罢,子郜的脸色白了几分。
我凝着那稍显苍白的脸,轻轻笑了一声,甩开攫着我的手,大踏步转身离去。
这日夜晚,我与子郜双双躺在帐里,却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听着子郜轻浅的呼吸,我撩了毛毡穿妥衣物走至外面散步。
天,很黑。
…。一路慢慢行着。。没有目的地。
不知不觉,己离营帐地有些远了,有水声,看来我是走至溪边了。回头去看,大周的营帐星火点点,这个时候,差不多寅时了,不时有士卒执矛来回巡逻。
营帐的一侧,长长的周道蜿蜒一路向远处,那里是镐京。
或许心中因白日里子郜的事有些生气,然,现在我更担忧的是阿兄的病情,寒风刺骨,我紧了紧身上狐裘,怔怔凝着黑沉不明的远处…
那里,什么也看不清。
看得一会,手脚有些发凉,这才转身往回走去,在进入营帐区时,见着那缩在辂车下的身影愣了愣,转身进了一处营帐,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毛毯。
走近,将毛毯盖在那人身上,我的动作惊醒了他。
林修然双眼惺忪,红色火光下,眼眶处的青色却是能看清楚,见来人是我,再看看自己身上多出来的毛毯,笑了笑。
这笑却是与平时不一样,清澈纯净,那些算计忽地远去,或许是未完全清醒的原因,时光似一下子回到他十九岁那年。
“谢谢!”
“不用。”相比于他的欣喜,我语气轻描淡写的多。
“阿妍睡不着么?”
我轻轻嗯了一声,未再说话,就着他附近,找了处地方随意坐下,双手抱膝,歪头看他,“林修然,你不害怕么?杀了那么多的人…”
这么一问,林修然又勾起那种睥睨一切的笑来,“为什么要害怕?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人。。阿妍也不是没杀过,或许比之我,亲手了结的要多得多,那你可曾害怕过?”
害怕么?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现在想起来;“来不及害怕…”
“那便是了,像我们这种人。。并不适合站在光明的地方,阿妍,你放我走罢…不,你跟我走吧!今日,子郜与蛾的事,我听那路过的士卒说了,如此深夜未睡,只怕是在为他们的事闹心吧?”
我张了张唇。
林修然此时的眸子显得十分沉静,面目亦平静。。“今天是他与蛾之间,倘若回了宋,还有众妇,你又能气得过吗?他们这些人,说到底与我们相去甚远,为什么你却总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林修然说得十分对,然而我却不完全认同,“修然。。”林修然放在膝上的手因这一唤顿了顿。。我己经许久不曾这样唤过他了。
“幸福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给不了我。对我来说,幸福并未全部挂在子郜身上,或许心动,然则却不会因之要死要活,亦不会轰轰烈烈。
“我的幸福并未全部挂在子郜身上,诚然,我希望子郜能忠于我一人,然而如此他真做不到,我并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我有上百种方法除去蛾…这事或许你比谁都清楚,她是你找回来的,亦是你将其安插在我与子郜之间。。但我却并未将之除去…因为由始至终,或许蛾确实怀了恶意,但这个时候,她的事情并非我一人知晓,你以为她还能呆下去么?只怕再过不了几日,便是最后的晚餐了。。”
“我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得不离去的人,背负任何东西。再者,你或许不知道,宋宫此时那些媵室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还有几人呢?”
话音落地,我与林修然之间沉入寂静。
尔后,林修然忽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响彻夜空…
待似笑得够了,这才断断续续地对我道,“阿妍…阿妍。。原来你算得如此清楚。。我还真是傻,真傻。。”
说到后面,却己开始喃喃自语,最后痛哭流啼,陆续的抽气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直硬挺的脊这一刻弯了下来,一股颓败爬上全身,林修然,在一夜之间似苍老了十岁。
这期间,我一直默默地注视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安静,我找不出别的来。
终于停下来了,我淡淡开口,“修然…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修然压了压心口发痛的地方,阿妍就算是求起人来,亦总是这般不紧不慢,似乎只是将请求说出来,对方答不答应,她并不太在乎。
“帮我送阿兄回现代,他需要现代的医疗技术。”
林修然沉默几秒,“不,除非你与我一起走!”
“修然…在现代,我还剩什么?你说。”动了动手指,我展了展快要麻了的腿站起来,丢下一句给你几日思考时间,便转身离去。
刚要入帐时,身形顿时怔住。
在我与林修然聊天的不远处,子郜一身素白长袍,不知站在那里多久,听了多久,见我望他,亦回望回来,一双眼沉沉地如那背后黑幕,深不见底。
不知何时,雪又开始下了起来,飘飘洒洒,总似下不完般;这一夜,在榻上,子郜动作粗暴,却是直待得我叫出声来,方才变得轻柔。。。
不知不觉,这雪一直下到众人抵达镐京,这才止歇。
果不出我所料,我见到了人群里见到了前来成周庆贺的兄酋,一身赤芾玉珩,踽踽而立,而兄熙与纪则抱着小裌站在旁边向坐在辂车中的我不停挥手。
裌亦是不停划动手脚表示要下地来见我,然而,熙的大手却如铁箍般将他牢牢挟紧。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觉写5000字算是比较合理的,还好今天晚上JJ不抽了,祝各位有个好的睡眠,失眠了才知道睡觉的重要性啊
过渡
“阿母!”好不容易得了空隙,裌高兴一叫飞扑过来,我却没想虽接住了他,身子却是往后一踉跄,这孩子又沉了不少。
我倒觉着自己似拈猪肉般看了看托了托小家伙的小肉腚,笑了开来,“裌可是将阿母藏在窖中的雉肉吃了个精光?”
这般打趣的话儿,他自听不懂,天真反问,“阿母怎的知晓?”
阿兄在一侧不时捂嘴。
捏了捏团团圆圆的小脸,“否则怎地这般沉了?阿母抱得手酸。”
裌撇了撇,故作委屈撒娇,“阿母坏,甫归便来笑裌,这般分明是嫌弃裌肥!阿父!